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痛癢時節

第一章痛癢時節

冬天，喝一杯暖茶，便覺得通體舒暢。酷夏，貪飲冰食也不免覺得煩躁。紫荊西城這片地域，像極了戈壁沙漠，明明沒有火，眼前卻總能靈異地看到熱浪。我摸着清揚送我的玉佩，還好有它，不然我連趴下都嫌熱。

明天霄兒會來接我們進城，到那熱浪發出的城裏去。我想那城裏面就算沒有火山，也應該有無窮無盡的地熱。對于我這小小的人類來說，這個地方真是太熱了。看來這玉佩以後不能離身了。

霄兒今天晚上說的話不時地會再冒出來，讓我小小地煩惱一下。跟洛羲分開已經有些時日了，這些日子我努力地不去想他，努力地不去想他要去做的事情。但是一個人閑下來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他。想起我們在大學生活中的種種美好。

人家說大學裏面的愛情是嚴重不靠譜的。要收入沒收入，要工作沒有工作，我們都是一群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半大的孩子，沒步入社會，都不知道社會到底是什麽樣的。我們對整個社會的認識只是來源于我們的小圈子生活，家庭，學校，學校旁邊的大型購物商場，還有可以讨價還價的批發一條街。沒有面包的愛情，到底還是不靠譜的。到了畢業，我們工作上的沖突還是會活生生地打破那青春癡纏的夢。

我反複地告訴自己，現在就跟洛羲一刀兩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假如以後可以回到我們來的世界的話，再一次面對那些現實，我也不用再難過一回。但是洛羲，他一個人離開這支隊伍，跟小秘密還有那塊法力高強的石頭在一起，我心裏面還是放心不下。

這種感覺，隐隐的，痛痛的，又不是很痛，只是折騰人，有那麽一些悻悻的。每到一個人呆着的時候，我總會有這種感覺。心裏面好像空了那麽一小塊兒，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填補，而空缺四周的肉又不滿那空缺的存在，一直在努力地勾着，試圖靠自己的努力來填補。

難以入眠，翻來覆去。我起身去翻自己的那包袱。都是我之前來的時候的東西，還有洛羲的信和墜子。手機果然是一直都有電的，還是滿格。我看了看，竟然還有信號。不知道我現在打給110，人家會不會當我是個瘋子。算一算，離開我們來的世界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假如這個世界跟我們的世界時間統一的話，家裏人一定會急瘋的。

想想也不是，那魔來城裏的老頭不是一直表示這裏跟我來的世界不一樣嘛。只要我能夠回去，一定是回到我來這裏之前的時間去，不會相差太大的。我要回去，一定會回去的。

“洛羲……”我忍不住輕輕地喚了一聲。

人家說失戀了就應該去大聲痛哭嘛，可是我現在真的是哭不出來。記得上一次失戀，我哭得唏哩嘩啦的，到最後那人也沒有回來。想想那種分手後思念的心情，現在也還是有的，如出一轍。我和洛羲不止是戀人，還是在這個世界裏的戰友，因為我們都要回去。現在我可以依賴的那個男人走了，叫我如何是好。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看到了清揚送我的那套套娃。清揚做的套娃真的是很精致，我看着也十分喜歡。不知道他們魔界是不是曾經有俄羅斯的手藝人穿越過來過，要不然那精致又大膽的創意清揚是怎麽想出來的呢。

“雨顏，睡了嗎？”清揚在帳外輕輕地問。

“沒有，進來吧。”我将那套娃放在桌上，扯了扯衣服。

清揚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他看到了桌上的套娃就順手拿了起來，“你還随身帶着？”

“恩，帶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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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顏，今天霄兒那樣對你，我心裏面不是……”

“沒關系，我都不在意呢，你還那麽在意幹什麽啊。”我笑着示意清揚坐下來，“因為霄兒生那麽大氣，值得嗎？王子殿下，你這樣讓我情何以堪？”

清揚聽了我的話，人變得輕松了許多，他擺弄着那套娃，打趣道：“娃娃，娃娃，你看看，雨顏都不生氣呢，倒是把清揚氣得頭痛了。”

我搶過那套娃，沖着清揚笑着：“頭痛了我這裏可沒有藥啊！”

清揚聽罷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眼前這個男人，他真的是哪裏都好，人精神爽朗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他懂得讨我的歡心，有他在我身邊，我真的會忘記很多煩惱。可是我一想到我們的以後，我會離開這世界，我們會分開，就又不免一陣感傷。

“雨顏，你是不是還是很想念洛羲啊？”清揚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能看透我的想法，同時又充滿了寬容和理解。

“想不想倒是無關緊要了。”我将套娃收回包袱裏，“想也沒有用。我只是希望可以趕緊回到我來的世界去，雖然……雖然我很舍不得你們。”

