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所謂親情
古賀梨梨花坐在窗臺前欣賞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貼耳的手機裏是琴酒的聲音。
“當初會抵抗還不是因為你殺了她的姐姐?既然是叛逃的人應該不會主動現身吧?在你車上沾了竊聽器和發信器......琴酒, 我還是想問你是怎麽确認那根頭發是雪莉的?”
她無聊地将手邊的小盒子一開一合,重複着同一個動作,“對于獵物敏銳的嗅覺?這麽解釋确實能理解, 雖然說法有點中二。”
“如果因為藥倒是有這個可能。”
古賀梨梨花這次打開盒子沒有合上,從裏面取出那粒紅白相間的膠囊捏着, 在明亮的日光裏打量, “藥我帶着了。”
她放好藥, 最後一次蓋緊,抛給了那一邊的皮斯克,“給你, 可能會用到的殺人用具。”
今天古賀梨梨花穿着一襲黑裙,因為要配合參加追悼會的氣氛。
她挽着皮斯克的手臂到達杯戶飯店的會堂,看到了為此次任務打輔助、以“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出現的貝爾摩德。
還有很多濟濟一堂的名人,以至于在她發現會堂裏穿梭的小男孩時,格格不入的怪異就跳入了腦海裏。
“小偵探~”
江戶川柯南感覺到耳後的熱氣時,已經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他轉過頭,笑嘻嘻地撓着後腦勺,“嘿嘿,古賀姐姐,你怎麽也在這?”
“我該問你才對吧?我的爺爺和酒卷導演有私交, 我陪他一起來參加酒卷導演的追悼會。”
古賀梨梨花微微挑眉,“你呢?你這麽小也跟導演有交情?難道他本來打算找你出演下一部兒童電視劇的男主角?畢竟柯南你長得很精致呢~”
......沒你精致。
柯南一點都沒有因為這份幽默笑到, 他發現自己變小以後很怵古賀梨梨花, 啊不對, 沒變小之前也覺得這位小姐很精明, 果然還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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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朋友, 她的父母和酒卷導演有交情來參加追悼會了,我現在和她走散了。”
他揮揮手打算離開,“古賀姐姐,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朋友喽。”
柯南飛快逃離古賀梨梨花的身邊,在會場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茶色短發的小女孩。
“灰原,你在幹什麽?”
“找後盾。”
收好手機,女孩轉臉看向他,“我怕你這個好奇心重的大偵探會因為自己抽象的‘正義’被困在這裏,畢竟你可是我最好的實驗對象了。”
已經習慣了女孩嘴硬的柯南倒是因為前半句皺了下眉頭,“你把誰牽扯進來了!拜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茶發女孩有着特殊冷淡的聲線,“知道不是開玩笑的事你還是出現在這裏了,真是讓人頭疼的正義感。”
她說道:“不過,你放心吧,他很強的。”
和皮斯克分開後古賀梨梨花去休息室悠閑地待了一段時間,她今天的工作就是象征性地陪皮斯克在追悼會上露個面,輔助任務的事情是被貝爾摩德包攬去的。
她現在只要等皮斯克那邊結束來接她。
等着等着,沒想到是琴酒和伏特加先推開了休息室的房門,開門的瞬間還伴随着血腥味撲面而來。
“琴酒?”
平日裏氣場冰冷的男人蒼白着唇,額發貼着臉頰,将呼吸壓得很低,他出汗了。
“大哥被子彈打到了。”
伏特加關上休息室的門跟她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雪莉出現了?”古賀梨梨花頓了頓問,“是她開槍的嗎?”
“我們确實在天臺上發現了叛逃的雪莉,大哥打了她幾槍,不過後來有子彈從對面大樓射過來打掉了大哥的槍,最後還是被她跑掉了。”
“是狙擊手?”
古賀梨梨花有些詫異,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第一個飄出來的人物是和琴酒仿佛有着奇怪羁絆的赤井秀一。
他最近正好也在日本呢。
“不過大哥手上的傷是自己打的。”
伏特加說,“當時大哥的手臂同時中了麻醉針,為了用疼痛感一直保持清醒。”
“......琴酒,你對自己也這麽狠啊?”
琴酒捂着傷口沒說話,只是這麽點小傷罷了。
以前身體上有過更嚴重的傷口,他不覺得很痛,虛弱流汗呼吸略急不過是中槍之後正常的生理反應。
“梅洛,你不是會處理槍傷嗎?幫幫大哥吧。”
“這裏是舊館,沒有配備什麽可手術工具。”
古賀梨梨花好心上前攙扶了一把琴酒,把簡陋房間裏唯一一張休息椅讓給他,“怎麽樣?還能忍住嗎?要不然我打個電話催皮斯克快一點?”
琴酒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他活不過今天,他被記者拍到開槍了。”
他口袋裏的手機露出了一截,亮着的屏幕上顯示着不久前收到的新郵件,是組織的專用機,“梅洛,我早就說過,那個老家夥的槍口生鏽了。”
“就算他的槍口生鏽了,但是你現在也是戰損琴酒了。”
古賀梨梨花避開傷口戳了戳他的手臂,引來男人的一瞥,“麻醉的效果還沒過吧,就算皮斯克是落入牢籠的獵物,在危機之前也會拼死反抗吧?”
她正在等男人開口。
“......”
