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群是撤退了,可是損失還是有的。

不是所有人家裏的院牆都結結實實的,就比如老孫頭,平時一家子都懶懶散散,這次可是損失不小,家裏的豬圈被狼扒開了,整個豬的臉都被扯得稀爛,豬嘴都被咬掉了。

除了他家,還有三家的豬也受了傷,這幾頭豬的下巴被狼整個撕掉了,無法進食,隊長和村民們一合計,決定先把這幾頭豬殺了。

反正都要過年了,這豬早殺晚殺都是殺,已經傷了,不能吃食,要是一直等到正常殺豬時間,可得瘦好些膘去。這年頭肉可是金貴玩意兒,少一點都不舍得。

祝老太大顯神威倒拔垂楊柳的事情,除了祝家人意外倒是沒有其他人知道,畢竟當時情況比較緊急,除了祝家,其他家的在狼群和祝老太“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都正在搬石頭堵大門呢。

他們只以為祝老太打死了三只狼,罵跑了整個狼群。

尤其是隊長,聽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講述了當時的“現場情況”以後,看祝老太的眼神都像看到了關二爺轉世。

“沒看出來啊祝老太,你還有這樣的本事!行啊!就憑你今天救了大茬子村十幾戶人家,大後天殺豬,你第一個挑。”

聽了這句話,祝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做什麽都樂颠颠的。

聽說村子裏要殺豬,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立刻就激動了,可別說他們沒出息,這年頭的豬可都是吃純天然綠色植物長大的,肉香着呢,尤其是五花肉,咬一口滿嘴流油,一碗肉能香好幾天。

這一天,整個大茬子村是希望和後怕交織,沒有損傷的村民們簡單把家裏收拾一番,就去幫損失比較大的村民去了,扛木板的扛木板,搬石頭的搬石頭,和泥巴的和泥巴,半天的功夫,該修複的就都修的差不多了。

晚上,他們呆在火爐邊烤着火,等待殺豬那天的到來。

殺豬的那一天終于在所有村民的千盼萬盼中盼來了。

這一天祝吉祥才剛剛喝完奶,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就聽到祝家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大門也被拍的咣咣響,隊長令人愉快的大嗓門從外面響了起來:“祝家三兄弟!出來幫忙殺豬啊!”

一聽殺豬,原本慢悠悠吃着豆腐煮白菜的祝家三兄弟就好像豬拱食一樣,端起碗呼啦啦幾口就吃幹淨了,然後一抹嘴:“爹,媽,我們出去幫忙了啊。”

訴苦快的讓祝吉祥直砸吧嘴,祝老太看她兩眼只盯着祝老二他們,也端起碗一口氣吃得幹幹淨淨,抱着祝吉祥就跟着他們到了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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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村子的空地上已經支起了鍋,鍋裏面燒着水,旁邊還有一個搭好的架子,幾張桌子,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請過來的五大三粗的屠夫。

祝吉祥上一世從來沒有見過殺豬的,原因無他:她上一世腿腳不利索,長得也不好看,祝家覺得帶她出去丢人,她從來都是留在家裏看家的那一個。

原來殺個豬還得有這麽大的場面,可算是長見識了。

開水燒好了,就要捉豬了。随着屠夫的一聲吆喝,大茬子村的幾個壯丁不顧圈內遍地的豬糞就嗷的一聲沖了進去,又是揪耳朵又是拽腿,祝吉祥還以為祝家三兄弟抓豬的時候,豬就掙紮的很厲害了,沒想到和這個時候一比,簡直弱爆了。

面對生死關頭,這頭豬爆發出來了格外驚人的力氣,就算整個臉已經被抓得血肉模糊,眼珠子都掉到了眼眶外面,也照樣毫不認輸,歇斯底裏地慘叫着,亂蹬亂跑。

祝吉祥親眼看着其中一個倒黴蛋嘴裏被踢進去好幾次豬糞。

這個倒黴蛋正好是祝吉祥她親爹!

“咯咯咯!”祝吉祥笑的簡直了。

到底是一只豬,架不住現場的好幾十個大老爺們輪流上陣,最後終于聲嘶力竭的被捆住了四條腿,扛到了桌子上。

空地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大人小孩,屠夫提着屠刀,左手握着一把鐵鈎子,已經準備就緒,豬一挨桌子,就知道要大事不好,更拼命地掙紮起來。

看這個屠夫的架勢就知道他是個熟練的好手,之間他先用左手的鐵鈎子狠狠地鈎住豬下颚,又叫了幾個村民幫忙抓着豬的後腿,自己拿起刀,電光火石之間就從豬脖子捅進了心髒,豬頓時就不動了。

随着刀子的拔出,現場頓時血流成河,祝老太立刻捂住了祝吉祥的眼,空地上也響起了膽小的孩子們的哭聲。

祝吉祥是完全不怕啊!在她看來這豬血可是好東西啊!可以做血腸,炖稀飯,或者就幹脆直接在鍋裏面炒一下,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啊!

