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已經将他們的奸情寫的明明白白了! (16)
則用自個兒身子不适的借口回去歇息了。
待蘇嬌憐回到院子,陸重行正在木施前換常服。
天漸熱,陸重行早已經不穿襖袍,一件單薄的長衫便是他一整日的裝備。
蘇嬌憐站在雕花木門前,突然想起原書中的一個隐藏情節。
當上皇帝後,男主喜去楊柔婉那處,也不愛做那事,只喜歡與她一道坐着說話,有時是下棋,有時是賞花賞月賞秋香,頗有一種靈魂伴侶的感覺。
而作為一個男主,陸重行自然會有暗病,比如因為小時陰影過重而導致的夢魇。男主每次去楊柔婉那處時,都是有前兆的,譬如,他又夢見了自己的生母被腰斬時的可怖情景。
強大如男主,也會有脆弱的地方。
而脆弱的男主,第一個會去尋的便是楊柔婉。
這也就導致了評論裏站楊柔婉和男主是真愛的粉絲無數。蘇嬌憐甚至曾經也是他們兩個的cp粉。
可現在,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合法丈夫,蘇嬌憐作為一個具有現代意識的古代人,對這一方面還是不能全然接受。
應該說,任何一個女人,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不能忍受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因為形勢所迫,所以女人們才會放肆讓男人三妻四妾成群。
蘇嬌憐沒看到過男人發病,因為書中記載,男人夢魇時根本就不會有過大的動靜,只會默默睜開那雙猩紅眼眸,然後再暗暗閉上。
對于每天都睡得跟豬一樣的蘇嬌憐來說,這種半夜安撫有病男主的溫情戲碼實在是太難了,嘤嘤嘤。
“姑娘,二夫人将今年夏季的樣衫都送來了,讓您挑呢。”農嬷嬷捧着一只紅漆洋盤,站在蘇嬌憐身後道。
正堵在雕花木門口的蘇嬌憐瞬時回神,在陸重行慢條斯理晃過來的視線下尴尬的摸了摸臉,然後側身把身後的農嬷嬷讓進去。
夭壽了!她剛才居然看着這只大豬蹄子看呆了!
農嬷嬷手腳利落的将樣衫一一挂到木施上。
這些樣衫是府內繡房剛剛做出來的,再過兩個月便是夏日了,挑好了款式緞面,繡娘們加緊趕工,正好能在夏日前趕出來給各院子裏頭的姑娘、夫人、奶奶們用。
蘇嬌憐的視線在那一套套新裙衫上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挑了一條藕粉色的長裙。
“你看這個,好不好看?”蘇嬌憐舉着那件長裙,獻寶似得給陸重行看。
男人穿戴好衣物,慢吞吞的瞥一眼,輕啓薄唇道:“不好看。”
“哪裏不好看了?”蘇嬌憐噘嘴,上下打量手裏的裙子。
“領子。”男人冷淡道。
“領子?”蘇嬌憐舉起來。小露肩的荷葉邊領,非常的富有青春活潑氣,不僅能顯出她瘦削的香肩,還能露出她美美噠的鎖骨。
男人随手拿了一套裙衫,扔給蘇嬌憐,“這套好看。”
蘇嬌憐拎着展開,只見這裙衫的領子豎的高高的,下擺也極長,修女服似得馬上要将她整個人全部包住……夏天穿這種東西會生痱子吧……
“嬷嬷,要這三套。”蘇嬌憐果斷的摒棄陸重行的奇葩審美,将自己挑中的三套裙衫塞給農嬷嬷。
農嬷嬷将衣衫收拾好,躬身退了下去。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農嬷嬷下去,視線膠着在那套露肩露鎖骨的長裙上,修長鋒眉狠狠皺起。
“外頭的桃花樹是你差人種的嗎?”蘇嬌憐将身後的蟲蟲趕到狗窩裏。
陸重行收回視線,攏袖坐到實木圓凳上,吃了一口茶,才道:“嗯。”
蘇嬌憐提裙坐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為什麽會想要種桃花樹?”
原書中,楊柔婉最喜歡的就是桃花。當上皇帝後的男主為楊柔婉在她的貴妃殿內種了滿殿的桃花,羨煞旁人。
蘇嬌憐沒想到,現在的她居然也享受到了這種待遇。
男人斜睨蘇嬌憐一眼,“前些日子嚷着要吃桃子的也不知是哪個人。”
同九年何汝秀。
蘇嬌憐默默低下了小腦袋。
她不過就是随口提了那麽幾百遍,沒想到男主就記在了心裏呢。
“你身上是什麽味道?”男人突然開口。
蘇嬌憐揚起羅袖聞了聞,沒什麽味道啊,難道是剛才偷吃陸雕厚送給她的糖果子被發現了?
