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盒捏成了一團,重重的扔到了對面去。
喬念見他情緒不是很好,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說,“那我先去看我姐了啊。”
喬念進去之後先問候他姨媽,跟連景瑞問過好之後就開始詢問姐姐的情況。他拉了凳子坐在天藍床邊,雙手托腮就像那時候他在醫院昏迷不醒時天藍那樣,靜靜的看着她,只想她快點醒來。
他說本來姨父也要來的,可外面好多地方被管制了,車輛無法正常行駛實在沒有辦法過來。他也是費了好大人力才到了醫院的。
袁芷晴跟喬念說這話,突然想起了還有個人,“咦,啓垣人呢,剛才還看見他呢,這次可多虧了他……”
“他在外面。”喬念說。
“我去叫他進來坐下休息會兒……說起來還真不好意思,也不是人家的事兒還費了這些功夫……”說着袁芷晴就走到了門口,見啓垣在門口站着,他射手去拉他的胳膊,“啓垣你這孩子,怎麽不進來啊?跟阿姨說兩句話也好啊。”
郭啓垣站直了身子,不像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了阿姨,既然……她沒事了,我就先走。”
“看我,感謝的話都不知道要怎麽說了,既然你急着走我也不留你,那就改天等天藍出院了,你上阿姨家,阿姨親自給你做頓便飯你看好不好?”
“好,到時候一定來。”
郭啓垣道了別就要走,可連景瑞突然出來了,他叫住他,“啓垣等我一會兒,我也走。”
“是啊,景瑞你也得回去換身兒衣服,不然一會兒也跟着生病就不好了。”袁芷晴說。
“好,既然您和喬念都在,那我就先回去,明天早上再過來。”
兩人一起離開,走到醫院門口,連景瑞對郭啓垣說,“飯是吃不上了,要不,咱們倆喝一杯怎麽樣?”
郭啓垣看了他許久,點了頭。
之後便去了連景瑞家,各自洗了熱水澡,然後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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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啓垣身上穿的是連景瑞的居家衣褲,棉質的,柔軟的面料貼着皮膚很舒服。只是衣服是新的,總有那麽一股味道,郭啓垣本想讓他拿舊的給他将就穿,可連景瑞不幹,他說這套你自己穿了帶走,那語氣像是有多嫌棄他。
郭啓垣沒好氣的接過來,撇撇嘴就拿着去了浴室……帶走就帶走吧,不要白不要。兩個人身材差不多,郭啓垣穿着那衣服覺得挺好,可連景瑞偏要說,你偏瘦,身材沒我好……所以,他才把多些那碗面推到郭啓垣面前,笑着說,“瘦子多吃點兒。”
郭啓垣笑了幾聲,弄齊了筷子挑面吃。
連大媽!
因為年紀稍長,又比郭啓垣早去英國,況且兩家人向來交好,長期以來連景瑞在各方面都挺照顧他,甚至有時候還管着他——他就是見不得郭啓垣把自己弄得一團糟,比如,私生活混亂……他不明白,一直以來都很正常的一個男人,為什麽這幾年變得如此輕浮,不尊重女人,也沒有好好的尊重過自己。
郭啓垣十五歲去的倫敦,一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兒,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老得罪人,要不是連景瑞一直在他左右,真不知要挨多少揍!說起來,他那老把自己當尼采的習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一點兒點兒的變了的呢?他細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他突然消失幾個月那次……
連景瑞擰了下眉,擡頭看着他,“那時候有段日子你消失不見了,一直沒告訴我去了哪兒,我很好奇。”
郭啓垣放下筷子喝了口面湯,然後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完,拿紙摸了摸嘴角之後毫不在意的說,“我也不記得了。”
他起身走去了客廳,在櫃子裏拿了一瓶喝連景瑞開過的紅酒,并且幫他也拿了個杯子,走去沙發坐下。
他打開了電視,倒了兩杯酒。
連景瑞收拾好了餐桌就過去在他旁邊坐下,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抿了一口之後就一直握在手裏輕輕的晃着。
郭啓垣眼睛盯着電視屏幕,臉上淡淡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問連景瑞,“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連景瑞沒有立刻回答他,望着杯子裏的深紅色液體,他緩慢的眨了下眼睛,這才看向他,“記不記得上次倫敦那場酒會?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平白無故就失常——啓垣你會看娛樂雜志?你手裏拿着的那本周刊你估計都沒有看清楚封面上的人是誰吧。”
