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熱打開手裏的小盒子, 黑色的絨布上安靜的躺着一條熠熠閃耀鑽石手鏈。

手鏈中間是一顆淨度顏色都極為優越的心形鑽石,鑽石呈淡淡的粉色,目測至少十克拉往上, 這顆大鑽石的周圍點綴了一圈小鑽石,環繞起整個手鏈。

這......周熱思索了一圈, 的确沒見過哪家奢侈品出過這樣一款手鏈。

難怪這個小盒子上沒有印刷品牌名。

“這是你找人定制的?”

“嗯, 前不久拍賣會上拍到的,本來設計做成戒指的,但是如果做成戒指, 這顆鑽太大了, 平時戴不日常,但做成手鏈就不會有這個困擾了。”霍琰冬示意周熱戴到手上試一試。

“這條手鏈太貴重了。”周熱知道鑽石的評判标準, 這顆鑽石無任何瑕疵, 切割工藝完美, 顏色也是萬裏挑一的難得的粉色, 而且從拍賣會上拍得來的, 一定價值不菲。

“你不喜歡嗎?”霍琰冬的聲音充滿誘惑力。

“沒有女人不愛鑽石, 但是這條手鏈它......”太昂貴了。

周熱的話還沒說完, 便被霍琰冬打斷了, “喜歡就戴上,一條手鏈而已, 并不貴重,而且電視劇殺青的時候沒有來得及送你禮物, 以後不會了。”

是以後不會送你這麽貴重的禮物, 還是以後不會忘記送你殺青禮物?

周熱下意識的覺得霍琰冬的意思是後者。

因為她在霍琰冬的話語裏聽出了真誠的抱歉。

快餐橫行的年代, 真誠顯得分外稀有和珍貴。

真誠比鑽石還珍貴。

但她沒有開口問, 她怕她一問, 霍琰冬會立刻驅車掉頭去商場補給她一份殺青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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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那這條手鏈順便當作殺青禮物就好啦,我很喜歡。”周熱輕輕的扣住手鏈上的按扣,将鑽石手鏈戴到左手手腕處。

顆顆鑽石在昏暗的車內流光溢彩,周熱忍不住輕輕晃動手腕,手腕上潤瑩的肌膚點綴着粼粼波光,頗為驚豔。

霍琰冬說的果然有道理,這份禮物帶來的喜悅感覆蓋了她周一的不愉快記憶。

“很美。”霍琰冬偏頭看着笑的開心的周熱,亦被她的笑容感染。

他眼裏的周熱,永遠最美。

世界上任何鑽石都不足以媲美周熱的美麗。

回家後,兩個人都還沒吃晚餐,阿姨已經煮好了大部分菜,霍琰冬又去廚房忙了一會兒。

不久後兩人一起坐在餐桌旁,周熱忙了一天本來沒什麽胃口,但剛剛收到了禮物,還蠻開心的。

在車上霍琰冬跟她說晚餐有腌篤鮮,周熱就準備喝盅腌篤鮮。

腌篤鮮是這頓晚餐唯一由霍琰冬做的菜。

他說這道菜的材料他早已備好,簡單的小火焖一下就能出鍋,所以沒什麽技術含量,晚上湊合吃一下尚且能果腹。

但是周熱知道,這道菜并沒有他嘴裏說的那麽簡單。

腌篤鮮是江南地區的一道傳統名菜, “腌”,就是指腌制過的鹹肉,“鮮”,就是鮮肉、鮮筍,小火慢篤後,湯呈奶白色為上佳,筍的嫩白色與火腿鮮肉的淡紅色香相交呼應,才稱得上為色香味俱全。

做法看似簡單,但想要做出正宗的腌篤鮮并不容易。

霍琰冬沒過多久便将砂鍋端上來。

砂鍋上方飄着屢屢熱香,香味撲鼻而來。

他做的色香味俱全,湯白汁濃,十分誘人。

周熱先吃了一口筍。

筍是今年的春筍,取了最嫩的一部分,經過文火慢炖,鮮不可言。

周熱沒抵擋住美食的誘惑,又夾了一筷子筍,随後又嘗了嘗五花肉。

花雕酒的選擇對最後的味道也格外重要,霍琰冬用的是江塢文山特産的花雕酒,回味甘甜,風味獨特,口感醇正,這樣炖出來的肉味道更鮮更嫩。

“要鮮掉眉毛啦。”周熱毫不吝啬的誇贊,她沒有誇張,霍琰冬燒的這道菜真的好吃。

“這道菜基本沒有加鹽,鹹味主要靠鹹肉提香,而且特意多放了很多筍,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偶爾吃一次,不會發胖的。”霍琰冬看周熱夾了很多筍,“明朝文人張岱曾講上好春筍,‘形如象牙,白如雪,嫩如花藕,甜如蔗霜’,今天的筍不是我自誇,的确如古人所言。”

“我沒有那麽容易發胖,飲食也還算正常規律,只是在拍戲的時候有意控制體重,你不用特意為了我改變做法,好吃最重要啦。”周熱笑盈盈的,“你說的對,湯裏這筍芯兒的确好吃,‘無可名言,但有慚愧’。”