蘇嬌憐立時捂緊自己腰間挂着的小袋子。
陸重行:……
☆、第 93 章
作為堂堂男主, 陸重行自然不會窺觊蘇嬌憐的糖果子, 所以他只是在小姑娘睡着的時候把那袋糖果子給扔進了錦鯉池子裏。
呵, 糖果子。
距離陸嘉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而楊柔婉莫名其妙的跟陸嘉關系融洽起來, 蘇嬌憐常常在小牙的嘴裏聽到兩人在後花園子裏頭閑逛的事。
反常及妖,要知道, 原書中的陸嘉對楊柔婉那真真是恨之入骨呀。如今這兩人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塑料姐妹花, 裏頭的深意實在是值得令人深思。
“姑娘, 盼晴姑娘來看您了。”小牙揭開簾子, 将盼晴請進來。
蘇嬌憐正窩在榻上歇息。不知道為什麽,自回到英國公府後, 她便越發懶怠嗜睡,蘇嬌憐覺得, 這可能跟她突然被陸重行那只大豬蹄子從禮部尚書府帶回英國公府後産生的水土不服有關。
對于此種言論, 大豬蹄子表示嗤之以鼻孔。
“我聽說你離家出走一月有餘,怎麽還是被逮回來了?”盼晴說話還是這麽的尖酸刻薄, 毫無顧忌。
蘇嬌憐撐着下颚靠在墊枕上,懷裏摟着被自己養的油光水滑的蟲蟲,聲音軟綿綿道:“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損我的。”
“自然是來看你的。”盼晴提裙坐到蘇嬌憐身邊, 上下打量她一番, 然後說出了一句讓蘇嬌憐恨不能立時打爆她狗頭的話,“你胖了。”
胖了,胖了, 胖了!對,她每天吃那麽多,又懶怠動,可不是會胖嗎?
“不過瞧着也更好看了些。”其實蘇嬌憐胖的并不明顯,只是因為面色紅潤康健了些,所以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便都不一樣了。
“對了,我今日不是來尋你說這事的。”盼晴一把将自己背在身後的包袱甩到榻上,高傲的揚起脖頸子道:“我今日來是要告訴你,我同意老太太說的事了,準備來這處伺候你。”
蘇嬌憐:要不起,要不起。
對于盼晴這位祖宗,蘇嬌憐謹謝不敏。
“你可是跟二爺鬧不愉快了?”蘇嬌憐猜測道。
盼晴立刻給蘇嬌憐甩了一個大臉子,說話時連聲音都拉高了十倍,“人家是爺,我還能蹬鼻子上臉的跟爺鬧不愉快嗎?”
“哦。”蘇嬌憐捂着被吓到的小心髒點了點頭。看來是真的不愉快了。
“姑娘,二爺來了。”小牙端着手裏裝着茶水的紅漆盤,聲音遠遠的傳過來。
盼晴面色一變,拽着自己的包袱就躲到了榻底下。
蘇嬌憐:……
“吱呀”一聲響,坐着輪椅的陸生謙慢吞吞的出現在雕花木門口,他先是在主屋內逡巡一遍,沒瞧見人,這才将目光投向內室。
隔着一層珠簾,陸生謙能清楚的看到榻底下那層細薄衣料,方才還被他拽在手裏,差點扯落。
陸生謙深吸一口氣,搖着輪椅進去。
多日不見,這位殘疾二爺似乎過得比她還要滋潤,只不過現在的面色不算太好看。
“給大嫂子請安。”陸生謙拱手道。
蘇嬌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摟着懷裏的蟲蟲沒說話。
陸生謙擡手,指了指榻底下的盼晴。
蘇嬌憐搖頭。
陸生謙嘆出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叨擾大嫂子幾日了。”
蘇嬌憐:……你居然不帶走嗎?
說完,陸生謙欲走,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似得轉身,搖着輪椅走到蘇嬌憐面前道:“勞煩大嫂子伸手。”
蘇嬌憐顫巍巍的伸出左手。
陸生謙不耐道:“男左女右。”
“哦。”蘇嬌憐換了右手。
陸生謙從寬袖內取出帕子,墊在蘇嬌憐腕上,單指一搭,然後蹙眉,迅速收回,道:“無礙,大嫂子身體很是康健。”
但你這像是發現了彗星撞地球一樣的驚天大秘密的表情是什麽鬼?
