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傅馳天蒙蒙亮就醒了。
宿醉過後,他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好一會兒才回想起來昨晚他喝醉後下意識來找許冬時的事情。
此時他正躺在許冬時的床上,腦袋仍有鈍痛感,身體卻很幹爽,衣服也已經換過了。
遮光窗簾将外頭的光亮擋了個徹徹底底,卧室裏仍是黑夜的樣子。
傅馳想起第一次來這裏過夜,他因為窗簾不夠遮光發了好一通脾氣,再來時就已經換上了讓他滿意的材質。
只要他抱怨過的、不喜歡的,許冬時都會想辦法讓他順心。
傅馳的眼睛适應了黑暗,已經能見到一些朦朦胧胧的輪廓。
他一轉眸就見到身側的許冬時,瞧不真切,但這幾年看了那麽多回,即使沒有光亮他也能精準地描摹出對方的五官。
傅馳悄悄地湊近了點,沒有驚擾到熟睡中的人影。
他的身體雖然還因為酒精不太舒服,意識卻逐漸清醒了過來,傅馳一只手撐起腦袋,側過身垂眸看許冬時影影綽綽的臉——許冬時其實長得很好看,形貌昳麗,越看越有韻味,也很符合傅馳的審美,不然他不會跟對方一睡就是三年多。
他還從來沒有跟誰保持過這麽長時間的關系呢。
如果一直這麽下去也挺不錯的。
傅馳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瞬,微微地皺了下眉。
他有婚約在身,且傅許兩家絕對不會容許他悔婚,他是注定得跟許玙結婚的,許玙亦是如此。
雖然還能再拖個幾年,但如果真到結婚那步,許冬時該怎麽辦呢?
傅馳第一次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他會毫不拖泥帶水地将這個不擇手段爬上他床的人踹開,可此時此刻他一想到許冬時會跟他形同陌路,甚至可能和別人在一起,他心裏就說不出的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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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年的認知裏,許冬時就應該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才對。
傅馳難得的有幾分困惑,但很快的,他就想到了個自認為十全十美的辦法。
他跟許玙早就約定結婚後兩人都不會幹涉對方的生活,他對許玙無感,更不會去染指許玙,這樣的婚姻對他們而言只是走個形式,除了一紙婚約,跟他不結婚時沒什麽區別。
許冬時既然能喜歡他喜歡到勾引弟弟的未婚夫,又心甘情願做他的地下情人,那麽也許等他結婚以後,兩人依舊可以保持這樣的關系。
傅馳覺得許冬時是願意的,畢竟他給了對方一個能繼續接近他的機會。
如此一來,他所有的煩惱迎刃而解,除了無法給予許冬時配偶的身份外,其它方面他都不會虧待許冬時,他甚至只會有許冬時一個人。
許冬時這麽喜歡他,怎麽可能不答應呢?
傅馳解決了難題,不禁高興起來,忍不住俯身吻住了許冬時的唇。
許冬時在睡夢中被親醒,一瞬的驚愕後,察覺到對方是傅馳,放松地張開了唇讓軟舌長驅直入。
傅馳對許冬時的溫順很是受用,他翻身撐在許冬時的腦袋兩側,加深了這個吻,聽許冬時難耐的喘息,心滿意足。
這麽溫柔似水的、逆來順受的、予取予求的許冬時,他不會讓別人有機會見到。
—
兩人在床上膩到午後。
許冬時比傅馳早醒一些,他打開手機,發現許尤山給他發過信息,要他去公司一趟,應當是為了跟萬崇合作的A區項目的事情。
傅馳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從背後摟住他的腰,聲音帶着睡醒後的慵懶,“今天在家陪我。”
理所當然的語氣,換在往常許冬時是不會拒絕對方的,他下意識想答應,可又想起自己最近正在嘗試着一點點“戒掉”傅馳,話滾到嘴邊,變成一句,“我得去上班。”
傅馳輕輕在他腰上咬了一口,“不準去。”
許冬時悶哼一聲,但這一回理智占了上風,他垂眸看着睡得頭發亂糟糟的傅馳,溫聲說,“我爸有事找我。”
他搬出了許尤山,傅馳雖然不滿但也沒再固執地要他留下來,翻個身又打算睡覺。
許冬時洗漱出來後發現傅馳一副在他這裏睡一天的打算,不禁出言提醒,“小玙他知道我住這裏.....”
