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臺

原本是鄭玉和趙科是專門守紅鐵門的老師,趙科在徐美美出現後就去了五樓,但是鄭玉卻再也沒有

出現過。

鄭玉說過“太害怕了”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正常人明明都會害怕到四處躲藏,鄭玉為什麽不選擇來

五樓?

從鄭玉出去打水,裴遠和方周就沒見她回來,裴遠最開始注意到她那一大把鑰匙,抱有懷疑的猜測

,趙科離開的時候,也沒有提過鄭玉。

現在徐美美突然出現在五樓,裴遠并不覺得是她能力強攻擊強,只覺得軌跡有點故意,似乎是故意

放上來的。

方周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我們要不要出去觀察情況?”

“當然。”裴遠掏出兜裏懷表,看向他,“存檔,不然一會沒機會了。”

方周把褲兜的虎頭懷表摸出來,打開表蓋,愣了一秒:“怎麽存檔來着?”

方周的懷表是虎頭,兇狠暴躁的虎臉和他有些違和。裴遠忍住想問的話,拿起自己懷表給方周示範

:“進行游戲存檔。”

懷表‘滴答’了一聲,接着兩聲,三聲後公告欄出現在眼前,透明狀的屏幕彈出一根直線。

蘿莉音冷冰地确認:“是否确定存檔?”

裴遠:“确定。”

屏幕的直線如波浪抖動,線條不斷變高變快,迅速填滿了整個屏範圍。蘿莉音冰冷地說:“恭喜玩

家存檔成功。”

随後一眨眼,剛剛的公告欄消失不見,整個過程一分鐘都沒有花到,效率高速度快。

存檔方式有點中二病,尤其對着懷表說存檔這種話,還有點傻。方周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學着裴

遠的方式,進行了存檔。

這一次的難度變高,他倆卡在BOSS中間,沒法上更沒法下。兩個人繞到了一圈走廊,裴遠注意樓上

,方周注意樓下,沒走一步都警惕,生怕被發現。

“我們現在這麽繞下不是辦法。”方周問,“要不然我們還是藏起來?”

“沒法藏。”裴遠說,“如果她倆都來了六樓,正好把我們和堵在一間教室,你是要被咬死,還是

想被砍死?”

方周接不上話,吞了吞口水:“我都不想……”

“先注意情況。”裴遠從兜裏摸出一塊巧克力,“補充點能量,一會方便玩心跳。”

兩個人繞了走廊一圈,随便進了一間教室,方周抹掉嘴邊的巧克力渣,靠牆看了一眼門外:“那個

眼鏡說過,七樓都是不守規矩六點出去的學生,之前我和朱雨上來的時候,沒有留意過人的存在,

但是到現在來看,這些教室也沒有那些被抓的學生。”

裴遠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那些學生估計都被高曉鳳抓去了別的地方,一般來看沒準是七樓。”

“七樓嗎?”方周眯起眼,鼓舞腦子裏的智商上線,“霧大看不清楚所以好藏人?”

裴遠站在門外,目光注視着一面牆隔絕的樓道,拉着方周的手腕:“可能是這樣,但是目的可能不

止這些,我們要先去房頂。”

“我們也沒有鑰匙。”方周跟上腳步,“她不是喜歡你嗎,你色.誘啊。”

裴遠腳步一停:“雖然我很迷人,但是我不會選擇去送死。”

方周白了他一眼,踩上樓梯沒再說話,他對七樓是有恐懼的,看不清楚走廊,要是運氣不好撞見了

高曉鳳,指不定變成兩半。

裴遠看起來倒是不怕,非常平靜,音量控制的非常小:“跟緊我。”

方周安慰自己,反握住裴遠的手臂,緊緊咬着後槽牙慢慢進入霧中,閃電光到時間照下來,也沒把

走廊照清晰,耳邊全是‘轟隆’的雷聲。

裴遠摸着牆,摸到教室門的存在就數了一聲,數到第四間的時候,裴遠停止了腳步,默念了一遍社

會核心價值觀,推開了門。

七樓沒有當過任何班級的教室,建設至今的門都沒有更換過,所有的物品都停留在最開始建設的年

代,破舊不堪的舊門打開會發出‘吱嘎’的聲響。

裴遠沒敢把門開太大,推到了身體能擠進去的寬度,方周手機早已關機,進去只能靠着裴遠的手電

照明。

舊教室內伸手不見五指,燈光範圍也只是很小一圈,窗戶沒關會有冷風吹進來,外邊夜色和室內的

黑色相結合,壓抑到人心跳加速。

“你為什麽要來這間教室?”方周小聲地問,“老子的尿要被吓出來了。”

