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霄兒的鳥
第六章霄兒的鳥
雲彩散去，我看到了遠方的山影。那一輪日還沒有完全落下，在天邊燒紅了周圍，但是，很快地，它掙紮着往下沉，最後，只剩下那片紫紅色的微醺。
在紫荊西城已呆了七日，這期間，除了将莫來和第一丞相救出來，我們也沒有做什麽有意義的事。經過清揚和素秋的努力，第一丞相已經康複，而莫來早就生龍活虎完好如初了。第一鋒刃從老丞相體內被驅除的時候試圖侵占在場人的身體，可惜當時在的不是清揚就是慕容，他們的意志都不容小觑。最後，第一鋒刃被裝進了一只瓷罐裏，乖乖地被安葬了。我也沒太明白其中的玄妙，只是知道這第一鋒刃是第一綢缪的侄子，本來早就已經死了，但是心中有執念，于是侵占了他叔父的身體。
魔界的事情還真是複雜，不過還好，這一切都跟我沒有什麽關系。除了有些同情并可憐第一鋒刃，我還是覺得人有人道，魔有魔道，也許清揚他們解決問題的方法是對的。
西王母娘娘庫薩的行為非常反複，我最後确定她是得了失心瘋了。這兩天，她跟我和清揚說話變得語無倫次，而且通常自己剛說完的話題她就忘了。霄兒在一旁見了急得又羞又惱，一再表示希望自己的母後可以傳禦醫看看，但是都被庫薩娘娘一口拒絕了。我是不太清楚出了什麽狀況，只不過看到好好的一個人瘋瘋癫癫的，心裏也不免難過。
老花說這幾日他四處探查，就是找不到天石的下落。莫來說找天石不要心急，要看機緣。至于他為什麽要找到我，他對這個問題一直都笑而不答。我也只能賠笑道“笑而不答心自閑，好境界”。既然人家這麽信任我，那我也應該信任他，人與人之間是應該彼此信任的。
漸漸地，我對這紫荊西城熟悉了，來來回回幾次王宮，我大概知道出宮的路了。清揚笑我會記路了，我卻不以為意。随便吧，我的适應能力強，沒辦法，再說了，我也不算是真的都能記住。
霄兒找人傳話來，說今天要約我們去看她養的鳥。我是無所謂了，清揚說他懶得去。本想禮貌地回絕人家，可是來人态度強橫，說什麽也要我們馬上去。清揚說他不吃這套，還狠狠地踹了來人一腳。我見情況不妙，趕緊拉住清揚，求他一起去看看，別傷了和氣。
“雨顏，用不着給她面子，我就不去，怎麽着了。”清揚氣呼呼地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清揚，畢竟我們是客，人家是這裏的主人。受了邀請，去看看也無妨啊。”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清揚生氣的時候特別像個小孩子，還是那種天真可愛的小孩子。
清揚眯着眼睛看着我，突然一起身把我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想去看？”
他貼得太近，我趕緊後退了一步，“是啊，我很想去看啊！”
破孩子清揚高興地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早說啊，想看咱就去看！”
霄兒馴鳥的地方很寬敞，說是鳥，其實就是這紫荊西城裏的荊棘鳳凰。我聽清揚說霄兒馴養的應該是那些鳳凰中的鳳後，每一只荊棘鳳凰都很厲害的樣子，想必那鳳後更加威風。霄兒見我們來了，滿臉得意地揮了揮手中的皮鞭，只見一只巨大的鳳凰飛了起來，那巨大是相對于其它鳳凰來說的，這只，正常來說應該是巨巨大。
鳳後渾身火紅，顏色鮮豔，羽翼豐滿，而且飛過之處都像是被火染了一樣，留下火紅的瞬間印跡。我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鳥，小的時候跑到花鳥魚市場去，也最多看看鹦鹉和八哥。這鳳後不管是從形态還是叫聲，都是無與倫比的。
“怎麽樣，我的鳳後不錯吧？”霄兒見我看鳳後看得入迷，故意地咳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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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我不想跟霄兒多說什麽廢話，只是想多欣賞一下空中飛舞的那只神鳥。
“喂，我這鳳後可是整座城裏最好的，你得好好看着！”霄兒見我不理她很是無趣，就去跟清揚搭讪。
“就是一只鳥，好不好的也不能拿來吃。”清揚對荊棘鳳凰一直都不以為意，他不喜歡這種鳥，打心裏不喜歡。
“你！”霄兒氣得使勁揮了下手裏的鞭子，那鳳後就突然改變了飛行的狀态，直接沖着我們這邊沖過來了。我正看得出神，見那鳳後沖着自己來，下意識地支起手臂想要抵擋，但是心裏面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根本擋不住。
