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生紛争

宋莊桐把溫言的自行車從校門口給拖了回來。雖說雪化了不少,但騎車還是危險,他提出要送溫言回家。

“那麻煩你了。”溫言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圍巾,看着宋景,“宋景,明天學校見。”

宋景正在動作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文具,聽到溫言的聲音,擡頭看着他。溫言朝他勾了勾唇,伸手去摸宋景毛茸茸的腦袋。

“再見。”

宋莊桐見狀,也伸手去揉宋景的頭,薅了兩把之後被這小崽子躲開,宋莊桐笑着罵了聲沒良心,問:“要跟我一塊去送溫老師嗎?”

宋景擡頭看他,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得宋莊桐沒忍住,又伸手去揉他。

“想去就跟着。”

宋莊桐跟溫言在鞋櫃處換好了鞋子,宋景才從凳子上跳下來。

“別換鞋了。”宋莊桐單手把他給抱起來,朝車子走去。

溫言跟宋景一起坐在後座,宋莊桐把車裏的溫度調得很高,從後視鏡看後座上兩個人時,笑意忍不住從眉眼間流露出來。

到溫言家樓下的時候,宋景趴在窗戶上看着溫言的背影。

溫言推着自行車走到樓下時,扭頭看了一眼,宋景趴在後座窗戶上,宋莊桐坐在駕駛座上,兩人齊刷刷盯着自己。

他綻開一個尤為燦爛的笑,幾縷黑發被吹着掠過臉頰,沐着春風般的笑在這雪地裏格外明媚,溫言舉起手跟他們揮了揮。

“明天見。”他做了個嘴型。

宋景眸光微動,手指緊緊摳着車窗邊緣,溫言似乎是在等他回應,站在那兒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舉起手跟溫老師揮了揮告別。

溫言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宋莊桐扭頭瞥了他兒子一眼,說:“把頭收回來,關窗戶了。”

宋景乖乖把頭給收了回來,蜷着腿坐在後座上。

謹遵溫老師教誨,宋莊桐第二天把宋景給裹得嚴嚴實實送到學校去了,溫言看着宋景被圍巾擠出來的鼓囊囊的小臉,笑着幫他解開圍巾,重新圍了一遍。

“今天還會下雪,出去玩的時候不要把圍巾摘下來,知道嗎?”

宋景長得很瘦弱,五官跟宋莊桐有幾分相似,但那雙眼睛圓溜溜的,一點兒也不像他爹。每次費勁想要對別人說的話做出回應的時候,他就會眨着那雙大眼睛想啊想,只是很少有人願意等他想明白再回答,而他的溫老師是少數人中的一個。

“好。”宋景小聲說。

溫言自然是高興極了的,揉了揉宋景的頭之後,說:“回教室吧。”

正巧有別的老師路過,笑着說了句:“溫老師,你跟你們班學生關系真好。”

溫言說:“他們都很乖。”

“下課的時候都是小天使,等到了上課就是小惡魔了。”她邊打趣着,邊打開辦公室的門準備去教室看看。

溫言正巧瞥見他們班那個有些特殊的小女孩——蘇雅南被另一個班的小男孩壓在身下欺負,小男孩的手還卡在小女孩脖子上。溫言立馬站起來,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那小男孩似乎被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從小女孩身上爬起來,小女孩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見了溫言,哭得更是厲害,抽抽噎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溫言抓住想跑的小男孩,皺眉問:“你是哪個班的?”

小男孩臉都吓白了,不敢說話。

溫言把他們倆帶回辦公室,蘇雅南衣服上全都是灰塵,還給弄得亂糟糟的,外套拉鏈已經開了。溫言安慰了蘇雅南幾句,她還是自顧自在哭,溫言只好先把她的衣服給拉好,然後去問旁邊的小男孩。

“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眼睛紅紅的,語氣很是委屈,嚷道:“是她先來我們班偷偷翻我書包的。”

“我是問你叫什麽名字。”溫言說。

“周浩軒。”他撇了撇嘴,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因為她去你們班翻你書包,你剛剛才欺負她的嗎?”溫言問道。

周浩軒哭着開口:“她翻我書包,想拿我的玩具。”

“你先不要哭。”溫言抽了兩張紙給他,“我現在只是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面對兩個號啕大哭的小孩,溫言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于是把他們倆都留在辦公室裏,等到下課之後,辦公室裏的班主任都回來了,自然有人來認領周浩軒。

“周浩軒,你怎麽沒去上課?”估計是見了熟悉的班主任,周浩軒那股委屈勁又上來了,嚎道:“劉老師!”

被喚作劉老師的那位老師看着溫言,問他:“這是怎麽了?”

“上節課課間,我看到他把我們班這小女孩按在地上欺負,叫到辦公室來問問怎麽回事,這不,已經哭了一節課了。”

周浩軒把頭埋在劉老師懷裏,躲着不敢看溫言的臉,嘟哝道:“是她先來翻我的書包。”

劉老師看了一眼溫言旁邊的小女孩,她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微張着嘴,眼神有些呆滞。

“這是你們班那個……”她朝溫言擠了一下眼睛,問。

溫言眉頭輕皺:“這是我們班的學生。”

“好啦,都是小孩胡亂打鬧,周浩軒,你跟人家說聲對不起。”劉老師把他的腦袋給扳起來,催促道,“趕緊道歉,道完歉回教室去,上節課留的作業就你一個人沒寫了。”

周浩軒眼睛紅紅的,說:“對不起。”

蘇雅南怯生生地看着他,說:“沒關系。”

在溫言記憶裏,他已經聽到不知道多少次蘇雅南說沒關系了,小孩們很容易道歉,也很容易說對不起,只是認識到自己真的做錯了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行了道完歉了,趕緊回教室去吧。”劉老師輕拍了拍周浩軒的後腦勺,說。

溫言看着蘇雅南,她也看着自己,眼神很是無辜。

溫言有些難受,說:“下次有人欺負你,就告訴老師,知道了嗎?”

蘇雅南很喜歡玩自己的衣角,她手指常年是黑乎乎的,連帶衣角那處的布料也是。每天早上她媽媽都會給她梳一個很精致的發型,但等到放學的時候就會變得亂糟糟的。

溫言又扯了一張濕紙巾,把蘇雅南的手指給擦得幹幹淨淨。

擦幹淨才看到她手指上大小不一的很多劃痕,都已經翻着白皮,估計她都感覺不到疼痛了,溫言幾不可聞嘆了一口氣,松開她的手,說:“好了,你先回教室去吧。”

等到蘇雅南也離開,溫言倒了杯水走到劉老師辦公桌旁邊,旁敲側擊問道:“你們班那周浩軒,也是這學期轉過來的吧?”

“是啊,本來都沒有位置了,是校長給塞進來的。”劉老師擡頭看着他,“你沒有體罰他吧?”

“沒有。”溫言說,“讓他們在這坐着等的,蘇雅南什麽都說不清楚,周浩軒一口咬定她翻自己的書包在先,就聽他一個人的話,我也不好判斷。”

“不是我說,你們班那小孩,唉……也是作孽。”劉老師嘆了口氣。

教書這麽多年,見過太多家庭的無奈,她現在已經少了剛畢業的時候那股熱血,安于現在的生活之後,只盼着班上的事能少一些,讓她在負擔教學任務之餘少操一點心。

“不過你還是要有個準備,我們班那周浩軒的家長,已經跟我投訴過兩個任課老師了。”劉老師說。

溫言:“要是真被他家長聯系了,我還想把這件事問個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蘇雅南去翻了他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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