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90一段回憶

拉住穎陌,身後的李靖榮發出好心慰問。緊緊的抓住穎陌的雙手,生怕她忍不住想要發火。這麽多年來，穎陌一直裝作冷冷清清的模樣，為的是掩蓋她內心的脆弱。她站在夏穎陌身邊這麽多年,她比誰都看得清，比誰都更能明白穎陌的心裏在想什麽。

緊抿雙唇，盡量用自己的身子擋掉穎陌與李靖榮之間的距離。聽到李靖榮毫不隐晦的說出她們是惡心的“同/性/戀”,雙手緊了緊穎陌的衣服，在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她比誰心裏都有數,李家現在的狀況，只要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一切就大功告成。

兩人剛想走進醫院，李靖榮繞到她倆面前,開口說道：“白小姐，夏小姐，請問你倆有哪不舒服？兩位大名醫跑來我們這個小廟來看病，我怕我們這沒那麽大的地方，容納你們這兩尊大佛。”邊說邊嚣張的點頭，意思太過明顯——一點都不歡迎她們倆！

伸手攔住穎陌，眼角帶笑的走到李靖榮面前，微微張嘴，舌頭在口腔內頂着滑過笑道：“李院長，您知道你這輩子最失敗的事情是什麽？哈~哈~哈~哈……現在告訴您，可能……也晚了。哈哈哈哈……”

語畢，白洛苒學着方才李靖榮的模樣，點頭撇嘴。最後還不忘擺出一副拽兮兮的模樣嘟嘴，她不相信李靖榮會在這裏以長輩身份來跟自己這個晚輩動手。眉頭微皺，挑眉。其實潛意識裏，白洛苒希望李靖榮動手。一旦揍了她，李靖榮不僅身敗名裂，還會失去他現在所擁有的所有東西。

看到李靖榮因不斷隐忍而青筋暴起，知道他忍的很辛苦。此時，白洛苒還不忘得意的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嘴角，轉身牽上穎陌打算回家。既然挑明，她就不打算遮遮掩掩。決定攤牌，就不會後悔。

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陣風襲來，白洛苒想都不想的低頭，松開穎陌的手，一拳朝李靖榮的腹部擊去。她是醫生，她會避開重要部位，且讓李靖榮疼的難以附加。

趁此機會，白洛苒跳起身，一個連環腿後直接膝蓋撞擊到他的下巴。雙手環胸的望着正捧腹提氣的李靖榮，望着地上掉落的幾顆牙齒，嘴角勾了勾，再次牽上穎陌離開。就在此時，白洛苒覺得握住穎陌手的爪子非常疼。那種因為害怕而産生的力量讓她生疼，卻有種說不出的開心。剛想詢問穎陌怎麽了，對上穎陌滿是淚水的臉，頓時慌了……

“穎……穎陌。”

“白洛苒，你說過什麽，你自己記不記得？一天天跟我說你喜歡了我幾年，追求了幾年，守候了幾年。是不是什麽東西一旦到手就不再值得珍惜？說過不放手，說過共同面對。可是呢，每次一遇到狀況，你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去扛，扛不住就丢下我跑去送死。你當你是誰？你Tmd是貓有九條命？這日子還過不過？不過就拉倒算了，我不想每天跟你在一起。睜開眼的那一刻，要為你在不在而去操心！”

說着，夏穎陌甩開白洛苒的手，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完全不想跟她廢話。像是再多說一句，都在浪費生命。

定定的望着穎陌愈走愈遠的身影，白洛苒沒有追。迎着陽光，眉頭緊皺的眯着眼，烈日太過殘忍，都不願施舍她這個剛被抛棄的人好好再看一眼自己曾經想攜手百年的人。腦子裏不斷冒出許多想法，卻沒有一個能找到頭緒，給她答案。

最終，白洛苒嘆了聲氣。大步奔跑的沖到穎陌身後将她攔腰抱起，無視她的掙紮與怒罵。快速将她抱到不遠處的石凳上放下，單膝跪地的抓住穎陌的雙手，眼神認真的溫柔開口：“穎陌，我白洛苒今天在這裏起誓，我與你夏穎陌，從今以後，只有死別，再無生離。有違誓言，天……”

一個溫熱的唇将她的世界全部包裹，溫順的跟上穎陌的節奏。這一刻，白洛苒根本不在乎是否會有記者在身邊，也不怕什麽流言蜚語。她和穎陌是一名醫生，假若一位病人因為她和穎陌是愛人而拒絕治療，病情最後如何與她們無關。公事公辦，私事自理，誰都沒有資格來評斷她們的愛情是好是壞。兩個人的事，而那些熱愛議論或是看不起的人，基本都是多管閑事！