可惜她重生的就不是時候,到現在嘴裏還沒有兩顆牙,什麽好吃的都吃不了,看熱鬧都不能看過瘾的。

等到豬血排的差不多了,就輪到給豬褪毛了。

豬毛又硬又短還特別結實,還能賣錢,可不能浪費。屠夫走到鍋旁,用一下快豬皮試了試水溫,大概是覺得合适了,便讓幾個人将死豬擡進了鍋裏。

頓時從鍋裏面穿出來一種帶着些焦味的肉香,現場的小孩子們立刻不哭了,都盯着鍋裏面的豬流口水。

祝吉祥也不例外,這香味實在太過懷念,她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的,口水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

這完全是身不由己啊!盡管她再怎麽克制,現在的身體到底還是小孩子的身體,這種條件反射完全控制不了啊!

把祝老太喜得直咧嘴,一邊給她擦口水一邊逗她:“哎呦,看吧咱家吉祥饞的,你還小,不急,等明年過年吉祥長牙了,怎麽都得給你弄塊肉嘗嘗的。”

李慶花站在一邊,看着祝老太和祝吉祥的互動,既欣慰又有些不安。

祝老太重男輕女是從來沒有掩飾過得,雖然不知道吉祥這孩子到底是哪裏正好戳中了老太太的點,可是到底不是男孩子,最後祝老太的好東西都和她沒有關系。

雖然不知道祝老頭和祝老太這些年到底有多少錢,但是李慶花可是算過的。

祝老頭一個月工資三十塊錢,祝老太在去年把崗位給祝老大家之前也是一個月二十多,還有三個女兒時不時的補貼,怎麽說也都透肥。

更別說上次小姑子回家的時候,她假裝進去送水,聽到小姑子和祝老太說,手頭有一個工廠的正式員工的名額,工資三十五塊錢,随時能塞人進去!

正式員工吶!大廠子的!這可比在小農村公社裏面強多了!

李慶花怎麽都舍不得把這樣的好東西讓給兩個妯娌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還沒有收回去的肚子,下定決心一定要搶在兩個妯娌面前生個兒子。

她的優勢不是一般的大,吉祥可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肯定會和菩薩說,給她一個兒子的!

祝吉祥要是知道了她的想法,肯定會給她一個白眼:自己都是女的還這麽重男輕女,真是絕了。

死豬在開水裏滾了一小會兒,屠夫認為可以褪毛了,只見他搓了搓兩只手,仔細地開始褪毛,就連耳朵和豬蹄子都掏得幹幹淨淨,轉眼間一頭豬變得白生生、胖呼呼。

屠夫在褪豬毛的時候也沒有讓村裏的大男人們歇着,受傷的豬一共有四頭,這才是第一頭,在褪毛的時候,村裏的大老爺們們已經将剩下的三頭也捆住了腿放在了桌子上。

也許是看着屠夫殺豬動作利落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麽難的,一個小年輕就想要試試了,征得屠夫的同意以後,他像模像樣的把豬下颚鈎在了鈎子上,又叫小夥伴拽着豬腿,拿起刀子學着屠夫的樣子在豬脖子上一捅!

“嗷——”

這一下可不得了,不但沒把豬捅死,反而把豬給捅精神了,兩條後腿一使勁就把拽着後腿的幾個小夥子給踢到一邊去了,雖然下颚上帶着鈎子起不來,可是這豬血可是比屠夫的殺傷範圍要廣的多了。

屠夫的就好像瀑布流水,小夥子的這個像是狂風暴雨,一股一股往外冒,随着豬的掙紮甩的旁觀的人一身都是。

最後還是褪完了毛的屠夫手起刀落,一下子結束了這只豬的痛苦。

這下可是不服不行,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沒有兩下子做不來這種活,小夥子灰頭灰臉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看熱鬧去了,還落了村裏人一陣子數落。

褪完了毛的豬被倒挂上架子,屠夫換了把砍刀,将豬肚子從上到下豁開,白生生地板油厚厚地裹着豬下水嘩啦啦掉在了下面的大盆裏,還帶着熱氣。

豬尿泡可是每次殺豬的時候最受孩子們歡迎的東西,屠夫都懂,不用孩子們說就直接割了下來,洗幹淨吹足氣,往孩子們那裏一扔,孩子們立刻尖叫着簇擁着這個小玩意兒跑遠了。

大概過了三個小時,四頭豬變成了十幾扇肉整齊地挂到了架子上。一旁的幾個盆子裏放着豬下水和豬血。

最受歡迎的分肉時間,終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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