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沉浮篇·十二】

我漸漸的能從趙璃一些細微的動作裏知道她的情緒。比如每天早晨去早讀的走廊，如果她走得緩慢而低着頭，那是她還沒有睡醒，心情略朦胧；如果她走的緩慢但是面向前方，那是她的思考，指不定就有一首好詞會出現在黑板上；如果她走的與平時速度相同，會轉頭看其他班的同學，那麽她心情是不錯的；如果她走的與平時速度相同卻目不斜視，那麽她有心事，思緒繁雜；如果她走得飛快，那就不要懷疑了，那是她遲到了……因為趙璃愛喝茶，所以纏着爸爸學習了很久的功夫茶還有關于茶的知識。會時不時讓她的課代表帶去一些好的花茶和茶葉。但是我卻已經好久，真的太久沒有面對面和趙璃聊天，我甚至開始懷念高一時那段可以肆無忌憚去找她日子，但是我明白，當我對趙璃的感情已經不是那麽單純的時候，我已經失去了那樣的權利。

日子轉得緩慢而沉重，同樣沉重的是外婆的病情。晚期，骨轉移，這一個一個的詞讓我很崩潰，我們為了那一點點的希望可以付出200%的努力，但是事實在告訴我，無論花多少錢，無論付出多少，那個疼愛我的老人，我和我的家人都無法挽留。我不願意把這樣的情緒和脆弱展示給我的朋友，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那些自以為是的安慰。但是我希望她可以，我想要找趙璃，那麽迫切地想要見她。多次相約無果，又一次短信相約，她回複“獨處，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能力。一個人若畏懼獨處，讨厭寂寞，稍稍閑下來就有呼朋引伴的沖動，那至少能證明其精神力量還很薄弱。反正我是一貫離這種人遠遠的，因為沒有興趣做別人排遣寂寞的工具。寂寞很鬼，你越耐不住它，讨厭它，它就越是如影随形跟着你——我們需要掌握如何在獨處中獲得內心的豐盈。這是你喜歡的許嵩的微博，同樣的，我和他在這一點想法相同。我有很多私事要處理，比你想象的多，應該不能和你一樣輕松地出去娛樂。”

呵，原來趙璃就是如此想我。我賭氣般地不去專注她，卻是還是忍不住地敏感于關于她的一切。外婆的病情越來越糟糕，每次看到外婆蒼白的臉，卻還不忘叮咛我要好好地，不想學習也別闖禍，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每天開始早出門一個小時，繞着小鎮騎車，發洩着我的不安。既然讓我學會獨處，那麽就不再找你好了。我拼命地學習，甚至一次月考沖進了年級前三。趙璃知道，我不再找她，她的世界好像就此和我的成了平行空間，唯一還有聯系的，只有偶爾出現在她辦公室門把上的各式貓頭鷹風鈴。她不知道的是，課代表每次那麽準時而盡責地配合她是因為我答應她的福利；她不知道，課代表給的小東西，是我的交代；她不知道，她心情槽糕的時候，她的學生給她講的冷笑話是我的安排；她不知道，她班級裏不安分且令人讨厭的那個男生慢慢變得安分，是因為我收買了他的女朋友；她不知道，那些貓頭鷹是每次我請假探望完外婆，瘋狂地騎車穿越大街小巷的收獲；她不知道，她拿着單反對着橘紅朝霞時上揚的嘴角，讓早讀着的我高興了一天；她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趙璃讨厭我，我知道我給的她不會要，我知道和我有關的一切她都不感興趣，我知道這樣的堅持很累很痛，我知道飛蛾撲火的絕望，但是我也知道，我她在我心裏的那個位置，我怎麽都沒辦法擠掉了，我是真的愛上她了，愛上趙璃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