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願望

“哥,聽說你把大伯氣走了?”

徐臨點頭。

“但是這樣……”

徐臨知道他想說的話,謝遠庭和肖彥斌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也不過是想利用那個工業園的項目逼得自己答應。

“已經簽了合同,而且政府部門參與其中,萬宇是不會輕易毀約的。”

想到這裏,徐臨臉上一抹不明顯的笑容,想着如果兩人在合同簽訂前同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說不定會稍稍猶豫一下。

謝俊楠應聲,但臉上的表情不見得怎樣的輕松。

商場如戰場,多一個朋友總歸比多一個敵人好,想到肖蓉蓉,徐臨略感頭痛,以後他又想到周子骞,如果事情能像他說的那般發展,讓肖蓉蓉先同自己解除婚約,那整件事就再完美不過了。

某種熱帶植物般散發着腥辣香氣的周子骞,雖然明知道危險,但還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哥?哥!”

徐臨回過神,謝俊楠盯着他,說:“你在想什麽?”

徐臨搖頭,謝俊楠卻以為他是在擔心工業園的事,笑了笑,他說:“不要緊的,哥,你還有我,我們兄弟齊心,一定其利斷金!”

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徐臨點頭道謝。

“有什麽好謝的,怎麽說我們都是……”

可惜謝俊楠的話還沒說話,徐臨已經将車門關上。

謝俊楠……

“媽的!你就不知道對你唯一的這個親弟弟好一點啊?!”

謝俊楠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而後踩下油門飚出那間地下停車車庫。

徐臨正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就聽見電視裏突然傳來的黎昕二字。

有些疑惑的走過去,他就看見黎昕對着鏡頭咆哮:“媽的!老子就是愛他!潛規則你媽啊潛規則!信不信老子揍你?!”

說完這句,黎昕沖向鏡頭,畫面亂晃後屏幕變黑,然後是兩個看起來時尚靓麗的女主持人。

從她們的對話以及旁邊的配圖,徐臨大概了解了整個事件的起因。

黎昕被記者拍到夜宿丁書言的家,在查明丁書言的背景後,衆人覺得他應該接受了丁書言的潛規則。

雖然黎昕是領邦正經的三少,但因為有人故意抹黑,因此他在大衆面前大概就是那樣一種形象。

不受家人待見的可憐兮兮的私生子。

但事實并非如此,黎昕和他爸感情不錯,又加上黎昕的爸爸一直對他和他媽媽心懷愧疚,兩個哥哥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所以他最終會将領邦交到黎昕的手上。

而黎昕之所以會被大衆誤解成這個樣子,僅僅是因為他懶得解釋。

魯莽又愚蠢。

難道他不知道這幾句話就可以輕易毀掉自己的前途,以及他繼承人的身份?

徐臨搖頭,依舊提着那把菜刀回廚房。

做完飯剛在餐桌旁坐下,徐臨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在響,看着上面的陌生號碼,他将手機擱在一旁。

五分鐘後,被設置成靜音的手機,屏幕依舊歡快的閃爍亮光。

“幹嘛不接我電話?!”

“有事?”

黎昕的聲音瞬間萎靡,說:“我在你樓下,要麽你告訴我密碼,要麽你下來接我。”

“為什麽?”

“你不來接我的話我就一直坐在這裏。”

“那你就坐在那裏好了。”

徐臨挂斷電話,安心的吃完一碗飯後,他才接通那個持續打來的電話。

“我沒地方可去,公寓和車鑰匙,還有信用卡,都被我爸沒收了,還有,我被經紀公司雪藏,經紀人也不願意接我的電話……”

“為什麽不去找丁書言?”

“太丢臉了……”

“那你為什麽來找我?”

黎昕在電話那頭嗯嗯啊啊半天,後來大概是被逼急了,說:“你奪走了我的初吻!你要對我負責!”

“是你自己撲過來的。”

大概是嫌他不幹脆,失去耐心的黎昕最終吼了一句算了!你管我去死!後就挂斷了手中的電話。

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徐臨走出電梯間的時候,一眼看見蹲坐在牆邊将自己縮成一團的黎昕。

臉埋在手臂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只可憐的流浪狗。

“黎昕。”

可能沒想到他會下樓,黎昕擡頭,在看清楚他以後,立刻站起來說:“你下來幹什麽?我的死活和你無關!”

“有夠任性的,說實話,我們是沒什麽關系的陌生人。”

深夜空蕩安靜的地下停車場,徐臨的聲音含着些許的諷刺,黎昕握緊自己的雙手,最終無力的垂下。

無精打采的跟着自己上樓又在沙發上坐下後,徐臨提出藥箱示意他擡頭。

大概是被他爸爸暴打過一頓,黎昕的臉上一片青紫。

“痛不痛?”

