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學校

方周第一次到邊南學校來,也是頭次見校門不是伸縮門,是黑色寬高的大鐵門。寬到他和裴遠伸長

手臂都沒超範圍,高到擡頭烏雲蓋住看不到頂。

大鐵門有一股很濃的濕潮氣,每節欄杆寬長且粗,看起來重量不是一般的重。

方周手握着杆搖了搖:“現在怎麽進去?”

“翻進去。”裴遠說話間已經跳了上去,踩穩後沖方周伸手,“趕緊上來。”

方周腳緩了不少,要是爬鐵門不注意,沒準剛到一半,會臉朝下親大地。但又沒有辦法,周圍所有

圍牆都有了一圈尖尖的小護欄,小護欄下面的水泥,還磕磕巴巴卡了些玻璃片。

到底是封閉式私立學校,搞的花樣都比其他學校多。

鐵柱縫隙寬,剛好可以踩兩只腳,黑鐵冰涼無溫度有點潮,還氤氲了些水汽。

方周古怪看了眼門,伸手拉住裴遠,手指水汽沒擦,貼在了他那只冰涼的手上,被用力拽還挺生疼

方周大呼了口氣,腿不敢用力,緩慢彈跳到最矮的一節,咬住後槽牙爬到與裴遠同肩的位置。

裴遠臉上沒什麽表情,時而扶了他一把:“別看下面,爬快點。”

鐵門頂端,風勁猛烈吹過來,逆順走向地刮,刮得方周頭發遮住視線,弄了好半天沒弄好差點崩潰

裴遠盯着教學樓樓頂,每一次閃電閃出光的瞬間都能看到一個人影,伴随閃光再消失、出現,反反

複複。

“哪兒有人。”方周跨到鐵門頂,低頭看見裴遠已經爬進去了,“你怎麽這麽快。”

裴遠一身輕松走向門衛室:“我看見了,一會咱們去樓頂看看。”

方周蝸牛般移動,忍着随時會疼的腿部肌肉,一步一步往地下爬。

“門衛不在。”裴遠在裏面拿了個收音機出來,擡起頭目光微頓,“你怎麽還沒有下來。”

“你以為我不想快點。”方周納悶,“我腿不行了。”

“那條腿?”裴遠忍不住笑,放下收音機,雙手敞開,“跳下來,我抱着你。”

“我抱你妹。”方周挪了一腳,腳腕不注意歪了下,沒抽筋,倒是酸了。

裴遠眼尖走進一步:“別墨跡趕緊跳,哥哥懷抱都不要?”

對女不熟悉的他,對男也差不多,可能多年單身再加沒朋友的緣故,面對裴遠的舉動,方周整個人

心裏扭成團麻花。

他忍着腿疼到現在已經是件偉大事,必須載入人生成長歷史,現在腿酸了只能載一半,另一半跳到

地面,已經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了。

真的跳進裴遠的懷裏?

萬一裴遠接不住怎麽辦?

方周現在恨不得把牙咬碎了吞肚子裏,猶豫了三分鐘,在裴遠一副“你再不跳我就走了”的表情裏

,選擇了賭一把。

賭一把裴遠接得住他,而且還抱得動他。

方周松了一只手:“我真跳了啊。”

“跳吧,到我懷裏來。”裴遠拍手再伸開,“我接住你。”

方周另一只手松開,腳跳出一只,另一只踩在鐵杆上,八爪魚狀跳躍進裴遠睜大眼睛的面前,穩穩

抱住他的肩頭,栽了下去。

裴遠:“……”

方周:“…………”

方周矮他半個腦袋,栽在地上也是活生生撞上了裴遠的臉,沒出血,但能感覺兩個人都疼。

“你接不住我,還讓我跳。”方周抓着他的肩膀,一瘸一拐把他拉起來,“我真要成瘸子了。”

“你這種跳法,沒把你自個腿摔斷都不錯了。”裴遠揉了揉臉,起身把地上的收音機遞給他,“收

好,就算你癱瘓也不掉你HP值。”

收音機破舊不堪,白色的漆還掉了一大半,塑料外殼磨損明顯,形狀不大也不怎麽重,就是難看。

方周自然接過收音機,默認是道具,一瘸一拐走了兩步,停下:“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拿東西。

“你可以還給我,你自己玩去。”裴遠沒回頭,“要是遇到女鬼,你看看有沒有人救你這個瘸子。

一說到“女鬼”兩字,方周不知覺慫了。他腳現在行動不便,體力還不支,沒準還沒有遇到女鬼,

自己就先涼了。

萬一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遇到女鬼,那可能更涼了。

方周沒說話,步行緩慢走在身後,畢竟還能靠自己長得像他朋友這一點,靠他一段時間。

裴遠看穿沒說,放慢步子等他。

學校死氣沉沉,花圃卻開得異常鮮豔,每朵花嬌嫩鮮紅,随風而動,太過于詭異。教學樓沒有一絲

燈光,閃電的白光勉強算個大燈。

兩個人默契拿手機點電筒,方周照向頭上破碎的吊燈:“看,這些燈都是碎的。”

