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修舊好
不知哭了多久，秦泠雪聽到一陣低微的呼喚。“泠雪……別哭……”
秦泠雪怔忪了片刻，忽而起身，死死的抱着蘇雲起，失而複得的驚喜讓他幾欲癫狂，他語無倫次地泣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不可能會死，你不可能會丢下我，你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你怎麽敢就這樣死了……你個混蛋！”
抱得好疼，可是很享受。蘇雲起咧咧嘴，對着一張帶淚的笑臉，醞釀了一個微笑，“泠雪……”
他心疼地伸出手，擦去秦泠雪的眼淚。
“我以為……你死了。”秦泠雪委屈道，到現在他都緩不過勁兒來。
“有你在，我怎麽舍得死？”
秦泠雪拭了拭眼睛，放下蘇雲起的手，“我去叫樹年來看看。”
蘇雲起拉住他的手，搖搖頭，“不用。我沒事了。泠雪，別走。”
秦泠雪擔憂道：“可是你萬一……”
“閣主不會有事的。”秦泠雪回頭，見花樹年一衆人走了過來。
“屬下剛才已經給閣主服過解藥了，只是閣主中毒較深，所以藥效發揮的很慢。屬下想，若想閣主和副閣主和好，這或許是個契機，所以才說‘閣主不行了。’。還望閣主和副閣主恕罪。”
秦泠雪的面色不太好，他看了眼蘇雲起，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你救了閣主，是大功一件，我怎麽會怪你？既然閣主沒事了，你們便好生照顧着。”
“泠雪……你要走？”見他欲起身離去，蘇雲起大驚。
秦泠雪回頭柔聲道：“我去看看山下那群人退了沒有。”
顏歌行道：“方楚天、鬼煞和天魔二老都死了，其他人死的死，傷的傷，已成了一盤散沙，剛才被我們逼退了。”
花樹年道：“閣主醒了，就表示沒什麽大礙了。屬下去藥房再給閣主配點草藥，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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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袖接着道：“既然閣主沒事了，江某就先回宮了。”
蘇雲□□點頭，道：“江宮主，多謝！”
江寒袖笑道：“閣主客氣了，江某本就是泠雲閣的青雲使。任何時候都是。”
說完，幾人魚貫而出。
秦泠雪道：“你好好休息。”
還沒轉身，懷中一重，蘇雲起就撲了過來。秦泠雪毫無防備，下意識地出手抱住他，奈何沖力太大，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上。秦泠雪怕他摔傷，身子一轉，把自己墊在了下面。
蘇雲起趴在他身上，牢牢鎖住他，“泠雪，你不許走。既然回來了，就不許走了。”
“你何時變的如此霸道了？”秦泠雪對上他的眼眸，嘆了口氣，別開頭道：“我活不久了。即使現在不走，也陪不了你多少時日了。”
蘇雲起以為他說的是寒毒的事，安慰他道：“我會找到流火草的。泠雪，你不會死。”
見他誤解，秦泠雪也不想解釋，“起來吧，地上涼。”
蘇雲起卻一動不動看着身下的人，正色道：“泠雪，我沒有殺你爹。”
“我知道。我雙親是你爹殺的。”
蘇雲起撐起身體，坐在一邊，底氣不足道：“對不起。”
秦泠雪搖搖頭，“這不管你的事。況且他們如今都死了，是是非非也該告一段落了。”
蘇雲起往秦泠雪身邊挪了挪，眼裏閃亮如星，“你真的一點都不遷怒于我了嗎？”
秦泠雪失笑，“你都說是遷怒了。”
蘇雲起窩在秦泠雪的懷裏，吸吸鼻子，“泠雪，我走不動了，你抱我上床。”
聽到“上床”兩個字，秦泠雪頓時滿臉通紅。
把蘇雲起抱上床，他在一邊低聲道：“你不問我為什麽能打敗方楚天嗎？”
蘇雲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心裏已隐隐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