蘇嬌憐不明所以的看着陸生謙的表情,搓了搓自己的腕子,只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
陸生謙朝蘇嬌憐一笑,然後搖着輪椅去了。
半刻後,盼晴艱難的從榻底下爬出來,氣哼哼的用力跺了跺腳。人家就是要哄哄嘛!
“坐一會子吧。”蘇嬌憐讓小牙替盼晴上茶。
盼晴一口氣吃了三碗茶,才堪堪壓下那股子火氣。
“你們到底出了什麽事呀?”蘇嬌憐小心翼翼的道。
盼晴咬牙,面頰羞紅,“他讓我自己動!”
動?是她想的那個動嗎?……不然呢?讓這位雙腿殘疾人士自己搖?
蘇嬌憐想起前幾日陸重行那只大豬蹄子在榻上也流露出這樣的神色意味,當即就被她裝死拒絕了。
“所以你是覺得太辛苦了,才……”
“不然呢,你知道那輪椅有多重嗎?”
污.蘇乖乖:漲紅了臉,立時閉緊了自己的小嘴巴。
她到底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麽啊喂!都怪陸重行那只混蛋!
“什麽自個兒動?”說曹操,曹操到。穿着朝服的陸重行頂着晨露,慢條斯理的邁步跨進主屋,一眼看到盼晴,微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麽,只看向蘇嬌憐道:“用過早膳了嗎?”
蘇嬌憐一本正經的睜大一雙濕漉漉的水眸道:“沒有。”
陸重行看了一眼榻上還未收拾的早膳殘骸,頓了頓,道:“我去尋二弟說些事,你慢吃。”說完,男人便去了。
蘇嬌憐噘嘴鼓臉,覺得他們的感情因為一頓早膳出現了危機。
“被你一打岔,我都差點忘記要告訴你了。”盼晴一拽蘇嬌憐的胳膊,跟她擠擠挨挨的靠在一處,“你知道方才我過來的時候瞧見誰了嗎?”
“誰?”蘇嬌憐不甚感興趣的道。
“是陸嘉和楊柔婉。你說這兩個怎麽會在一處?”
她們在一處已經半個月了親,你的消息太落後了親。
就這麽一會子,蘇嬌憐便已經困了,她懶洋洋的掩嘴打了個哈欠,擺出自己的佛系性格。
算了算了,任憑那兩個人作妖去吧,現在的她還是睡覺事大。說也奇怪,以前的她可沒有那麽嗜睡。
“我一向不喜歡陸嘉那小蹄子,我覺得這兩個人肯定憋着一股勁要作妖呢……”盼晴興致勃勃的猜測着,一低頭,就看到蘇嬌憐窩在被褥裏,軟綿綿的又睡了過去。
盼晴氣急,要去捏蘇嬌憐的小臉蛋,但在看到她那張紅撲撲的白膩小臉時,還是沒下得去手。
切,長的好看真是占便宜。
盼晴捏了捏自己修剪的細長光滑的指甲,替蘇嬌憐掖了掖被褥,然後把蟲蟲趕下去遛狗了。
蘇嬌憐這一覺直睡到午時,她動了動自己軟綿綿的胳膊,神思不甚清楚的想到: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該睡不着了。
努力睜開自己的卡姿蘭大眼睛,蘇嬌憐還沒定神,就被悶不吭聲坐在榻沿邊的陸重行吓了一跳。
男主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也是會吓死人的?
捂着自己的小心髒,蘇嬌憐慢吞吞的挪起來,聲音酥糯糯的帶着還未完全褪去的睡意,“要用早膳了嗎?”
陸重行皺眉,想着這小東西本來就蠢,這倒好,越來越蠢了。
“已是午時。”男人開口,語調輕慢,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柔意。
蘇嬌憐下意識點頭,“要用膳了嗎?”
“……嗯。”
農嬷嬷領着小丫鬟們擺上午膳,陸重行從素絹屏風後淨手出來,就看到小姑娘穿着亵衣亵褲坐在那裏,正盯着面前的酸白菜不放。
“怎麽穿這麽少?”陸重行上前,捏了捏蘇嬌憐身上的亵衣,然後順手從木施上拿下來一件鬥篷替她披在身上。
蘇嬌憐奇怪道:“天氣已經不冷了。”
“那也不能穿這麽少。”說完,陸重行撩袍落座,手執玉箸給蘇嬌憐夾了一筷子酸白菜。
蘇嬌憐滿足的塞了一嘴。
酸兒辣女?
