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聖城之圍
羅剎鬼的數量越來越多，不知它們平日裏都是怎樣生活的，每一只好像都很憤怒。
我記得雪華娘娘說過，聖城裏的生物會懼怕我。但是到了此時此景，我很難再相信當初她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了。
我們三個人被湧過來的羅剎鬼沖散了。我感覺不到莫來和霄兒的靈力，那些羅剎鬼形成了厚厚的屏蔽，密不透風。只有拼命一搏了，否則還能怎樣呢。
我念動咒語，喚出狼族戰士。霎時間，戰場擴大。
羅剎鬼有的是速度，如風一般。但是我狼族也有速度，并骁勇善戰。
兩方勢力混戰在一起，這一方土地便成了一片渾濁。
此時羅剎鬼們并沒有臣服，反而越聚越多。我沒有空檔去思考為什麽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景，只有見一只殺掉一只，保證中間沒有停斷。
我的心慢慢地抽離，漸漸地，感受不到羅剎鬼們殺氣，反而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讓它們停下來。我不希望狼族的戰士們在打鬥中倒下，也從心裏不希望有任何一方完全敗去。為何要打呢？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到羅剎鬼們內心的哭泣。它們的心裏面是不想打鬥的，它們憤怒的樣子更像是天生如此。究竟是為了什麽呢？我們因何而戰，又為何偏戰不可？理應不是這樣的。
被團團圍住，我看不到其他人。花劍飛舞，一招過後，仍有羅剎鬼圍過來。它們的确是殺不死的。我發現被刺痛後，它們都會消散，然後又一次凝聚成形，無休無止。也難怪，既然是聖城，它的守護們必然要無比強大。
這時候假若清揚在……
在與不在也沒有什麽大的影響罷。
“雨顏，你忘記了嗎？”徐苑在耳畔問道。
“徐苑……什麽？”
“對付這魔界裏的一切，都要用你自己的心啊！”
對付這魔界……用心……
沒錯，我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我擁有純善之心！等等……難道是因為我丢了一半純善之心的能力，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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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而戰？只為真心？
停下來吧！不能這樣無休無止地混戰下去，不要，請不要再哭泣！
我的心仿佛與迎面來的那只羅剎鬼貼近，我聽到了它心裏面的聲音。
“殺了我，我很痛苦。”
漸漸地，我能聽清周圍的聲音了，它們都在向我申訴着自己的痛苦。好像它們在等待解救，解救的方式，就是自我滅亡。
“為什麽？”我的心感到無比的痛楚，這些生命的呼喚我聽懂了，卻又極端地疑惑。為何要尋思？難道是因為它們根本就死不了嗎？
“想知道為什麽嗎？那你就上來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天際傳來，我認得那聲音……
“怎麽上去？”我突然明白這一切是為何了，至少明白了為什麽我會被羅剎鬼襲擊，被它們圍得密不透風。
“這還用我教嗎？哼哼，想上，就自然上了。”
他還是沒有改掉那桀骜不馴的樣子，也許這是天神與生俱來的氣質，就算真心想改，也改不掉罷。更何況，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會自我改變的人。也對，他是神，不是人。
如今，我能與他面對面地談話了。這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是一張無比尊貴的充滿傲氣的臉，幹淨卻不文弱。他的瞳色近乎棕紅，仿佛在內裏充滿了憤怒的情緒。但是他又是那麽平靜地坐在寶座上，帶着極度輕虐的眼神端詳着身為人類的我。在他的眼裏，我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我定了定神，既然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有些話是應該問清楚的。
他摩挲了兩下手，淡淡地說道：“凡人，你見了我，竟然不怕。看來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你既然是天神，我也沒有必要怕。天神就該是保佑人界的，我作為凡人，不是更應該得到你的保護嗎？”
“哼哼，我對蝼蟻一般的凡人沒有保護的興趣。”他抽動了一下嘴角，“看來你還真是個天真的婦人，竟然不會吸取上次的教訓。”
“上次你并非真心置我于死地，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了。是吧，戰神大人？”我能感覺得到他心中無名的悲憤，但是我相信，他并不是死了心要傷害我的。我并不讨厭他，更談不上恨，相反，我對他倒是有一絲的憐憫。我不知道這憐憫從何而來，我只是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裏很苦，他那冷峻高傲的面容裏，還藏了一絲悲哀。只那麽一絲，便足以讓我心生不忍。