琴酒最後咬緊了牙關,呵了一聲,“去幫我。”
古賀梨梨花:“琴酒,你欠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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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解決皮斯克并不困難,即便對方除了槍還有幾個技能傍身,但抵不過年華逝去帶給他的虛軟無力。
古賀梨梨花撩高長裙,取下了大腿綁帶上的槍。
“被拍到确實是我的失誤。”
“但是我手上已經掌握了雪莉的消息,組織最近不是在找她嗎?她現在因為藥物原因身體變小了,我會很快找到她的行蹤......”
古賀梨梨花扣動扳機的手沒停。
知名企業家枡山憲三作為殺害政治家吞口重彥的兇手,被媒體大肆報道,言論影響下,一時間枡山家的人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當然,這是在古賀梨梨花作為枡山企業的繼承人召開了一場允許記者在場的追悼會之前。
她在追悼會上聲淚俱下地表示出痛苦的同時也就枡山憲三殺人一事發表了自己的立場,将一個被欺騙隐瞞的柔弱善良女人的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場追悼會後,輿論發生了一些變化。
就連貝爾摩德都在電話裏稱贊她:“真是可憐的美人啊,居然會有品行那麽壞的一個爺爺,在那個惡人身邊還能長成純潔的小百花真是太好了呢。”
這就是她在媒體面前塑造的枡山繼承人形象。
不過古賀梨梨花表示以後都不想碰到這種需要她流淚的事了,眼睛腫得太難受了。
松田陣平來接她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眼尾都因為長時間的哭泣泛着紅的小可憐。
在觀看電視直播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見了面細看才發現更嚴重,好在他提前準備了消腫的藥膏。
“現在想回家嗎?還是你想做什麽?我陪你。”
松田陣平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雖然她沒說過與枡山家的關系,但他偏向于她和枡山憲三只有表面的血緣關系。
古賀梨梨花沒有在他面前假裝,很默契地猜到了他的認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覺得我除了回家還可以去哪裏?這樣出門很醜的。”
一說話才發現她哭得嗓子都沙啞了,
“醜什麽?”松田陣平小聲嘀咕:“這樣子更可愛了。”
他實在沒見過古賀梨梨花委屈兮兮的模樣,分神看了好幾遍,在她看過來的時候,他幹咳了幾聲,“去我的公寓嗎?萩去見千速姐了,要明天才會回來。”
“......”
這樣的說法就像是他們要背着萩原研二幹什麽壞事一樣。
兩人合租的公寓古賀梨梨花來過一次,還是研二帶她來的。
不似想象中的那種單身公寓的淩亂,即使面積挺大也能好好地維持住幹淨整潔。
松田陣平幫她抹了消腫膏,把她的臉籠在掌心,沒頭沒尾地評價了一句:“你演技還真不錯。”
古賀梨梨花湊近笑了笑,“承蒙誇獎,不過我以後都不想演哭戲了,沒有真正悲痛的情緒,勉強哭出來會很累的。”
“那種人渣确實讓人哭不出來。”
想到媒體公開枡山憲三的那些背後勾當,簡直令人瞠目結舌,“不哭最好。”
如果每次都要看她哭成這樣,他會很心疼的。
消腫藥膏療效不怎麽行,直到飯點的時候才勉強消下去了一點。松田陣平問她想吃什麽,古賀梨梨花說甜點。
她都準備拿出手機了,卻看見他走進廚房。
“诶?”
“我來做。”
“你真的會嗎?”
“有手就行。”
要抓住那個小吃貨的心,幹脆先試着抓住她的胃。
松田陣平是這麽想的,但是最後還是想撕菜譜。
好麻煩,蛋清蛋黃要分離,放個糖還要稱一下克數,有點不想弄了。
打發奶油的時候發了會兒愣,就被古賀梨梨花卷去了一手指的白色,她放進嘴裏,跟他說:“好甜,我很期待你的蛋糕哦。”
“......”做!繼續做!
但是她沒吮幹淨的手指一直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陣平,這裏的步驟是這樣的,把雞蛋——”
松田陣平忍無可忍地張口咬住那只礙眼的手指,探出舌尖卷掉殘留的甜味和部分奶油,不太清晰的聲音從嘴裏傳出來,“還沒弄幹淨,我幫你。”
直到手指上品嘗不出一絲甜味,吮吸到這一步暫時也不想繼續打發奶油了。
“蛋糕等下再做。”
松田陣平屏着呼吸問道:“現在我能做點男朋友可以做的事嗎?”
奶油盆因為外力倒在流理臺邊緣,純白色的奶油撒了一地。每當不小心踩到有滑倒傾向時,腰間環住的手就會收得更緊,完全将她的身姿穩住。
松田陣平的另一只手臂撐在桌沿,有力的肌肉線條完全輕松地支撐住了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的重量。
身影倒映在旁邊櫥櫃的玻璃上,眼睛已經消腫了很多,只是被眼淚浸濕過的眼尾還紅着,她還穿着一身絕美的黑色喪服。
他才想起來她家不久前有親人去世了,雖然是毫無血緣的那種關系,然而還是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他在對她做什麽?
但她實在比自己剛剛打發好的奶油還要甜。
松田陣平從玻璃櫃門上收回視線,用靈活的舌尖頂開了唇齒,急迫地侵占唇齒後的空間。
交錯的呼吸間,他沒注意到,本以為沒有人在的房間從裏面打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