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離春天還遠

岑裏捏緊畫筆,垂下眸。

周澈沒有特別誇張的肌肉,但因為經常打球,線條內斂流暢,和健身房練出來的不同,鎖骨、肋肌和精窄的腰腹,有種潇灑落拓的美感,介于青年和成熟男人之間的性感。

再頂着那樣一張棱角分明眉眼英隽的臉,只是很随意地往那兒一坐,懶懶瞥你一眼,也實在有些攝人心魂。

即便是岑裏這樣有豐富藝術審美閱歷的人來評判,也無可挑剔趨近完美。

畫布空白了很久,對方的視線靜靜凝着岑裏,一寸一寸,他頭上隐隐逼出薄汗。

畫室的門是關着的,窗外樹梢上的鳥叫聲、操場上籃球觸動的“咚咚聲”和雪落下的聲音傳進來,撥動着岑裏敏感的神經。

周澈身上有種莫名的氣質,很沉靜,但也很灼人,讓人心癢難耐,化成一種氣場,鋪天蓋地把岑裏吸進去。

明明岑裏才是手裏握着筆的那個人,可仿佛是他自己被一覽無餘地審視和研究。

周澈緩慢平靜擡眼,低聲問他:“怎麽了?”

岑裏努力從他漆黑的眸心中抽離出來,淡聲說:“沒怎麽。”

又有點兇地說“你坐好,不要亂動”,從頭到尾一動不動的周澈挑了挑眉,從善如流點點頭。

岑裏一向對自己的專業水準還算自信,可此刻卻覺得自己的畫筆無法勾勒出周澈的神韻,畫好大體形端,他探出頭,指揮道:“手可以再打開一點嗎?”

岑裏喉嚨滾動,想再看得再清楚一些,周澈身上很多部位對他有強烈的吸引力,比如線條淩厲的肩頸,比如性感的喉結……他想看。

很想,心頭那股無名的熾烈的大火不知從何而起,燒得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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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雙大手撫過他腦袋的悸動、那副寬闊肩膀的溫度、那把腰睡上去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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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把手搭在扶手上:“這樣?”

“不是,”岑裏表情很嚴肅,仿佛正在對待一件非常名貴的藝術珍品,研究完一處又想探索另一處,“身體向我這邊。”

“腿……伸過來。”他自己都心虛。

周澈照做,直勾勾凝他。

岑裏心尖那簇大火被他一個眼神燒得更旺,豁然站起身,走過去,不太理直氣壯地擺弄他的肢體,心虛地小聲說:“要這樣,這樣……再這樣。”

周澈擡手,掌心擦過岑裏的手背,很燙,岑裏的畫筆都掉到了地上,周澈彎腰幫他撿起來。

“拿好。”

“哦”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淡淡交彙,很快,又平靜錯開。

岑裏勉強專心畫完,周澈站起身,直直朝走過來,岑裏看着他那張英俊的臉越來越近,心提到了喉嚨。

被……識破了嗎,假公濟私,未免過于惡劣。

周澈傾身,溫熱氣息強勢包圍了岑裏,岑裏手心、額頭冒出熱汗,心髒極速跳動,就在瀕臨停止的前一秒——周澈越過他,從他身後的椅被拿起了自己外套,慢條斯理穿上。

“……”岑裏心口起伏,松一口氣,又莫名失落,周澈像沒有發現他的跌宕起伏,一邊系襯衫的扣子一邊問:“我還合格嗎?”

岑裏艱難地把目光從他漂亮的手腕上移開,道:“你謙虛了,你已經讓我比別人贏在了起跑線上。”

畫周澈這樣的尤物他都畫不好,那真的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周澈勾了勾嘴角,系上最後一刻紐扣,在突出的喉結下方。

岑裏耳根又熱起來,心中苦惱地嘆了聲氣,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現在離春天應該還有很遠吧?

兩人往食堂走,周澈問岑裏寒假怎麽過。

岑裏說要回一趟妖管局,其餘時間就待在家裏畫畫,或者看天氣出去寫生。

周澈:“那過年呢?”

岑裏怔了一下,他們沒有這個概念,這是他變成人類來到人世間的第一年。

周澈停下來,向他發出邀請:“願不願意來我家?”

岑裏看向他。

周澈解釋:“不是周宅,是我現在的家,我從周宅搬出來後就一直住在青岸區。”雖然舅舅一家都在國外,但蔣家在s市地産衆多,周澈母親留下的資産也在周澈成年那一年正式交接到了他手上。

岑裏問:“會不會不方便?”

