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毛茸茸

确定寶窟中再無任何寶貝,江晝吟心滿意足地收起乾坤袋,包括鬼魁手中的那個。

“它似乎挺喜歡你。”江晝吟瞥了眼鬼魁,狀似無意地說道。

傅醒幽朝鬼魁看去,那張蒼白狼狽的鬼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讨好的笑。

“帶着吧。”傅醒幽不喜這些陰暗之物,這次卻忍不住松口。

江晝吟心下有了思量,點點頭:“嗯,它對這裏面比我們熟悉。”

繼續往深處走,在出一個廢舊的石門時,一股異香倏然飄入鼻尖,江晝吟察覺不對立刻屏息,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眼前驟然黑了一瞬,江晝吟等視線清明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置身于一片星空中。

四周天幕暗沉,星子閃爍,江晝吟在識海中喚道:“系統?”

“我在呢宿主。”

“幻境嗎?”江晝吟問,現在系統只是口頭闡述不違反規定。

“不是。”系統數據分析:“是一個芥子空間。”

“這樣。”江晝吟眯眼,發現前方有一物閃爍着金光,瞧着很遠,可江晝吟不過區區幾步就到了跟前,星河宇宙像是被一股強悍的蠻力拉扯至身後,“這是……”

系統飛出來,打量着漂浮在空中的東西,“半副神骨。”

江晝吟只是點了點頭,他雖然貪但貪得有道,他區區元嬰期修為,神骨這樣的東西定然承受不住。

誰知系統在江晝吟面前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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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晝吟眯眼:“你幹嘛?”

“這不是禁地的東西。”系統解釋:“上面有标號,是道具。”

江晝吟微一挑眉,主神為了劇情需要,會設置一些突破關卡的道具,得到後會大放異彩,但只能本世界使用。

“宿主,我得走了。”系統又說。

江晝吟一怔:“這麽突然?”

“嗯,其實主神召喚我好幾次了,我只是拖延着,不知道怎麽跟你告別。”系統的電子音都耷拉起來。

人世間無不散的宴席,從掙脫開束縛起江晝吟就預料到了這一天,心中自然舍不得,可他們的路一直不同。

江晝吟擡手蹭了蹭系統果凍一樣的小身體:“去吧,有緣再見。”

其實彼此都清楚,數不清的任務世界,再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運氣很好了。”系統上前跟江晝吟貼貼,“因為宿主刷新記錄,成為脫離主神控制的第一人,我的積分花不完,即便之後的宿主都任務失敗,我也不會被回收。”

“那樣很好。”

“宿主幫我照顧一下老六。”系統叮囑。

“自然。”

系統輕輕嘆氣,心中不再猶豫,江晝吟某種近乎于強大的溫柔,讓它一直都很崇拜,“宿主,我送你一件禮物。”

“什麽?”

系統身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道具神骨好似得到了某種感召,驀然朝江晝吟而來,空間猛地扭曲,江晝吟還沒做好準備就覺得皮肉好似被生生撕裂開,有什麽東西蠻橫地進入其中,然後跟一部分骨頭融合,江晝吟疼得眼前發黑,“噗通”倒在地上,他費力睜眼,看到系統的身形越來越淡,“這是我用三分之一積分強行兌換的道具,謝謝宿主給予我永生,再見了,江晝吟。”

江晝吟:“……”他說不出話,只能看着光點消失。

與此同時,“男主角劇本”任務的空間內發出警報,負責人——也是一個球,氣得在空間壁上亂撞,神級道具,誰拿走的?!

“師尊?師尊!”

耳邊的低喊越來越焦急,甚至透露出幾分無措,江晝吟好似從一場沉疴中醒來:“醒幽……”

“師尊!我在!”傅醒幽連忙應道。

江晝吟睜眼,首先看到傅醒幽被鮮血侵染的手臂,立刻忍着眩暈坐起身,“怎麽傷到了?”

“我沒事,都是皮外傷。”傅醒幽終于放下心,也不顧一旁站着鬼魁,抱緊江晝吟親吻他的鬓角。

“別亂動。”江晝吟掙脫開,仔細查看傅醒幽的傷勢,血已經止住了,擡頭問道:“發生了什麽?”

