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嗯……？”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周澤楷愣住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将桌子上的日記本好好地合上，之後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頭，露出了一個笑容：“都是你。”
都是你。
不管哪個世界，不管15歲還是28歲，不管藏着多少秘密，不管刻意還是自然——
都是你。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雙唇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沒有另一個世界中自己那麽多經歷也沒那麽多處事不驚态度的少年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扭過上半身背對着周澤楷。
10月的S市還很溫暖，陽光從玻璃透過落在窗邊的仙人球的花苞上，嫩黃色的花朵悄悄地在晚秋的午後綻開了第一只花瓣。
聽到了，溫暖綻放的聲音。
許久，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周澤楷叫了一聲“葉修”。聽到自己名字的少年肩膀一抖，接着保持着背對青年的姿勢豎起了一根手指。
“等價交換，我也來告訴前輩一個秘密吧。”
“關于我……另一個世界的我。”
致從未遇見過我的你
天氣熱得好像要把柏油路面熔化，人們穿着單薄的衣服打着陽傘或是戴着太陽帽匆匆走在路上，鞋子磕在被曬得柔軟的地面上聲音都變得微小黏膩。
穿着印有散人君莫笑形象T恤的男人站在人行道的中央，周圍是趕着綠燈的人群，成了洪流中靜止的礁石。
他擡頭看着電玩中心的大樓上挂着的“6月10日，嘉世VS輪回。槍神蘇沐秋與槍王周澤楷的再度碰撞！”巨大條幅，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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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從褲袋裏掏出一支香煙，點燃，在炎炎夏日裏的空氣中制造出一個煙圈。
看着煙圈逐漸消散在燥熱的空氣裏，路燈也開始閃爍，葉修扯出個笑，大步走開。
H市嘉世戰隊對面的街道上，興欣網吧裏熙熙攘攘，生意好的不得了。
葉修走進去看到陳果站在櫃臺後，唐柔在她身邊操作着逐煙霞在打競技場。
就像他曾到來之前，什麽都沒有變。
留下押金特意要了一臺無煙區的電腦，葉修坐在那片自己曾經在數百個日夜裏操作着君莫笑将第十區和神之領域攪得天翻地覆的區域裏，開機。
榮耀聯盟的新聞界面上充斥着季後賽的消各種息，男人一條一條地浏覽，将這些黑色文字描繪出的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記憶。
其實什麽都沒變，除了沒有自己。
而且他的朋友，還活着。
活在這個世界裏，活在榮耀裏，活在他們曾要一起去到的未來中。
除了被比賽磨砺出的下限變得比他們少年時期更加的低，一切都好。
點開榮耀的圖标刷卡登錄，葉修操作着君莫笑出現在榮耀大陸上。
沒有以前那些鋪天蓋地的消息框，也沒有以前那些“葉修大神上線了！”的世界刷屏，君莫笑在這個世界中完全變成了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沒人注意到。
這是多久沒有享受到的待遇了，葉修忽然覺得有些懷念。
看着散人在地圖上跑來跑去，葉修順手點開ID搜索，将自己熟悉的名字一個一個輸入進去。
沐雨橙風，夜雨聲煩，大漠孤煙，王不留行，迎風布陣，毀人不倦，包子入侵……幾乎每個都在。
看啊，該在的始終都會在。
榮耀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磁石，将帶有一點點磁性的人吸引至此，然後相會。
不管是在什麽時候，不管是在哪裏。
也許順序不同，也許時差有誤，但最後的結果總會相同。
回頭看了一眼前臺的唐柔還在棒陳果打競技場的樣子，葉修想了下，自己也進了競技場。
随手一搜逐煙霞所在的房間，他讓君莫笑換掉一身銀裝，只保留了手中的武器千機傘，在那邊PK結束後晃了進去。
站在擂臺上看着對面的梳着馬尾辮的槍炮師，葉修忍不住笑出來。
很久以前，他也曾和那個不服輸的姑娘面對面地站在這裏，對方一百一百的押下來，自己一場一場的勝利。
就是以這樣一場賭注為開端，讓唐柔踏進了職業圈，并取得了第十賽季最佳新人的稱號。