“我練了《碧泉劍法》……”
《碧泉劍法》，泠雪居然練了《碧泉劍法》。此劍法陰狠毒辣，能耗盡練劍之人的精力。凡所練之人，必死無疑……
“霍秋白說，我最多還能活半年……”秦泠雪苦笑道，“雲起……”
蘇雲起閉眼長嘆一聲，“我會拼盡全力救你。”
秦泠雪搖搖頭，“沒用的，我身中寒毒，本來就活不久了。只是擔心你……若我離開後，你務必好好活着。”
“你死了，我如何活？若是沒了辦法，碧落黃泉，我們攜手同赴，你休想抛下我。”有了這樣的念頭，蘇雲起也不再糾結于生死，大不了秦泠雪走了，他去陪他就是。天地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将他們分開。
連生死都不能。
秦泠雪還想說些什麽，蘇雲起卻扯了扯他的衣角，“泠雪，我想抱着你睡。”
秦泠雪哭笑不得，“我先給你包紮傷口。”
蘇雲起躺在床上壞笑道：“你真的要給我包紮傷口？”
秦泠雪點點頭，“你傷在哪裏了？我看看嚴不嚴重。”
他靠近肩膀處的袖子被拉了很長一條口子，衣袖上面沾了很多血，想必傷口也不淺。
秦泠雪擔憂道：“別的地方還有嗎？”
蘇雲起、點點頭，“胸口。”
“衣服要解開。”秦泠雪伸手解開蘇雲起的衣帶。待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他略顯羞赧地紅了臉。
蘇雲起笑看着他，“又不是沒看過，還不好意思？”
秦泠雪轉回頭，見他胸口完好，并無傷口，知道自己被戲弄，無奈道：“胸口沒傷。”
蘇雲起定定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處，“誰說沒傷……這裏快要痛死了，沒日沒夜的痛……”
秦泠雪渾身一震，心頭刺痛難忍，“我……只是一時想不明白……”
“現在可想明白了？”蘇雲起正色道，“泠雪，除非我死，不然，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了。”
蘇雲起眼中的濃情蜜意，讓秦泠雪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想明白了。這輩子，我要的只有你。”
話音還未落，他就被蘇雲起拽進了懷抱裏。
秦泠雪擡頭，主動封住了蘇雲起的唇，如果只有半年，那就用半年的時間，把一輩子都給他吧。
蘇雲起呆愣愣地躺在床上，任憑秦泠雪的舌尖在他嘴裏進進出出。許久才緩過神來，狂熱的回應着。
“別動，你受傷了，我來。”微熱的氣息從耳邊掠過，蘇雲起會意一笑，不再動彈，任由秦泠雪的雙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輕捏慢挑。
……
顏歌行端了花樹年煎好的湯藥送過來，正要上樓，被連翹攔住，“銀月使把藥交給奴婢吧，奴婢一會兒送上去。”
顏歌行詫異道：“為何不現在送上去，讓閣主趁熱喝了？”
連翹臉上一紅，為難道：“這……現在銀月使不方便上去。”
“……”顏歌行愣了愣，才明白過來，賊笑道：“閣主在白日宣淫？”
連翹滿臉通紅地低下頭。
“我去聽聽。”顏歌行忙把碗遞給連翹。
“銀月使，不可……”連翹哪裏拽得住顏歌行？
甩開袖子，顏歌行一個縱身就上了樓，在屏風後面屏息聆聽。
“……泠雪，快點，嗯，再快一點……”聽到蘇雲起的話，顏歌行差點沒一跟頭跌倒，忙扶着欄杆下了樓。驚悚，太驚悚了！直到回了藥房，顏歌行還沒回過神，他家閣主大人居然……居然是下面那個！這個消息太勁爆了！
蘇雲起平日總是威風凜凜的對他們幾個呼三喝四，沒想到在床上，竟是這樣的！顏歌行頓時覺得揚眉吐氣了。
當然，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幾位護法中傳開。此後，蘇雲起驚奇地發現幾人看他的眼神變了，總是帶着一丢丢同情，反而對秦泠雪，眉目中滿是仰慕之情。
