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近來許冬時和傅馳都不約而同忙了起來,特別是傅馳,新能源公司走上正軌後他有開不完的會,應不完的酬,有時候許冬時在談業務的時候會偶遇傅馳,但只是微微颔首就當打過招呼,絕不多看一眼。
譽司最近在接觸一個新樓盤的建築項目,許冬時做了萬全準備,談得很順利,十拿九穩。
對接的陳總是外市人,四十來歲,許冬時提前摸清了他的喜好,此人生冷不忌,極愛在風月場所談業務,因此對症下藥特地帶一行人去了B市最為有名的會所。
他自個是不來這些地方的,倒是帶客戶來過幾次。
會所是VIP制度,隐秘性強,工作人員都簽了保密協議,門一關,誰都不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
陳總對此很是滿意,拍着許冬時的肩膀說,“真沒想到許經理還知道這種好地方。”
許冬時沒有在意他唐突的肢體接觸,笑道,“陳總玩得開心就好。”
包廂裏來了不少陪酒少爺和小姐,氣氛很快活絡起來,調笑聲一片。
許冬時靠在軟皮沙發上,被陳總塞了一根煙,他含住煙頭,就着陳總的打火機點燃,眯着眼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煙霧。
他是會吸煙的,且有陣子煙瘾極大,但傅馳不喜歡他身上有煙味,也就狠狠心戒了,可如果遇到客戶分煙給他,他也不會扭捏着拒絕。
陳總左右摟着一男一女,皆是鮮嫩的面孔,見許冬時身邊沒人,嚷嚷着,“許經理到這種地方可不能玩兒潔身自好那套啊,來個人坐許經理身邊。”
許冬時微微一笑,餘光瞥見個落單的青年,看起來剛二十出頭,臉蛋清純可愛,但顯然幹這行沒多久,局促倉惶地坐在沙發上。
“你過來。”
青年反指了指自己,許冬時颔首,他便過來了。
許冬時讓他坐自己旁邊,低聲道,“你只需要坐着給我倒酒,別的都不必了。”
見青年仍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臉,許冬時以為他沒聽清,語調微揚地嗯了聲。
Advertisement
青年回神,忙不疊點頭,給他倒了杯酒遞過來,小聲地說,“您叫我小禾就行。”
“小河?”許冬時問,“是河水的河嗎?”
“不是,是鋤禾日當午的禾。”
包廂裏笑聲不斷,男人褪去人皮後一心撲在溫香軟玉裏,無人再搭理許冬時。
他樂得自在,偶爾朝陳總舉個杯即可。
小禾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很聽話地給他倒酒,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敢跟他搭話,“許經理吃點水果嗎?”
許冬時見小禾一臉不安,溫潤笑道,“你放心,我不對你做什麽,不用緊張。”
小禾臉蛋微紅,而後眼裏閃過一絲落寞,“許經理你人真好。”
許冬時但笑不語。
他心裏其實已經猜出小禾不是自願做這行的,但也只是存了幾分同情,其餘的便什麽都做不了。
喜歡救風塵的男人很多,但不會是他這樣的小角色。
酒氣和煙霧缭繞裏,許冬時胸口微悶,起身想出去透透氣,小禾像是扒着什麽救命稻草一般扒着他,他一動就跟着動。
許冬時環顧四周,畫面已然是有些不堪入目了,幹脆問道,“我出去辦點事,你去嗎?”
小禾感激地點頭如搗蒜。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包廂,許冬時已經在樓上給陳總等人開好了房,等個十來分鐘也是時候散場,他跟工作人員囑咐了聲,“将房卡備好。”
辦完事便帶着小禾去露臺吹風。
露臺離包廂有段距離,小禾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許冬時身上煙酒味混雜,到了露臺被冷風一吹整個人才舒坦不少。
從十八樓往下看,馬路上的車流一閃一閃地前行,像在地面開出了一顆顆星星。
驟生巨大的孤獨感。
他靜靜地吹着風,突然聽見很細微的哭聲,轉眸一看,小禾眼裏蓄着淚,許冬時沒問為什麽,只是拿手輕輕揉了下小禾的腦袋當是安慰。
小禾像是壓抑了太久終于遇到一個可以傾瀉情緒的人,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将腦袋抵在了許冬時的肩膀上。
如果這樣能起到一點聊勝于無的安慰的話,許冬時不會推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一陣越來越快的腳步聲,許冬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靠在他肩膀上的小禾就被一股蠻力推開了。
誰敢在這種地方鬧事?
許冬時皺着眉擡起了頭,猝不及防見到了一臉愠怒的傅馳。
他驚道,“你怎麽......”