傅馳聞言睜眼不悅地看着他,“你趕我走?”
許冬時實事求是地說,“我只是擔心他突然過來你被他撞見,會很難解釋。”
“他為什麽會過來?”
許冬時覺得兩人不在一個頻道,默了兩秒,嘆道,“你睡吧。”
這個時間點許玙應該在公司,大不了他守着對方,別讓許玙搞什麽“突擊檢查”就行。
許冬時在傅馳如炬的眼神裏出了家門。
抵達公司後他先去辦公室拷貝了A區項目的相關資料,再去找的許尤山。
許尤山果然是問他A區的事情,許冬時事無巨細地将進展告知養父,又把後續一系列可能跟萬崇合作的項目都攤開來講。
他做事細心穩重,極少出現什麽纰漏,許尤山在工作方面對他委以重任,他也不想讓養父失望。
許冬時滔滔不絕地講了将近一小時,最終道,“我很有信心能拿下明年萬崇在S地的幾個項目。”
許尤山贊賞地看他一眼,颔首,“你做事我向來放心。”
許冬時講得口幹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爸,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他還沒站起來,許尤山就叫住了他,“等等。”
許冬時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便聽得許尤山緊接着道,“我聽人說你跟傅馳私下有往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許冬時竭力表現得很平靜,想了想說,“我跟小傅總是見過幾次面,不過也只是碰了面打個招呼,并沒有太多的交情,爸怎麽突然這麽問?”
許尤山細細審視着許冬時的表情,但許冬時這幾年早就練就了波瀾不驚的本領,他也沒看出什麽來,再者說,許冬時懂事、識大體,從來沒跟他要求過什麽,他心裏還是挺滿意這個養子的。
要說野心許冬時不是沒有,但從未動過歪心思,更別說會對許玙造成什麽威脅,而且許尤山沒打算虧待許冬時,等他完全放手後肯定會記得許冬時的功勞,把譽司一小部分的股份分給對方。
至于許玙聽別人說許冬時和傅馳有往來,大概是些不能盡信的風言風語。
不過必要的敲打還是得有的。
“沒什麽,我們兩家人往後到底是要結親的,多走動些也無妨,”許尤山說,“說到婚事,冬時你過完年也得29了,這些年譽司的工作占據了你大部分時間,是我考慮不周,雖然現在年輕人都不急着成家,但你年紀不小了,如果有心儀的對象記得帶回家給我和你媽過過目。”
許冬時故作鎮定道,“爸,我目前還是想以工作為主。”
“我跟你媽最近談起你的事情,都覺得不能因為譽司耽誤你個人的大事,這樣吧,我們會幫你物色好人家的孩子,你要是能入眼就去見一見。”
許冬時如坐針氈,他不知道為什麽許尤山會突然把他的婚事放在心上,但如果拒絕得太徹底反而會引起懷疑,只好搪塞道,“如果有合适的話再說吧。”
他草草結束了跟許尤山的對話,起身告別。
出去的時候險些撞到許玙,許冬時倒退了一步,許玙眼疾手快地攬住他的腰他才不至于摔倒。
許玙笑問,“哥怎麽匆匆忙忙的?”
許冬時心亂如麻,一時之間也沒覺得他跟許玙這個姿勢太暧昧太親密,說,“在想點事情,你過來找爸嗎?”
在許冬時發現兩人距離過近之前,許玙恰時地松開了對方,答,“不是,我來找你的。”
許冬時已然平靜下來,又恢複成素日溫潤的模樣,“什麽事?”
“今晚哥有空嗎,想跟哥吃晚飯。”
許冬時想起家裏還有個傅馳,猶豫了一瞬。
許玙失落道,“怎麽,哥有約了嗎?”
也許傅馳已經回去了,總不能真的在他那裏耗一天吧——這在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許冬時決定學着不再事事以傅馳為先,搖頭,“沒有,下班了一起走吧。”
許玙高興得笑彎了眼,仿佛能跟許冬時吃頓晚飯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他越是這樣,許冬時就對他越是愧疚。
可許冬時沒有發現,許玙望着他背影時如看囊中之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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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放心飛,有罵自己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