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玙一顆草莓都沒吃到就被許冬時“勸”了回去。

有他在,顧天一直很拘謹不安,無論許冬時怎麽哄,顧天都抿着唇不開口。

許冬時斟酌再三,盡管這會讓許玙不高興,但念着顧天情況特殊,還是讓對方離開了。

臨走前,許玙的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他很想在許冬時面前表現自己的大度和懂事,可挂在唇角的笑卻很僵硬。

沒有了許玙後,顧天明顯松弛下來,在許冬時溫柔的注視下一口吃掉一個草莓。

許冬時陪着他看了會電視,見顧天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注意力也不如一開始那麽集中,于是安排對方到卧室裏睡午覺。

顧天是很聽話的,尤其聽許冬時的話,乖乖地躺在床上,眨巴着圓眼看了會許冬時,不一會兒就安安靜靜地睡過去。

現在是午後三點半,許冬時也有點困倦了,正考慮要不要也小憩一會兒,大門卻傳來了開鎖的動靜。

除了他自己外擁有他家鑰匙的只有傅馳。

許冬時愣了一瞬,在見到門外的傅馳時,臉上寫滿了驚訝,但更多的是慶幸。

如果傅馳早一小時過來,那必然跟許玙撞上,許冬時只是想一想那個場景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很不贊同傅馳如今不通知一聲就過來的行為。

傅馳把許冬時的情緒看了個清清楚楚,眼睛微眯,“你什麽表情?”

許冬時還沒有回答,傅馳已經一眼見到了玄關處不屬于許冬時的球鞋,太陽穴狠狠一抽,“誰在你家?”

許冬時想起傅馳要他遠離顧家人的話,硬着頭皮說,“顧天。”

傅馳神色凜然,環顧屋內一圈,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可當他的目光落到緊閉的房門,忽然就反應過來了,語氣驚疑,“你別告訴我他在房間。”

Advertisement

許冬時颔首,趕在傅馳發脾氣前快速解釋道,“次卧沒收拾,再說了也不能讓他睡沙發。”

“怎麽不能,他是什麽尊貴的少爺王子嗎,非要跑人家床上睡覺。”

傅馳一點兒也不能接受許冬時的床上躺着另外一個男人,哪怕他知曉顧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一個小孩兒。

他換了鞋,快步往房間的方向走,許冬時急得要來拉他,他看着對方緊張的神情,到底說,“我就看一眼,不幹什麽。”

傅馳擰開門,果然見到床上拱起的身影,如果換做是別人他早上去拽下來了,但不高興歸不高興,他還不會沒品到欺負一個心智不健全的人。

許冬時見傅馳确實只是看一看,悄然松了口氣。

房門重新被關上,許冬時問,“怎麽現在過來了?”

傅馳姿态慵懶地往沙發上一坐,冷呵道,“我想來就來。”

他嘴上不饒人,心裏也不滿到了極點——許冬時已經三天多沒有消息,仿佛只要他不聯系對方,許冬時就能一直這麽憋着不找他。

什麽時候許冬時也跟他這麽拿喬了?

今天他外出辦公的地點離許冬時的住處很近,本來都已經開出七八公裏了,愣是沒忍住重新往許冬時家轉,傅馳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但他做事向來随心所欲,難不成想見個許冬時還需要找理由嗎?

想來就來,僅此而已,何況他來找許冬時,高興的應該是許冬時才對。

但許冬時怎麽看起來不太歡迎他的樣子?

傅馳語氣越發尖銳,“還是說我在這裏妨礙你找下家了?”

許冬時眼瞳閃過一絲痛苦,苦笑了聲,“傅馳,你說話能不能不要總是夾槍帶棒?”

他雖然很少表現出來,但不代表他不會難過。

“你瞞着我把別的男人帶回家,我還不能說兩句了?”

傅馳的語氣簡直像個抓住妻子出軌的暴怒怨夫,許冬時忍不住提醒,“你也知道這是我家。”

“你說什麽?”