裴遠挪腳移到牆邊,摸牆行走,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後落腳:“四是我的幸運數字。”

方周:“……”

裴遠停住腳步,半彎着腿,注意到地上有用紅粉筆畫的圈,手電往前照一點能看見遠處也有一個圈

,圈裏寫着裴遠看不懂的字。

“這個我好像見過。”方周拉起裴遠手照向了地上的東南西北,松開手想了起來,“這個我在一個

網站上見過,這是祭祀陣,需要祭祀八個人才能發起。”

“祭祀陣?”裴遠順着四周照了一遍,“紅在外,白在內,四個圈相疊加,四個方向畫着一個小圈

,裏面寫了一個字?”

“對,我非常确定。”方周自信回答,“老子對恐懼的東西都非常深刻,帖子裏有人說過,巫師會

用祭祀陣來呼風喚雨,控制人心變成自己的奴隸。”

裴遠收回手電,反複思考方周的話,回過神:“你在那個網站看的?”

方周努力回想:“異想天開網站。”

“……”裴遠問:“那四個字你認識嗎?”

方周攤手:“不知道。”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是一個祭祀陣,祭祀者肯定只有高曉鳳。”裴遠撐起膝蓋,“那她在祭祀

什麽?”

方周記憶力不算奇佳,對驚悚刺激的東西念念不忘,何況是當時公司電腦出故障,給他彈了這個網

站出來,半天都沒消下去。

導致他對裏面的內容才如此深刻,更确定地上畫法和他在網站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四個字沒有解

釋是什麽意思,字體龍飛鳳舞完全不是中文。

“祭祀對象會不會就是那些不守規矩的學生?”方周智商瞬間上線,“——難道祭祀的原因是餘谷

?”

裴遠剛想說可能,門外拖斧頭的聲音打斷了他,拖斧頭的聲音距離非常靠近兩個人的當前位置,地

上磕磕絆絆刮起的摩擦聲,聲音突然增大的一瞬間,兩個人同時打了一個激靈。

她來這間教室了。

開始響起‘吱嘎’的推門聲,裴遠眼疾手快關了手電,摸到身後鐵塊發涼的把手,不管三七二十一

開門把方周塞進去,自己也迅速擠了進去。

鐵門的門有些散架,裴遠關門的聲音幸好被教室那扇破門給掩蓋,若是他遲鈍一秒,高曉鳳可能已

經進來了。

高曉鳳面無表情,黑色血跡凝固在她的皮膚上,渾身都是血腥味。

她沿着牆面,伸手按下了電開關,她嘴裏念叨一句聽不懂的話,破碎的燈瞬間重合,白燈光照滿了

整間教室。

鐵櫃子空間窄,剛好卡住兩個人的肩頭,裴遠的背壓在方周的胸口,抵得方周有點缺氧,方周只能

努力把頭靠在裴遠肩頭上确保自己能呼吸。

他們面前有兩條杠窗,一根杠杆寬度的小窗可以看見外邊,視角處能看見牆角有很多學生,看不清

楚臉,只能注意到他們渾身都是血跡斑斑。

高曉鳳站在他們面前,輕而易舉拖走了一名學生,在裴遠的位置恰好能看見被拖走學生的腿,正想

高曉鳳要幹什麽,外邊的聲音已經在告訴他了。

她用得力氣大,斧頭砸地能聽見一聲尖銳的刺耳,緊接着是切開的聲音,從散漫開的血來看,剛剛

應該是在剁人的骨頭。

“讓我找到他在那裏。”高曉鳳說,“她也永遠不配做我的朋友。”

她全程只說了這兩句話,話裏的“他”和“她”稱呼要做很久的反應,才能知道指的對方是誰。

切割聲一直沒停歇,直到裴遠的視角看過去,那雙腿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高曉鳳放下斧頭,開了

教室門出去,不到半會她拿了一只鍋進來。

鍋不大裏面冒着熱騰騰的熱氣,高曉鳳徒手伸進肉泥中,滿手鮮血的開始一個一個地揉,揉成一團

小丸子,再放進鍋中。

鍋裏的水很快就被丸子染成紅色,熱氣騰騰,不斷往上冒。裴遠不太能看清楚她揉了多少,只知道

自己腿快發麻,她才揉完東西,渾身是血得出去了。

裴遠悄悄松動門,偏頭看了一眼剛剛高曉鳳弄的位置,忍住了想吐的沖動。

方周探頭瞥了一眼,打了個幹嘔沒敢在看:“真吓人,這能吃?”