傅醒幽神色詫異:“師尊不知道嗎?”

江晝吟自然記得芥子空間跟神骨的事情,他仔細感知了一下,并未察覺到身體跟以往有何不同,所以那神骨到底真的假的?還有就是系統……江晝吟在識海中喊了好幾聲,但那可愛的電子音再也沒有響起。

傅醒幽察覺到師尊的情緒倏然低落。

“沒關系,想不起來就算了。”傅醒幽扶着江晝吟站起身,以為他被什麽瘴氣或陣法混淆了記憶,解釋說:“師尊剛剛走在我前面,忽然就消失了,我着急去尋,無意間踩到了機關,等摧毀機關後師尊忽然破空而出,人還昏迷着。”

江晝吟不便告訴傅醒幽神骨跟系統的事情,反正都過去了,他按了按額角:“這樣。”

“師尊,此地兇險,我們還是出去吧。”

“好。”江晝吟現在頭疼欲裂,對于所謂的探寶搜尋實在缺乏精力,他扯下法袍一角給傅醒幽包紮傷口,然後從納戒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他。

“師尊?”傅醒幽不明所以。

“你不是想帶着他一起嗎?”江晝吟看着鬼魁笑了笑,“此乃溫養鬼魂的法器,得來不易,你小心收着。”

傅醒幽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抱着江晝吟就往他脖頸蹭:“師尊……”

“癢。”江晝吟偏頭。

傅醒幽不再耽誤,打開法器示意鬼魁進來,誰知對方搖搖頭,指着盡頭一頓比劃。

江晝吟看得眼暈:“他說什麽?”

“他的意思我們不用原路返回,能從這個方向出去,等出去後他再進入法器。”

江晝吟颔首:“行。”然後就被傅醒幽打橫抱了起來。

“哎?你瞎折騰什麽?手臂上還有傷呢。”

“皮肉小傷,靈力滋養一陣就好了。”傅醒幽渾不在意,垂眸說:“鬼魁會給我指路,師尊休息會兒吧。”

江晝吟拒絕不了,這個懷抱太溫柔了。

江晝吟較之同齡男子還是比較輕的,他的筋脈之痛恢複得差不多,但整個人仍有股褪不去的蒼白虛弱,這就讓傅醒幽總是十分擔憂。

一路過來,岔口數都數不清,若非鬼魁帶路傅醒幽未必能輕松走出去,并且他也知道每個岔口可能通向的都是寶窟,但現在命更重要。

“外面有個‘人手牆’,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傅醒幽忽然問。

鬼魁皺眉,似乎想說什麽,但他被困在這裏太久了,魂魄跟記憶都遭受重創,最後只是苦惱得捶打着腦袋。

“罷了。”傅醒幽接道:“想起來再說。”

鬼魁乖巧點頭。

遠處有光亮透出,江晝吟被晃到眼睛,精神稍微恢複了些,拍拍傅醒幽的肩膀:“放我下來。”

傅醒幽動作小心,然而剛跟江晝吟抵達洞口,一道強悍且充斥着殺意的靈力攻擊迎面而來。

傅醒幽掏出法器将鬼魁瞬間吸入,同時一掌對上,但他明顯不是對手,當即悶哼一聲被擊退數丈。

對方還要再來,江晝吟忽然吼道:“妖尊且慢!”

那邊一靜,緊跟着洞口出現厭月那張臉,他欣喜而懷疑地打量着江晝吟,擔心他是什麽邪物幻化而來,于是問道:“箜識修羅是你什麽人?”

江晝吟:“……那敢問狐王鎏殊又是你什麽人?”

“過關了。”厭月一掌轟開出口,跟江晝吟成功一換一。

傅醒幽:“……”好不容易壓下的醋意又開始攻擊我。

這明顯也是一個臨時出口,江晝吟出來後才問:“妖尊看到我發出的信號了?”

厭月颔首:“也是多謝你,那地方跟鬼打牆似的,樹林排布全在變換,若非你的信號,我還要在其中打轉很久。”說完看到江晝吟腰腹處不再滲血的傷口,喜出望外:“怎麽辦到的?”