“你舍不得我了？”清揚高興得站了起來。

“不是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你們。你們，懂嗎？包括娘娘，燕兒，将軍，老花，等等，等等。”我搖了搖頭，不肯承認。

“不包括我嗎？”清揚追問道。

我站起身，壓着清揚的肩膀，讓他坐下：“包括，當然包括你了。”

“包括就好。”清揚滿意地笑了，那笑容依舊是陽光燦爛，讓人着迷。

“清揚，謝謝你。”我對清揚的感情不敢投入太多，我怕，怕在将來我們分開的那個時候我會太過不舍和難過。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他，假如他是我的世界裏的人，對我這般好，那麽我一定會……

“不要總是跟我說謝謝，雨顏，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你說謝謝，就是在委婉地拒絕我，我不喜歡那句謝謝。”

“只是禮貌上的感謝，你不要多想了。”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加解釋，“很晚了，趕緊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進城呢。”

清揚知趣地起身，留下了一句溫柔的勸慰“你也睡吧，不要太累着了自己”。

我不是冷血動物，清揚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的。他跟我當初想的并不一樣。我想過他是魔界的王子殿下，就一定是那種霸道的人。但是多半的時候，他并不霸道，反倒是溫柔可親。我想過魔界的人都是生性怪異，但是他一直都是那個很溫文爾雅的男人，柔和地像花一樣。如果說洛羲是我的舊愛，揮之不去，那麽清揚就是我現在心中的一寸陽光，那麽溫暖，讓人舒服，一直都存在。可是人魔殊途，我不可以，也不可能……結果既然已經知曉，我又為什麽要傻傻地往坑裏面跳呢？

對不起，清揚。

西天母娘娘的紫荊西城，如果說傳說中的惡劣環境是地獄的話，這裏也差不多。地獄不一定就是醜惡的，什麽地方都有藝術。這裏極度火熱，紅色是主題。護城河也是一片無法跨越的紅色血流。我不知道那西天母有什麽怪癖，不過通過燕兒，我大概能猜到她的專斷與潑辣。

燕兒為我和清揚準備了早點。我和清揚吃過早點以後就開始商量到了西城我們的計劃。

“找莫來要在暗地裏進行，萬一被發現了，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清揚品着帶來的茶，他說西邊的茶不好喝，一直都随隊帶着自己的禦用茶葉。

“恩，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這麽多人如果進了城就興師問罪地問人家，不免會将那西天母惹火了，對接下來的計劃沒有好處。”清揚想到的這些我也想過，找莫來一定不能在明面上。那西天母可能知道我們來者不善，但是她不可能知道我們心裏面想的都是什麽，彎彎繞繞的，人心最難測了。

“我們就當是來溜達的，不說明來意最好。”清揚說着說着自己倒笑了，“大不了說我們是來度蜜月的。”

“……随便你。”我真想一口茶噴過去，傻瓜清揚，說正經事情你還開玩笑。

“對了，暗中調查的事情最好找老花去辦。他精靈得很，去收集情報最适合不過了。”清揚提議老花去調查，這一點我是十分同意的。

“好，我這就喚他來。”老花辦事總是很利索，查什麽他都盡心盡力，用一詞來總結，他就是靠譜。

“娘娘，您讓我自己進城？”老花的話語裏帶着些意外。

“有什麽問題嗎？”我對他的反應也不太理解。

老花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說：“娘娘，是這樣的，這裏的環境對我的本源不是太好……”

我差點忘了，随行一直帶着老花的那本源來着，這樣的氣候，玫瑰的确是不太受得了。“是我失策了，這樣吧，你告訴我，怎樣才能幫到你？是先護着你的本源，還是護着現在的你？”

“本源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娘娘若能護住我的本源的話，老花就沒什麽可怕的了。”老花竟然有些臉紅，可能是他也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害羞，就眼巴巴地瞧着我。

“沒有關系，老花，這樣吧，你看看我身上這塊玉，把它跟你那本源放在一起，你是不是就沒事了？”清揚送我的玉佩我本打算不離身的，但是現在為了老花，拿出來也是值得的。

“這……這當然是最好……但是娘娘，您不用……”老花見了那玉佩十分喜歡，但是又不好意思拿走。

“沒關系，這算是借給你，又不是送你的，等離開了這裏我還會拿回來的。”我笑着摘下了玉佩，“拿去放在你本源那裏吧，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老花接過玉佩，跪倒在地，向我拜了又拜：“老花謝過娘娘！”

“值得嗎？”清揚在老花走後遞了一杯涼茶給我。

“沒道理放着人命不救吧！再說了，你也清楚，我好在是人，可是他那本源只是一種怕熱的植物。我也不想看到那老頭有什麽閃失。”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裏真的是很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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