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碧珍是個行家, 閱盡千帆,她一眼就能看出陸重行的資本。
蘇勝茍自小就跟那些狐朋狗友浪跡青樓妓館, 早就被掏空了身子, 哪裏能滿足的了王碧珍。王碧珍在做寡婦時不安分, 時常勾三搭四,男人換過無數,如今瞧見陸重行,聞到那股子清冷的小龍涎香, 不自禁就軟了身子。
她面頰臊紅又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發髻, 然後整理一番衣襟, 十分懊惱自己沒上妝沒換新衣,方才又在馬車外頭叫罵了這麽久, 毀壞了自己的形象。
“死鬼, 你不是說這是那小賤人的馬車嗎?”王碧珍惡狠狠擰了一把蘇勝茍。
蘇勝茍連頭都不敢擡。
他自小就怕他這位遠在皇城的大表哥。小時這位大表哥每年去一次蘇府時,蘇勝茍就躲在桌子底下,直等到陸重行走了, 才趕緊偷溜着爬出來。
如此可見, 陸重行在蘇勝茍眼中是何等恐怖的一種存在。
“這這這是, 大表哥。”
“這就是大表哥?”王碧珍瞪圓了一雙眼, 滿臉的不可置信。
因為在來英國公府之前,蘇勝茍就跟她說過,這位大表哥是如何恐怖的一個存在。所以王碧珍就想, 這樣的人定然青面獠牙的不好惹。
卻沒曾想, 竟是這樣的美男子。
蘇嬌憐看到王碧珍那副春心蕩漾, 恨不能立時撲上來跟陸重行大幹一場的樣子,捂嘴偷笑。
果然是個女人都逃不過男主光環啊。
兇神惡煞如王碧珍,都變成小鳥依人的小可愛了。
“大嫂子,日頭這麽大,你趕緊回去喝口水,歇歇再罵吧。”蘇嬌憐從馬車簾子裏探出半個小腦袋,一雙黑眸濕潤潤水霧霧的沁着一股純稚懵懂。
王碧珍瞧見蘇嬌憐,登時就氣急了眼,但在看到坐在蘇嬌憐身後的陸重行時,又趕緊擺正面部表情。
在這樣完美如神袛的男人面前,就算是人婦王碧珍也想要保持良好形象。再加上王碧珍自己本來就不安分,心裏頭早就已經不知道将陸重行按在榻上多少次了。所以,她現在滿心滿眼想着的,就是該如何将這男人拐上榻。
男人嘛,哪裏有不偷腥的。尤其是像陸重行這般器大活好的,平日裏定然比常人更為頻繁,送上門的,哪裏會不要。
這樣想着,王碧珍情不自禁的朝陸重行就是一陣搔首弄姿。
王碧珍雖已為人婦,但卻自有一股風韻。身子豐腴的她慣會穿衣,時常将自己的身段顯露無疑,惹得街上的男人垂涎相看。
陸重行面無表情的抽出卡在馬車簾子上的折扇,然後順勢往蘇嬌憐的小腦袋上一敲。
蘇嬌憐捂着被敲疼的腦袋,一陣嗚咽。
“坐好。”
小姑娘神色乖巧的盤腿坐好。
王碧珍抻着脖子往裏瞧上一眼,厚實的馬車簾子将陸重行擋的連半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那小賤人跟你大表哥是什麽關系?”王碧珍扭頭,惡狠狠的看向蘇勝茍。
蘇勝茍揉着自己被王碧珍掐疼的胳膊,聲音嗡嗡道:“沒什麽關系,好似是妹妹她喜歡大表哥,但大表哥這樣的人物,自然瞧不上妹妹。”
不是蘇勝茍看不起蘇嬌憐,只是像陸重行這樣的人,便是娶公主都使得。
雖然當今聖上剩下的唯一的那位公主是陸重行的姨媽。這位姨媽年方十五,剛好及笄,在娘胎裏時被喂了藥,傷了腦子,直到現在都有些傻。
王碧珍自然明白自己跟陸重行的差距,那就是癞□□跟白天鵝的差距,但若是沒瞧見這樣的男人便罷了,如今瞧見了,她哪裏肯罷休。
“走,上馬車。”眼看着載着陸重行和蘇嬌憐的馬車颠颠去了,王碧珍趕緊催促蘇勝茍上馬車。
蘇勝茍任勞任怨的将王碧珍扶上馬車,滿眼慈愛的看着王碧珍微微凸鼓的肚子,全然不知自己頭上是怎樣一片青青草原。
去姑蘇的路途有些遠,不僅要走陸路,還要走水路,當蘇嬌憐和陸重行步上船只時,她卻發現那船艙裏滿滿坐着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除了斷腿死潔癖腹黑男陸生謙和他身後拉着一張死人臉的盼晴外,還有面色溫柔卻暗暗咬牙的陸嘉。
不遠處,跟在自家船只後頭的那只做工精致、雕龍畫鳳的三層畫舫船頭上,依稀可看到太叔成寧那只殺人變态狂的身影。
這跟說好的劇情不一樣啊!
