第58章 争執
王副将也是一臉的驚慌，看着手中的瓷瓶，道：“莫不是你給錯藥了吧？我這手中可只有這一瓶你給的東西！”
這些人要是死了，他們就是長了十幾張嘴，怕是将軍也不會聽他們的解釋。
左漸離下意識的像是一只被纏住的貓一般，慌亂的在原地轉圈四下搜自己的身。
他将自己從上到下從前到後的搜了一遍，并沒發現自己的身上帶了其他的東西。
于是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着王副将，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訝的說：“莫不是方才那個将軍是別人假扮的？我們都被他騙了？”
他們都沒有給錯藥，那真相只有一個，就是這個藥原本已經出了問題。
王副将對于他如此‘大膽’的猜測表示鄙夷，一臉‘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看着他。
若是将軍就站在這裏，左漸離此刻已經被凍成了冰渣子。
任何人都可以假扮，唯獨将軍誰也不可能輕易假扮他！
王副将不願去看他一臉的愚蠢，默默的将頭轉走。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原本倒下的人開始慢慢的有動靜，像是暈厥過後恢複清醒一般，眼皮在抖動。
他驚喜的指着地上的人，對左漸離道：“将軍，他們要醒了！”
終于不用再擔驚受怕了，這個藥應該就是将軍給的藥，他們很快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左漸離停下自搜的動作，急忙的轉身，眼睛盯着地上的人，一眨不眨的，好似眨眼間自己便會錯過整個世界一樣。
他暗想着，這藥粉果真想将軍說的那般管用，那定然是夫人的功勞。
說是軍醫研制出來，但這不過是一個委婉的說法，誰不知道軍醫如今是夫人的徒弟，還對夫人惟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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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軍醫真的有這樣的本事，早在幾年前，他随他們一同征戰南北，就該研制出來了。
“呃……”攤到在地上的士兵嘴裏發了呓語聲，一個接着一個緩慢的睜開了雙眼。
左漸離才想說什麽，卻發覺他們的目光渙散，沒有聚焦，好似一個瞎子一樣，長着一雙和常人無異的眼珠，卻不能視物。
他好奇的将手放到他們的面前上下擺動，卻猝不及防的被人用力的‘啪’一聲拍開。
“這……他們原來沒有瞎呀？”左漸離看着自己手上的紅痕，傻傻的說。
王副将已經對他的行為表示鄙視加鄙視。
以往被部下稱為鐵面将軍的人，如今卻像一個傻子一樣，不斷的問一些連三歲孩童都不屑回答的問題。
“左将軍，你還是趕緊審問吧，将軍可是在那裏等着我們呢！”王副将最後不耐煩的提醒他。
看将軍這個架勢，今天定然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王副将一提到軒轅墨，左漸離臉上的傻氣立馬收起，轉瞬間就變得十分的正經。
“王副将，我們現在就開始審訊吧，莫要讓将軍久等了。”
軒轅墨看着他們以一前一後的走進來，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他的眉頭也不自覺的擰在一處，語氣凝重的問：“如何？”
左漸離雙手握拳，眼神憤恨的道：“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靖王此次竟然想要将軍你命喪塞北，斷了你會皇城的後路！”
他們之間的争鬥已經是十幾年了，三皇子這些年遭受了無數的暗算，全都是來自靖王。
他不明白，這權勢真的這麽重要嗎？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本以為軒轅墨對此有劇烈的反應，卻不料他只是不冷不熱，看不出任何情緒，十分冷淡的輕輕‘嗯’了一聲，再無其他的反應。
左漸離作為一個旁觀人，對于靖王的舉止表示不恥，卻不想作為當事人，被害人，軒轅墨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
他此刻覺得軒轅墨是一個膽小鬼，若是換成自己，他定然帶着人馬殺回皇城，取了那靖王的首級。
左漸離向來不是一個能隐忍的人，尤其是讓他忍住心中的不快。
所以，最後他還是十分大膽的跪在軒轅墨面前，道：“将軍，靖王如此心狠手辣，你為何不反抗，憑我們的兵馬，憑我們的實力，取了他的首級，也不過是轉瞬間的事！”
這麽多年來，他就等着和靖王大幹一場，可是左等右等，總是等來将軍的不做聲。
他實在是很無可忍了！
軒轅墨微微挑眉，對他的話有絲絲的反應，然而很快又是一副冷酷面無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從他的眼中捕捉不到任何的信息。
他只是定定的與左漸離對視，一言不發。