裴遠偶爾會扶着方周,到了樓梯單手捏住他的手臂,一路不慌不忙的上去。樓道天花板所有的燈集

體破裂而開,整個電燈泡爛掉燈芯都沒了,踩在地上能感覺到碎聲。

燈碎片全掉在地上,聲音刺耳難聽,但又無可避免,上了二樓他倆發現所有教室門都鎖上了。

“這兒有醫務室。”裴遠擰不開門把,使勁全身力氣踹上去,一把踹壞了門,“進去找藥。”

方周又給裴遠加上了簡單粗暴的标簽,吞了口水見他伸手進去,擰着裏面的門把把門開了。

學校醫務室一般都不小,白布挂在線上,擺了四五張單人床,櫃子擺放的藥都是退燒藥,桌上零零

散散有幾顆藍色顆粒。

專用的長醫藥櫃什麽藥都有,連最新葡萄糖都沒有打開過,裴遠随便抓了幾盒,從抽屜裏抓出一把

棉簽、棉布、膠帶丢進袋子裏。

裴遠這幾年沒照顧過人,一直打理自己的生活,不常生病對藥都不懂,怕手機電量撐不住連藥說明

都懶得看,不要錢地拿。

“你先看什麽藥可以上在你腿上。”裴遠翻出一盒綁帶,“試試這個。”

方周坐在椅子上,緩慢脫下鞋,開始扯綁帶繞,快要繞完發現沒上藥,又一圈一圈地拆。

裴遠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等他。

方周獨自生活多年,還是記得住些藥,外傷藥膏怎麽塗還是很清楚。他拿了一只軟膏,塗在腳和腿

上,腿上沒一會燒起股熱燙,火辣辣竄在他肉上,像無形悅動的火苗。

他把藥膏丢進袋子,纏繞綁帶後一瘸一拐走出去,手撐在牆壁上:“走吧,現在去哪?”

“上三樓看看。”

裴遠握住方周的肩膀,大長腿不協調的彎曲上樓梯,走到轉角看到一面紅色鐵門,密密麻麻的欄杆

無縫隙的擠挨着。

方周聞到濃郁的怪味,食指刮下鐵門:“這看起來好像是剛修的,這是油漆?”

紅鐵門和校鐵門一樣帶着莫名壓抑感,不過這個比較嶄新,壓抑感更重一層。

裴遠仔細聞了聞味,眉頭一皺:“這不是油漆,沒有油漆味。”

裴遠移動到牆壁,輕輕一拍牆,當場掉下大塊白牆皮。

還挺弱不禁風。

裴遠伸腿踹了紅鐵門框一腳,發現沒反應,不慌不忙又踹了三次,才感受到它的抖動。

方周沒法幫忙,站在邊上給他打手電,順帶內心默默喊了一聲加油。

門抖動逐漸變大,大片的牆皮不斷往下掉,起了一層灰塵。樓上很快響起腳步聲,聲音延續到門上

邊,吓得方周臉瞬間白了一層。

門裏的人手裏一大把鑰匙,互相摩.擦作響,那女人聲音柔又弱,糯糯地喊:“別踹了,別踹了,

我給解開。”

聲音聽着沒有威脅,方周整顆心懸起來。

“你是這兒的老師?”方周還沒有緩過來,害怕這個女老師是女鬼變的,“這道門為什……”

裴遠捏了下方周手臂,接過話:“我們剛剛吓壞了,一路上東躲西藏害怕得不行,翻門進來就是尋

藏身之地,剛剛做出踢門,實在不是出于本意。”

方周:“……”變臉真快。

女人衣服穿的素樸,戴着藍白色的工作證,全身都是文藝氣息,一看就是這裏的老師。

女老師臉色緩了緩:“翻門進來的嗎?”

“是,外邊太可怕了。”裴遠做出撫平雞皮疙瘩的動作,“人總是在絕境,激發出潛質。 ”

女老師帶方周和裴遠進了一間辦公室,進屋後給他倆倒了一杯白開水,自己扶着桌沿坐下。

方周把收音機放到桌下,注意到這間屋子的燈居然有燈光,不自覺地盯緊了面前女老師。

他曾經無聊,有玩過解密和逃生游戲,雖然時日遙遠,玩的時間也不長,但依稀記得游戲中那些套

路。

奇怪的地方,不是出現裝備,就是出現線索。

“你們也別怕,這裏相對于安全些。”女人臉色蒼白,“我叫鄭玉,這裏的教學老師,我們接到消

息也很害怕。”

為什麽害怕?

