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紅妝少年

永安當鋪與樓盈盈他們所住的高升客棧只有一路之隔,是以皇甫凜離開西子酒樓後便順原路往回走。

若是平時,皇甫凜可能不會多管閑事到這種地步,但這次不一樣,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幾股看似沒有關系的勢力很可能有着不予外人知道的矛盾,而這個矛盾很可能在不遠的将來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想到這裏,皇甫凜帥氣的濃眉不由自主的鎖到一處。

這次私自離宮,他本是想趁機試探太師李憲祖的野心,沒想到卻反而中了那只老狐貍的埋伏,陷入了被動。眼前的形勢對他而言相當的不利,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扭轉這種局面,将李老賊的黨羽一網打盡。

皇甫凜孤身混跡在穿棱的人流之中,深邃的目光難掩一絲憂郁之色,而嘴角擒着的那抹若有似無的苦笑看着便讓人為之心痛。

他的父皇在位時對太師李憲祖可以說是言聽即從,只因為他是先皇最寵愛的李妃的父親。本來李憲祖欲廢了皇甫凜的生母衛皇後另立他的女兒為後,可惜天不遂人願,李妃命薄,沒等坐上皇後的寶座就得了急病死了,甚至沒有留下一兒半女。

所以皇甫凜知道李憲祖最恨的就是自己和當今的衛太後。登基六年來,他刻意韬光養晦,只為了麻痹李憲祖的神經,好有朝一日能奪回大權……他知道這條路将走得異常艱辛,但他卻必須這麽做。

想到這裏,皇甫凜恨恨的握掌成拳,眼底不期然的閃過一抹淩厲。

皇甫凜心事重重,可腳下卻并未停留,不多時便看到永安當鋪的招牌閃入眼簾,是以急忙收攝心神,而就在他正想找個理由進去會會那掌櫃齊桓時,卻驀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和路人的驚呼聲。

皇甫凜微微一愣,急忙随着四散的人群躲到一旁,順聲看去,只從長街盡頭正有六匹快馬朝自己這個方向肆無忌憚的飛奔而來。

皇甫凜一見皺了皺眉,暗忖這夥人究竟是什麽來路,居然無故擾民,難道就不怕傷人了嗎?

那幾名騎馬之人自然不知道皇甫凜的想法,依然旁若無人的揮舞馬鞭,頃刻之間便從皇甫凜的面前閃過,并停在了永安當鋪的門前。

皇甫凜不由自主的向為首之人看去,只見一名眉目如畫的錦衣少年飛身跳下白馬,姿态翩然若飛,只是神情舉止卻略顯桀傲,有點盛氣淩人。

“把踏雪領進去。”

“是。”

錦衣少年說着便要往當鋪裏走,可沒等他進門便見剛才那名在西子酒樓前被賽西施辱罵的齊桓滿臉堆笑的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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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二少爺……您怎麽突然來了?”

那錦衣少年看着齊桓揚了揚眉,冷聲道:“大哥對你這邊不太放心,便囑我過來看看。”

“是,是,勞大莊主費心了,屬下真是慚愧啊。”

那錦衣少聞言輕應了一聲,也沒多說便往當鋪裏走,而那大掌櫃齊桓亦領着手下夥計擁着那名錦衣少年走了進去。

皇甫凜站在門前,所以看得清楚。從這兩人簡單的對話和齊桓對這少年的态度,皇甫凜猜測對方肯定是來自浩雲山莊。而據他所知,這浩雲山莊共有兩位莊主。大莊主就是這屆的武林盟主梁雲朝,而二莊主則頗為神秘,只知道姓勒,名叫楚天,平時極少在衆人面前現身……而這齊桓叫這錦衣少年二少爺,難道他就是浩雲山莊的二莊主勒楚天?可看着有點不太象啊?

皇甫凜心中困惑,不過他亦知道自己站在這裏胡亂猜測也沒有用,是以沉吟片刻,便邁步走進了永安當鋪。

店裏來了貴人,所以當鋪裏的管事全都去了後堂迎接貴賓,而前面就只留下幾名小夥計。

皇甫凜踱進當鋪,還視了一圈,朝櫃臺走去。

“有人嗎?我要當東西。”

小夥計從櫃臺後探出頭來,看了皇甫凜一眼,問道:“公子要當什麽?”

皇甫凜聞言往懷裏一摸,感覺到空空蕩蕩之後不禁一愣,随即想起他那個裝東珠的袋子叫姓樓那丫頭一大早便順了去,他到是一時間給忘了。

想起樓盈盈早上的小賊行徑,皇甫凜不禁啞然失笑,随即把手向腰間摸去,把他一直挂在腰帶上的玉佩遞給了夥計。

“麻煩看看這個能當多少?”

小夥計雖然年紀不大,但在當鋪裏也做了不少年,眼力自是不錯,是以一接過皇甫凜這塊通體潔白溫潤的子崗白玉牌,便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驚。

“公子,這玉佩您當真想當?”