清揚将我拉開時鳳後的身體離我也就一尺遠。我惶恐之間看到了鳳後的眼睛，它的左右眼是不一樣的，雖然都是火紅色，但是明顯左邊的那只眼睛沒有神韻。這是瞬間的事情，我想要多加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只是腦子裏很快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然後就一片黑暗。
當我醒來時已經回到了我和清揚的住處。清揚一直都陪在我身邊，霄兒也坐在房裏。
“雨顏，你醒了？！”清揚見我醒了趕緊扶我起來。
“人已經醒了，我也就沒犯什麽錯誤，哼，我走了。”霄兒見我醒來無事起身就想走。
“慢着！你不該給雨顏道個歉嗎？”清揚呵斥道。
“我堂堂公主殿下用給她一個低等的人類賠禮道歉嗎？”霄兒被清揚的語氣弄得很不舒服。
“用的，她是我的王妃。”清揚輕輕地掙開我拉住他的那只胳膊，站了起來。
霄兒和清揚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有些時候，時間真的能夠凝固，我坐在床上，登時就有了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好像他們兩個這麽站着，我們就一同春夏秋冬地都過了一遍。我想說些什麽，比如說勸架，但是迫于他們兩個身上發出的氣場，又說不出話來。
最近我也偷偷地分析過霄兒這個人，哦不，是這個魔。她雖然是個公主，有着至高的權力，但是她并不很幸福。她的父親很早就沒有了，而她的母親西天母娘娘庫薩看起來就不是一個肯陪着自己女兒的人，現在庫薩又變得瘋瘋癫癫的，在家庭方面，霄兒真的是不幸。感情上，霄兒因為擁有無比美豔的外表而迷倒了這魔界許許多多的男人，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對誰都沒有動過真感情。有的時候我甚至能聯想到她一個人在這孤寂的內宮裏四處游走的可憐樣子。我并不是幸災樂禍，我只是想到這些心裏面就有很多的感慨，人總是在得到的時候失去一些，在失去的時候也不免有所得到。
“算了吧，清揚，霄兒也是一時糊塗。”我擠了半天終于把話說出來了。
“看到了沒，她都不在乎呢，你總當什麽小衛兵。”霄兒扭了扭自己的小蠻腰，“秦雨顏，我說，你既然是魔妃了，就要好好學學怎麽做魔，風清揚他總不能永遠當你的小衛兵，這樣的話他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去去去，趕緊出去，別在我這裏煩人！”清揚聽了霄兒的話更氣了，但是我在，他也不好再發作。
“哼，那我就走呗。”霄兒轉眼消失了，都不從門走……
“雨顏，你別聽她瞎說。”清揚給我端來了清茶，“你受到了驚吓，素秋說休息一下就好了。”
“清揚，辛苦你了，謝謝你。”我接過茶杯，細細地品了口那茶，淡而無味。
整個晚上我都躺在床上瞎想。其實霄兒今天的那番話雖然說得難聽，但也是客觀事實。雖然我當初不願意做這個王妃，但是既然做了，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我就應該把王妃這個角色做好。既然是在魔界，那我就是魔妃，應該是為這個世界謀求幸福的人，可是我現在什麽都不會。我能順順利利地帶着隊伍來到這紫荊西城，那也是因為有清揚在身邊，有他，有隊伍裏的每個人的努力，相比之下，我倒是個極端無用的人。
我本身都會些什麽呢？小的時候上過一些課外輔導課，但是多半都沒有所成。為了在平時的考試中取得好的成績，我一心紮進學業。可是到頭來，在這個魔界，我學的東西多半都沒有什麽用。你說跳個舞吧，都老胳膊老腿兒了，跟人家輕歌曼舞的沒法比。彈琴吧，古琴什麽的我還不會。至于什麽武功啊，靈力啊，我至今都沒參透個一招半式，跟雪華娘娘學的那些基本的心法，人家別人都會，可能從出生就會也說不定。唉，我還有什麽特長呢？
“娘娘，娘娘，您方便見我嗎？”是老花的聲音。
“方便，你等一下。”我披上了外衣，坐了起來。
老花從牆穿入，向我行了個禮。“娘娘，老花來問，最近有什麽吩咐嗎？”
“哦，沒有別的吩咐，只是還望你多協助慕容将軍和莫來，盡快找到藏在這裏的天石。”
“娘娘，其實天石老花已經找到了，只是一直都不敢對外人說。”老花湊近用心語說。
我見狀也就用心語回道：“既然找到了，怎麽就不能說呢？”
“娘娘，按老花估摸着，那天石就在這內宮之中，只是這裏夜裏總像是有一種特殊的力量控制着，想要确認天石的位置還挺難。我又不敢觸怒那股力量……”
“哦？你知道那力量是什麽？”
“是火……”老花似乎很不願意提到帶火的東西，這也難怪，他本身就是玫瑰花，是花草，怕火，合理。
“那力量來自哪裏？”
“怪就怪在那力量會四處游走。”老花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