裴遠多看了兩眼:“又不是你吃。”

兩個人短暫聊完,又出現擠進櫃子。

高曉鳳沒有帶走斧頭,連鍋也沒有帶走,她出去了好半天,回來的時候穿上了幹淨的衣服,全身上

下的血跡也沒有了。

她拿起斧頭走了幾步,走到裴遠和方周待的櫃子面前,捋了捋自己耳邊的頭發,非常滿意地笑了笑

,弧度誇張且詭異吓人。

牆角那群學生們,每一個見她如見鬼,吓得緊緊抱成一團,哆嗦着打顫,其中好幾個害怕到口吐白

沫昏迷不醒。

高曉鳳走到他們跟前,食指抵着自己嘴唇:“乖哦,不然會變成丸子的。”

高曉鳳不在顧他們的反應,拉開了旁邊的櫃子把斧頭丢了進去,反鎖上門取走了鑰匙。她臉上非常

自信,端起地上那一鍋丸子,樂呵呵得出了教室。

她一走,教室的燈又瞬間碎了。方周全程大氣都不敢出,摟在裴遠腰的手臂加了力道,裴遠等他緩

了許久,掙開他的手開門出去。

裴遠打着手電往學生堆裏照,剛舉過去,一雙血紅的眼睛出現在他面前,那個學生神經失常,喘着

粗氣像只狼。

方周猛打了個寒顫,主動往裴遠身後縮:“靠。”

他直勾勾盯着裴遠的臉,向他倆走了兩步,方周仔細看才發現,這個學生眼睛是長時間哭腫導致的

,他神情恍惚,重力呼氣整個人在狂暴的狀态:“你是誰?新的鬼?高曉鳳派你來的!我剛剛一點

都不怕!我告訴你!我他媽一點都不怕!”

他語氣沖,不太容易靠近,說話間手舞足蹈,非常像個精神病人。他歪着頭,手指‘咔嚓’作響,

十根手指彎曲沖到裴遠面前,想要掐他脖子。

裴遠一腳踢在他肚子上,護着方周退了兩步,這個舉動并沒有使對方倒下,角落那一群學生挨個站

起來,同剛剛那位學生一樣的動作,集體往裴遠身上撲。

“卧槽。”方周再打了個哆嗦,渾身不停顫抖,腿被吓到發軟,暴躁的性格讓他有了一點反應,“

快他媽跑啊。”

裴遠拽着他跌跌撞撞往外跑,他留意過肉泥的位置,帶着方周摸牆繞開跑,确保兩個人都不會踩到

,方周皮膚薄蹭了一路牆面,滿手臂的傷。

剛剛情況突然,方周也沒法說多疼,心跳到現在一直加快都沒半點減速,他實在受不了這種刺激,

裴遠手背被抓了一條血痕,他跑出來的時候沒太注意,甚至都忘了疼。

那群學生為什麽突然之間如此瘋狂,如此兇狠?可能是他們見同伴被砍沒有無法可發洩,或者是受

到了控制。

裴遠心想,思緒歸位後拍了拍方周的背:“他們估計出不來,我們出門他們就沒動靜了。”

“可能是被祭祀的人……離不開那個……祭祀陣……的範圍。”方周撐着牆壁說話語速變慢,“這

些學生……是用來……祭祀她……和餘谷在一起?”

高曉鳳兩句話提供了兩個信息,一是她不知道餘谷在什麽地方,想找到他;二是高曉鳳朋友肯定指

着是徐美美,因為徐美美不需要被找,這話也說明了,她們曾經有過矛盾;

“她端了個鍋去樓頂,還穿得那麽幹淨。”裴遠說,“我們現在無沒法知道她去見誰,也無法确定

那個人是不是餘谷,所以我們去樓頂看看吧。”

“沒鑰匙怎麽去?”方周同他上樓,“我們也沒有工具,再說撬鎖容易被發現吧。”

“走吧,沒辦法了。”裴遠說,“碰碰她開門沒鎖的運氣。”

