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人換着各種地方厮混到接近淩晨一點才完全沒有動靜。

許冬時渾身粘膩得厲害,累得趴在床上綿長地喘氣,躺了一會兒自個兒起身去浴室清理——傅馳是從來不幫他做事後工作的,有時候故意折騰他,胡鬧起來也不肯讓他去。

許冬時對傅馳算得上是毫無底線的包容,怎麽着都成,只是發着低燒還要上班的滋味着實不太好受,但喜歡就是會讓人變得很低微,那人肯多看自己一眼,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何況只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呢。

他出來時見到傅馳已經裹在被子裏,連腦袋都蒙住,只露出些許濃密的黑發,不禁一笑。

傅馳睡覺時是一點光都不能見的,許冬時蹑手蹑腳爬上床關了幽黃的床頭燈,又怕傅馳悶壞了,摸着黑幫傅馳把被子往下拉,讓對方得以呼吸新鮮空氣,他剛一動作傅馳就輕輕地哼了聲,像是很滿意。

房間裏暗得無法視物,但許冬時還是貪戀地盯着傅馳的方向,繼而悄然地将自己靠了過去,手臂跟傅馳的靠在一起,溫熱的肉體嚴絲合縫地貼合,許冬時又忍不住趁着傅馳不省人事的時候偷偷地握了下傅馳的手,不過怕被傅馳發現很快就松開了。

他心裏清楚,傅馳在床上的熱情野蠻都是腎上腺素飙升的假象,真正的傅馳對他怕是唯恐避之不及,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場意外,他們兩個終其一生只會是泛泛之交,頂多是等傅馳跟許玙結婚後,多了一層親戚的關系。

許冬時昏昏欲睡,不禁想,意外歸意外,如果不是他有意放縱,他壓根就不可能跟傅馳有這麽親密的時刻,所以不管往後分開時有多麽痛苦,他都不曾後悔那時做的決定。

得到過總比從未擁有來得幸福。

傅馳22歲畢業回國沒多久就開始接觸傅家的産業。

傅家祖上沾紅,傅家的旁支如今還有不少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的,而傅馳的父親在家族的支持下走的是商道,三十年前收到風後玩起了房地産,大量購入拆遷地獲得巨額賠款,此後又多方面開花,一路順風順水成為B市赫赫有名的商業大鱷。

作為傅家獨子的傅馳生來就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哪怕他資質平平,以傅家的資産也足以讓他随意揮霍十幾輩子,可偏偏傅家的基因彩票的比旁人好,生得傅馳有一張驚豔的皮囊外,又給了他一副好腦子。

單單拿他十七歲用二十萬本金炒股翻了五倍的事情來說,就足以證明他有極佳的商業眼光,因此傅家對這個年紀輕輕的繼承人是極為有信心的,只要鍛煉幾年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傅馳回國那年,許冬時25歲。

其實傅馳回國的前一個月許冬時就收到了消息,他一直都用各種各樣隐秘的方式在獲取與傅馳有關的事情,甚至于連傅馳在國外談了兩場戀愛,有過兩個固定的情人,回國後身邊又跟了一個這類隐私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Advertisement

他是躲在暗處的窺探者,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呼之欲出的心。

許冬時不是沒有試過其他人,撇去他是許家養子這個在外人看來還算具有誘惑性的條件外,他外形出衆、性格溫潤,自然是得到不少青睐,也有大把的追求者,但讓許冬時入眼的只有兩個。

一個是他大學的學弟,還有一個是公司裏的實習生。

前者眉眼像傅馳,後者身形像傅馳。

許冬時連找情人都是按照傅馳的标準來找的,在跟他們上床的時候,許冬時幻想的是傅馳的臉,在跟他們相處時,許冬時想的也都是傅馳,他曾經以為只要這樣就能滿足了,但很可惜,當正品站到他眼前時,贗品便都黯然失色讓他興趣全無。