縱然飽受非議，一路艱辛，卻依舊擋不住她身上和手中戰鬥法師相同的特質——一往無前，轟轟烈烈。
現在，他們又站在了相同的位置，面對面，從零開始。
TBC
龍牙！落花掌！銀光落刃！割喉！
一系列各個職業的低階技能被目不暇接地用出，君莫笑貼着逐煙霞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邀戰，在被葉修提醒上鎖的房間裏一次次的10秒落敗，一次次地爬起來再次戰鬥。
在網游裏從未遇到過如此強勁對手的唐柔被激發出執拗的鬥志，她操作着逐煙霞試圖和君莫笑拉開距離反擊，但對方簡直就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除了沒有那一張又一張的粉紅色人民幣，這個場景和那個時候何其相似。
已經打瘋的唐柔沒有聽到陳果的聲音，直到對方在她再一次落敗的時候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才反應過來。
“果果？”
“……這個，小唐你可能碰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人……”
“什麽？”完全對職業圈不了解的唐柔回頭望着一臉糾結的陳果，皺眉問道。
不管對方是誰，也無所謂是誰，此刻的唐柔心中只有一個字——戰！
還想再戰，再戰！戰到勝利為止！
可在電腦另一邊的人明顯和她的層次拉開了不止一條街，過少的與高手之間的對戰經驗讓這個姑娘完全體會不到兩邊的實力差距。
其實陳果也不太了解職業選手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但她知道職業圈裏的人很厲害，非常厲害，至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可以理解的操作到自己手上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況且作為一個自身嘉世粉，陳果知道她支持的戰隊隊長手裏有個散人，那個散人好像是叫……君莫笑。
在看了數遍對方娴熟的操作，并想起來對方在贏過幾場後特意提醒這邊将房間上鎖後，陳果終于反應過來。
在産生這個想法後，陳果雙手越過唐柔的肩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穩下來不要顫抖，秀氣的手指在鍵盤上打字：請問是蘇沐秋大神嗎……？
蘇沐秋？
看到這三個字愣了下，葉修下意識地想去掏煙。
可下一秒瞟到旁邊牆上禁止吸煙的标志上，他嘆口氣微微搖頭，然後笑着打字回道：你猜？
之後，沒有半秒猶豫，退出房間，下線。
來到櫃臺前時葉修正聽見陳果激動地噼裏啪啦給唐柔解釋着職業圈，解釋着嘉世，解釋着蘇沐秋，解釋着那個因為覺醒開啓後被塵封的散人，說那是資深嘉世粉才知道的秘密。
看着唐柔在陳果增長的話語中眼神逐漸變得明亮，如同微風吹散迷霧的第一步，男人露出一個笑容。手背向下，他用食指和中指的指節敲敲桌面，打斷了兩個姑娘之間的交流。
“下機，結賬。”
那個姑娘從來都非常明确自己想做什麽，想要什麽。只要适時地給予一個機會，給予一個引導，她就會靠着努力與天分成為一顆耀眼的明星。
葉修無意做太多，他不會去刻意引導別人的人生軌跡，但如果對方願意，他也不介意傾囊相授。
例如那場秘密的發生在自己與邱非之間漫長指導戰。
一個契機，或是一個舞臺。
榮耀的戰場就是這樣傳承下去，生生不息。
在網吧附近找到那家原本大家經常點餐的小菜館，葉修要了一份揚州炒飯。
一邊吃一邊看着電視上的賽前采訪，他忽然意識到這個沒有自己的世界，今天剛好是6月10日，蘇沐秋所帶領的嘉世與輪回進行季後賽晉級之争的日子。
瞟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已經是下午5點，再一會就要入場。葉修放下手中的筷子匆匆結賬跑到蕭山體育館買下最後一張票，跟着開始聚集的人群慢悠悠地進場。
最邊緣的座位，但沒關系，他就是想看看。
榮耀十年，第一次以真正觀衆的身份，來看比賽，來看另一個世界中自己最好朋友的比賽。
一個小時候，聚光燈亮起，照亮了入場通道的出口。
穿着自己熟悉的嘉世隊服的男人從裏面跑出來，大屏幕上立刻給他一個特寫。
霎時，滿場歡呼，主場的嘉世粉們嘶喊着“槍神”，“蘇沐秋”，“嘉世”。
葉修向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去傾聽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看啊，這就是榮耀。
只要身處其中，就會從心底被震動。
哪怕是在最邊緣的角落，聚光燈永遠照不到的地方。
曾經，在原本世界的曾經，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