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選擇孤獨
送走大姐之後，我回到單位繼續上班，青山哥打來電話，說他正在單位樓下等我，無奈，我只好再次向領導請假。
和他來到山莊後，我們倆邊吃邊聊，話題始終離不開我的家庭生活。
聊了一會，青山哥突然問：“小雨，那天，我對你老公說了，如果他不能給你幸福，就放手成全我們，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高興麽？”
答案是肯定的：高興！
只是我不能把心中所想告訴青山哥。
我深知，婚姻不是打牌，重新洗牌需要勇氣，需要付出代價。
而我，沒有這個勇氣，更不想以家庭解體、親人的痛苦作為代價換取自己的幸福，那樣，我将一輩子生活在愧疚之中，遭受良心的譴責。
“青山哥，忘了我吧！”我幽幽說道。
“如果我能忘記，就不會有今天的痛苦了；如果我能忘記，我就不會到今天還是老哥一個了。”
“青山哥，十幾年前我沒和你結婚，那是因為陰差陽錯，讓我錯過了你；今天，我不回應你的感情，也不是因為我無情，而是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我現在是卓良的妻子，我和他相識在上學路上，從結婚之初的一無所有走到今天，歷盡艱難困苦，說我們是患難夫妻一點都不為過。”
“小雨，你知道麽，人的感情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這麽多年過去了，無論我做出多少努力，都沒辦法抹掉你我之間那些美好回憶。尤其是在純良婚禮上再次遇到你以後，你的模樣在我心靈深處一直揮不去抹不掉，我現在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度過，感到很迷茫。”
青山哥的話，讓我很內疚，是我，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讓他每天在痛苦的等待中苦苦掙紮，白白浪費了大好年華。可我，恐怕終其一生都不能給他想要的答案。
“把我忘了吧，趁現在你還年輕，一切都來得及。”我再次勸道。
“我說了這麽多，難道你還不明白麽？也是，你不是我，怎麽會知道我心中的痛苦。記不清我曾經在哪本書裏，不過，也許是在網上，看過這樣一段話：‘有一種愛，明明是深愛，卻說不出來。有一種愛，明明想放手，卻無法離棄。有一種愛，明知是煎熬，卻又躲不開。有一種愛，明知無前路，心卻早已收不回來。’當時就想，寫這段話的人，一定和我有着相同的人生經歷，不然，他怎麽能把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刻劃得惟妙惟肖，對愛情怎麽會有這麽深刻的感悟！”
“青山哥，緣分是命中注定的。我和你，注定今生有緣無份。說實話，當年，你從我視線中消失的時候，我曾經瘋了似的找過你，整整兩年，我陷在對你的思念之中不能自拔，我無法忘記我們一起走過的歲月，更忘不了我們曾經擁有的快樂，直到有一天，卓良走進我的生活，我那顆受傷的心才逐漸愈合，但是，在我靈魂深處，并沒有把你遺忘。還記得，我們分別五年之後在Y市的那次偶遇嗎？”
“記得，和你在一起的每個瞬間我都記得，何況是久別重逢。”
“我不否認，遇見你的那一刻，我感到非常幸福，甚至産生了和你從頭再來的想法，為此，我還在心裏掙紮了很久。”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都不是容易忘記的人，既然這樣，為什麽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呢？”
“因為，我已經失去了重新選擇的權利！”
“小雨，也許，我不該重新回到你的視線，更不應該住到你家樓下，我這樣做，純粹就是自己折磨自己。白天，我看着你和老公出雙入對，心裏十分難過；到了晚上，我一個人孤單躺在床上，眼前總是閃動着你的音容笑貌，忍不住想：你在家裏幹什麽呢，是看書？玩電腦？還是看電視？也許，正在和老公恩愛纏綿呢，一想到這兒，我再也無法入睡，就這樣睜着眼睛想着心事熬到天亮。說實話，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用自己堅守多年的這份愛，撼動你和卓良的感情，讓我們有機會重新走到一起，從此以後長相厮守。”
“對不起，青山哥，忘了我吧。”我再次懇求道。
“小雨啊小雨，多少年了，青山哥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失落過。唉，不說了，只要你過得好就行。”
“青山哥，找個女朋友結婚吧！”