方周想問,身邊的裴遠時不時按住他的手背,手指輕輕點了三下,意思是別多問。

在兩個人沉默中,鄭玉疲憊地說清了一些事情。她是高三重點班的老師,在學習批作業準備下班回

家,聽到學生跳樓的事情沒來得及趕過去看,結果看到街上屍橫遍野,趕緊原路跑了回來。

至于為什麽三樓會有紅鐵門和其他燈為什麽損壞,她一個字都沒提。

裴遠喝完整杯白開水,非常不要臉推杯子出去:“老師,可不可以給我再倒一杯水,我太害怕了。

方周見他一臉平靜,趕緊把自己杯子的水喝完遞過去,意思是他也要。

鄭玉轉身拿水壺,浮起抱歉的表情,拿手電開門:“不好意思,沒水了我得去打水,請等我一下。

裴遠禮貌含笑:“麻煩老師了。”

身後門被帶上後,裴遠交疊着腿敲了敲桌面,反複回想剛剛鄭玉的話,快速在腦子裏過濾出重要的

信息。

方周已經在狹小的房間展開了行動,他在辦公室苦熬出的快速浏覽信息技能,能派上用場了。

桌上電腦是老式電腦,沒關機亮度調的非常暗,界面是默認的青青草原壁紙。方周挨着U盤資料打

開快速看,擔心時間緊迫鄭玉回來,只看完了一個文件夾,揉着眉心坐回裴遠旁邊。

裴遠不驚訝,保持着小聲說話的距離:“看到些什麽?”

“資料很多,整理的很整齊。”方周皺眉,“不過從浏覽的資料來看,裏面是全校學生的信息。”

方周注意着門口,回過頭鼻尖快要靠近他的人中,完全不在意的小聲說話:“我覺得吧,這是一間

資料室。”

裴遠掃過鐵皮櫃,全裝着大疊大疊的牛皮紙檔案,牆角最隐蔽的角落卻放了個書架。

“一會出事記得要存檔。”裴遠站在書架邊,偏着臉模樣認真,“知道這麽存檔嗎?”

方周給他一個“你看我像會嗎”的眼神。

“一會教你。”裴遠拍拍書架,“我們先把這個搬開。”

“時間來得及嗎?”方周回頭看了眼門。

裴遠用力推開一個角:“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資料室要放一個書架?像學校這種資料日益增多的

地方,每天都有新資料進來,但是你看這個書架上完全沒有檔案。”

方周幫忙推另一邊:“你猜測書架後面有東西?”

“估計是道門。”裴遠不确定地說。

兩個人合力把書架推出來,滿頭都是細汗,靠在牆上休息了半天,也沒見到鄭玉回來。

方周呼氣:“還真被你說中了。”

裴遠點開手機電筒,看見門裏一條細長的走廊,別過頭對方周說:“小心些,這個道只能一個一個

進,你跟緊我。”

“我又不是小孩。”方周覺得他像個老媽子,“把剛剛說的話補全,存檔問題?”

“存檔就是記錄游戲最近的進展,每一位玩家有三次機會。”裴遠望着漆黑的走廊科普,聲音還帶

點回音,“存檔相當于游戲複活甲,用完之後,會開始掉你的HP值。”

“HP值到底是什麽?”方周問。

“沒玩過游戲?”裴遠說,“等于你的生命。”

裴遠快要走到盡頭,眯眼看清面前的木門:“在涼之前一定要對懷表喊句進行游戲存檔。”

每個游戲關卡裏只有三次存檔機會,還不是反複的,一次為一次性。若是遇到沒有進行存檔的玩家

,統統會減退HP值。存檔後會原地複活,複活期間不會影響HP值。

一旦HP值低于五十,人體會受到影響,輕是發燒感冒頭疼,重則就是各種癌。

玩家們的數據不互通,即使有人通關也不會對其他沒有通關的人造成什麽影響,除非通關的那個人

願意其他玩家,不願意其他玩家就得繼續玩下去。

就好像打游戲時,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大佬、萌新或者佛系玩家,大家玩法不一樣,游戲進度也不

一樣。

游戲裏的玩家如果遭到攻擊會掉血,不是強勁NPC基本不會受到超過百分之十的傷害,摔跤、腿酸

等這一類的受傷更不會掉任何值。徐美美變成厲鬼的等級不低,要是被她咬了一口,血量必掉一大

半。

方周結合過去玩的游戲摸清了一些規矩,納悶着想,為什麽自己第一次參與這個游戲,來了個啃人

的BOSS。

裴遠在門前停腳,方周在身後沒注意撞了上來,鼻子悶哼了一聲,有點疼。

兩個人異常默契的沒再說話,一前一後關了手機電筒,隔着隔音差的門板,能聽到外邊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躲起來才能不被她找到?”男聲情緒激動,說話沒個斷句,“好孩子你們真

