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柳清，你最近怎麽樣？”生疏而又幹癟。

這是柳毅唯一見到柳清會提起的話題，也是他們之間固定的話題。

柳清表情冷淡至極，他道：“還好。”

柳毅看了看他身邊的年輕人，知道這大概是住院的那位，所以對于他們之間牽手親密的行為并不在意。聽着兒子冷淡的話，柳毅并不在意，這麽多年他與大兒子之間一向都是如此的，兒子對他毫不親近，他也知道這是他早年和前妻離婚後來又一心放在工作上，再之後再婚，兒子也對他親近不起來，再加上父母又擔心若是兒子去了他那裏會受委屈，便就一直将兒子留在父母那裏養着。再後來，他的妻子也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對于父母那邊的兒子關注又更加少了，本就一年見不到幾次，變得也只有過年過節去父母那裏才會下意識的想起自己那個大兒子。

柳毅點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道：“那就好。”說完，又想起囑咐了一句：“有空，你也去我那裏坐一坐……你阿姨，人還是不錯的。”

柳清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敷衍道：“有空就去。”

柳毅明知道大兒子是在敷衍，可心裏還是有着一絲期待，他知道與大兒子無話可說，也就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柳清道：“知道了，爸。”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感情。

柳毅又看了看兒子，轉身走了。

一直到人走遠了，柳清才從剛剛那種情緒裏脫離出來，他有些歉意的拉拉花滿樓的手。

“花花，我們去花園。”

花滿樓對着他微微一下，道：“恩。”

即使是夏天，上午的眼光也是較為毒辣的，好在兩人走得都是林蔭小道下，再加上樹下的徐徐涼風，也到沒生出太多的熱意。

一路上，柳清雖然力圖和平常一樣，但他時不時的沉默卻被花滿樓察覺，避過前方的人群，花滿樓問道：“清清，不如坐這邊歇一會吧。”

“好。”柳清點頭，然後四處看了看，牽着花滿樓坐到一處空着的座椅上。

“清清，剛剛那位是伯父？”猶豫許久，花滿樓還是問出了心裏的事。

“啊恩。”交握的手動了動，柳清側頭看了眼花滿樓然後又移開目光低低的應道。

“我從小是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所以關系并不親近。”

花滿樓目光中似是閃過什麽，然後他遲疑的道：“清清的父母沒有你們和你們在一起住的嗎？”

柳清有些自嘲的搖搖頭，道：“他們自我出生後不久就離婚了，我跟了我爸。”

花滿樓來到現代這麽久，自然也知道離婚的事，只是像這樣丢下出生不久的孩子就離婚的，花滿樓卻并不贊同。

花滿樓為人溫和，再加上在古代也是有離合之說，所以在聽聞現代的離婚女子再嫁也無甚驚訝，反而覺得這樣對女子寬松的社會還是很贊同的。但正所謂有正既有反，在聽聞現代許多男女因為一時沖動結婚後又離婚的，花滿樓在電視上聽的也不少，所以在聽到清清這樣說，花滿樓立刻就将清清的父母與之代入了。

他握着柳清的手一緊，引得對方轉頭看向他，他微笑中帶着安撫也回視着他。

“謝謝。”柳清心中一暖，他道。

“其實，我并沒有，”柳清看着花滿樓緩緩說道，“我大約能猜到你想的，”柳清說着不禁笑了笑，“我的父母是因為愛情結合的，只是這樣的情況往往卻有着不同的方向，大約我的父母就屬于那種緣分不夠深厚的吧！他們結婚後不久，就發現各自的某些性格和習慣不同，又各自不願低頭，後來越走越遠，直到我生下後，他們也沒能維持多久。離婚後媽媽很快就出國了，而爸爸那個時候又要上班再加上他也不會照顧孩子，就将我放在爺爺奶奶家養。雖然小的時候的确羨慕過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陪而自己只有爺爺奶奶，而唯一的爸爸也只能在偶爾匆匆見一次，所以啊……大約真的是相處太少了，我對他的映像并不深，甚至經常遇到他來都不認識他。再後來，我大約這麽高……”柳清微笑着用手比劃了下，做個個高度，“恩，六歲吧！爸爸有一天說他要再婚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他會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在爸爸提出要我和他們一起住的時候我也拒絕了……後來，我曾不止一次的想過自己的那時的決定是多麽的正确，雖然替我決定的是我爺爺和奶奶。”

柳清說到這，臉上不禁帶上了回憶，嘴角也溫暖的勾起，察覺到他這明顯感情的花滿樓也勾起了嘴角。

他問道：“那清清的爺爺和奶奶呢？”怎麽一直沒有見過？

柳清聞言，從回憶裏抽回神，有些落寞的低下頭，“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清清……”

“呵~”柳清看着花滿樓露出的表情一笑，“這樣看着我做什麽，雖然我很舍不得他們，但爺爺和奶奶畢竟陪不了我一輩子的，這些事我都是明白的。”

花滿樓頓時握緊他的手，直視着對方，“我會代替他們來陪着你一輩子。”

他伸出手，精準的摸上柳清的面頰，一寸一寸的從眉眼道嘴唇下巴，像是要一點一點的烙印在心裏。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摸清清的臉呢！”花滿樓邊說邊摸着道。

許久後，他停了下摸索，手卻還一直留在柳清的臉上。

“雖然現在我已經在心裏摹繪出清清的摸樣，但我還是想看一看你的樣子，還是有些可惜了。”

柳清伸出手附上臉上的那只手，眉眼的笑極柔極暖，因為他知道花花曾經也定是想過能看一看的他的樣子的，即使這是花花第一次表示，他卻是如此的深信着。

兩人保持着這樣的動作許久，柳清突然道：“等花花能看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會是我，好不好？”

花滿樓先是一笑，而後滿是溫柔，“我也只願再看見的第一人是你。”

兩人的這番舉止親密卻是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應該說自他們相互告白後，原先的那點暧昧化為了現在的纏綿，因此，只要兩人間有些什麽親密行為，周圍見到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們的關系。

——那種舉止的間的親呢，神情中的溫柔，和情侶一般別無二致。

這是拿到報告，經過花園，看到兩人的第一想法。

他站在兩人極遠的地方，手上拿着的報告單也因為這一驚跌落在地。那遠處的兩個人遠的他都有些看不清面目，但他卻沒有一刻這麽肯定過那裏面有一人就是他的兒子。若是平常，離得如此遠他大約是認不出來的，可他們先前不久才見過面，兒子穿着的那身衣服他還印象極為深刻。

柳毅不知道自己站在那裏多久，他一直看着坐在座椅上動作親密的兩人。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柳毅才仿若清醒般接起了電話。

半響過，他挂斷了手機，撿起地上的報告單，離開了。

花滿樓此時也側頭向着柳毅所在的方向投出一眼，只是那空空的地方已經無人，收回眼神花滿樓的眼底有着深深的疑惑。

——剛剛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桑再次出來刷存在感了~

要不要安排媽媽桑也來刷一下存在感？？？

PS.感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