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結束
房間回蕩着冰冷蘿莉音的最後一句話,所有的話彙集在一起回憶,方周一臉不不敢相信。
發生了什麽?
通關了?
方周無力躺在床上,為自己蓋好被子,望着天花板感到意外,自己被砍了怎麽就過關了?
他越想越不對勁,忍着渾身難受去摸手機,手臂支出那一瞬間,他感覺到骨頭如同碎裂一般的抽痛
。經過他不懈的努力下,摸到了手機,撐着腰肢慢慢往被窩縮,給裴遠打了個微信通話。
裴遠沒接,打了四五個後都沒反應。
方周丢開手機,調整好睡姿給裴遠發了個消息,說了自己行動不便,不好行動,怎麽就通關了。
消息發過去一個小時後,裴遠什麽消息都沒有,方周又沒有他電話號碼,咬牙丢開手機想着算了,
晚上再問吧。
裴遠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商場樓下的長椅喝咖啡,咖啡是餘谷給他買的,咖啡給他後人就搭
車走了。
一個小時前。裴遠在初級層裏讓方周躲在樹後面數時間,告知方周自己要帶高曉鳳進來,沒準這樣
可以讓兩個人的和好。
他離開後山後确實告訴了高曉鳳可以進入的事情,沒有告訴她徐美美也在裏面。
晚上風大,四周風吹過葉子,水珠掉在手背上的涼意,讓當時發生的事情顯得非常真實。
高曉鳳五官恢複了正常,臉上陰森的笑臉,給身後的傀儡帶來很大顫栗。裴遠沒見過高曉鳳這幅樣
子,猙獰的臉帶着狠厲。
“哥哥,”她說,“我把他殺了,你是不是會跟我一一直在一起。”
裴遠沒說話,拍了拍她的肩頭:“去吧。”
高曉鳳獨自一人進了後山,傀儡們規規矩矩在原地等待,就算裴遠當着他們的面走了,他們也沒有
任何動作。
裴遠跟高曉鳳相處時間最長,也明白她的愛是極其極端的,他上了二樓,自己算了算時間,已經是
五點十分左右了。
高曉鳳之前帶他逛遍了幾乎所有的教室,反複确認鄭玉已經不再了,他目睹高曉鳳提着斧頭砍死無
數不知長相的躲藏玩家,也見過她五官扭曲成人又扭曲成鬼的頻繁樣,在最後陪她回那間自己幸運
數字的教室。
那間教室很黑,也因為她嘴裏念叨着什麽,能讓破碎的燈光都變好的。他沿着教室四周走來走去,
最後在祭祀陣裏發現了不對,那些細微但又整整齊齊的數字,給他了最後的确定。
高曉鳳從不多言,也不會提供任何相關線索給裴遠,任憑裴遠走來走去、翻來翻去,她很清楚,翻
亂了東西裴遠也都會複原。
裴遠和她在校長室的地上,發現了那盒情書,似乎有玩家想趁機帶走,但是又沒拿走。房間有打鬥
的痕跡,一看就是玩家們互搶發生的,但東西還是沒有能拿走。
裴遠猜測可能被傀儡們幹掉了,畢竟她去了兩次祭祀陣的教室。高曉鳳臉已經不可直視了,表現出
表情也看不出是什麽,裴遠根據她眼睛睜大,判斷她自己都有些震驚。
“我一直在找。”高曉鳳伸手把鞋盒拿起來,“它們怎麽會在這裏?”
裴遠也懵了:“不是你放的嗎?”