男人的眉皺得更深。
用過了午膳,陸老太太那處突然喚蘇嬌憐過去。陸重行道:“我與你一道去。”
用過午膳後又變的渾身懶洋洋的蘇嬌憐整個人都懶怠動彈,但因為是陸老太太傳召,所以沒法子,蘇嬌憐只能吭哧吭哧的爬起來洗漱裝扮,然後被陸重行牽着去了老太太那處。
今日的陸老太太不似昨日那般和藹可親,看着蘇嬌憐的目光隐含怪異。
楊柔婉和陸嘉坐在一旁,兩人看到陸重行和蘇嬌憐牽在一處的手,面色皆沉了沉。
不過很快,這只小婊子就要哭了。
“乖乖,今日喚你來,是有事想要問問你。”陸老太太吃了一口茶,看一眼面色平靜坐在太師椅上的陸重行,也不避諱,直接道:“先前你掉了個孩子,可是真事?”
當時陸老太太太過信任蘇嬌憐,再加上陸重行難得願意松口娶個姑娘回來,陸老太太自然是喜不自禁,哪裏還會去懷疑什麽。
可直到方才楊柔婉和陸嘉提到城西某個外室用假肚子騙孕嫁入高門,攪得那府裏頭的人不得安生的事,陸老太太才霍然被點醒。
如果當時蘇嬌憐真是用假肚騙孕,那這般心機深沉的女子,哪裏還能放在自個兒乖孫的身邊。
蘇嬌憐一怔,沒想到陸老太太居然又提到了這茬子事。
她下意識看向陸重行,卻見男人老神在在的飲茶,就跟退休老大爺似得不管俗事。
呸,大豬蹄子,一點都靠不上。
蘇嬌憐低眉順目的坐在那裏,閉嘴不言。
見蘇嬌憐不說話,陸老太太的面色更沉了幾分,“大奶奶,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連稱呼都變了,可見陸老太太對這件事是如何重視。
蘇嬌憐咬唇,想着要不要索性将事實講出來,讓陸老太太做主把她逐出英國公府算了。可是她還沒存夠錢,現在出去的話要是流浪街頭了那該怎麽辦?
蘇嬌憐沉吟半刻,擡眸時看到楊柔婉和陸嘉臉上難掩的喜悅神色,終于知道這兩個人在作什麽妖了。
罷了,罷了,這些東西本就不該是她的,還給你們還不行嗎?
蘇嬌憐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說話,突然感覺一陣反胃,直接沒忍住就幹嘔了起來。
難道是她酸白菜吃多了?
蘇嬌憐此舉一出,楊柔婉和陸嘉面色一變,然後瞬時了然:居然又想鬧這一出來博取同情。
陸老太太也是一驚,繼而擺正面色,擡手将躲在珠簾後的大夫招呼出來道:“給大奶奶看看,可別是吃壞了東西。”
這是一直給陸老太太請脈的老醫生,陸老太太自然信任。
那老醫生提着藥箱過去,取出脈枕替蘇嬌憐把脈。
蘇嬌憐膽戰心驚的盯着那把了近一炷香時辰的老醫生,暗暗咽了咽口水。難不成她是得了什麽絕症?所以這老醫生的表情才會如此糾結?夭壽啊!這古代的醫療水平這麽落後她就只能等死了嗎?
想完,蘇嬌憐忍不住的狠狠剜陸重行一眼。
男人卻朝她一笑,直笑的春花爛漫,日月無光。
有鬼……
蘇嬌憐暗暗想完,便見那老醫生顫顫巍巍的跪下來與陸老太太拱手道:“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大奶奶有喜了。”
蘇嬌憐:!!!
陸嘉and楊柔婉:!!!
陸老太太:!!!“你再說一遍?”
“大奶奶有喜了!”老醫生激動道。
陸老太太大喜過望,忍不住的捂住了心口,“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敢欺瞞。”老醫生趕緊道。
陸嘉霍然站起來,“不可能!你一定是被蘇嬌憐買通了!”
那老醫生立刻露出一副冤枉至極的表情,“冤枉啊大姑娘,老夫行醫數幾十年,對老太太忠心不二,您怎能如此誣蔑老夫!”老醫生捂着心口一陣言辭鑿鑿,似乎要被氣昏厥過去,完全忘記了自己寬袖內還還裝着陸重行給的那袋錢銀子。
不過這大爺也真是奇怪,難不成是早就知道了大奶奶有孕,所以提前給備下了賞銀?