“還好。”

似乎是不能與自己近距離對視,徐臨将他的下巴挑高并為他消毒時,他很快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很緊張?”

聲音中含着調侃的意味,下一秒黎昕暴走,只是他忘了自己臉上的傷,他一動,徐臨手中的棉簽就戳進了他的傷口。

血液已經凝固的傷口再次流血,黎昕捂着自己的眼眶蹲在地上歇斯底裏。

“謝偉祺!你他媽故意的對不對?!”

“抱歉。”

再擡頭的時候,黎昕已經眼泛淚花,徐臨忍笑,一本正經的為他消毒抹藥膏。

“身上有沒有傷?”

左側腰間一個明顯的青色鞋印,徐臨丈量了一下那只鞋的尺寸,說:“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也沒有疼得很厲害。”

徐臨點頭,替他熱好菜以後,他又叫黎昕過來吃飯。

黎昕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雖然很餓,但嘴角的傷口卻又不允許他狼吞虎咽,吸一口氣再吃一口飯,連旁邊坐着的徐臨都替他感到疼。

吃完了飯,徐臨又将他帶到旁邊的次卧,說:“你等一下就睡這裏,浴室裏的小立櫃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可以自己取。”

見徐臨要走,黎昕忙叫了他一聲。

“有事?”

“我可能會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嗯。”

“我沒錢。”

徐臨點頭,片刻後,他拿出一張信用卡并幾張百元大鈔,告訴了他密碼,說:“你可以在卡裏取現,但希望你能節制一點。”

黎昕的臉色泛紅,說了句又不是不還你後他又低頭。

“哎!”

見徐臨回頭,黎昕又一臉別扭的說:“你,你不說我兩句嗎?”

大概是習慣了被人責罵說教,又或者是他自覺行為有些過分,徐臨笑了笑,說:“你讓我說的。”

就在黎昕微感不妙,準備讓他閉嘴時,徐臨已經開口:“自作孽不可活,蠢笨如牛,無藥可救。”

輕飄飄的丢下這句話,等到徐臨離開那個房間,被他打擊到站立不穩的黎昕終于後知後覺的吼了一句:“謝偉祺!你他媽怎麽不去死?!”

以前看那本小說的時候,徐臨曾經有過這樣的幻想,想着如果有人願意拉黎昕一把,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孤獨?結局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凄慘?

想着也不過是替自己完成一個心願,徐臨也就沒再去想今晚發生的事。

“偉祺,睡了嗎?”

徐臨還在畫圖,聽見周子骞的聲音,說:“還沒。”

“告訴你哦,肖蓉蓉今天答應和我約會了。”

周子骞在用臺灣腔說話,徐臨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話比較合适。

“偉祺,你對我一點都不熱情!虧人家還為你費盡心思做這麽多的事!”

徐臨不說話,周子骞開始自說自話:“肖蓉蓉那女人好恐怖,一直挽着人家的手,帶着人家去看她的朋友。哼!就沒見過她這麽虛榮的女人!雖然人家長得帥了一點,身材也不錯,但人家的心裏從來只有小祺祺一個。”

等到徐臨後知後覺發現那個小祺祺指代的是自己,他終于受不了的放下筆揉自己的太陽穴。

“偉祺?謝偉祺!”

徐臨拿過手機應聲。

“剛剛我說的話你都沒有在聽?”

發現他的聲音變冷,徐臨忙開口道歉。

“謝偉祺,後天我新一季的時裝發布會,你陪我。”

“你可以讓肖蓉蓉陪你。”

“謝偉祺。”

聽見他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三個字,徐臨又說:“我去。”

“哼,放心好了,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這算是預付金。”

“嗯。”

“想我沒有?”

“嗯?”

徐臨走出書房,見次卧的房間還亮着燈,想到黎昕身上的傷,徐臨在門口猶豫了兩秒,最終才輕敲了一下門。

“謝偉祺!”

“等我一下。”

門還沒鎖,徐臨剛打開門,就看見黎昕四叉八仰躺在那裏酣睡的模樣,想着自己根本不需要為他感到擔心,徐臨又搖頭替他将被子蓋上。

“好了。”

“你剛剛在做什麽?”

“有點事。”

周子骞的笑聲變得有些隐晦,說:“你在想着我自。慰嗎?”

“那個……我要睡了,明早還要上班,晚安。”

周子骞愣愣的看着已經被挂斷的手機,想長大後的謝偉祺,他應該是用冷漠來形容,又或者直接說他是跟木頭比較好?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在被徐臨這樣對待以後,周子骞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感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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