“爺。”家壽上前,一臉為難道:“二爺聽聞您要去姑蘇,覺得姑蘇這等優美之地,适合調養生息,便也執意要前往。至于大姑娘……她說上次在壽宴之上自個兒可能是中了邪,才會如此得罪老太太,故此說是想要去姑蘇城外的寒山寺驅邪。”
這麽拙劣的借口男主你一定不會信的對不對?
蘇嬌憐扭頭,滿眼期盼的陸重行。
“嗯。”男人面無表情的點頭。
男主你的智商都被狗吃了嗎?蘇嬌憐怒視正圍着她腳下轉移的蟲蟲。
是不是你吃了男主的智商?
其實這人都登船了,自然沒有再将人趕下去的道理,不過甲板上那只世子爺你好好的三層豪華大木船不坐,為什麽偏偏也要來擠他們的小船呢?
“聽聞姑蘇美人甚多,本世子也想去一睹芳容。”說話間,太叔成寧不着痕跡的看一眼躲在陸重行身後的蘇嬌憐,輕蔑勾唇道:“不過若都是像蘇姑娘這樣的貨色,那本世子怕是要無功而返,失望而歸了。”
你可以不去。
仗着陸重行在,蘇嬌憐怒瞪向他。
太叔成寧回瞪過去,掐着折扇的手朝蘇嬌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蘇嬌憐趕緊把小腦袋給縮了回去。
一只白嫩小手軟綿綿的伸到陸重行掩在寬袖下的那只修長大手旁,輕輕勾出他的小手指晃悠一把,怯生生、可憐兮兮的就跟小姑娘本人一樣。
陸重行垂眸,看一眼蘇嬌憐那副小模樣。
“大表哥……”人家怕怕。
睜着一雙濕潤大眼的蘇嬌憐仰頭對上陸重行那雙黑眸。小姑娘小嘴兒緊抿,那只軟嫩小手越發往深裏的掐住了陸重行的小手指。
蘇嬌憐的肌膚,如牛奶般細膩絲滑,隐隐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香。尤其是那只小手,柔弱無骨,時常叫陸重行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時産生某些方面的不好聯想。
蘇嬌憐:我的內心一片污穢甚至自動打碼了。
男主你的眼神暴露了你變态的本質。
這雖然不是小姑娘第一次來尋他投懷送抱,但不知為何,這次的陸重行卻覺得格外尤其享受。
“嗯。”男人朝太叔成寧看一眼,略微颔首。
太叔成寧挑釁的朝蘇嬌憐一笑,然後一擺袖,拱手道:“叨擾了。”
蘇嬌憐:???大表哥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這只殺人狂住上來的話她每天晚上睡覺不都得提着腦袋睡?