的聰明我們肯定聽取意見。”

“趙老師,我們想了解、徐美美的情況。”柔柔的女聲怯生生發言,“我們、會幫你的。”

“對,我們會幫你。”又一道男聲響起,“你和門衛大叔最好都待着這裏,總有辦法解決。”

趙老師慢慢冷靜下來:“我們高三的數學成績一向拔尖,那段時間徐美美成績一直提不上去,後來

奮發圖強要好好學,不知道怎麽地開始哭,我經常勸道她那個孩子放平心态,結果沒想到她……”

後面的話,他沒了聲。

許是柔聲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向他,他才繼續:“徐美美是單親家庭,媽媽是裁縫店的,脾氣溫和

見過兩次,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她數學老師,別的不知道了嗎?”男聲狐疑,“其他什麽都不清楚了?”

趙老師幹笑:“你看看搞得跟公安局拷問一樣,我要教那麽多班級,每一個學生不可能都了解吧。

男聲和女聲沒了話,女聲柔柔道謝:“謝謝老師,我們去四樓看看。”

裴遠捕捉所有的信息,聽到有關門聲傳過來,猜想那兩名玩家離開了,才轉動門把手出去。

一開門屋裏三個人的視線投過來,剛剛稱呼的趙老師在沙發上抽煙,眼睛瞄過來有點驚訝,對面塑

料凳坐着一個身穿保安服的大叔,門口小姑娘生怯怯關防盜門。

方周站看了一眼退到門縫的小姑娘,又順着裴遠的視線停留到趙老師臉上,趙老師被盯得整個人直

哆嗦,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操,又來了兩個。

保安大叔打量了方周全身上下,方周的目光鎖定在保安大叔腰上的棍子上。

方周腦子一閃,拍了一把前邊的裴遠:“收音機,我忘在外邊了。”

保安大叔目光呆滞,眼睛徒然睜得圓鼓鼓,好半天沉了沉聲開口:“收音機能收到那個女人的話,

千萬不要去碰。”

保安大叔這一刻仿佛被開了激活鍵,無論方周和裴遠再問什麽,他依舊重複這句話,像個設定臺詞

的機器人。

趙老師絲毫不在意保安大叔的反應,嘿嘿幹笑:“收音機是吧,我去幫你拿。”

方周想說不用,趙老師拿起茶幾的手電,身影模糊鑽入小道,順帶關上了木門。

“他早就想走了。”裴遠打開櫃子,拿出兩瓶礦泉水,眼神撇向小姑娘,“這個能喝嗎?”

小姑娘乖乖回答:“可以喝的,我們從外邊帶進來的。”

“你也是玩家?”方周插話。

小姑娘同樣乖乖回答:“是的。”

裴遠丢了一瓶礦泉水給方周,眼尾上挑勾住嘴角,習慣性搭話:“小姑娘真是漂亮,名字叫什麽?

一個人在這個游戲很苦的缺不缺人一起啊?”

“我叫莫苗。”她看向裴遠的臉紅了一圈,半低着頭,“這是第三次參加。”

方周無語,小姑娘怎麽這麽容易被假象所欺騙呢?

裴遠加深笑意:“苗苗真可愛,游戲結束能請你吃一頓飯嗎?”

方周:“……”人家跟你熟嗎?

莫苗見長得好看的異性喊自己苗苗,小臉更紅一度,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又怕裴遠沒

看見,一臉緋紅羞答答擡頭:“吃飯,可以的。”

在裴遠的勾搭下,莫苗交代了些信息,學校所有的老師都藏在五樓的教室裏,趙老師叫趙科和鄭玉

是守門員,專門守着紅鐵門。他們擔心徐美美過來,提前通知的話,大家有所準備。

紅鐵門是其他玩家一起搬來的,花了整個早上安裝好的。

剛剛那位同伴擔心莫苗會害怕,所以留她一個人待着這裏,因為這裏有相關人物,暫時安全。

裴遠想起鐵門不結實,心底冒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猜測其他玩家覺得,這次提示是學校和學生。

蘋果樹——學校為樹幹,蘋果為學生。

裴遠喝光整瓶礦泉水,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方周換角度問:“學校是怎麽相信他們的?”

“因為……”莫苗低下頭聲音一下子更小,“用刀威脅……校長……了……”

方周手指一頓:“…………”

裴遠目光一愣:“…………”

二十分鐘後,趙科抱着收音機過來,整張臉鐵青,嘴抖動個不停。

“她來了。”趙科渾身顫抖,“她、她……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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