說到這裏他停下來,看着郭啓垣,依舊是平靜的語氣,他笑着說,“就連你阿姨也都說,我了解你估計比了解景致還多,啓垣,你的眼神我看得懂的。我和啓雲回國那天,你莫名其妙沖姚婧予發脾氣。你不應該是這樣的,對女人你再是不屑,但至少面子上總也要過得去,當着這麽多人就毫不留情面的給人臉色這實在不是你的作風,無非,你也就是不想讓她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罷了。”
“而天藍,哪一次跟你打照面不是裝出來的淡定?本來就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認識了這麽多年,就算是你們倆真的不熟也不可能是那樣一種完全沒有話題的狀況——她在躲你。
因為我喜歡她,我關注她,所以下意識的也就會去揣摩她研究她。葉天藍她根本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女人,她眼睛裏藏不住事情的。除了我,估計瀚承也該早就發現了你們兩個之間有問題,他不說,是因為他不想來管這閑事。我也不想參合進來,你和她那總歸都已經過去了——可是啓垣,你怎麽能對她那樣?”
他的音量明顯擡高了些,郭啓垣聽着,兩指捏着那高腳杯仍舊不用聲色的晃動,抿着唇,涼涼的眸光讓他那樣子顯得異常冷清。
連景瑞對她好,他知道的,他們走得那麽近,而他又是那麽精明的男人,所以葉天藍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也都不會瞞得過他的眼睛。所以那件事連景瑞會知道,也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他還無賴的想過就該讓他知道……
“我們認識了三十幾年,做了一輩子的兄弟,我希望,未來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啓垣不吭聲,眼睛一直盯着電視。
他又喝了一口酒。
“不管你們之前有過什麽,現在她是我要保護的人,我不會允許你再傷害她。”
連景瑞字字句句說的堅定認真,而郭啓垣沉默了這麽久卻一直都沒有說一句話。在連景瑞說完這句話後,他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低聲問,“就一定得是她?”
他點頭,“是,我活到這個歲數,只認定了她。”
啓垣笑了,“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好?”
連景瑞也笑,他搖了搖頭,說,“她好不好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不知道她過去究竟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可我眼裏的葉天藍,善良,果敢,敢作敢當,毫無心機就連謊話也不會說一句,這樣的女人,夠了,我很滿意了。”
“不會撒謊?毫無心計?”
郭啓垣突然哈哈大笑,末了,他狠狠的說,“放你娘的狗臭屁!”
後半句是,你永遠也都不會明白被她玩弄于股掌間當了整整大半年傻子的感受!
可他沒說,不想說,不願意說。
那個女人,是他見過這世上最狠的人,輕而易舉就把一個男人毀得那麽徹底。她卸下了他的防備,卻也奪走了他的自尊,他的驕傲,還有他的尊嚴——如今,他不願意再說那樣的話,說他,還愛她。
他說,“連景瑞,她欠我的還沒還,你認為我會讓她跟你在一起?”
聞言,連景瑞啪的擱下酒杯,皺緊了眉盡量的壓低了嗓音,“她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你還想讓她怎麽還?口口聲聲說她欠你,那你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又該怎麽算?她不是給你暖床的那些女人!”
郭啓垣抿緊了唇看着他,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也是沉沉喘息。
“天藍昏迷之前,你知道不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她說她好累!這麽多人疼她愛她,她好好兒的過自己的生活,可她說她累?究竟是誰會讓她覺得累?啓垣你放手吧!”
郭啓垣那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連景瑞再一次告訴他,“等她醒來我就會娶她,你們之間,到此為止。”
……夜已經很深了。
大雨之後冷風過境,明明就是六七月份的天氣,卻依舊那樣寒涼。
這估計是郭啓垣過得最冷一個夏天了。
他就這麽穿着那套居家服就離開了連景瑞家。走的時候,估計他也都還沒有睡。
怎麽睡得着?那樣鐵磁的關系,這麽多年來這是他們第一次鬧得這樣僵,可笑的是,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一個該死的女人!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