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瘾
“你到底想怎麽樣?”顧明輝終于還是沒有沉住氣。
高非手裏的甜品勺子在杯沿敲了一下,放下。嘴邊挂着笑,很無奈的模樣。“我只是想好好念完書,你知道我為了來留學做了很多努力。”
“這跟我們見面并不矛盾。”顧明輝盯着他的眼睛,眼底裏那種戲谑的表情表露無遺。
高非對他這種表情很熟悉了,卻仍舊有些受傷。
“顧明輝,你愛過我嗎?”甜品已經化了,沒有剛開始端出來那麽鮮豔,正如他們曾經的那點暧昧。
只能說是暧昧,到如今高非都不知道顧明輝的心意,對待任何人顧明輝都是志在必得的樣子,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高非有一天會沒有經過他同意就離開。
顧明輝一愣,被他的提問難倒了。
“我們在一起已經快五年多了,可真正見面的時間連半年都不到。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因為愛我才想要跟我在一起,可是在第二天我就知道我錯了。你對所有的人都是如此,體貼卻從未将他們的真正心意看清,也許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是用這些人來打發你無聊的時間,施舍你那些過剩的關心。你并不是個好的情人,這一點你自己應該更清楚。”
顧明輝緊繃着臉,沒有任何表情。
高非嘆氣,從錢包裏抽出了幾張貨幣。
“你現在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并不是因為愛我,而是因為在這場關系中,先離開的不是你,而是我,你的驕傲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可是我不想再等你了,每天猜測你到底會不會出現,擔心你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我對自己充滿了懷疑,那種日子不是我要過的人生。我希望以後我擡頭仰望的時候,不再是灰蒙蒙的天氣。”高非站起來,探身在顧明輝的唇上吻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主動了,他想像高陽一樣把最後的餘地都放棄,讓自己孤注一擲。
“謝謝你來看我,再見。”高非決絕的走出了餐廳。
以往那個溫和的人突然變了模樣,這讓顧明輝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想反駁他的話,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從透明的落地窗裏看着他穿着一件黑灰色的大衣慢慢的走過人行道,慢慢的走進轉角,慢慢的消失,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緊緊的攥住,差點透不過氣。
高非回到他的小屋,傑森正站在門外等他。外面很冷,傑森被凍得瑟瑟發抖,看見他回來了便一把把他緊緊抱住。高非笑着也将他擁緊,兩人就這麽在門外互相抱着對方,很冷,但兩人都在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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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非除了性向跟其他人不一樣外,他也是個正常的成年人。對于傑森,他們相處了那麽長時間不可能沒有好感。高非以為他會跟傑森在一起,把他這幾年的孤獨全都趕出去,可是人就是這樣,越想做什麽事情就總是不能成功。
第二天,高非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帶到了酒吧,說是顧明輝找他有事。等了半天也沒有看見人,正想離開便被人按住直接暴揍了一頓。
雖然跟顧明輝分手是因為他的種種作為,可高非卻非常确定這些人根本就不是顧明輝派來的。顧明輝脾氣雖然不太好,可也不至于綁架毆打。
他被綁在了酒吧的房間裏,陸陸續續的進來很多人,電話裏叽裏咕嚕的說着很多種語言。最後留下了兩個人看管他,其他人都出去了。高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想要掙紮開繩索逃走,慌亂中被人敲暈。徹底暈倒之前他聽見有人用中文說:“給他來點嗎啡吧,看他還不老實。”
高非今後的幾天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身體有種前所未有的疲倦,像是被抽空靈魂的軀殼,他仿佛都能飄蕩在空氣裏看見自己被捆綁得扭曲的皮囊。
不知道爸媽和高陽怎麽樣了,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打過電話,他們估計都擔心得很,可是沒有辦法,他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脫身。顧明輝不曉得惹到了些什麽人,這些人看起來都不是善類,這件事情估計沒有那麽容易解決,要沒完沒了了。還有房間裏的那株綠蘿,傑森應該會記得給它澆水才對。高非的思緒很混亂,他總是感覺自己飄蕩在空氣裏,嘴裏吞着雲朵,竟然還有些脹氣想吐的感覺。
被救出來已經是三天以後了,醒過來的高非在醫院裏面見到了顧明輝。他依舊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神都不常放在他的身上。
這樣也好,總算是把這錯雜的關系理清了,對兩個人都是好的,高非想。
顧明輝當時是在故意躲高非的眼睛,那種無力感讓他倍感挫敗。他一直都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沒有解決好他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罷休的,可這次例外了,最後竟然還讓高非受到那種待遇。他不敢直視高非的眼睛,那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失敗者。
金色頭發的醫生在一旁仔細的檢查高非的傷口,有些已經化膿了,樣子非常不好看。
病房外,醫生陳訴着他對病人狀況的認知,顧明輝面無表情的聽着。
“顧先生,你的這位朋友估計要進行戒毒治療,他被注射了大量的嗎啡還有其他輕度迷幻藥丸,幸好搶救及時才不至于喪命。”
“好,謝謝你醫生,請一定盡力醫治他。”
“好的,請放心。”
“他對我很重要,請…”
顧明輝知道自己當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他甚至都不敢太靠近高非的病床。長這麽大,他還沒有見過自己這麽可笑的模樣。
也許高非說得對,分開才是最好的。
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完畢,最後的幾個集團喽啰已經全部落網,但是并不表示這一類的事情以後不會發生,尤其是對于他這種高危職業的人來說。
替他安排好了一切,顧明輝再一次的消失了。這對高非來說是件好事,至少不用跟他再道一次別,有時候別離比争吵更讓人傷神。
高非隐約記得顧明輝走的那天晚上,在他睡得模模糊糊的時候有人一直坐在床邊,不時用手碰觸着他的臉頰,小心翼翼的模樣。唇上有溫熱的觸感,還有人在耳邊細碎的說着話,很輕聽不真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