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好像很同情我哎(4000+)
冥憂出竅後期的修為,追個江晝吟不成問題,只見他足下猛地一點,裙裾以一種極為不雅觀的幅度跟着他在空中翻飛,傅醒幽瞳孔驟然縮成一個點,心中只剩一個想法:冥界女子皆如此兇猛嗎?
噗通——
江晝吟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他也算閱人無數,萬萬沒想到會折在一個女裝大佬身上,“你他媽……吃秤砣的嗎?這麽重!”江晝吟努力抖了抖:“起開!”
“你別告訴慕大哥!”冥憂壓在他身上。
江晝吟被按得動彈不得,只有腦袋拼命往後擰:“憑什麽?你假死已經騙過我徒弟一次了,還打算騙他第二次?”
“是我爺爺!”冥憂着急将鍋甩出去:“我誕生于冥界幽海,因為容貌生得昳麗,所以爺爺開始當我是女孩子,哪怕後來确定我是男孩子,也拿我當女孩養,這次女裝是跟爺爺打賭輸了,我願賭服輸而已,沒想欺騙你們!”
“還容貌昳麗,你要臉不要?”江晝吟哽着脖子吼,然後意外瞥見傅醒幽就抱劍站在不遠處,立刻大吼:“救為師!”
傅醒幽沒動,而是上下打量着冥憂,似乎心中有什麽認知轟然颠覆,“你是……男的?”
冥憂:“……”
江晝吟:“……醒幽都接受不了,我看你怎麽跟洗風交代!”
傅醒幽不愧是個挂逼,人生觀重新建立,提劍匆匆而來,冥憂擔心他砍自己,先一步讓開了,江晝吟在傅醒幽的攙扶下站起身,然後沒好氣地:“你跟洗風說還是我說?我提前告訴你,洗風平生最恨之一便是欺騙。”
冥憂理虧,忙不疊:“我說,我說。”
對方到底是未來的黃泉主,江晝吟站在道德制高點指兩下就行了,見好就收。
回木屋的時候江晝吟見傅醒幽心不在焉,笑着問:“第一次見人女裝?”
傅醒幽誠懇點頭:“嗯。”
江晝吟笑開了,他已經不如傅醒幽高,擡手去夠這人的腦袋:“師尊在呢,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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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憂應該是跟黃泉主說了什麽,反正等這老頭再出來時眼神閃躲,“那什麽,淩天盟的人已經不敢再來了,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繼續歷練吧。”江晝吟這麽說着,傳音石亮起。
“趙無放那個……他沒把你怎麽着吧?”陸終然的聲音急迫響起,大有江晝吟說缺胳膊斷腿他就追上淩天盟。
“還行,遇到黃泉主仗義出手,給他們全殺了。”江晝吟雲淡風輕。
那邊一陣死寂後,陸終然聲音放輕:“嗯……你跟黃泉主在一起?”
“嗯。”江晝吟接道,“不過快要分開了。”
“別。”陸終然忽然語氣一沉:“黃泉尊主,肅月仙尊想跟您見一見。”
黃泉主就在江晝吟身邊,聞言冷笑:“有什麽好見的?說說他淩天盟弟子如何破我的道嗎?”
話雖如此,江晝吟卻從黃泉主的話語中聽出他是想見的。
肅月仙尊……上古戰神之一,算起來跟黃泉主應當是舊識。
“我備了你最喜歡的青松酒,來嗎?”一道低沉平和的嗓音,沾染些許笑意。
黃泉主斜睨着傳音石,“真的?”
“真的。”
“行吧。”黃泉主姿态很高:“我勉強一去,對了,你門中弟子趙無放,是我殺的。”
肅月淡淡:“他破了你的道,該殺。”
這就是修真界的強弱法則,若趙無放死在旁的宗門手上,恐怕此時已經血流成河,可殺他的是黃泉主,誰敢談“公道”二字?
“晝吟,你們也來。”陸終然說:“我在淩天盟。”
陸終然的吩咐江晝吟很少推辭,當即點頭:“行。”
“宿主……”系統的聲音幽幽響起。
江晝吟頓時一個激靈,對!淩天盟你有坑沒有?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松了口氣,沒有!
黃泉主拿出一個趕路的法器,放大就是條船,眨眼千裏,半日後就能抵達淩天盟,彼時法器穿梭在雲層中,一陣低咳聲中,江晝吟看到慕洗風扶着冥憂出來,還體貼地問他需不需要喝枇杷水,演上瘾了?