“你一個無知婦人，別以為什麽都知道！”他被我的話激怒，“我貴為天神，守着恨意過了千年，你覺得你一個小小凡人能夠懂我多少！”
“的确，我不能懂你。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着太多的缺點和不足。但是你是一位上神，為何還要因為一時的意氣而毀了這個世界呢？”
“多說無益。你既然想要将下面的門打開，那就要打敗我。不然的話，你只能做我永世的奴隸。”戰神丢了耐性，他不喜歡面對指谪，尤其是凡人的。
沒錯，我是一個凡人。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裏，我曾向往着可以像傳說中那樣，成為一個傳奇的人物。我喜歡冒險，向往冒險。但是現實與理想的差距總是很遠很遠。直到有一天，我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那條長廊，走來走去，竟然來到了這裏，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個特殊的凡人。不管幸還是不幸，我都享受了一段別人沒有經歷的旅程。此時此刻，我也不能算是一個普普通通任人宰割的凡人了。
戰神，既然這裏的所有糟糕的情況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那麽要徹底地改變這裏的情況，除了要打開下面的門，還要打開他的心。徐苑說得對，我唯一能夠依賴的，就是純善之心的力量。
“我自然是打不過戰神大人的。但是我想跟戰神大人交交心。”
“你小小凡人，竟然想跟本上神交心？哈哈哈……”他笑得很狂妄，四周空曠，他的笑聲可以反複地回響。
“作為上神，難道你連跟我交心的勇氣都沒有嗎？”我沒有把握，只能繼續激怒他。
“恩？”他用神速移動到了我的面前，狠狠地揚起了我的下巴，“我有什麽可怕的？！戰神，乃是天界的最勇者！”
我忍着痛笑道：“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這樣對待我？！”
他遲疑了一下，松開了手。走了兩步，回了身，道：“我不懼怕你這小婦人。說罷，怎麽交心？”
我整了整衣衫，今天穿的這套真是漂亮。想必燕兒她沒少花費心思在我的衣着打扮上，粉色的襯子上繡了許多梅花，那梅花是紅白相間的，甚是好看。
“我這身衣服漂亮嗎？”無緣由地，我随口問道。
“确是一件佳品。”他瞥了一眼冷冷地回道，“你們女子從來就只願意問這樣的問題。”
“我發現自己差不多在同一個時候喜歡上了兩個男人。”
“哦？你是說那雪華的兒子還有跟你一起來到這異境的男子？”他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但是好在也并不排斥。
“你說，一個人可以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當然不能。你只是沒有看透自己真正想要的罷了。”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其實你現在已經在心裏選擇了一個了。不用我說，你也該清楚。只不過凡人往往都愛自欺欺人而已。”
“你能理解嗎？我曾經是多麽想跟洛羲在一起。我以為來到這魔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洛羲，卻沒想到到頭來一切還是要靠自己。我以為可以跟洛羲在一起，長相厮守。但是最後卻是感情不複再了。到了後來，我愛上了清揚，又天真地以為這一次找對人了，但是又一次失望。”我有些失控，将心裏面的話統統說了出來，“我就覺得，愛情這回子事實在是太不可依靠了，自己期望的，跟自己經歷的，完全就是兩種……男人，真的是不能依靠的……”
“你憑什麽斷定男人是不可依靠的！”戰神打斷我的話，“女人，真是無理取鬧。”
“男人，不都是三心二意嗎？不然怎麽會既舍不得這個，又舍不得那個的。”我的鼻子有些發酸，清揚走時的那個背影，如此地決絕，在我的心裏，那是一抹傷痛。
“女人，你在之前不也是徘徊在那兩個男人之間難以取舍嗎？假若現在那兩個人有災禍，你只能救一方，你會救誰？”
“……”
“如實回答我！”他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
“我……寧願自己死，也不希望他們兩個任何一方受到傷害。”
“哼哼，你倒是多情。”
“我不是……”
“你小小凡人的思想我是看得很通透的。作為上神，你的心思我都看不透的話，還有何顏面存在于宇宙。哼，但是說到底，你也是一個有趣的凡人。那我就送你一句話吧，選擇你自己認為對的人，堅持下去，不要回頭。”
“戰神大人？”
“你既然要交心，又示範了這麽一個交法兒，那我就成全你。讓你知道一下本上神的過去。”戰神笑道，“你擁有的純善之心的确是一股可靠的力量，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告訴你我的故事吧。這樣你就不至于反對我的決定了。”
決定？這戰神喜怒無常，心中必有事情。我且聽他講，再做分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