許冬時是在許家再遇傅馳的。

傅馳作為小輩,是許尤山看着長大的,他回國後自然要來拜訪。

那時許冬時已經很少回許家了,偏偏世事就是這麽湊巧,那晚他留在許家用飯,傅馳就上門了。

傅馳和許冬時的交集不多,見了許冬時也只是颔首表示打過招呼,許冬時本來都要走了,見到傅馳腿都挪不動道,硬着頭皮留了下來。

在長輩面前傅馳很有禮數,有問必答,許冬時安靜地坐在一旁聽傅馳講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像是跟着傅馳一同前往國外經歷過一次似的。

他只要這樣看着傅馳就覺得很高興,哪怕傅馳對并不熟稔的他帶了那麽多的疏離與冷淡。

傅馳離開時是許冬時去送的,兩人并肩走出傅家,皎月給路面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許冬時看着他和傅馳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影子,希望這條短短的路沒有盡頭。

其實只要許冬時把自己的心藏得嚴嚴實實,在傅馳面前他充當的角色跟所有不相熟的人沒什麽區別。

他不想浪費這來之不易的獨處時光,沒話找話道,“小玙在那邊還習慣嗎?”

傅馳跟許玙相差三歲,兩人在外留學有一年的時間是重合的。

“許玙很好,”傅馳簡潔地回答,“跟同學相處得也不錯。”

許冬時笑了笑,“小玙确實是很讨人喜歡,前幾天他跟我通過電話,說還是吃不慣那邊的東西。”

傅馳似乎不太喜歡在他口中聽到許玙這個名字,說沒兩句,就道,“我車子在前面,先走一步。”

許冬時不是瞧不出傅馳的敷衍,但還是将失落掩飾得很好,略一颔首,“那回見。”

傅馳都走出一小段距離了,許冬時對着那道高挑的背影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盡管說,”他怕傅馳聽出點什麽,像所有關心弟弟的兄長那般,語氣放得很平緩,“比如工作方面的。”

傅馳站在路燈下,回頭,暖黃的燈光讓他看起來不若方才那麽冷漠,他禮貌地道了聲謝,這才打開車門離開。

許冬時靜默地望着傅馳的車子走遠,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最終又徒勞地松開。

而後的一個多月,許冬時只知道傅馳在各種交際打通關系,也有兩三次在應酬的時候碰見對方,都是匆匆打聲招呼就擦肩而過。

傅馳在國外時,許冬時兩年見不到他一次,如今可以遠遠瞧見真實的傅馳,他應當知足。

這樣就很好,不要肖想太多,許冬時一次次在心裏警告自己。

結果轉機在意想不到的時候來臨了。

一次應酬,許冬時聽聞傅馳就在隔壁包廂,他竭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但還是借口去洗手間企圖跟傅馳來場偶遇,他故意磨磨蹭蹭了大半天,如願跟傅馳打了個照面。

傅馳似乎被灌了不少酒,人有點不太清醒,見了他也不如前兩次那麽冷淡,還沖他微微挑了下唇角,轉眼就趴着吐了個昏天暗地。

許冬時吓了一跳,連忙抽紙巾遞給傅馳,“沒事吧?”

傅馳吐出來後舒服些了,靠在牆面上閉着眼微微喘氣,半晌才慢慢搖了搖頭,洗過臉後又重新回了酒局。

許冬時擔心傅馳,自己的應酬局結束後并沒有急着離開,約莫半小時聽見外頭的動靜連忙出去,見到傅馳被人扶着。

他聽見有人要叫代駕,鼓起勇氣自告奮勇要送傅馳回家。

“你是?”有人問。

“許冬時。”

他怕別人不認識自己,還想說話,那人已經嘻嘻哈哈接道,“原來是小傅總的大舅子,都是一家人,那就勞煩你送小傅總回去了。”

于是許冬時順理成章扶着意識不清的傅馳上了車。

後來想想,那晚的一切都太巧合。

恰好傅馳醉了酒,恰好他胃疼沒喝酒,恰好別人認識他,恰好他可以送傅馳回家。

就是這麽多的恰好助長了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讓他做出了這輩子做過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

小許勇敢上!

小傅:???上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