張岱曾在《天鏡園》中曰:“形如象牙,白如雪,嫩如花藕,甜如蔗霜。煮食之,無可名言,但有慚愧。”

剛剛霍琰冬講出了上半句,周熱說出了下半句。

霍琰冬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揚,他驚喜于周熱能迅速get到他說話的點。

有來有往的對話毫不費力,并且他樂在其中。

“你把手機拿遠一點吧。”霍琰冬剛剛處理了一條工作上的消息,之後便将手機随意的放在瓷碗旁邊,吃起飯來略有不便,不小心就會濺上湯汁。

霍琰冬點點頭,将手機放到了餐桌的另一端,和周熱的手機擺放在一起。

周熱不久前剛換的手機殼,不再是hello kitty,而是簡潔大方的透明款,霍琰冬對手機殼一直沒什麽講究,就是商務風,透明手機殼。

所以現在兩個人的手機殼都是透明的,顏色又恰巧都是午夜黑,倒扣在餐桌上,基本沒有區別,像一對情侶手機。

周熱看到了,思及此處,臉頰微微發紅,霍琰冬也看到了,随即他又看向周熱。

周熱皮膚白如春筍,泛紅的面龐倒有些像瓷碗裏味美多汁的嫩紅鮮肉。

秀色可餐。

“你在南方生活過嗎?做的腌篤鮮這麽地道。”雖然霍琰冬很謙虛,但他做的根本不像他嘴裏說的“只簡單湊合一下”,這道菜味道比很多江浙菜館都地道許多。

而且到現在,周熱吃過霍琰冬做的最多的就是他做的沙拉,可沙拉無需技術含量,但周熱還吃過他炖的燕窩,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

和今天的腌篤鮮比起來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沒有在南方生活過,其實我是港城人,後來家裏就遷居到江塢了,我母親很喜歡腌篤鮮,所以我特意找本蘇浙那邊的師傅學過。”霍琰冬喝了口湯,緩緩開口道。

“難怪你做這道菜這麽好吃,那你小時候是在港城長大嗎?”可能因為霍琰冬的普通話十分标準,絲毫聽不出他是港城人。

“并沒有,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到江塢生活了。”

霍琰冬對港城的家沒有太強烈的歸屬感,不像他的姐姐,在港城念完了高一,到江塢繼續念高中反而不太适應,還是更習慣在港城的生活,所以後來嫁人又嫁回了港城。

但是江塢對他而言,也不過就是一個城市而已,他的事業基本以江塢為中心,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搬到帝都,搬到滬城,都無所謂的。

“難怪。”

霍琰冬給周熱倒了一杯白毫銀針,“清清口,難怪什麽?”

“難怪你登樣靈的很。”

江塢這邊誇人模樣好看,就習慣這麽說。

江塢山好景好水質好,有不少土生土長的美女帥哥,如果霍琰冬不說,周熱也以為他是土生土長的江塢人。

“什麽意思?”

“咳咳......就是誇你做飯好吃的意思,江塢老話啦。”

霍琰冬淺笑一聲,說了一個詞,周熱聽的很清楚,是江塢方言“謝謝”的意思。

“啊!你剛剛聽得懂對不對!”周熱捂臉,他剛剛肯定知道那句話不是誇他做飯好吃,而是誇他長得好。

“嗯,聽得懂什麽,聽得懂你誇我?”霍琰冬向來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對對對,就是誇你,誇你飯好吃,你繼續吃吧,我先回房間了!”周熱不好意思再繼續呆下去,随意拿起手機就上樓回房間。

回到房間後,就把手機放在一邊,拿出今天陳樹給她的劇本,挑了一本仔細看。

周熱不想做只賺快錢的演員,她希望能留一部很多年以後,還是會被觀衆反複提起的經典作品。

也希望能演一個被大家熟知的角色。偶爾走在馬路上被人認出來,喊她的時候不是叫她周熱,而是角色的名字。

周熱心想,以後能成為這樣的演員就好了。

但現在的她離這個目标太遙遠,現在的她知名度不夠,沒有很多好制作好班底找她。

圈子裏默認的規則,很多本子都是送去給一線演員先挑,他們看不上的、挑剩的,再送去給二線三線的小演員。

周熱不心急,她沒覺得演員有花期。

而且這個圈子裏太多人今天爆紅明天就涼的無人問津,但更多人是踏踏實實拍戲,是金子總會發光。

她相信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只要她認真的拍戲,總會有被大家知道的那一天。

她看了這些劇本,這還是陳樹已經篩選過的,可劇本角色還是乏善可陳,很多都是市面上已經有的同類型作品,人設劇情都大致相似,如果她再拍,缺乏新意,也不容易吸引觀衆。

周熱準備現在就告訴陳樹,這些劇本她暫時不想接,現階段她不缺錢,等以後有更好的角色再接即可。

她拿起手機,剛準備解鎖,一個電話就打進來了,她滑動接聽,手機放在耳側。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電話那端的人就開始說話——

聲音不輕不重,是男人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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