皇甫凜當然明白自己這塊子崗牌的價值,是以微微一笑,道:“不錯,我想當,只不知道貴寶號肯出多少銀子。”

小夥計看出這子崗玉牌不是俗物,當然也不是自己拿得了主的,于是朝皇甫凜微微一笑,道:“如果公子不急,我進去問問我們掌櫃的再給您答複可好?”

“好,有勞了。”皇甫凜說着朝小夥計點了點頭,目送着他拿了玉牌走進後堂。

皇甫凜拿這塊子崗白玉牌出來的目的就是想會會那大掌櫃齊桓,必竟他這塊玉佩可是上等的白玉仔料,民間很少能遇到,所以他有信心那掌櫃齊桓一定會親自出來做這筆買賣。

果然,皇甫凜端坐前臺,搖着扇子沒等多久就見那小夥計去而複返,身邊跟着的正是那大掌櫃齊桓。

齊桓手裏捏着那塊玉佩,一見皇甫凜便笑着說道:“公子請了,請問這塊玉佩是公子您的嗎?”

皇甫凜淡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在下的。”

齊桓在這行當做了多年,也不拖泥帶水,問道:“公子,您這塊玉佩我看好了,您出個價吧。”

皇甫凜本來也沒指望着能當多少銀子,略微想了想,便道:“就當白銀五千兩。”

“五千兩?”齊桓聞言一愣,沒想到面前這位公子到是獅子大開口。五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這塊玉佩雖然是難得的極品,但卻是有價無市,若是無法轉手,他便硬生生的賠了這五千兩銀子啊。

想到這裏,齊桓眼中精光一閃,嘿嘿一笑,道:“公子,您這價……恐怕有點不太靠譜……”

皇甫凜聞言一合手中折扇,沉聲道:“掌櫃您也是識貨的人,您應該明白我這塊牌子絕對值這個價錢。”

齊桓心中苦笑。他當然明白這塊上好的白玉子崗牌絕對值這個價錢,但他是做生意的,不能讓店裏蝕了本啊。

想到這裏,齊桓有點舍不得的把這玉佩遞還給皇甫凜,搖了搖頭,道:“公子,您這塊玉佩确實是好東西,不過可惜小店人少利微,做不了您這筆買賣。”

皇甫凜其實也不清楚這塊玉佩具體值多少錢,剛才不過是随口一說,一見這齊桓把玉佩還給自己,不禁一愣,剛想說可以多少讓一些時,卻聽後堂忽然有人說話。

“等等,這五千兩我出。”

随即簾幕一挑,剛才騎馬在大街上狂奔的那名錦衣公子淡笑着從後堂走了出來。

皇甫凜一見此人,眼前微微一亮。他本是想與面前的齊桓打打交道,卻沒想到自己這塊玉佩竟然還能吊出這尾大魚,到是他沒有料到的。

“二少爺……”齊桓一見這錦衣少年出來,急忙迎上前去,剛想說什麽,卻被那少年攔住。

“此話當真?”皇甫凜故意露出喜色,朝這錦衣少年抱了抱拳。

那錦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自然當真,只是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希望你把這塊玉佩賣給我,從此之後它便是我的了。”

“這……”皇甫凜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典當物是有贖還期的,過期不贖的叫“斷當”,而“斷當”的物品當鋪便可以随意處置,而在贖還期之內當鋪卻沒有權利将之買賣。

皇甫凜故作遲疑的深思片刻,最後似乎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唉,誰叫我急需銀兩,這塊玉佩本是我祖傳之物,想來小兄弟也是識貨之人,買到手之後也一定會珍愛有加,那在下就把它賣給公子吧。”

那錦衣少年聞言頓時喜出望外,清澈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叫人怦然心動的神采。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把契約簽了吧。”說着,那錦衣少年忙把玉佩搶到手裏,緊張兮兮的朝齊大掌櫃使了個眼色。

皇甫凜剛才在店外驚鴻一瞥就覺得這錦衣少年長相頗為俊秀,但也沒太注意,直到此刻見他朝自己嫣然一笑,皇甫凜竟然被這意外的笑容懾了心神,有一瞬間他覺得這笑容竟比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更加醉人。

那錦衣少年滿心歡喜的把玩着手中玉佩,驀然感覺到皇甫凜火熱的目光,臉上頓時染上一抹紅暈,愠怒之下瞪了這登徒浪子一眼,扭身便回了後堂。

皇甫凜被這錦衣少年一瞪,頓時回了神,也略感自己剛才的行為太過孟浪,于是歉然的朝齊掌櫃笑了笑,道:“呃……我們是否先把契約簽了?”

齊桓明白皇甫凜的尴尬,也未在意,必竟自己主子的魅力鮮少能有人抗拒得了,是以微微一笑,便把他領進櫃臺裏,拿了一紙契約叫讓簽了,并給皇甫凜點了五千兩銀的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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