但江晝吟剛往前一步就被黃泉主拽住胳膊:“小輩的事情我們就別管了。”
江晝吟盯着黃泉主不說話。
黃泉主有點兒心虛,辯解道:“遇見你們全屬意外,并非有意隐瞞,冥憂對你大徒弟是認真的,你給他點兒時間嘛。”
江晝吟:“……我這大徒弟才邁入金丹,資質不錯但絕非上乘,他們若要合籍您也同意?”
黃泉主反問:“為何不同意?我們冥界可不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喜歡就要,管你是什麽。”
江晝吟無言以對。
巧了嗎這不是?他也是這個教育理念,只要不長歪,所思所想全憑本心。
快要抵達淩天盟的時候,江晝吟忽然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黃泉主,黃泉主接過,不明所以地打開,差點兒被七彩光暈閃花了眼。
“這是……”
足足八顆六品金丹!色澤醇厚,香味交替,作用不一,對黃泉主而言六品已經用處不大,但架不住物以稀為貴,如今的煉丹師根本入不了黃泉主的眼,所以此等好物留着做收藏或者給冥憂用都行啊。
“給我的?”
“嗯。”江晝吟神色溫潤:“多謝前輩這段時間的照顧,待晚輩境界突破,定親自入冥界奉上七品金丹!”
“一言九鼎?”
“說到做到。”
修真界人人貪婪,守着手中的寶貝不舍得讓人碰一下,但江晝吟不同,他知恩圖報,深藏不漏,跟自己說起來話雖然敬重但不卑不亢,黃泉主許久不曾見過這麽有意思的人了,當即将盒子收下:“小兒,老頭我瞧得上你,日後有難處可以來找我,我若心情好,可以幫你一幫,當然,有七品丹藥我肯定幫你,還有,如果你大徒弟跟我孫——子成了,我什麽都幫!嘶……正好咱倆在,不如把婚事定了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江晝吟看着雲層後浮現淩天盟巍峨惶惶的正殿,搪塞道:“小輩的事情我不幹預,再看再看。”
淩天盟弟子全出來了,以方陣擺開,白衫負劍,場面恢弘。
嗡——
黃泉主的法器落地,淩天盟盟主謝洪元率領全部內門弟子恭候,不僅如此,殿外各門各派服飾不一,且翹首張望,正中間站着的就是陸終然,身側跟着萬書長老跟蘊寶長老,陸終然還算淡定,萬書跟蘊寶則瞪大眼睛,為何在如此端肅嚴謹的場合中,他們門派的晝吟仙君會跟着黃泉主一起下來?!
那可是黃泉主啊!上古大能!
不僅如此——
黃泉主穿着樸素,還是那滿身補丁的衣服,正匆匆跟在江晝吟身側,着急忙慌的:“你再考慮考慮!”
江晝吟身姿潇灑如谪仙,一點兒沒給黃泉主面子:“不用考慮了!”
陸終然額角飙出一滴冷汗,心想師弟你在做什麽……還不用考慮了……你直接答應啊!!!
黃泉主恨恨磨牙:“你這人怎麽這麽倔呢?定下來,省的夜長夢多嘛。”
江晝吟倏然止步,跟黃泉主腦袋湊在一起小聲說:“他們已經結緣了,您擔心什麽?”
黃泉主哼哼兩聲:“這不是為了萬無一失嗎?”
這就導致出現了一個奇景,包括謝洪元在內,所有人瞪着眼睛盯着他倆,說了什麽?沒聽到!
等黃泉主跟江晝吟說完轉過身,所有人要麽匆忙移開視線,要麽趕緊低下頭。
謝洪元心念疾閃,卻猜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上前躬身說:“晚輩謝……”
“行了行了。”黃泉主打斷,“我去找肅月了,你們随意。”說完強大的威壓籠罩衆人頭頂,他只是一步,就已經出現在了正殿後的另一座山頭上,帶着冥憂很快消失在大家視野中。
冥憂臨別時還遞給慕洗風一個戀戀不舍的眼神。
慕洗風別扭死了,冥憂為了救他少了一竅,他實在心中難平,對方無論修為如何到底是個女兒家,慕洗風确定自己不喜歡,但也放心不下,就在這時觸及到傅醒幽的眼神,慕洗風一愣,忍不住問:“師弟,你好像很同情我哎。”
傅醒幽移開目光:“沒有的事。”
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江晝吟有些不适,正好人群避讓開一條路,陸終然從中走出。
江晝吟較之在繁雲山的時候明顯有精神了些,陸終然點頭表示放心,緊跟着神色一變,來回掃視傅醒幽跟慕洗風,破鏡了?!
