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哭包小少爺
趙千山?
她是趙千山?
他的目光連忙繞回女孩臉上,确認着每一個細節。記憶中那張稚嫩的小臉逐漸和面前的姑娘重合。
“趙千山!”他驚喜道。
趙千山本來一臉懵。
想了想自己身前的胸牌她明白了,“害,小事兒,不用言謝,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說罷她潇灑地揮手,像極了江湖中那種“事了拂衣去”的大俠一般大步離開。
林鶴楠尚在猶豫要不要跟她說清自己的身份,就見趙千山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最終還是沒有叫住對方。
他因為過敏現在滿臉疹子,摘下口罩估計她也認不出來。而且這種形象他屬實也不想讓趙千山看到。
算了,等自己疹子好了再來她胸牌上這個店來找她吧。
幾天後警察通知他犯罪嫌疑人找到了。
那幾個綁架未遂的從網上捕風捉影,以為他的父親收受賄賂幫人升學。這幾人有天正好碰見他和父母出門,就起了歹念,一直悄悄跟蹤,想通過綁架他來向其父母索要錢財。
誰料突然出現了個硬茬子。
“所以就因為這事兒啊。”聽到這兒趙千山明白了。
林鶴楠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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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覺得。”他努力比出一個勾拳的樣子,“你不覺得我很熟悉嗎?”
“……”趙千山沉默。
他讪讪地收回手,“其實是這樣的,以前你叔叔家不是開過一個拳館嗎?”
“我小的時候身體太瘦弱了,老被欺負,我媽就把我送那個拳館學拳去了,我當時跟你一塊的。”他試探性的看向女孩,“你還記得嗎,小師姐?”
其實在他說到“身體瘦弱”幾個字的時候趙千山就想到他是誰了。
年幼時父母親都忙于工作,沒時間照看她,她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叔叔的拳館度過的。
一大早就被媽媽送過去,吃完飯就學拳,中間幫着叔叔打打雜跑跑腿,直到晚上再被下班的母親接回去。
自己小時候白白嫩嫩,像個粉團子似的,拳館姑娘又少,加之自己是老板的侄女,她極讨各個年齡段的師兄師姐們的喜歡。
她練拳非常認真,每天勤勤懇懇完成舅舅給的任務,所以她體格雖小但力量技術都不弱。
憑借着自己的各種buff,拳館的小魔王的稱號被她輕松拿下。
那年應該是她三年級吧。
林鶴楠初來拳館,細胳膊細腿,膽子也小,看着一幫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們在拳館裏“呼哈嘿查”,吓得直往媽媽懷裏縮。
那會兒的她極看不慣少爺似的林鶴楠,不為別的,這小子真的是一點苦都吃不得。
他一練拳就哭,對手勁兒使大了也哭,一不小心打到臉也哭,教練說他兩句也哭,反正無時無刻她看到的都是這小少爺滿臉的淚痕和亮晶晶的鼻涕。
所以她給小少爺起了個外號,“小哭包。”
小哭包每天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小趙姑娘問好。年幼又霸道的趙姑娘根本不允許自己的小弟先跟別人打招呼,雖然這個“小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自己小弟的。
但初入拳館的林鶴楠覺得自己每天給最親近的小師姐先打招呼相當合理。
他每周末都會來學拳,周內每天下課了也不能歇着,要去學別的課程。學拳中間只要有休息的時間,趙姑娘總會支使他做這做那的,都是些小事兒。
小小的他本着紳士風度總會去做,覺得自己在照顧自己愛護的小師姐。可後來他才發現,其實是小趙姑娘一直保護着瘦弱又愛哭的他。
小少爺脾氣嬌貴,看着又軟糯,之前總有人像欺負他兩把以顯示自己的威風。
小趙姑娘本着“我的小弟只能我欺負”的理念可沒少跟人幹架,幫這位小少爺躲過了不知道多少潛在的刁難。
拳館裏大家校服的袖子上都縫着自己的名字。
林鶴楠來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的這位小師姐叫趙千山,博學的他還能說出好些個包含這名字的詩句。
而小趙姑娘作為大姐大兼學渣,不但認不全自己這位小弟的名字,還每次嘲笑他考試時候寫名字肯定要寫好久,得意洋洋地感慨自己父母起名的智慧。