高曉鳳搖頭:“我一直在找他們。”
裴遠從她手裏拿過盒子,這是他頭一次接觸這個盒子,幾次都沒有機會。鞋盒很普通,整個盒子前
前後後都有标準的尺碼,尤其是下面的标志打了一行英文。
翻譯過來就是時尚女孩,四個字旁邊挨着一個表,是女孩子的鞋碼和建議。
方周把自己編過所有的故事都聯系在一塊,之前裴遠說出碰鞋盒就會被砍的看法,現在看來不是對
的。
高曉鳳沒再說過任何一句話,默默收好那些情書把他們裝進自己的衣兜,渾身散發死亡氣息,說了
句不值得。
高曉鳳的腳雖小但沒有童裝鞋盒那麽小,他把所有人NPC都回憶了一遍,想起了和方周一塊被砍死
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和他相處不多,但也記得名字叫朱雨,鞋盒的尺碼建議都在規定的年齡上,按照年齡來
看,已經不可能是高曉鳳能穿的了。
裴遠想了許久,得出了結論。這些東西是高曉鳳認真寫的,是屬于女孩子的秘密,非常寶貴。
高曉鳳如果真要藏肯定不會藏在這種地方,她讨厭校長。她一直在找這些東西,說明對物品的查找
度很深,誰觸碰到或者看了,她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朱雨是校長的孩子,如果是為了報仇,故意藏起來,那大可不必直接放櫃子上。
除非她知道高曉鳳是真的找不到,又或許是她故意誤導玩家們。
裴遠跟她繞過一間教室又一間教室,去六樓會議的時候,裴遠在牆上看到了餘谷的試卷和高曉鳳、
徐美美的合照,兩個人一身漂亮的服裝,頭上還綁上了一個一分為二的頭繩。
多年單身留下遺忘知識,在那一瞬間給裴遠補習上了。邊南有一個風俗,無論兒子丈夫兄弟還是朋
友,一旦一方要離開邊南許久,都會送上廟裏求的護身符當作保佑。
裴遠想起,餘谷脖子上是沒有的。他又想,或許只是收起來了?
他陪高曉鳳去過的教室太多了,那道紅色的鐵門如同消失了一樣,高曉鳳也沒有當回事,但到了二
樓,每一間教室都逛過,裴遠目睹她砍死過別的玩家。
唯獨什麽地方都去,只有醫務室沒去。
裴遠一直覺得奇怪,也不敢甩開高曉鳳跑進去看,一旦自己這麽做了,高曉鳳會覺得自己已經不願
意成為替代品,定會極端把他砍死。
差不多繞到了裴遠腿軟無力,這場翻查活動才有了變化,高曉鳳的傀儡帶着他們下了樓,來到了操
場。
裴遠看傀儡歡呼跳躍的動作,猜到了他們看見徐美美或者餘谷的出現,又或者是有了方周的消息。
他一步不離靠近高曉鳳,在高曉鳳恢複一兩秒正常的臉上看出一點喜悅。
他們進不去後山,後山土坡的手抓印和用樹幹扳斷的一個小坑,足以證明了有人來過,餘谷不會做
出這麽傻的事情,因為上一層沒有這麽做,徐美美更不用說了。
裴遠猜方周已經在後山裏的,又或者是在餘谷那裏。
高曉鳳并無說話,而是帶着傀儡和方周原路返回。裴遠跟在高曉鳳身後,在她那條裙子的口袋看到
了一點深灰色的東西,若隐若現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剛在會議室看過的頭繩,正在這時,響徹雲霄的歌聲竄出天際,像菜市場的大喇叭,再加上
周圍冷寂的環境,歌聲聽久了還莫名有種溫暖的感覺。
傀儡們當場亂了套,有些甚至被越震越大的歌聲吓得當場清醒,整棟樓起了四面八方的逃跑聲和緊
接不斷的叫喚聲。
高曉鳳也是在這個時候,拿着斧頭追着傀儡們砍,暫時遺忘了一旁趁機摸走頭繩的裴遠,裴遠找了
間教室,努力靜下心來思考發生的一切。
這一關的主人公是三個人,高曉鳳、餘谷、徐美美。高曉鳳暗戀餘谷,比餘谷久,她和徐美美互相