莫名其妙.多花銀錢.打點老醫生.寵寵:錢給的早了點,應該留下來買奶粉的。
“快快快,派人去宮裏請禦醫來,要最好的。”陸老太太趕緊吩咐陸重行道:“就要那個婦科妙醫聖手,叫什麽福妙醫的。”
被嫌棄的老醫生摟着自己的錢袋子默默垂淚。
“嗯。”男人面無表情的起身,朝蘇嬌憐伸出手道:“方才不是還犯困嗎?先回去歇息吧。”
“犯困了是吧?快些回去歇着,當心身子。”此時的陸老太太哪裏還記得方才自己言辭鑿鑿質問蘇嬌憐的話,滿心滿眼都是自個兒的重孫子,重孫女。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四世同堂,哈哈哈。
蘇嬌憐一臉呆滞的從繡墩上站起來,整個人懵懵的。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呵,呵呵。肯定是假的,她都看到那老醫生寬袖裏頭沉甸甸的錢袋子了,不就是陸重行一直挂在腰間的那個嘛,呵,呵呵,她真聰明。
乖巧的被陸重行牽回宅子裏,蘇嬌憐坐在鋪着厚實被褥的榻上,一把拽住男人的寬袖,聲音嗡嗡道:“這,不是真的吧?”
男人反握住蘇嬌憐的小手,壓在掌心細細捏了捏,原本清冷眉目都似乎和緩軟和下來了幾分。“乖乖說呢?”
被男人這一聲“乖乖”喚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蘇嬌憐用力搖頭。
陸重行低笑一聲,掐住她的下颚,細細親了一口她沾着檀香色口脂的唇,聲音沉啞道:“若不信,喚二弟過來給乖乖把個脈就知道了。”
蘇嬌憐:……天上不會掉餡餅,除非是發黴的。
一臉生無可戀的抱着肚子躺在榻上,蘇嬌憐看着男人那副走路帶風的樣子,默默垂淚。
嘤嘤嘤,不知道現在帶球跑還來不來得及。
“嗷嗚嗚嗚……”近幾日一直喜歡黏在蘇嬌憐身邊的蟲蟲興奮的咬尾巴,被蘇嬌憐一巴掌拍在腦瓜上,“說了你是狗,學什麽狼叫!”
蟲蟲委屈的豎着耳朵,垂着尾巴夾在後肢裏。
☆、第 94 章
作為一個已孕婦人, 蘇嬌憐現在就是一只國寶。
而正當她這只國寶躺在榻上休憩的時候, 英國公府內的另一只國寶就拖着大肚子來了。
這只國寶不是別人, 就是陸嘉的親生母親魚香婉。
魚香婉馬上就要臨盆,聽說肚子裏頭是個男娃娃, 這可把陸大老爺給開心的不行,日日就呆在魚香婉的身邊鞍前馬後的伺候, 而魚香婉也仗着肚子裏頭的孩子, 一改先前初進府時的溫婉模樣, 性子越發刁鑽跋扈起來, 漸漸顯露本性。
不同于初見時那副瘦弱弱的模樣,現在的魚香婉吃得好, 喝的好,整個人就跟皮球似得硬生生脹大了一圈, 那張臉面盆似得圓溜。
“聽說大奶奶有孕了, 我特過來賀喜。”魚香婉一手撐腰,一手扶着肚子站在榻前, 身後跟着五六個丫鬟,拿吃食的拿吃食,拿衣裳的拿衣裳,更有甚者居然還端着一整套的茶碗杯碟。
魚香婉身後的丫鬟将手裏的墊子放到繡墩上, 細細拍了拍, 然後才請魚香婉落座。
蘇嬌憐看着魚香婉那副嬌氣模樣,再看一眼她格外大的肚子,想着這魚香婉定然是在懷孕的時候大吃大喝, 導致肚子裏頭的孩子長得太大了,不然一個單胎,哪裏有這麽大的肚子。
聽說懷孕的時候不控制食量,導致孩子太大的話生産時會出現問題。
蘇嬌憐看一眼自己面前擺置着的瓜果小菜,趕緊往旁邊推了推。
而看到蘇嬌憐動作的魚香婉卻以為蘇嬌憐在邀請她用膳,當即便笑道:“不必了。”
魚香婉的話剛剛說完,後頭的丫鬟便十分有眼力見的把手裏捧着的八寶子盒端了過來,置到實木圓桌上。
八寶子盒,顧名思義便是有八個空格的瓜果盒,只見裏頭密密麻麻的擺置着什麽酸梅果子、饴糖等物。
魚香婉挑了個酸梅子吃,吃的一陣津津有味,說話時難掩眉飛色舞,“這是老爺專門千裏迢迢替我從江南帶回來的。”
蘇嬌憐想了想,從自己的盒子裏挑了一顆比魚香婉更大更圓的酸梅子道:“這是我夫君專門千裏迢迢從宮內替我帶回來的,”頓了頓,蘇嬌憐吐出最後兩個字,“貢品。”
所謂貢品,自然是百裏挑一的好。
被這麽一對比,魚香婉手裏的酸梅子就變成了下腳料。
魚香婉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片刻後終于勉強擠出一抹笑道:“大爺對大奶奶真是極寵愛的。”
蘇嬌憐抿唇笑了笑,“大夫人過來可是有事?”
