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國慶補更)

“夫君中舉人了!”

陸一鳴還沒上樓, 裴星喜出望外地朝他一路小跑,顯然是從窗外的一幕中猜到了什麽。

“嫂夫郎這可不止,陸哥厲害着呢, 他可是本次江州府的解元!”

馮廷玑剛才在門口喝了不少酒, 這會兒又是往日的話痨樣。

“解、解元,那不是解試頭名嗎?”

裴星雖然知道自己的夫君厲害,但這也太厲害了吧?他才穿來半年!

後面的一群武生見裴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模樣,朝陸一鳴投去戲谑一笑, 仿佛在說“看你怎麽和你夫郎解釋”。

堵在樓梯口總歸不好, 陸一鳴上前兩步将人拉到一旁:“是真的,過段時間下面的衙役估計還得去一趟原籍地報喜, 不過有小星的阿爹在, 倒是無妨。”

原本還在想他們一家都在府城的裴星放下心,最近是不是睡多了, 記性也不好,上次明明說過的事情都沒記住。

該打。

不過他很快忘記這一點不愉快,他們家出舉人了!

真開心!

“夫君好厲害,夫君好厲害啊,夫君真的太厲害了!”

裴星仰起頭一臉崇拜地看着對方, 然而陸一鳴的臉色卻陰沉無比,兇狠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聚焦在他的身後。

他察覺不對,剛才他的後背好像被一條手臂猛烈撞擊到, 他以為是不小心擠到人, 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在意, 但夫君和周圍人的表情顯然不對。

所以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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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這一變故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寂靜無聲的片場,水滴滴落的聲音清晰可聞。

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像……不是水, 是……血。

裴星的笑僵在臉上,他緩緩轉過身去,只來得及看到定格的一幕,周圍的尖叫聲将他淹沒。

夫君單手掐着一個女人的脖子,提起懸空。

他的小臂處有一把小刀插着,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湧出,滴落在地上。

“夫君!!”

裴星的眼睛瞬間紅了,夫君受傷了!

他心急如焚,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然而此時身體內卻突然湧起一陣惡心,直逼喉間。

“嘔——”

他忍了忍實在沒忍住,趴在樓梯的扶手處,聞着血腥味不停幹嘔。

“娘!你個壞人,不要傷害我娘!”

從雅間沖出來一個小女孩抱着陸一鳴拳打腳踢,被陸一鳴用另一只手拎起後衣領丢到旁邊的人身上。

“官差來了!官差來了!”

對面就是府衙,有人見情況不對,吩咐店小二趕緊去叫對面的衙役過來。

這一系列變故在極短時間發生,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咳咳咳——”

宋妍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咳嗽,完全不敢擡頭看陸一鳴。

好可怕,比廖秀才那種仗着家主權威暴打她時的眼神還要可怕,無情的眼眸中泛着常人看不見的波濤洶湧,像是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她剛才以為,真的會死在對方手裏!

陸一鳴低着頭掃了一眼對方,将匕首交給馮廷玑,自己則用撕碎的中衣在外人面前假裝止血。

他踩着對方剛才拿匕首的右手關節,眼神晦暗,剛才如若不是他提前察覺到危機,千鈞一發之間用手臂替小星星擋下偷襲,躺在地上的人就不是宋妍而是小星星。

這樣的場景,他絕不允許出現!

陸一鳴沉着冷若冰渣的臉走向一旁幹嘔的裴星,用完好的手輕輕順着他的後背,全程一言不發。

裴星幹嘔了一會兒,彎着腰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着陸一鳴的衣襟,擡起那雙因為幹嘔而沁滿水霧的眼,虛弱地說道:“夫、夫君,我的肚子好像有點疼。”

一只大掌從後背挪到小腹,看似在替他導熱,其實是用異能替他治療。

見裴星蒼白的臉回了些血,陸一鳴将人打橫抱起,往酒樓不遠處的醫館疾步走去。

突然騰空的裴星抱着對方的脖子驚呼:“夫君,你的手!”

“無事,你忘記小苗了?”

陸一鳴的聲音有些不對勁,裴星能聽得出其壓抑的情緒,像是突破爆發的臨界點後被硬生生壓回去。

“夫君……”

裴星想說什麽,但被趕來的官差打斷:“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然而心急夫郎的陸一鳴聽見了也只當沒聽見,腳步反而更快。

兩個官差不依不饒,将他們攔下,當他們對上陸一鳴充滿戾氣的眼睛時,被吓了一跳。

“你……”

“滾!”

陸一鳴現在十分煩躁,一個是想要傷害小星星的醜惡女人,兩個是想要阻攔他給小星星看病的官差,為什麽總有人要擋在他們面前!

如果這裏是末世……

他剛起的殺意,因一只溫暖的手停下,漸漸壓回深處,他轉頭看向懷裏擔心他的人,讓裴星将他前襟內應離給的牌子丢給官差,才轉身離去。

其中一人拿着這塊雕刻着特殊花紋的“應”牌,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将即将爆發的脾氣壓回去,轉而怒氣沖沖朝着酒樓上去。

他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衙門前鬧事!

“有沒有大夫在?”

陸一鳴急匆匆沖進醫館,逮着一個空閑的大夫就讓人替裴星把脈。

大夫被他臉上的寒氣和手臂上的血腥氣一吓,差點以為這人是什麽山賊強盜。

“這是你夫郎?”