拯救了彼此的孤獨和痛苦。徐美美和餘谷是一對,他們屬于兩個世界,也屬于一個世界。
按照掌握到現在的證據來看,高曉鳳想用祭祀陣将學生們變成傀儡,再利用傀儡們尋找徐美美和餘
谷,但是一直找不到。她喜歡餘谷,為了他綁了當今的校長,因為校長是造成餘谷一家不幸的“罪
魁禍首”。
她想為餘谷報仇。
徐美美被校園被暴力過,暴力原因是家庭,爹不疼媽不愛的話是她主頁寫着的話,那是暴力對象對
她說的話,這件事給徐美美帶來了很大陰影,包括如今的成長。
她在天臺的決絕和狠勁,做出了要與任何人斷裂的表現。她的世界是灰的,她和餘谷高曉鳳一樣經
歷過,小孩子無法承擔的事情。她視高曉鳳為最好的朋友。
餘谷的母親死得早,父親因此事下崗,他的家庭瞬間散盡,留給他內心無法補滿的殘缺。裴遠想自
己要是餘谷,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傷心地方。
餘谷卻沒有,他心裏還是喜歡着徐美美,這種喜歡很重很足才會放不下,才會變成某種動力,讓他
回來。
可是為什麽餘谷是在徐美美跳樓這天回來?為什麽徐美美又會在快要開學的時候跳樓?和高曉鳳那
幾個相處的夥伴在那裏?
裴遠做了很多大膽的猜測,歸屬到可能是碰巧上。他沒有更多的判斷這些問題,他只能靠猜,各種
瞎猜,不切實際的猜。
他想去醫務室看看,也想去後山看看放歌那個人是不是方周,等他決定去了,高曉鳳已經回來了。
高曉鳳帶了新的一匹傀儡出現,傀儡行動如同無骨頭,半飄着身子一路跟在後面,臉上都是粗黑的
眼圈,憔悴的面容。
“哥哥。”高曉鳳喊他,“我帶你去證明,我不愛他們了。”
高曉鳳的行動和語氣在告訴他,他們打算強入後山了,強行去找徐美美和餘谷,強行證明給裴遠看
了。
裴遠心裏并不着急他們的行動,面露笑容跟在她們身後,任由被血氣全無的傀儡把自己夾在中間範
圍內。
他看向高曉鳳的後腦勺,嘗試了幾次開口想問問題,又沒怎麽開口。
高曉鳳喜歡餘谷,現在突然不愛了,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多有魅力,定是因為自己和餘谷有什麽相同
點。
裴遠想起陪她考試撿橡皮擦的場景,快步上前保持與她同步,等她轉頭過來前問:“你喜歡溫柔的
人嗎?”
高曉鳳腳步漸漸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盯着他,毫不猶豫回答:“我喜歡。”
裴遠明白了,指了指前面:“好,走吧。”
再見到餘谷時,他直接進行了自己的猜測,沒想到百分之九十全中。
裴遠回憶到這裏已經上了二樓,整個教學樓很靜,除了呼嘯而過的冷風外,其餘沒有一點聲音。
他推開了醫務室的門,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裏,最開始他只是為了方周給藥,然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
醫務室沒人來過,有些玩家有游戲潔癖,不喜歡拿藥物用,怕反效果過多。裴遠認為高曉鳳那個小
夥伴定是不在了,因為除了餘谷提過外,他們就沒有出現過。
他記住了方周提供的那些消息,把之前收音機聽過的內容進行簡單的回憶,裏面只有徐美美一個人
的聲音。
如果按保安大叔的話來說,威脅的成分需要玩家自己進行腦補和補充,他倒着想,從最開始的問題
到最後的問題,簡直标上是屬于女孩們的吵架。
再仔細回憶發生的一切,收音機的作用只是提供了一部分對話,徐美美所說的心黑之話,一看就是
收到不可接受的東西?
高曉鳳打了她?還是高曉鳳威脅她和餘谷分手?