魚香婉道:“也沒什麽事,就是聽聞大奶奶有孕了,所以特意來送些賀喜禮物。”
魚香婉帶來的東西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只是意思意思表心意的。而她真正的目的是來看蘇嬌憐到底是真懷孕還是假懷孕的。
“我這懷孕的時候呀,老爺特意替我去尋了一位老太醫,我用着着實不錯,今日也一道請了過來,想給大奶奶請個脈看看,若是有什麽不好的,也好及時調理。”
蘇嬌憐懶在榻上,并沒有因為魚香婉是自個兒丈夫的繼母而表現出十分尊敬,甚至越發慵懶起來。
“這老太醫還是大夫人自個兒留着吧。”蘇嬌憐神色蔫蔫的擺手道:“如果沒什麽事,我要先歇息了。”
這是擺明了在送客。
魚香婉卻不怵,只笑道:“大奶奶不讓把脈,莫不是這裏頭有什麽難言之隐?”
魚香婉話裏有話,蘇嬌憐直覺自己突然就落入了一場沙雕宅鬥文裏。
所以現在開始,她是不是還要努力提防別人迫害她和她肚子裏頭的孩子?懷個孕還要擔驚受怕的也實在是太累了吧!她還是個孩子啊!
蘇嬌憐抱着被褥從榻上坐起來。
她還懷孕不到一個月,身形依舊纖細如柳,跟胖成胖頭魚的魚香婉完全不能比。
“大夫人真是明察秋毫,我呀,卻是有難言之隐。”蘇嬌憐盤着腿,一手細細的繞着自己搭在香肩處的碎發,一手抓着被褥,下颚微擡,聲音綿軟道:“被人擾了清夢的難言之隐。”
魚香婉面色一僵,其身後的貼身大丫鬟立時道:“大奶奶莫要不知好歹,咱們大夫人特意請了大夫來給您診脈,您怎能如此對待咱們大夫人呢?”
蘇嬌憐無辜的眨了眨眼,正欲說話,外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嬌憐面色一喜,陸重行回來了。
男人踩得步子又穩又大,不急不緩的領着一個身穿太醫服的老頭子走進來,一眼看到坐在繡墩上的魚香婉,立時就跟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似得皺眉。
魚香婉端着繼母的架子站起來,還等着陸重行給自己請安,卻見陸重行直接便繞過她走到了蘇嬌憐身邊,然後撩袍落座道:“皇上聽聞你有喜,特意賞賜了些東西,還把福太醫給送過來了,說直至臨盆,都讓福太醫住在英國公府內待命。”
福妙醫是有名的婦科聖手,在他手上臨盆的女子,從未出過差錯。甚至陸重行的親生母親長平長公主也是他接生的。
“給大奶奶請安。”白發白髯的福妙醫背着藥箱上前,恭恭敬敬的給蘇嬌憐請安。
福妙醫雖年紀大了,但精神頭看上去卻十分不錯,頗有一種廉頗能飯的架勢。
一旁那原本是魚香婉帶來的老醫生看到福妙醫,激動的不能自己,跪在地上就“砰砰砰”的朝人磕頭,“給師叔祖請安。”
福妙醫是個好醫生,他廣收學徒教授自己的醫術,從不私藏,這就導致他的徒子徒孫遍布全國,而那些徒子徒孫又收了許多的徒子徒孫,福妙醫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徒子徒孫和徒子徒孫的徒子徒孫了。
福妙醫不認得那老醫生,只淡淡點了點頭,然後從藥箱內取出診脈,替蘇嬌憐看診。
魚香婉站在一旁,看着那漲紅了臉的老醫生,面色又尴尬又氣惱。
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什麽星星眼!