左漸離額頭不停地冒汗，不過片刻間，他的後背已然被汗水浸濕。
他覺得将軍的視線好似一座山一樣，壓得他的後背擡不起來。
然而，他卻不覺得自己有絲毫的錯誤，敵人已然打到門口，他們一直隐忍不發，這和縮頭烏龜又有何異？
他一直撐着，承受軒轅墨猶如泰山壓頂的壓力，任由額頭的汗水低落在地上，眼睛也不眨一下，以此表示自己堅決要殺回皇城的決心。
軒轅墨淡定的收回目光，平淡的問：“我若是帶着你們打回皇城，聖上面前，我該如何自處？百姓面前，我又該如何自處？”
“他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止這一次了，這麽多年來，我們都忍下來了，為何這次不能？”
“這些算計并未對我們造成實質的傷害，以他的手段，也不過如此！”軒轅墨根本沒有将他的算計放在眼裏。
靖王的手段也不過如此，這麽多年了，要是能奪去他的性命，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去見閻王了。
“他以前不能殺了我，現在和以後更加是不可能！”
“将軍！”左漸離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眼睛瞪大的看着他，企圖讓他改變自己的想法。
任何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可能都應該被消滅！
“不要說了，此事就此了結，留待以後慢慢與他清算。”
左漸離雙手垂在身側，拳頭慢慢的握起，手背的青筋凸起好似一條粗粗的麻繩。
軒轅墨知曉他并未将自己的話聽進去，眉頭跳動，嘴唇微抿，道：“我們若是領兵回城，你是想讓聖上以謀逆的罪名将我們拿下嗎？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同意，你最好打消的想法！”
左漸離最是不喜他這麽大事化了的态度，臉上的憤怒清晰可見，大聲道：“聖上這麽多年來對您不聞不問，對他的各種暗殺怕也是清楚卻不曾有任何的表态，既然如此，我們為何還要在乎他的看法？”
他其實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想直接逼那老頭讓位。
這些年來，他就只會坐在那個位置上寫聖旨，征戰南北的是他們！
是他們以自己的生命保衛這個國家的國土，但是他們卻得不到自己應有的尊重！
軒轅墨和他并肩作戰這麽多年，此刻他話裏的含義，他如何不知？
“左漸離！”軒轅墨額頭的青筋隐隐有些躁動，語氣淩厲眼神犀利的望着他。
這些話，若是讓不該聽到的人聽到了，那就滅族之罪！
“将軍，我就是看不慣你這般懦弱的樣子，整日裏由着他算計你，卻不作任何的抵抗，以往只有你一個，如今卻還有夫人，你如何保證夫人不會因為你的緣故招來殺身之禍？”
将軍對自己的安危無所顧忌，左漸離只有試圖以蘇寒來說服他。
都到這個份上了，他左漸離一點都不想繼續忍氣吞聲！
“靖王如今已經容不下你，你覺得他會容得下夫人嗎？”
“左漸離，你夠了！我的夫人我自然會保護好她，這件事到此為止！”軒轅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蘇寒的安危由他負責，他絕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她！
王副将此刻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好讓自己的存在感沒有這麽強。
“你難道就這點忍耐力嗎？靖王對我的暗算也不止這一兩次了，他可曾在我身上讨到好處？我早就告訴過你，一時的隐忍不是對敵人的仁慈，而是為了我們更好的準備，更好的潛伏！”軒轅墨努力抑制自己心中的不耐，保持冷靜的說到。
他何曾不想就這樣不顧一切的自己做主，可是這不過是一時的逞能，得來得名不正言不順。
何況，靖王對他的算計，他一直都清楚的記着，只盼有一個好時機，讓他永無翻身的機會。
然而，他這樣的說法依舊不能讓左漸離信服。
左漸離默默的低頭在心裏暗自腹诽：若是不曾撈到任何好處，那你身上的毒從何得來？一切都是懦弱的借口。
左漸離為自己當初的眼力感到懷疑，軒轅墨一點都沒有當初在戰場上殺敵的魄力。
只要面對靖王，總是這般的猶豫再三。
難得的回擊，對他們也不能造成任何的傷害。
他已經不想去争辯了，将軍此刻的決定讓他很失望。
場面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安靜詭異，軒轅墨看着左漸離，忍不住的嘆息。
大概他真的覺得自己是懦弱的，還天真的在乎所謂的兄弟之情。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他只是在等待一個可以徹底斬斷靖王的機會，或者說，他在等一個可以奪他性命的機會。
所謂的暗算，即便有證據，到了聖上那裏，靖王也不過是挨一頓訓斥，或者是罰俸禁足，這對他來說不痛不癢，自己如何能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