他不想兩人一見面就只剩下争吵,沒有再出言反駁,壓下輕微的疲倦感輕聲說,“剛剛洗了草莓,吃點嗎?”

他服了軟,傅馳這才不再說難聽話。

許冬時把剩下的草莓端給傅馳,見傅馳吃得還算舒心,緊皺的眉頭也一點點舒展開來,沒敢跟傅馳說這些草莓是許玙洗的,否則定又是一場争執。

“對了,傅馳,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傅馳頗為好奇地擡了下清炯炯的眼睛。

許冬時跟他認識這些年,還真沒開口求他辦過什麽事。

其實如果不是事情比較棘手,許冬時也不會找傅馳幫忙——譽司有一批急着用的進口器材卡在了許可證上,偏偏這個許可證的審批人王赫跟許冬時之前有過點矛盾。

說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只不過五年前許冬時剛工作沒多久那會,跟着公司幾個老員工去會所談項目,在走廊被醉酒的王赫當作會所的少爺糾纏。

他那時還年輕,處事不如現在淡然,眼見王赫的手都快碰到他屁股上來了,實在忍無可忍打了人一拳,直接将人打趴了。

仇就是這麽記下的,換做別人可能只是小事一件,畢竟是王赫有錯在先,可王赫出了名的睚眦必報,許冬時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對方還記着自己打他的那拳,在許可證上給他使絆子。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傅馳那會還在國外,他沒有必要把他跟王赫的事情跟傅馳說,而且他也不覺得傅馳會為他抱不平,但傅馳的叔叔從政,又跟王家頗有交情,許冬時這才想讓傅馳從中搭個線。

“譽司有批器材的許可證一直批不下來,能麻煩你叔叔跟王家的人說一聲嗎?”

傅馳能瞧出許冬時眼裏的期盼,他很喜歡對方這樣的眼神,但本來生許冬時跟許玙合照的氣還沒有消,現在許冬時又把顧天帶回家,雙重氣惱下,讓他故意找許冬時不痛快。

傅馳挑了下眉,“我們兩人的關系好像沒到能讓你越過天維跟我談工作的程度。”

許冬時眼睛迅速暗了下去,他本來也就是嘗試着問問看,也做好了被傅馳拒絕的準備,可真正聽見傅馳這麽冷漠的一句話還是不免寒心。

既然傅馳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他若是再開口就顯得太不識好歹了。

傅馳正等着許冬時再次求他,只要許冬時服個軟他不會不幫,卻聽得對方雲淡風輕的一句,“那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空氣瞬間冷凝,傅馳還想說點什麽,房門卻開了。

顧天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看看許冬時,又看看傅馳,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麽屋裏又多了一個陌生人,只小聲地向許冬時求助,“哥哥.....”

許冬時收拾好低落的心情,快步走過去,語氣柔和,“小天這麽快就醒了,把外套穿上。”

傅馳見顧天一出現就完全吸引了許冬時的注意,唇角不自覺地往下沉。

而許冬時卻還摟着顧天的肩膀回頭對他說,“小天怕生人,你先回去吧。”

傅馳咬了下牙,怎麽都沒想到許冬時會為了個認識幾個月的外人趕他走,他眉心蘊結躁氣,死死盯着許冬時和顧天進屋的背影,越看越是礙眼。

他很想現在就打包把顧天丢出去,又覺得跟“小孩兒”一般見識有失風度,而且他主動來找許冬時已經是給對方一個臺階下,許冬時這麽冷落他,未免也太不識擡舉了。

傅馳再一次帶着怒意起身,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還在門口特地弄出了點動靜,但許冬時并沒有出來挽留他。

連他自個兒都沒有注意到,在他跟許冬時的這段關系裏,他已經不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者。

傅馳帶着一身寒意進車,卻沒有急着離開,想了想給特助打了個電話。

“替我查一查譽司最近被卡的許可證是怎麽回事?”

“別讓任何人知道。”

挂了電話傅馳的心情才稍稍轉霁,他勾了勾唇,等着許冬時對他感激涕零的那天。

--------------------

小傅,現在已經不流行做好事不留名那套了,你會後悔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