“又來了，不是說了不提這個了麽？別替我操心，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從來沒覺得現在的生活有什麽不好。再說了，雖然這些年我沒結婚，但不代表我沒有愛的人，我情願為了自己愛的人選擇孤獨，也不想為了延續後代去和不愛的人結婚。”
這話說的太煽情了，我想不感動都難。
再繼續聊下去，我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把卓良出軌的事給抖落出來，忙再次轉移話題：“青山哥，你說，現在競超、春苗和斐章他們都幹什麽呢？”
“想知道麽？”
“忽然間有點兒好奇。”
“那我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說着，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春苗啊，幹什麽呢？”
“正在班上呢，哎喲，青山哥，我現在都忙死了，有啥事兒你快說。”
“沒什麽事，就是想知道你在幹啥？”
“青山哥，我們這些打工的，天天除了為生計奔波還能幹啥。哪象你這個大老板，錢多得花都花不完，啥都不幹也不用擔心會餓着。”
“青山哥，快挂了吧，春苗的工廠是合資企業，實行計件工資。”我怕青山哥和春苗聊的太久影響她工作，忙出言制止。
“挂了，不耽誤你賺錢了。”青山哥把電話挂斷之後，哈哈大笑，十分開心。
我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有這麽好笑麽？
“小雨，你聽春苗那咬牙切齒的聲音，要是我在他旁邊，指不定她都會揍我兩拳。光聽她的聲音，我就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表情，忍不住就想笑。”
我和春苗從小一起長大，想想她生氣時的表情，不禁莞爾。
“再給競超打一個，這小子是國家公職人員，總不能象春苗一樣忙吧。”說話這當口，就把競超的電話給接通了。
青山哥按了免提鍵，競超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青山哥，在哪兒打的電話？”
“柳林市。”
“你不會是和雨欣在一起吧？”
“還真讓你小子給猜中了，她就在我旁邊呢。”
“她，還好麽？”競超在電話那端問。
我忙回答：“挺好的，好長時間沒和你聯系了，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咳，我這兒正忙着呢，要是沒什麽事，我就挂了，改天我們再聯系。”
“競超，我說你小子咋回事兒啊，我難得給你打一次電話，你就這麽不耐煩，你一個片警天天有啥可忙的？”
“青山哥，別生氣，官差不自由啊，我們這些社區民警在系統內是最忙、最累的，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空閑的時間啊！再說，現在是上班時間，一大堆的事兒等着我去做呢。這樣吧，聽說你在柳林買了房子，這個周日，我過去請你和雨欣吃飯，一來對你喬遷新居表示祝賀，呵呵，雖然晚了點，不過，也能讓你這個大老板體會一下平民百姓搬新家後，朋友都來祝福的那種味道；這二呢，我很好奇你這個房地産開發商，為什麽不住自己開發的房子，竟然花錢買別人的二手房住，這不合情理啊，算了，不說了，現在也不是探究的時候，反正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答案，挂了。”
還沒等青山哥回答，競超就把電話挂斷了。
“呵，這小子，當了幾年警察牛起來了。他也忙，那我就給斐章打。”
“青山哥，算了，有份工作不容易，就別在上班的時候打擾他們了。”
青山哥這才悻悻地收起電話。
我擡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天哪，今天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都快到下午下班的時間了。”說話間，卓良那張因憤怒而變形的臉出現在我腦海。
“我現在送你回去。”
我站起身，把包挎在胳膊上，邊把外衣往身上套邊向門外走去。
“等等。”
我停住腳步。
“看來，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怕你老公。”
“不是怕，是擔心孩子，所以心裏有點兒急。”
“別騙我了，上次送你回家時我就發現了。”
讓青山哥這麽一說，我不好意思地停住了腳步。
“小雨，走之前，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麽？”
“什麽事兒這麽嚴肅？”
“你，你能不能讓我最後抱你一下？就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