同樣是懷孕的人,怎麽蘇嬌憐就能盡享天下之好事,而她卻要用個什麽徒孫!
魚香婉咬着牙,氣呼呼的去了,在院子門口碰到尋過來的陸興雄,當即便繃不住一肚子氣,直接就嚷嚷開了,“我也要那什麽福妙醫替我看診!”
陸興雄剛剛下朝回來,自然知道這福妙醫是皇帝賜給陸重行和蘇嬌憐的家庭醫生,是有名的婦科聖手。
“婉兒,當心肚子。”陸興雄小心翼翼的攙扶着魚香婉往外頭去,“這福妙醫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只是個學婦科的而已。”
魚香婉氣得不行,整個人都在發顫。
“那皇帝給的那些賞賜呢?我都看到了,整整三大箱子呢!都擺在院子裏,箱蓋子開的那麽大,什麽金銀珠寶,珊瑚頭面,绫羅綢緞,那是要把國庫給搬空了吧!我呢?我什麽都沒有,就只有一對破镯子!”
那還是皇後看在陸興雄是陸重行親生父親的面子上勉勉強強送過來的。
陸興雄知道魚香婉委屈,他看着懷中抽泣不已的白月光,道:“好,我去替你将福妙醫請過來。”
那頭,蘇嬌憐把完了脈,正在院子裏頭兜兜轉轉的看皇帝賞賜的那些東西。
“都不是些什麽時興好物,乖乖若感興趣,可去我的私庫裏頭瞧瞧。”陸重行跟在蘇嬌憐身後,聲音淡淡道。
是什麽蒙蔽了我的雙眼,是男主的美貌嗎?不,是他的私庫。
“重行。”院子門口,陸興雄撩袍跨進來,面上流露出些許尴尬神色道:“你母親想讓福太醫把個脈。”
陸重行慢條斯理的從面前的箱子裏取出一只镯子把玩,語調緩慢道:“我的母親早就死了。”
“你……”陸興雄被陸重行一句話氣得不輕,吹胡子瞪眼的卻不敢說出什麽辱罵話語。
雖然陸興雄是陸重行的老子,但顯然不僅是陸重行沒有把他當成老子,整個英國公府也沒把他放在眼裏。
如今的英國公府早就不是以前的英國公府,若非皇帝對陸重行心存愧疚,英國公府哪裏還有這麽好的日子過。
所以說,深受皇帝寵愛的陸重行才是英國公府的掌權人。
而對于這個從小便不怎麽親近的老子,往常陸重行還會給他幾分薄面,今日的陸重行卻像是心緒極其不好的樣子,根本就連半點面子都沒給陸興雄。
蘇嬌憐猜測,陸重行應該是聽到了剛才魚香婉對自己一副趾高氣昂說的那些話了,故此特意在給她撒氣。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蘇嬌憐突然感覺心裏暖暖的。
“就只是把個脈而已。”陸興雄對着自己的兒子一陣忍氣吞聲。
陸重行将手裏的镯子替蘇嬌憐套到腕子上,細細觀賞了一番後取下來,然後随意的往地上一擲,正好砸在陸興雄腳邊。
“這等爛物,實在是配不上。”
言辭之中,也不知是在說那镯子,還是在說陸興雄。
镯子被摔成兩半,陸興雄再繃不住,漲紅了一張臉指着陸重行顫巍巍道:“你,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神情悲憤,語氣激昂,完美的展現出了老父親的失望和憤怒。
“父親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也正常,我眼裏有沒有您,您還不知道嗎?”男人說話時,慢慢悠悠的帶着氣死人不償命的悠閑。
蘇嬌憐下意識往陸重行那雙漂亮的眼睛上一瞥,嗯,顯然是沒有的。
“你,你……”陸興雄捂着心口,似乎是被陸重行氣得不行,一副差點要厥過去的樣子。
蘇嬌憐正想着會不會出事,便又聽陸重行道:“父親可別急着死,那魚香婉的肚子裏頭還揣着您的骨肉呢。您要是去了,那孩子日日對着我這個惡毒的繼兄,若是一個不小心夭折了,那可如何是好?”