上樓頂的樓梯非常髒,牆上地上滿滿都是黑色泥巴,臭味和血味相結合,彌漫在空氣中,吸附到口

腔的第一反應,就是非常想吐,止不住地打幹嘔。

牆和樓梯之間緊挨的細縫,左邊流淌着粘稠的黑液,延伸往下,在最後一節階梯縫中流動,流動到

右邊的階梯,延伸往上,無限循環的流向頂端。

樓頂沒人打掃,堆放的破桌子木棍腿已經全部腐爛,拖把堆橫七豎八的扭在角落,到了樓頂的位置

,方周和裴遠同時停了腳步。

學校安置都是防火門,但是面前這道門看着卻非常奇怪,是道木門。木門并不寬,把手是木質的,

上面套的大鎖已經被解開了。

“能進去?”方周猶豫沒敢碰,“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裴遠握緊門把手,再次默念一遍核心價值觀:“如果被發現就跑。”

木門非常笨重,裴遠雙手青筋暴起,用盡全力拉,厚實的木門動了動,方周連忙幫忙推,兩個人咬

牙切齒推了開大半。

“你先進去。”裴遠使勁全身力氣,“你去裏面推着,這樣我好進去。”

“行。”方周二話沒說跨進去,抵着肩膀努力地推着門,“快點,太重了,我怕我堅持不住。”

他倆動靜和聲音不是一般大,加上木門發出聲音沉重且響亮,是傻子都會留意動靜來源,何況是高

曉鳳。

裴遠拽着方周誤打誤撞跑去了另一邊,趕上在了高曉鳳之前,高曉鳳也正好沒有看到他們。

裴遠屬于千鈞一發之際扭轉乾坤的類型,他按着方周的頭,躲進了一大堆紙板殼裏。

高曉鳳沒見着人,沿着另一側開始尋找氣息,她走到油漆桶和紙板殼邊,目光掃視着邊緣,腳步挪

向前,望着黑色無邊的天空。

方周能感受自己一天下來,心跳加速升高的頻率,每跳一次,他所有肌肉和雞皮疙瘩瞬間竄上來,

心裏那絲恐懼冒到嗓子眼。

他能聽到高曉鳳的腳步聲,是屬于高曉鳳那雙皮鞋的踩地聲,她在紙板殼和油漆桶之間來回走動。

新人的游戲素質普遍不高,裴遠很理解方周現在的處境,他全身緊繃靠在他的旁邊,渾身冰冷,加

上方周的性格,裴遠真害怕他下一秒站起身沖出去和高曉鳳同歸于盡。

高曉鳳和徐美美等級不低,他們的劇情複雜,裴遠覺得自己攻略到高曉鳳,此刻也沒有什麽用,只

能耐心等待高曉鳳離開。

高曉鳳走了幾步,退了幾步,嘴裂得很開,伸腿踩了一腳油漆桶,臉上開始惡狠狠的陰笑。她獨自

‘咯噔咯噔’笑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腳步走遠後,裴遠松開了方周手臂上的手,扒開紙殼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吧,想辦法離她近點。

方周臉色不太好看:“這個游戲?為什麽會存在?”

裴遠默默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他聽過很多遍,有人問過他,他也問過別人,答案是什麽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這個游戲不好好完成,游戲外的世界相關的信息就會被清除。

“我不知道。”裴遠說,“所以我才想活着,慢慢去摸索游戲為什麽存在。”

方周擡頭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眸泛光,低了半天的頭,撐膝蓋接受了現實:“走吧。”

二十一年的人生,是方周此刻的全部,他沒有想過找對象,沒想過買車買房,更沒想過有一天會參

與一場游戲,這個游戲對他講,就是一場殺戮。

裴遠幫了他,他沒有任何權利怪罪裴遠,方周早就相信這一切不是夢,徐美美和高曉鳳,還有餘谷

,這整所校園都是在逼他賭命。

方周深呼吸,沿着牆壁跟在裴遠身後,朝高曉鳳去的另一側看去——

天臺髒亂成一片殘渣,靠近烏雲閃電,周圍所有的視線清晰了些,地上那些白棍,仔細看能分辨出

,那是屬于人類的大腿骨,一堆骷髅散落在牆邊,風一吹大片白骨滾滾而動,四處滾落。

方周能聽得見有鍋煮沸的水聲,趁着三秒閃電光的照明,直線位置能看到一團滾滾上升的熱氣,熱

氣進入烏雲,與烏雲相結合。

裴遠走在前邊,指着直線處的一沓木板,小聲地說:“我們去那兒,別被發現。”