蘇雲起萬萬沒想到，他的聲譽就這麽被毀于一旦。
休養了一日，蘇雲起已無大礙。就在正廳召見了幾位護法，打算去一趟血影門。
朱溪擔憂道：“閣主身體剛好，何不再休息幾日，不必這麽急着去血影門。”
蘇雲起道：“這事遲早要解決。”
就在此時，明晔卻回來了。
蘇雲起知道他是從血影門回來的，問道：“為何回來的這麽晚？”昨日秦泠雪就已經回來了，大戰之際，他竟遲遲不歸！
明晔看了眼坐在一邊的秦泠雪，道：“副閣主離開後，屬下本也想随行回來，但霍秋白突然有了動作，屬下擔心他使詭計，就留下暗中觀察，因此，回來晚了。”
蘇雲起疑道：“他在做什麽？”
明晔道：“他解散了血影門。”
“他竟然會解散血影門？”蘇雲起相當吃驚，按霍秋白的說法，他是要找孟一舟報仇的，血影門顯然是他的籌碼，如今輕易解散又為哪般？
秦泠雪淡淡道：“這件事他曾跟我提過。說是與其等着你去滅了血影門，還不如他自己遣散。”
蘇雲起冷哼一聲，“算他有自知之明，即便遣散了血影門，這件事也不能就此作罷。”
秦泠雪困惑道：“你與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蘇雲起道：“他和趙鶴鳴合謀，算計我們。那個白發人就是他。”
秦泠雪瞟了蘇雲起一眼，略有不快道：“為何讓我留在血影門？”
既然知道霍秋白就是泠雲閣的仇人，蘇雲起竟然不動聲色地讓霍秋白接近他，秦泠雪心中極不舒服。
蘇雲起讪讪一笑，“那時我還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幕後之人。而且，你離開絕對要比留下好的多。後來知道了他的身份，我便差明晔暗中保護你。更何況，霍秋白雖攻于算計，卻也是個君子，他跟你無過節，自不會害你。”
秦泠雪別過頭，不再理他。
蘇雲起失笑道：“我還擄來了一個人，所以才這麽肯定霍秋白決計不會動你。歌行，去請沈公子過來。”
顏歌行驚訝道：“哪個沈公子？閣中沒有姓沈的。”
蘇雲起道：“夙羽就是沈慕沙。”
“什麽——！”衆人皆驚。
秦泠雪側目，“千面公子沈慕沙？”
蘇雲起微笑着點點頭，“有沈慕沙在，霍秋白就不敢胡來。”
幾位護法暗嘆，為什麽每個上泠雲閣的人，來頭都這麽大？先是江寒袖，接着霍秋白，現在又是沈慕沙……
沈慕沙施施而來，進了正廳，找了個椅子坐下，對衆人拱了個手，算是打招呼。
蘇雲起道：“沈公子，你可以走了。”
沈慕沙道：“蘇閣主的目的可是達到了？”
“沒有。霍秋白遣散了血影門，不知去向。”蘇雲起盯着沈慕沙道。
沈慕沙面色一變，道：“不知去向？”
蘇雲起笑道：“我想沈公子一定會找到他的吧？”
沈慕沙白了蘇雲起一眼，“那是自然。”
蘇雲起收起笑容，“既然沈公子會找到霍秋白，還煩請沈公子帶個話，讓他出面解決血影門和曲陽分閣的恩怨。他若這麽躲着，別怪我命人追殺于他。”
沈慕沙淡漠一笑，道：“閣主不如下令追殺，越快越好。”
“……”蘇雲起微愕道，“你……”
“美人落難，英雄才好出手。虎落平陽，本公子才好調戲。閣主說是不是？”沈慕沙狡黠道。
“……”他們之間被動的那個不是沈慕沙嗎？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蘇雲起只覺頭疼，也懶得問。
沈慕沙嘆道：“蘇閣主好不厚道。曾與霍秋白合謀欺騙于我。如今就不願幫我？”
蘇雲起道：“霍秋白曾告知我流火草的下落，沈公子又能為蘇某帶來什麽？”
沈慕沙咬牙道：“一年之內，任憑差遣。”
蘇雲起笑道：“一年太短，不如三年。”
沈慕沙怒道：“蘇雲起，你不要得寸進尺！”
蘇雲起佯作嘆息道：“美人落難，虎落平陽……”
沈慕沙連飛幾個眼刀過去，切齒道：“好！本公子答應你便是！”
“沈公子就不怕蘇某真的下殺手？”
沈慕沙不屑道：“只要蘇閣主不親自出手，泠雲閣還沒人能動得了霍秋白。”
話雖不好聽，但也是事實。
蘇雲起不解道：“這樣的話霍秋白要如何落難？”
沈慕沙一臉高深莫測，“蘇閣主不必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