本着醫德,他沒有将人無理的舉動放在心上,盯着陸一鳴手上的血跡一臉凝重。

這個位置出血……

他讓陸一鳴把人輕輕放下,仔細號診。

陸一鳴單手摸着裴星有些冰涼的額頭,突然對龜縮起來的小苗出聲。

【你今天沒有保護他。】

主人的眼神好兇狠,它好怕……好像又回到了末世剛認識那會兒的主人,一點都不可愛。

【對不起!我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小苗主動認錯,剛才差點讓小星星受傷了!它也好內疚。

【你最近很忙?說一說。】

雖然這話聽着沒有波瀾,但它知道主人往往最生氣的時候就越這樣冷靜,反而讓它更加害怕。

【最近主人和小星星一直待在一起,我就放分株出去找各種美食吃……】

【但只要是小星星一個人,分株一刻都沒離開!】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道理它懂。

沒等陸一鳴想好怎麽懲罰小苗,一道喜悅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考,猝不及防扔下重磅:“恭喜,令夫郎有身孕了。”

夫郎……有身孕……

陸一鳴大腦有片刻空白,小星星有身孕了!

不知道別人當父親是種什麽感覺,反正他看着病榻上那微凸的小腹,覺得特別不真實。

所以他問了一個在後來經常被小星星拿來嘲笑他,他自己也覺得蠢的問題:“大夫,內子這真的不是胃脹氣?”

大夫的臉要笑不笑,總之十分奇怪,把懷孕當作胃脹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起身一臉過來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看來你們是第一胎,小夥子恭喜了。”

想起之前嘔吐和肚子疼的場景,陸一鳴拉住打算離開的大夫,嚴肅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令夫郎怕是情緒起伏頗大,才會造成胎兒的自我保護機制啓動,不過并不嚴重,你不放心就拿這單子多配一副安胎藥,不過平日還需多多注意。”

大夫當場寫了一副藥方,塞到這個還有些懵的新手父親手裏,才抿着笑離去。

裴星看着他陰晴不定的臉,有些忐忑,夫君好像從來沒說過喜歡孩子,他将手蓋在小腹上,成保護姿态,而後才小心翼翼問道:“夫君,不歡喜嗎?”

陸一鳴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不對,讓小星星造成誤會,他走到病床前,俯身克制地吻過他的發梢,直視他的眼睛肯定:“小星星為我生的,我自然喜歡又歡喜。”

先是他後是寶寶,裴星感動之餘,貼着他的胸膛低聲補充:“也是我們的結晶。”

如今有身孕的小星星眉目間多了一份柔情,他忍不住低下頭湊近。

“咳咳,”大夫去而複返,不過沒有靠近他們,而是目不斜視地提醒,“從脈象看胎兒大約有兩個多月了,但三個月還未到,年輕人多多注意些。”

說完後,大夫匆匆離去,仿佛身後有什麽在追趕他。

“兩個多月……”

裴星不知道想起什麽事,臉頰瞬間布滿霞雲。

陸一鳴替他補充:“那必定是元宵那日了,畢竟那一日的夫郎……”

兩只溫熱的手交疊捂住陸一鳴的嘴巴,後者的唇瓣微微向前,親在對方的掌心。

想到夫君生辰那日,他差不多有一個月身孕了,他們還那般激烈!怪不得隔天早晨起來他的肚子有些微脹,還以為是前一日太放肆的原因。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夫君生辰那日……不會出事吧?”

“不若我們去問一下大夫?”

一想到這事要公之于衆,他忍不住退縮:“那還是算了……如若有問題他早該說與我們聽了。”

喝了藥,小星星小憩半晌,他們才離開醫館,不過陸一鳴還是趁小星星不備找了個時間問大夫這事,萬幸并無大礙,只不過日後不能再這般折騰。

這頭因禍得福,另一頭簡直大鬧天宮。

衙役心情不好,自然責罰就重,了解情況後将宋妍扣押,找到在青樓花天酒地的廖秀才,告知親屬經過。

廖秀才正愁找不到理由休妻呢,就給他送來枕頭。

不理會宋妍的哭天喊地,當場洋洋灑灑一封休妻書砸在她的臉上,徹底斷了宋妍求助的念頭。

三年榮華富貴,一朝階下囚。

不過這都與小夫夫倆無關,裴星正為陸一鳴的小心翼翼發愁。

“飯菜?我喂給你!”

“襪子?我幫你穿!”

“如廁?我幫你脫褲……”

裴星無奈地看着陸一鳴:“夫君無需将我看成陶瓷娃娃,一碰就碎,五河村懷孕的哥兒下地幹活是常有的事,我沒這麽嬌貴的。”

原以為夫君一臉沉思,是有聽進去,結果越發緊張他:“等等,你要下床?你會摔倒的,我抱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星星:你不會是想讓包子叫陸脹氣吧?

陸一鳴沉思……

小星星:你居然猶豫了!

包子:……?!

碼着碼着睡着了,想起自己的承諾……又爬起來,果然不能手機碼,容易犯困,手速還慢……本來可以早點發,要是有友友等更我會非常愧疚的,一整晚都睡不……的跟死豬一樣(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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