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月份的神奈川非常漂亮,被稱為神奈川立海大附屬高中男子網球部最無趣的真田弦一郎,在站在學生會的窗邊遠眺着遠處的風景時,難免也會有片刻的失神,幾縷白雲點綴在透明一般的藍色天空中,從五樓的窗下可以看到一顆長滿了翠綠色樹葉的法桐樹,更遠處能看到白色的教學樓……
在旁邊的桌上放着一份體育報刊,封面上是目前網壇上最受矚目的新星,來自日本的青年網球先手越前龍馬,封面上的男生早褪去了少年稚氣的面孔,只是眼底裏那自信得接近嚣張的眼神卻一如幾年前…………
屋裏沒有其他人,真田站在窗前遠眺了大半日後,他轉身翻開了這本不知被自己閱讀過多少次的雜志,在世界網壇上,真田一直關注着從日本走進去的兩位選手,一位是越前龍馬,另一位是手冢國光,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次的網壇公開賽,始終表現優異的手冢應該早就會排進世界前列,可是是從半年間開始,手冢的身影竟再也沒有出現在公衆視線中,關于他的消息,也一直沒有出現在日本國內,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讓他連公開賽都沒有參加。
三年前的夏天,手冢弦一郎正式進入職業網壇後,兩個人雖然再也沒有見過面,但是真田弦一郎卻一直在默默關注着他,可是現在,手冢突然像是從網壇裏消失一般,真田本來有心想通過祖父那裏打聽一下手冢的消息,但卻總是苦于沒有合适的機會……今天,真田弦一郎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主動請祖父跟手冢家裏聯系一下。
正當真田想得入神時,學生會的大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學生會會長柳生比呂士,如今跟真田一樣,同是立海大高中網球部的正選隊員,他看到真田弦一郎這個時候還在學生會的教室裏,好奇的說道;“真田,不是已經快要開始上課嗎?”
“啊,我知道。”真田點點頭,收起手邊的體育報刊放進抽屜裏,跟着柳生比呂士走出學生會辦公室。
正是星期三,中午的時候網球部要開一個會議,所以上午最後一堂課結束後,真田弦一郎便匆匆來到網球社團。
進入網球社團的室內運動場時,切原赤也正在抽擊着不斷從網球發射機上射出的黃色的網球,而柳蓮二和橘桔平還有他的妹妹橘杏一同在場外觀看。
看到真田進來,柳蓮二微笑着對他說:“看來橘的方法很有用呢,切原現在能同時接住六顆球的機率已經上升到85%。”
橘桔平雙手環胸看着場上的切原赤也,贊許的說道:“赤也的網球素質是毋庸置疑的。”
立海大網球部的隊員們早已經見識過切原對網球的執着,一旦進入網球場,對他來說勝利就是眼前所要追求的東西,他本人甚至屢次被體育評論人拿來跟兩年前進入北美職網的天才選手越前龍馬進行比較。
場上的發球機器已經停下來,切原赤也手裏拿着毛巾走了上來,在看到真田弦一郎時撓了撓頭上的卷發,問道:“啊咧,真田副部長已經來了嗎?”
“笨蛋,真田前輩早就來了!”橘杏對着切原翻了一個白眼後嫌棄的撇過頭去。
“啊哈,你這個醜八怪還敢罵我是笨蛋!”切原大聲嚷了一句後瞪着橘杏;“按照約定,這次的英語測試已經及格了,所以你要給我帶三天的便當!”
橘桔不服氣的說道:“哼,只是運氣好而已!”
切原赤也氣得跳腳,說道,“什麽,你以為只是運氣而已嗎,那麽下次我一定還會再考及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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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切原和橘杏有越吵越厲害的起趨勢,站在一邊的幾人同時無語的看到別處,不管在球場上表現得多少有氣勢,但是只要一下場,跟切原同班的橘杏似乎總能讓他成功抓狂。
網球部的比議跟往常一樣,主要說明了一下近期的訓練安排,在會議結束後會到了午餐時間,真田弦一郎在學校食堂裏跟同伴們一起用完午餐,剛準備回到教室,學校的教導主任喊住了他;“真田同學,真是很抱歉,要麻煩你一件事了!”