兩唇慢慢分開，對視幾秒，紛紛露出滿足的笑容。還想說什麽，身子被穎陌拉起。呆呆的讓穎陌為自己拍去身上的塵埃，兩人手牽手轉了個方向從李家醫院的另一個門進入。根據老劉給出的情報，白洛苒與穎陌走到特定的病房，遠遠的站在門口，就能看到那些因病痛而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面孔。

拉住穎陌的手，知道她想上前拯救他們。但這并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事，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她從老劉手上精挑細選出來的極品。別說是李家醫院，就算是她們家醫院，她都沒法保證有人能讓他們痊愈。

悄悄的拉上穎陌離開，路上開始給穎陌解釋這些病症都是些多麽可怕的病毒所引起。直到将車開回家，白洛苒都還沒忘繼續驚吓穎陌。

笑嘻嘻的湊到穎陌面前，手背她狠狠的握住，手背上被穎陌掐起了一小塊，那種錐心的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效果。認慫的立馬如樹袋熊一般的抱住穎陌，撒嬌打滾的求她原諒。回憶路上自己所說的話，那可都是比珍珠還真的真話，只是形容用了誇張手法罷了。

“白洛苒我告訴你，別每天閑的沒事咋咋呼呼。我雖然沒有你見的世面多，但并不表示我沒有判斷能力。作為一名醫生，你難道不對疑難雜症有興趣？”

對上穎陌面上認真而又嚴謹的表情，白洛苒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想了會，撇嘴搖頭。疑難雜症對于醫生來說的确有挑戰性，但伴随挑戰性的同時也會有太多的不利因素在裏面。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特別是在手術臺上，明明快要成功了，那千分之一的機會出現，一切枉然。如果醫生自己扛不住，那種沖擊足可以讓一個人徹底瘋掉。

當年她可是眼睜睜的看着一個老醫生瘋掉的悲情畫面，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他們沿着亞馬遜河流一路深入，遇到了一個躺在水邊奄奄一息的人。出于懸壺濟世的心裏，他們迅速展開救援。因為不是自己的學科，讓給老醫生做的時候，見到那位老醫生因激動而顫抖的身子。當時也沒在意，靜靜的站在一旁觀看，心想偷師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幫個手。

在被老醫生進站而又謹慎的手術技術所震撼，本以為就這麽順理成章的縫合完畢。誰知病人在那刻突然口吐白沫，全身發抖。沒一會，白沫被腥紅的血液代替，沒一會，那人的心跳就完全停止了跳動。就在大家都為眼前的病患惋惜的時候，白洛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老醫生雙目充血，像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答案一般。一把手術刀直插左眼深處，縱然是他們一群各懷絕技的醫生在場，都未能将老醫生搶救回來……

最後她力排衆議的做了一件事，對屍體進行了詳細的解剖。也因此耽誤了大部隊的行程，遇上暴雨，反倒躲過了前方的駭人的洪災。

解剖結果很吓人，原來病患除了身體出了問題，大腦也已經變成了寄生蟲的天下。他就像冬蟲夏草裏的蟲子，完全是給身子裏的寄生蟲提供養分的天然有機肥，毫無活命的機會。只是當時老醫生檢查病患的時候，一心被病患所吸引他的傷病帶走了注意，沒有更進一步的細心檢查。否則以老醫生的醫術來說，他應該知道病患已經毫無生還能力與醫救的價值。

在經歷了戰亂和自然世界的沖擊後，白洛苒他們這幫自願醫生隊伍已經學會了冷漠與放下。不是病人在面前就必須治，而是要将有效的時間讓給可以救活的病人。想想，搖頭，沒有與穎陌談起自己這一段的回憶。很多黑暗的東西，她都想讓它們慢慢的消散在自己的記憶之中。那不僅僅是她不願意回顧的往事，也是他們昔日戰友不願面對的過往。

見穎陌收斂了情緒，放松了她自己對她手的束縛。白洛苒知道穎陌從她變幻莫測的臉上看出了什麽端倪。沒辦法，那些場面一旦回憶，她就無法克制的會流落出絕望的感傷。知道自己吓到了穎陌，沒有說話，拉着穎陌朝家裏飛奔。

看到桌上一大堆的飯菜，立即坐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開飯。終于可以吃到家裏做的可口飯菜了，不用再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真好。回想起自己在胡狒那的日子，雖然吃好喝好，可畢竟口味相差甚遠，多吃幾頓身心就都開始出現排斥。

嘴饞的舔了舔唇瓣，偷偷望了眼坐在四周的各位，筷子悄悄的朝美食前進。突然手被前來老媽一手牌掉，聽到她在自己耳邊呵斥什麽飯前洗手的問題。看了眼穎陌，傻乎乎的跟她一塊去了。真是餓昏了腦子，潔癖都變成了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