“大表哥。”蘇嬌憐急急拽住陸重行。
陸重行抽手擡袖,慢條斯理的撫了撫她的小腦袋,聲音清冷道:“別鬧。”
十足寵溺。
陸嘉恨得咬牙,王碧珍死死掐住了蘇勝茍的胳膊,蘇勝茍疼的龇牙咧嘴敢怒不敢言。那頭的太叔成寧看着蘇嬌憐那副含羞帶怯的小模樣,不知為何心中也是悶悶的不快。
果然還是快些殺了的好。
蘇嬌憐:QAQ麻麻世界好可怕,我要回家,嘤嘤嘤。
被群狼環伺的蘇嬌憐,為了保命,搬進了最大的狼窩。
船不大,但陸重行一人就占了一大半。男人住的船艙分成兩塊地方,一塊洗漱沐浴,一塊休憩讀書。
蘇嬌憐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和小枕頭,委委屈屈的用簾子在男人休憩的地方又隔了一小塊出來,然後抱着蟲蟲坐在那裏看陸重行讀書。
“做什麽?”男人靠在榻上,手持書卷,面如冠玉。
蘇嬌憐揉着蟲蟲的軟毛,聲音糯糯道:“怕大表哥住不習慣,我特來伺候大表哥。”
事實是,想置蘇嬌憐于死地的人太多,她實在是沒地方躲,只能跟在陸重行這只大變态身邊了。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了陸重行這只大變态坐鎮,像太叔成寧和陸嘉此等魑魅魍魉定然不敢輕舉妄動。
“不必。”男人慢條斯理的翻過一頁書,神色平和。
方才日頭有些大,蘇嬌憐沒看清陸重行的臉色,直到她适應了船艙裏頭的光,才發現男人的臉色确實不大好。
船只開始緩慢行駛起來,蘇嬌憐跟着晃了晃身子。陸重行躺在榻上,阖上眼簾,面色越發蒼白了幾分。
蘇嬌憐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陸重行他……暈船?
在書中,并沒有提到陸重行會暈船這件事,但書畢竟是人寫的,也會有不足或遺漏之處。蘇嬌憐穿越過來後,就發現這個世界的bug在無意中被補齊,所以男主突然暈船了這種事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蘇嬌憐牽着蟲蟲過去,小心翼翼的蹲坐在男人身邊。
“大表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男人不能說不行,陸重行的面子比天大,像暈船這種事蘇嬌憐是萬萬不可能對着這只變态說出口的。
畢竟知道了這種秘密之後,是很容易會被殺人滅口的。
陸重行是個變态這件事,天知地知,蘇嬌憐知。他都能因為一條狗殺人全家,還有什麽事是幹不出來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舒服?”男人睜開眼,眸色鋒利如刃。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小姑娘牽着只小奶狗蹲坐在他身邊,那雙眼睛水霧霧的比身旁的小奶狗還要幹淨。
一大一小蹲在那裏,毫無違和感。
“說起來,表姑娘的眼,倒是生的極好。”自第一章被這只小東西勾引後,陸重行第二日便在夢中又看到了這雙眼。
單單只是一雙眼,卻令他悸動如少年,濕了被褥。
聽到陸重行的話,蘇嬌憐趕緊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
書中的陸重行,因為覺得原身的皮囊好看就給剝下來了。現在又說她的眼睛生的好……她年紀輕輕就要瞎了嗎?
“大大大表哥,我剛剛想起來我家的狗騎着馬私奔了,我要去将它們找回來……”
蟲蟲:汪汪汪???
蘇嬌憐磨磨蹭蹭的站起來,卻不防蹲的太久,腳底打滑,直接就朝陸重行的方向撲了過去。
彼時,家壽正端着茶盞撥開簾子進來,看到在榻上滾成一團的兩人,趕緊退出去。
面紅耳赤的站在光天白日之下,家壽回想起剛才的所見所聞。那姿勢讓他有了一個沖洞的想法……
自家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
家壽驕傲的挺起小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