鎏殊靠坐在牆角,受傷的尾巴軟軟蜷在膝蓋上,還在滲血。

江晝吟瞥了一眼,艱難說:“我可以煉丹止血,但是妖尊,可以讓我摸摸狐王的尾巴嗎?”

厭月:“……”

傅醒幽:“……”

鎏殊臉色古怪,在死寂中很認真地問:“你是變|态嗎?”

“不不不!”江晝吟解釋:“我只是覺得毛茸茸的很可愛!”

對此鎏殊并不否認,他乃九尾狐,又是族中翹楚,尾巴的确是最漂亮的。

厭月忍住一巴掌拍死江晝吟的沖動,吐字艱難:“就一下。”

江晝吟:“就一下!”

這是厭月第一次見有人徒手煉丹,雖然有鼎爐在,但所謂的陣法、時辰、演算一樣都不需要,不多時就有丹藥的香味溢出,厭月沒忍住,“晝吟仙君,你這等本事要是亮出去,要麽被供起來,要麽被追殺。”

“所以需要妖尊保密。”江晝吟淡淡。

厭月:“!!!”他還能分心?!

丹藥煉成,江晝吟直接遞給鎏殊。

鎏殊被江晝吟看得毛毛的,但他還是接過,然後試探性将尾巴伸向江晝吟。

江晝吟一把薅住,仔細感受着上等絨毛從指尖游|走過的滋味,像是躺在一片的天鵝絨中,又好似周身全是雲朵,他舒服地眯起眼睛,覺得一瞬間到了天堂,“軟乎乎……”

“夠了!”厭月厲聲。

傅醒幽趕在厭月動手前将師尊拉起來。

江晝吟一本滿足,“狐王的尾巴天下地下絕無僅有!”他對毛茸茸的要求很高,鎏殊的尾巴簡直長在他的審美上。

鎏殊慢慢咀嚼丹藥,一臉新奇地打量着江晝吟,好像重新認識了他一樣,有意思。

厭月蹭掉鎏殊尾巴尖上的血,溫熱的粘膩觸感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好在藥效很快,原本滲血的地方逐漸止住,厭月再用靈力修複。

“你們在裏面有沒有發現什麽?”厭月忽然問。

江晝吟警惕起來:“沒有。”

厭月轉過身打量着他們師徒二人。

傅醒幽本就一張冰塊臉,瞧不出什麽,主要是江晝吟,幾次三番下來妖尊已經不會小瞧這個曾經只會阿谀奉承溜須拍馬的小小仙君,甚至于覺得如今才是江晝吟真正的樣子,他将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厭月現在跟江晝吟的關系有點兒微妙,他們絕非朋友,但彼此挺瞧得上,在這裏斬殺江晝吟師徒二人對妖尊來說不算難事,但于他而言也沒什麽好處,妖尊有預感,留着江晝吟,未來用處頗多。

“休息一陣咱們得想辦法走出去。”厭月說,“但是晝吟仙君,等出去了你知道該怎麽說吧?”

江晝吟:“我什麽都沒瞧見。”

厭月點頭:“淩天盟似乎瞞了六界很多,但我們連‘人手牆’到底怎麽來的都不知道,謝洪元那人極為謹慎小心,一旦我們道出淩天盟禁地中的東西,定然會為自己埋下禍端。”

江晝吟:“在下明白。”

至于這禁地中的寶貝厭月不想細探,準确來講從靠近這座山脈起他心中就很不舒服,鎏殊也是,若非躲避“人手牆”,他們根本不會進來,此地必然有鎮壓妖族的東西。

的确,腳下埋着的就是上古伏妖大陣。

鎏殊的尾巴一好,厭月又高冷起來,将狐貍精丢開,好像之前緊張兮兮的是別人。

江晝吟上前,沖着鎏殊賤兮兮的:“不如你跟着我……”

話沒說完,身後涼風陣陣,“師——尊——”

江晝吟:“……”

若非任務完成,又招惹了一個祖宗,換從前鎏殊他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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