年輕的主任歉意的笑了笑;“作為學生會主席的柳生君臨時有事,所以原本交待他去接一個轉校生能否麻煩真田同學了。”
真田弦一郎有些驚訝,不知道這個轉校生是什麽樣的來頭,竟然還要學生會安排人親自去接,不過既然是老師交待的任務,真田也就點頭答應;“沒問題,都交給我吧。”
“太謝謝你了。”說着,主任就交給他一袋卷宗并且告知接人地點;“因為這個學生是從歐洲轉學過來的,所以必須親自接到學校來,這是那個轉校生的資料。”
原來是外國學生啊,真田弦一郎聽後,心裏也就明白了幾分,他接過轉校生的資料,直接離開了校園。
不巧,剛出校園沒多久,就下起大雨,真田弦一郎站在一個公車站下面擡頭望了望霧蒙蒙的天空,雨來得太突然,他根本沒有帶雨具,因此只能在這裏暫時避雨。
一百八十公□高的真田弦一郎站窄小的公車站裏再加上臉上嚴肅的表情頓時讓周圍沒人敢靠過來。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真田弦一郎半個身子已經被雨水濕透,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和約定的時間過去十分鐘了,但是那個轉學生還沒有出現!
等一下……似乎還沒有看那個轉學生的資料。
真田弦一郎無語,真是太松懈了,因為一出學校就遇到大雨所以根本還沒來得及看卷宗上那個轉學生的資料,這樣的話,即使是自己現在還穿着立海大的學生制服,但如果那個學生不認識的話也是接不到的吧。
果然太松懈了!真田暗自責備着自己,低頭準備打開卷宗!
誰知,真田弦一郎剛一低頭,便看到地上突然出現的黑色皮鞋,不斷從公車站外面飄進來的雨似乎也被擋住,真田順着鞋子慢慢擡起頭來……
這是……真田弦一郎愣愣的看着眼前站在自己對面的人,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麽情況?
“真田,好久不見!”獨屬于某人清冷的聲線在真田弦一郎耳邊響起。
真田弦一郎還處于被驚吓到的狀态,他是眼花了還是怎麽,要不然,要不然……怎麽會看到手冢?
那是手冢嗎?亞麻色的碎發,刀削一般的俊臉,鼻梁上架着的金邊眼鏡,穿着帶有立海大校徽的白色襯衫,青色底案白色條紋的領帶,黑色的西裝褲,左手提着皮制的手提式書包,右手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正站在自己面前。
“手……手冢?”
“見到我很吃驚嗎?”看着對面真田一副見到鬼的表情,手冢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怎麽會,我要接到轉學生是你嗎?”真田弦一郎難以置信的看着手冢。
等等,突然發生了太多的事,饒是一直以處事穩重出名的真田弦一郎現在的頭腦也是一片混亂,為什麽要接的轉學生是手冢,手冢不是在德國進行職網生涯的嗎,怎麽會突然轉學到神奈川來。
猛然,真田弦一郎瞪大雙眼加重語氣望着手冢:“難道是跟半年前的賽事有關?”真田最後一次得到手冢的消息是在半年前某體育報刊上的那場歐洲網球公開賽賽事報到,此後,再也沒有知道任何關于他的實況。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股不好的預感悄然在真田心中生起。
手冢國光沉靜的望着面前的真田淡淡說道:“我沒有辦法再打網球了!”
真田弦一郎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不能打網球?手冢不能打網球,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手冢看到真田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一瞬間變得僵硬的臉孔,于是低聲又說道:“從半年前開始,我手臂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運動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手冢站在真田的表面看着他,幾年不見,真田的變化并不太大,但是記憶中總是戴在頭上的黑色棒球帽已經不見了,露在外面的墨色頭發被雨水打濕,真田立體的五官并不太像傳統的日本人,雨珠順着發梢往下滴落,兩道劍眉又濃又密,一雙眼眸深邃似海,直挺的鼻梁下面薄唇緊抿。
在這雨天裏,真田面對着手冢,胸中有一團沉悶的郁氣讓真田暫時什麽也思考不了,只能沉默的看着真田什麽也話說不出來。
從遠處有一輛公車駛來,人們往公車的方向跑去,被人潮沖開的兩人一時隔了很長一段距離。
還站在雨裏的真田弦一郎感覺到自己被撞了一下,一直到公車又能緩緩離去,公車站才又恢複原來的安靜。手冢國光撐着黑色的雨傘走了過來,他把雨傘稍舉到真田的頭頂,然後低聲說道:“我們先走吧。”
真田弦一郎聽了,便安靜的和手冢一起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雨還在下,這把雨傘有些小,很快的,手冢的肩頭也打濕了一片,真田接過手冢手裏的雨傘,然後很自然的雨傘向着手冢的方向傾斜。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一直過了好久,真田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低聲問手冢。
“嗯,很好。”手冢回答。
一句對話之後,兩人又一起沉默下來,之後的一路,一直到親自把手冢送到學校教導處,真田和手冢兩人之間沒有再做交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