直到方周提供了那點信息,他們鬧翻都是因為朱雨,朱雨把她的情書藏了起來,因為怕被發現,使
用祭祀陣詛咒了她。
除了祭祀陣以外,裴遠無法把高曉鳳為什麽找不到情書的問題給補滿,只能大膽推測出結果。
結果全是對的。
他沿着角落灰暗的醫櫃翻找,氣氛也變得有些緊張,裴遠掀開那些白紗帳,看到了桌上最初看見那
幾顆藍色藥粒。
他聞了聞,聞不出來是什麽,蹲爬在看看有什麽掉在地上,奈何看不太清楚放棄了。他沿一排櫃子
進去,靠窗位置比較陰暗,加上潮濕并不好聞。
那櫃子高還窄,位置隐蔽偏暗,外殼掉漆脫皮像個爛櫃子外,完全不起眼。
裴遠毫不猶豫推開了那道門,接着肉眼努力往裏面瞧,瞧到整個人當場愣住了——
三節櫃板上都躺着一堆發黑的骨頭,根據他們的四分五裂情況,完全分不清楚誰是誰,只能靠他們
的腦袋區分人。
一個是高曉鳳的腦袋,另外兩個人并不知道是誰,一男一女看起來應該是餘谷所提到過回校同學。
裴遠愣住了,高曉鳳居然死了。
他在櫃子旁看到了一個殘缺的筆記本和幾粒藍色的藥丸,筆記本幾乎不能看,裴遠拿着它出了醫務
室,在走廊看了一遍沒有捕捉到一點信息。
裴遠推斷過時間,現在已經是五點半左右了,正是他回中級層完全任務的時候。
裴遠沒有存過檔,不怕痛不怕死,反正免疫效果會保護他。裴遠翻身爬上教學樓,毫不猶豫一躍而
下。
醒來的天還沒有亮,他把背熟的電話號碼記下來,從倉庫後面把摩托車推了出來,算了下去車站接
餘谷的時間需要十分鐘後,佩戴耳機胯上摩托車開始極速飙車。
這個時候的邊南網還很安靜,還沒有更新徐美美跳樓的時候,裴遠駛出酒館那條街 撥通了餘谷的
電話。
“喂。”餘谷聲音略顯疲憊。
“你好。”裴遠說,“你什麽時候下火車?快下車了吧?”
“你誰?”餘谷警惕起來,“你知道我坐火車?還這個時候下車?”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徐美美的家教。”裴遠語氣不急,速度很急,“我了解過這個孩子的
情況,她跟我提過你,你是她男朋友,你們分手的時候對她影響很大,她……”
餘谷一下子着急起來:“她怎麽了?”
“她要跳樓。”裴遠說,“你可以救她,而且只有你才行。”
“什麽?”餘谷睡意全無,語氣焦急“我馬上就到了,請問在什麽地方?”
裴遠語調平靜:“需要我去接你嗎?”
餘谷想了想後,禮貌又戒備:“我為什麽相信你?”
“你自己打車到商場。”裴遠說,“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裴遠駛車往商場去,緊接着撥通了徐美美母親電話,母親或許知道她要跳樓,已經在那頭哭得泣不
成聲了。
他簡單問候了幾句,以救生員的身份加速開車過去,冷風很涼,吹到他後衣擺飛起來。
裴遠受不了自己一身濃郁的酒味,一晚上工作沒睡覺沒洗澡的邋遢感。他向游戲系統單獨組隊了方
周,這是一種老人帶新人的常規手段,不需要另一方同意,自己通關對方也會通關。
這種方式只能用一次,而且必須在沒有綁定好友的情況下。
綁定好友等于游戲羁絆,說得更誇張一點就像情侶空間,兩個人會緊緊圍繞相連,任務也會相同,
通關也會一同。
他駕駛摩托車停在商場,看了眼時間有點後悔沒讓方周多數點時間,靠在摩托車旁邊,眯眼望向高
處。
他再給餘谷打了一個電話,要求餘谷把高曉鳳、自己同伴帶過來。餘谷顯然不相信裴遠,但聽到裴
遠一副很熟悉他們的樣子,支支吾吾答應了。
他們到的時候,天還沒有亮,裴遠坐在椅子上看時間,确定了方周可能已經到中級層了,也可能還
在初級層。
他以溫柔的角度出發,勸說了餘谷:“小姑娘很脆弱,也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她想自己做個有用
的人,卑微、自卑常常把自己當成一根沒有價值的小草。”
“希望你好好勸說她。”
餘谷到了天臺看到徐美美那刻,不信的事情他都信了,他開始勸說徐美美,但是沒有用。
徐美美拍打他的肩膀:“滾啊!滾啊!”