小林憤憤不平,但礙于自己實力,也只能憤憤不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起來了,小少爺。”
眼前清俊的帥哥在她眼裏突然和當年小哭包拖着長長鼻涕的形象重合,趙千山笑得不能自已。
看着眼前姑娘笑得前仰後合的樣子,林鶴楠有些尴尬,但回想自己小時候那副窘樣子他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兩人一邊笑一邊吃着關東煮,在這小小的便利店中仿佛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對了,你後來怎麽就不來了。”她還記得自己小弟在那個暑假後就不見了。
當時她失落了好久,一度以為是因為自己對小哭包不夠好導致的。
“當初學拳就是因為我身體太瘦弱了,後來健康了很多,父母就給我換了游泳課。”
其實對林鶴楠來說當年那段學拳的時光相當快樂。拳館裏的兄弟姐妹都相當熱情,而且每次來他的小趙師姐也會給他帶些小零食投喂他。
小師姐對他很好,而且自己作為她親師弟,幾乎享受了趙千山對師弟的所有寵愛,他也很依賴對方。
雖然看起來好像是他總被使喚一樣,但在拳館跟趙千山一起練拳是相當開心的事情,溫馨而和諧。跟外面補習班裏那種冷冷清清,大家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态完全不同,也比回到家孤零零的狀态好。
“我後來還想在去找你們呢,結果發現師父那個拳館搬走了。”他說。
“太久不見,其實我那會都不敢認你,你看着……變化了不少。”
趙千山沒有說話,她低頭望着關東煮徐徐升起的最後幾絲蒸汽沉默了會兒,“……是啊,人總要長大的。”
“你不也變化了很多嗎?”她換了語氣,自從意識到林鶴楠就是哭包小少爺後,趙千山不由地對他熟撚了許多,“現在又高又帥的,跟以前那個樣子完全不同了。”
長長的時間像一道分割線一樣,把他們從幼年的親近與如今劃開,回憶可以讓這道線變淺,但不會讓這條線消失。
虛線的中間是有空隙,但并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透過的。
他笑着回應,“那可不,我這些年又喝牛奶又運動的,再也不是那個你随便□□的小哭包了。”
兩人聊了許多以前在拳館裏的糗事,笑笑鬧鬧。
趙千山又想到辯論隊的事,“對了,你現在是加入經院辯論隊了嗎?我之前看表演賽的時候見你和他們隊長一起坐到第二排來着。”
“嗯,”林鶴楠回以肯定的答複,“我之前初高中的時候打過一些比賽,跟經院的隊長那會就認識了,他聽說我來a大了就直接把我拉到辯論隊了。”
“怪不得呢。”她了然,“說到辯論賽,你之前參加過咱們市級的那個聯賽對吧?”
“嗯,參加過。”
這自己都沒認出來。
趙千山想起前兩次林鶴楠給自己打招呼的樣子,自己那時還莫名其妙的。
實在太過分,自己枉為人姐啊。
她越回想越覺得好笑,看林鶴楠一臉疑惑,她邊笑邊說,“你知道那年我去現場看你們比賽了嗎?”
當時場上那個男孩真是意氣風發,站在那揮斥方遒的樣子像極了以前戰場上的大将軍,整個人都閃着光。
“嗯?”
“我參加了第一屆和第二屆的比賽,第一屆拿了第四,第二屆一輪游,”她憋住笑,開始給仍在狀況外的林鶴楠解釋。“那會兒實在是氣不過,想看看決賽的你們到底是什麽水平,所以就去了現場。你是那個男生三辯吧,太威風了。”
威風到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原來命運曾經給他們安排給他們過這麽多次重逢的機會啊,趙千山只覺得感慨。
“可你當時完全不是挂着鼻涕的小哭包了,誰能認出來。”
林鶴楠想了想自己在賽場上的樣子。
——确實比較有殺氣。
“但還是我先認出的你。”他理直氣壯。
“那不是都怪我小時候沒好好學習嗎?”趙千山讪笑兩下,自己因為認不得人家全名就給人家起外號的行為導致認不出人。
這原因是光看到都要覺得可笑的地步,“我的錯我的錯。”
想起她那會兒的霸道行徑,林鶴楠頰邊兩顆小酒窩若隐若現,收不住的笑意。
趙千山的手機突然震動的一下,點開看原來是夏天在催她回去了。
-不是說馬上回來的嗎?這都幾點了啊喂,寝室都快關門了。跟帥哥聊也不能徹夜不歸,速速歸來!
她這才注意到原來已經十點多了,“你把微信給我吧,以後好聯系。”
林鶴楠欣然同意,本來他付錢也是這個打算。
以趙姑娘這種大姐頭的性格,肯定不想欠別人的,所以自己付錢她就肯定會還給自己,到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加上微信。
不過兩人相認如此順利,互換聯系方式就更理所應當了。
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