周澈說:“不會,只有我,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岑裏開心了:“好的吧。”

岑裏去周澈家只帶了簡單的換洗衣服和畫具,因為周澈早就提前準備好了。

岑裏終于親眼見到了那個周澈說用來裝他曾經的東西的房間,他小時候的貓爬架、貓窩、沙發、奶瓶和鈴铛,還有幾本相冊,都被周澈保存得一塵不染。

“我離開周宅什麽也沒帶,只有這些。”

“但是帶出來之後,我也不怎麽敢看,就把它們都鎖起來了。”

岑裏心尖湧出一股很細微的酸和痛,鈍鈍地,磨在心底最軟的地方。

周澈是怎麽過來的,當年他才幾歲。

岑裏自認為只是這個世界上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只貓,卻有人牽挂了它一年又一年。

他的手握緊,忽然,低了低頭,說:“周澈,你現在想見貓嗎?”

周澈一頓,仿佛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岑裏說:“如果你想,我可以随時變給你看。”

周澈第一次見到這樣主動要求別人撸自己的小貓,手握成拳掩着唇笑了一瞬,又認真跟他說:“岑裏,或許是我表達得太少,我還是要再和你說一遍,你和小貓,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對我眼裏,你就是小貓,小貓就是你,無論你以什麽形式出現和存在,我都會被你吸引,都會很喜歡你,這是注定的。”

岑裏聽懂了,但還是變成了小貓。

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理所當然地占周澈的懷抱,自從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作為人類的時候他做不到那樣自然磊落理直氣壯,因為自己的索抱和黏人分明有了變質的嫌疑。

岑裏又想起那天在樹林裏周澈回答任昕的那個問題。

周澈那麽快速堅定地回答了“有”,他還有機會嗎?岑裏心裏湧上一陣焦躁。

如此一想,岑裏有些沮喪地把臉埋在周澈的頸窩裏蹭了蹭。

周澈不知道小貓怎麽忽然變得失落起來,以為它是看到以前的物品傷心,便把它抱出房間親了親腦袋。

小貓變得有些敏感和黏人,尾巴一直纏在他的手腕上,耳朵也貼着他的臉。

周澈雖然享受它對自己的依賴,但他怕岑裏心裏藏了事,哄着他變回來。

周澈很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變回來吧,岑裏,我有點想你了。”

岑裏有些不舍地貼了貼他的臂彎,變了回來,他現在有了充足的愛和安全感,己經可以自如地控制靈力控制貓變了。

岑裏攀着他的手臂問:“比起貓,你現在更喜歡和我待在一起了嗎?”

周澈失笑:“這是什麽問題。”

岑裏卻很較勁:“我想知道。”

周澈看着他,認真說:“這是不一樣的,你不用擔心,我一直都分得很清楚,作為小貓的你,和作為人類的你,對我來說,有一樣的地方,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岑裏:“哪裏一樣,哪裏不一樣?”

周澈看着他的眼神幽深了些,輕輕撫了撫他的碎發,低聲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假期十來天,周澈把岑裏肉眼可見地喂胖了一點。

他昨晚答應了今天給岑裏做魚肉馄炖,今天很早就起來去了超市。

有人敲門,岑裏去開,門外站着一個成熟的英俊男人,他看看門,驚訝問:“你好,請問你是?”

岑裏定了定神,說:“你好,我是周澈的朋友。”

“你不要緊張,”男人笑笑,“我是周澈的表哥。”

岑裏想起來了,那年他死裏逃生也要再回周宅見周澈一面,看到的那只新的貓就是眼前這個人送去安慰周澈的,那時對方也還是個稚嫩的少年。

一晃這麽多年都過去了。

岑裏沒有過去朋友家做客見長輩的經歷,只能按照他在《人類社會行為指南》上寥寥無幾的經驗說:“你請坐,喝水嗎?”

“……謝謝,”男人看他這副忙進忙出反客為主的樣子,觀察了一會兒,說:“周澈以前從來不帶朋友回家。”

岑裏的手一頓,說:“是嗎?”他把水放到對方面前說,“周澈在學校裏朋友很多。”

“是嗎?”男人不置可否,他表弟小時候得過很嚴重的抑郁,外表越是成熟穩重游刃有餘,內裏越是幹瘡百孔傷痕累累。

岑裏還想再多問一些周澈小時候的事,周澈回來了。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楊易拍拍他的肩:“昨天的航班,快過年了,想說來這邊看看你缺什麽,看來一一”他的目光往周澈手上的瓜果蔬菜一掃,“你這兒也不缺什麽。”

周澈說:“那吃了飯再走吧,這是岑裏,我——”

“我們認識過了,”楊易說,“飯就不吃了,剛回來公司事情多,過年的時候帶你朋友回家裏吃飯。”

清明谷雨

要這樣這樣再這樣啦!!(貓貓覺醒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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