木板不高,層層疊疊堆在一起,方周和裴遠半彎曲着腿,仰頭露出一雙眼睛,就能看到高曉鳳的情

況。

高曉鳳端着那一鍋人肉丸子,放在用磚塊堆積而成的竈臺上,竈臺對過去有一張破舊的木桌子,上

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器官。

方周控制想吐的欲望,默默把視線移得更遠,牆面綁了個鐵網,破破爛爛的鐵網圍着一個十字架,

三秒閃光給方周補了一個照明。

上面綁着一個人,那個人一身手工制的高級西服,胸前戴着一朵芙蕖花的別針,臉上密密麻麻都是

傷疤,眼睛裏的血流到了脖頸。

那個人的腿被砍斷,十字架下面全是鮮紅的血液,估計被砍了很長一段時間,血液凝固在地上,氣

味也被風一刮而散。

“真他媽吓人。”方周撫平雞皮疙瘩,“他就是餘谷?”

裴遠仔細看了好半天,搖頭:“不是,身材像大人,估計不是學生,看他一身品牌,他估計是校長

。”

“校長?”方周一愣,“我們進校鐵門來看到的是校長?”

裴遠收回目光,移向專心煮肉丸子的高曉鳳身上,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餘谷可能壓根不在這裏

,他之所以綁校長,可能是校長知道餘谷在什麽地方。”

“為什麽是校長?”方周不理解,“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班主任最清楚嗎?”

“你忘記了?我們看過的那些獎狀,每一項都是餘谷帶給學校的名譽,他穿着的這麽正式,估計為

了開學典禮和餘谷回來看看。”裴遠說,“這地方一直就平和,日子普通自由自在,很少出人才,

但是餘谷不同,他是被保送的天才,這麽說你懂了嗎?”

“我懂了。”方周反應,“我讀書的時候,一般狀元回學校,都是校長親自接送,老師不能去原因

是,要接納新的班級。”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理。”裴遠拍了拍方周,“你冷靜下來還是有智商的。”

方周迅速甩開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我真揍你了啊。”

“高曉鳳回校看看,一起回來的是四個人。”裴遠說,“可能那四個人中,餘谷就是其中一個。”

方周輕拍着手:“孽緣啊,孽緣。”

方周和裴遠沒了話也沒事做,蹲在一起互相比劃手掌紋路,同時數到第二十條,高曉鳳煮丸子才有

了新動靜。

那些丸子被她煮的通透,肉香飽滿,她從擺滿器官的櫃子裏拿出一個飯盒,飯盒裏有飯,不過已經

發黴了,周邊全是黴菌起的黑毛。

方周犯了個惡心,瞬間一點都不餓了,他看着那些發黴的米飯被高曉鳳徒手抓起一團,黑乎乎飯包

裹在那團丸子上,再經過她雙手的搓揉,變成一個非常難看的飯團。

方周蹙眉:“她給誰吃?”

這句話很快有了答案,高曉鳳揉成四五個飯團,放置在飯盒中,她的新衣服沾染了層灰,整個人看

起來有些淩亂。

高曉鳳走到十字架面前,踩上旁邊的油漆桶,舉起一顆飯團放在他嘴邊,看着他張嘴吞吃掉。

十字架的男人緩慢地咀嚼,露出痛苦的神情,艱難咽掉惡心的飯團,吃到第三個,他垂着頭把剛剛

吃下去的飯團全吐了。

“多好吃。”高曉鳳發出刺耳的笑聲,“你怎麽吐了呀,吃飽了喝足了,就告訴我他什麽地方呀。

男人垂着頭艱難地說:“不……不知道。”

高曉鳳‘咯噔咯噔’笑個不停,非常歡樂拿着一顆飯團往男人臉上抹:“等我找到他,我就帶他去

見我的遠哥哥。”

裴遠背脊骨一涼。

“剩下的我留給他吃。”高曉鳳跳下油漆桶,端着飯團往門方向走,“等我找到遠哥哥,我就殺了

你們。”

她邊走邊笑:“他真是該死,真是該死。”

裴遠渾身一抖,兩個人蹲着走轉移位置,看着高曉鳳端着黑乎乎的飯團離開天臺,輕松推開門上了

鎖。

方周笑了:“你果然厲害啊,真被她看上了。”

裴遠怕了他一掌:“走了,被她看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為什麽要說,找到你然後把他們都殺了?”方周笑個不停,“哈哈哈哈哈——”

裴遠:“……”

他們徑直走到十字架面前,從下往上看向男人,他的手臂被綁在木板上,手腕訂了顆釘子,男人垂

着頭閉着眼,一動不動。

裴遠靜靜站在他面前,手往褲兜裏摸出一小塊巧克力,踩在油漆桶上,對着男人的嘴塞了進去。

方周忍不住了:“你到底有多少巧克力!”