陸終然驚疑不定:“你們去了不知名的墓冢跟秘境嗎?”
“就去了一個叫抱風城的地方,然後……”江晝吟想到這裏是淩天盟,批判趙無放不行,于是話鋒一轉,“陰差陽錯遇見了黃泉主。”
“這樣。”陸終然還在震驚,“醒幽怎麽……”
經他這麽一提醒,一些人才發現傅醒幽金丹運轉流暢,天庭飽滿靈氣充裕,威壓陣陣,分明是元嬰後期!
兩盟三派八教,對于一些好苗子彼此都心中有數,傅醒幽算是這一輩中的傑出代表,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确實在其他門派中大有名氣,本以為十年結丹已經駭人聽聞,誰知不過走了一遭萬千結界竟又提升了!他已經是所有同輩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天驕。
跟在陸終然身後的韓遠山神色驚悚,緊跟着略顯無奈地苦笑,他本想着最晚三十年之內追上傅醒幽的腳步,誰知根本不是對手。
傅醒幽抱劍而立,并未想到這些,他滿腦子都是冥憂女裝嬌俏的樣子,草……忘不掉啊,大師兄要怎麽辦?
江晝吟跟着陸終然往大殿內走,謝洪元到底沒忍住:“敢問晝吟仙君方才在與黃泉尊主商議什麽?若是本座能幫上忙,定萬死不辭。”
陸終然瞥了謝洪元一眼。
江晝吟豈能不知其中深意?但他是瑤雲派的人,于是莫測高深道:“多謝謝盟主惦念,不過是私事罷了。”
私事就是不能問不好說,謝洪元哪怕再抓耳撓腮都得忍着。
誰能想到黃泉尊主剛叩問六界就是跟人人嘲弄不齒的晝吟仙君一起?
“掌門師兄。”江晝吟稍微靠近陸終然些。
陸終然附耳去聽:“嗯?”
緊跟着掌中就被塞了一樣物件,他只低頭看了一眼就急忙收起來,六品金丹!江晝吟擱那兒批發煉造,還留下了幾顆,也就這顆破除業障的陸終然用得上。
而謝洪元也瞥見了,心中頓時酸水翻倒,他自然以為這丹藥是黃泉主贈于江晝吟的,不知這人走了什麽狗屎運!謝盟主哪裏知道晝吟仙君興致好了總要煉一爐。
一進大殿,還有幾個熟悉面孔,多是在浩然盟學習時認識的同窗,江铄也在,一看到江晝吟就憤憤偏開頭,明顯還在生氣,江晝吟似乎都能聽到他心裏的咒罵:混蛋!渣男!
嘿!小孩子心性,江晝吟剛露出一抹笑,笑意就僵住了。
八教幾乎全在,看來大家齊聚淩天盟是有要事商讨,這點江晝吟才知道,而其中瓊玉教的掌教正神色哀戚地望着他。
系統沉沉嘆了口氣。
江晝吟:“……”
謝洪元已經将江晝吟列為重點觀察人物,見狀眼神在瓊玉掌教柏峰跟江晝吟身上來回一掃,“柏掌教認識晝吟仙君?”
江晝吟暗自祈求,我錯了,閉嘴吧!
然後就聽柏峰愁苦萬分地來了句:“從前認識,現下……是我對不起晝吟仙君。”
傅醒幽眯了眯眼。
江晝吟忙不疊:“沒沒沒,柏掌教言重了!”
柏峰愣愣看着他:“你還是怨我……”
就說誰能看到這一幕不多想?
陸終然是見識過魔尊替妖尊那一幕的,逐漸明白師弟似乎帶着某種目的性,而非真的喜歡,但也沒想到江晝吟囊括範圍這麽廣泛,一時間神色複雜:“你……”
江晝吟不敢看傅醒幽的臉色:“我……”
然後就聽傅醒幽涼涼:“師兄,你好像很同情我哎。”
慕洗風:“沒……”
死寂中,只餘下萬書奮筆疾書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