傅馳眼神陰沉地在他和小禾之間轉了圈,竟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你們在做什麽?”
小禾站穩了,臉上還有淚痕,求助地看向許冬時。
許冬時生怕小禾瞧出點什麽,假裝鎮定道,“你先回去。”
傅馳的臉色太吓人,小禾知道這沒有他說話的餘地,擔憂地抹着淚走了。
露臺上登時剩下傅馳和許冬時兩人,可許冬時還是擔心有其他人經過,想把自己的手腕收回來,傅馳卻更加用力地攥緊了。
“傅馳?”許冬時往外頭望去,幸而無人經過,他稍稍松口氣,喜道,“你怎麽在這裏?”
傅馳惡狠狠地咬了咬牙,“這話得我問你,你剛才跟那男的摟摟抱抱幹什麽呢?”
他知道傅馳誤會了,解釋道,“我們沒做什麽。”
“你都差把人抱懷裏了還說沒什麽?”傅馳将許冬時摁在露臺的欄杆上,燈光映在他眼裏,像是有兩簇小火苗在燒,“這是什麽地方,也是你可以來的嗎?”
許冬時不是頭一次跟傅馳在這裏撞見了,這還是傅馳初次這麽大反應,他抿了抿唇說,“我帶客戶過來,你呢?”
“你沒資格管我的事,”傅馳想到方才見到的那一幕,火氣盛得壓不住,“我問你,你每次來都會點人陪嗎?”
“不一定.....”
他正想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能他一個人搞特殊吧,可傅馳卻像是碰到什麽垃圾似的猛然推開他,滿眼陰翳,“你髒死了。”
這四個字砸得許冬時眼冒金星,他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
“我說你髒,”傅馳聞見許冬時身上的煙酒味,聲線愈發冷冽,“一邊爬我的床,一邊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你不怕得病,我還怕你染病給我呢。”
許冬時沒想到傅馳是這樣想他的,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幹幹淨淨,他如鲠在喉,“我沒有做不該做的事。”
露臺風大,喧嚣的寒風吹得他頭昏腦脹。
傅馳仍在怒視着他,他在傅馳面前做小伏地慣了,這一回他也竭力地緩過內心綿密的痛,強顏歡笑道,“你相信我吧,傅馳。”
他說着想要去握傅馳的手,傅馳躲開了,眼神比夜風還要冷厲,“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許冬時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冷得牙關打顫,也可能是痛的,但他分不清了。
他還想說點什麽讓傅馳信他,卻見到走廊裏去而複返的小禾,連忙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說,“我之後再跟你解釋。”
他搖身一變,又成為了跟傅馳只有點頭之交的許冬時。
小禾來到露臺門口,怯生生說,“許經理,陳總找您。”
許冬時說好,又當着小禾的面客客氣氣對傅馳道,“小傅總,那我先走一步。”
面前的人變臉比變天還快,傅馳氣極反笑,“你敢跟他走,以後就別想見我。”
許冬時腳步微頓,強烈的恐懼感侵襲,但小禾還在等他,他牢記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只好強忍着痛邁開了腳步。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房卡給了陳總一行人,又找了工作人員詢問傅馳所在的包廂,工作人員先告知了傅馳才告訴他具體的位置。
傅馳看起來那麽生氣,他等不到下一次見面,現在就得找個什麽理由将傅馳叫出來解釋清楚。
許冬時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敲了兩下門,打開。
包廂裏燈光敞亮,瞧不出什麽旖旎氣息,許冬時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正中央的傅馳。
一個模樣清秀的青年親密地靠在傅馳身上,傅馳聞聲擡眼,似是訝異會在這裏見到他,道,“許經理找我有什麽事嗎?”
許冬時視線定在圈在青年腰上的手,垂在身側的十指不受控制地痙攣,所有人都在看他,他不能表現出一絲異常,抿出個笑來,“只是聽聞小傅總在這裏,過來打個招呼,沒什麽事,玩得開心。”
他再不敢多看一眼,将門關上,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他一般,大步離去。
門一關,傅馳就猛然将身旁的人推開了。
有人奇道,“許冬時搞什麽鬼?”
“誰知道,傅馳,你什麽時候跟他關系好到他會特地過來打招呼?”
傅馳面色沉如水,半晌,嚯的一聲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衆人甚至來不及挽留,他就已經消失在了包廂裏。
--------------------
小傅:我老婆怎麽又在外面四處留情啊,我又在胡說八道嗚嗚我不活了!
ps:恢複日更。
以及阿爾卑微地球球一點海星,沒有海星我的一些美好品格諸如可愛有趣都會消失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