裴遠歪頭:“沒了,最後一塊。”

男人咀嚼了許久,慢慢睜開了眼睛,他長相确實不像學生,一看起碼有三四十歲。

裴遠非常禮貌,聲音柔和地問:“您是校長?”

半響,男人緩慢地點了點頭。

裴遠又問:“您知道餘谷在什麽地方嗎?”

校長垂着頭沒敢動,過了會才有了反應,他的聲音忽高忽低:“在……三樓裏……”

三樓?

方周懵了:“您确定嗎?”

他完全不敢相信餘谷在三樓,這地方離鐵門這麽近,等于玩家的入口,他能躲到什麽地方?

校長點頭。

“三樓什麽地方?”裴遠眼神微微鋒利起來,“如果你騙了我們,我們不能提前找到他,高曉鳳比

我們先找到他,并且殺了他的時候,你可別怪任何人。”

天臺風大,又冷又猛,方周堅持到現在已經扛不住,止不住的打噴嚏,不停地揉鼻子。

校長被捆了許久,皮膚被吹得僵硬和冰冷,說話氣不足,吃了裴遠的巧克力也沒有什麽用,沉默中

誰也沒在發出聲音,直到校長擡起頭,輕微極細地回答:“他被我藏圖書館裏,三行五列的書架上

第三本書裏的鑰匙,可以打開圖書館樓上,他在裏面。”

二樓。

莫大于敲了敲門,深深吸了口煙,臉上的胡渣襯托他的憔悴,一直沒休息過,連睡覺的時間都變成

了打探消息。

那間教室很快被人推開,給他開門的人是個金黃色卷發的小哥,一身皮夾和皮褲,背着背包打量着

他:“夜裏看不清,白天摸不清。”

莫大于接暗號:“眼藥水滴眼睛。”

“進來。”金發小哥說,“你是我們的人。”

莫大于進門,忍不住問:“下次能不能換個暗號,這也太草率了。”

金發小哥搖頭:“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教室裏坐了很多人,他們跟金發小哥一樣的裝扮,包裏有能活下去的水和食物,他們都是身手不凡

,并且能力不差的老手。

這群人的領頭是個女人,齊肩短發,眼睛細長,手裏把玩着一根電棍。她痞笑問莫大于:“怎麽樣

?”

“上樓的玩家沒多少,估計都沒人能活着,我們把徐美美引進去校園了。”莫大于在包裏摸出一個

冊子,“糖姐,畢竟我們是聯盟關系,我們把所有的樓道路線都畫了出來,這是我們的誠意。”

“那個主線人物在什麽地方?”譚糖又問,“你查了嗎?”

“這個我不知道。”莫大于笑了笑,“不過我們找到了三個NPC,提供了一些信息。”

譚糖不滿意這個回答,手甩開一截棍子:“所以呢?有什麽用?”

莫大于并不害怕譚糖的反應:“他們說,這棟樓有兩個BOSS。”

譚糖懶殃殃看了他一眼,開始不爽了:“兩個BOSS?一口氣說完行嗎?”

“那兩個BOSS就是主線人物。”莫大于說,“也就是說,這關和以前那些不一樣,這關所有的線索

都在她們身上。”

以往一些關卡,BOSS并不是主線人物,他們都是和主線角色相關的人物,這些關卡普遍,但是雙

BOSS這種事,這群人都是第一次遇到。

譚糖沉默了半天,勾着唇角笑了:“這就是你們的誠意?拉在一起提高死亡率?你一開始為什麽不

說清楚?”

“一開始你拒絕任何對話,你說你出手必然通關,大家都是為了通關才合作。”莫大于無語了:“

你現在怪我沒說?”

“操。”譚糖徹底火了,“行,我們死一人,我搞死你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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