陸興雄一口氣上不來,硬生生的咽下去,硬挺挺的站在那裏似乎是終于沒厥過去。
蘇嬌憐看的一陣心驚肉跳。
她娘咧,還有這種操作?原來那些沙雕網友說的居然是真的,還真的有人能被氣到活過來呢。
氣氛一瞬凝滞起來,陸重行的表情也漸漸染上兇狠戾色。
蘇嬌憐一個機靈,趕緊伸手一把拽住陸重行的袖子輕扯了扯。
男人低頭,正對上蘇嬌憐那張巴掌大的白膩小臉,映襯在暖陽下,就跟罩了一層細膩絨光似得好看。
暖洋洋的,直暖到了心裏。
陸重行心中的戾氣突然消散,他伸手,輕撫了撫蘇嬌憐的小腦袋,道:“餓了吧,回去用膳。”
“唔。”蘇嬌憐看一眼依舊直挺挺站在那裏的陸興雄,被陸重行牽着回了主屋。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突然感覺有一種先婚後愛的既視感……
☆、第 95 章
主屋內, 農嬷嬷早已擺上午膳。
“姑娘, 這是老太太特意吩咐小廚房替您熬的烏雞湯。這是二夫人派人送來的人參鹿茸, 最是提氣。這是三夫人令人送來的小孩衣物,還有長命鎖。”
國寶熊貓蘇嬌憐坐在繡墩上, 一個勁的點頭,目光還是不離自己面前的那盤酸白菜。
自懷孕後, 蘇嬌憐就喜歡吃酸的東西, 越酸越好。
陸重行坐在蘇嬌憐身邊, 看小姑娘一口一筷酸白菜, 禁不住暗蹙了蹙眉,真有那麽好吃嗎?
想完, 男人慢條斯理的夾了一筷子,在蘇嬌憐護食的白眼中放入口中, 然後慢吞吞的咽下去。
真是非常難吃了。
男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 內心毫無波動。
用過午膳,睡了一早上的蘇嬌憐精神又懶怠下去。她靠在榻上, 摟着靠枕,閉上了眼小憩。
男人褪去外衫,鑽進被褥內,将蘇嬌憐攬進懷裏。
蘇嬌憐迷迷糊糊睡了半刻, 突然一個機靈醒過來, 就看到男人猩紅着一雙眼,正在看頭頂的紅木梁。
紅木梁上隐隐綽綽顯出一道暗影,哆嗦着鑽入陰影內。
蘇嬌憐無暇顧及其它, 只伸手一把捧住陸重行的臉。她記得原書中楊柔婉在陸重行身處夢魇時,最常做的便是将人摟在懷裏,替他順發。
蘇嬌憐學着楊柔婉的樣子把陸重行摟在懷裏,還沒開始順發,就聽男人道:“別弄亂我的發型。”
蘇嬌憐:……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嗎?
白忙活給你當媳婦了,居然連頭發都不讓她摸!
蘇嬌憐氣鼓鼓的直接就把男人束好的頭發給抓成了鳥窩,然後惡向膽邊生的道:“叫爸爸。”
陸重行懶在那裏,慢條斯理的斜睨蘇嬌憐一眼,雙眸中的猩紅漸漸退去,整個人又變成了那副清冷的高貴公子模樣。
蘇嬌憐一個反身坐到男人身上,“我一手把你拉扯大,你居然都不肯叫我一聲爸爸。”
言語間滿滿充斥着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一手把自己二十四歲的老父親拉扯大的心酸血淚。
陸重行伸手,掐住蘇嬌憐的腰肢,然後突然往上丁頁了丁頁。
蘇嬌憐:!!!這是什麽操作!她需要靜靜!居然敢這麽對待你的爸爸!
連滾帶爬,屁滾尿流的從榻上下來,蘇嬌憐一臉驚恐的看着占了她被窩的男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姑娘,禮姑娘來了。”外頭傳來農嬷嬷的呼喚聲。
蘇嬌憐趕緊提裙趿拉上繡鞋,轉身就奔了出去。
禮書女正站在院子裏欣賞那滿院的桃花,聽到身後傳來動靜,轉頭一看,就見蘇嬌憐披頭散發的朝她沖過來,小臉漲得通紅。
“怎麽了你這是,後頭有狗追你?”
不是狗,是狼。蘇嬌憐在心裏糾正完,就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禮書女跟着一道蹲下來,壓着聲音道:“我聽說你懷孕了?”
蘇嬌憐悲痛的點了點頭。
結婚半載,喜得貴子。
禮書女上下打量她,“我剛才看你跑的那麽歡實,還以為是外頭在瞎說呢。”
蘇嬌憐喘完氣,終于能正常開口說話了,“外頭又傳開了?”
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