她當時也是這幅樣子,這種口氣和态度,挖爛了方周一整個手背。裴遠目光淡了下來,看着一堆人
沖進去勸說徐美美,只有高曉鳳沒有,她一直靜靜看着他們。
高曉鳳穿着那套漂亮的衣裙,臉上妝容不濃偏淡,像個旁觀者一樣出現,像個無關者不參與。
“不去勸勸嗎?”裴遠與她搭話,“你們看起來關系很好。”
“為什麽這麽說?”高曉鳳淡淡看了裴遠一眼。
裴遠笑了笑:“因為你來了啊。”
“哦?”高曉鳳笑了,“我聽餘谷說,你知道我的名字,她什麽都告訴你了?”
她的性格和前兩層并不一樣,表情和動作也沒有那麽文靜,整個人略顯傲嬌和冷板,整張臉寫着生
人勿近。
這是她沒死前的真實模樣。
“問你一個問題。”裴遠問她,“你覺得人死了會發生什麽?”
“呵。”她揚起嘴角,“照你這麽問,她必死無疑了?”
裴遠搖頭:“我在問你。”
高曉鳳開始不高興:“你覺得我會死?”
“我其實沒當老師之前,我是個算命先生,現在風水界不好混了,我只能靠才華了。”裴遠感慨,
“有人眷念溫柔,深陷溫柔,但卻不承認溫柔,你說這人死了以後,她會承認嗎?”
“什麽意思?”高曉鳳臉色一變,“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裴遠以同樣語氣對她說,“徐美美之前為你打了一架,是以保護你為理由打的,她那
麽瘦弱膽小也是需要勇氣站出去。”
“但,你好像搞錯了。”裴遠回頭對她一笑,刻意笑出了第一次見她那種感覺,看着高曉鳳頭發随
風吹起來,“你不勸勸她嗎?”
“哦,我懂了。”高曉鳳無奈攤開手,顯然不吃裴遠笑容這一套,“她什麽都告訴你了,你說什麽
我就會聽什麽嗎?”
裴遠聳肩:“都在于你。”
高曉鳳與他隔開一段距離,笑看徐美美發瘋模樣:“我沒有什麽好勸的,我們過去是朋友,不代表
現在是朋友。”
“一個人因為很多事情而相遇,因為某個不确定因素所相識,這不是緣分,這是重逢。”裴遠說,
“她至親至愛的人曾經是因為這種方式所沒了,她現在想用這種方式結束生命,會以怎麽樣借口來
欺騙她自己做過的事情?”
“看看她的手臂吧,”裴遠拍了拍她的肩膀,略過她身邊,“勸與不勸,都在于你。”
黑夜還未消散,裴遠撬開了商場播報室的門,摸出手機連接上藍牙,放了幾首舒緩的音樂,添了一
長串純音樂後,在最後放了一首好運來。
他重新上了樓頂,徐美美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高曉鳳站在徐美美面前,單手把她拎起來。
“我告訴過你,不要為了不必要的事情想不開。”高曉鳳問她,“為什麽?為什麽?你活不下去,
就要這麽多人替你難過?”
徐美美哭着眼腫鼻紅看向她,滿臉淚痕,發絲淩亂。
“既然不想這麽多人為你難過。”高曉鳳抱住她,“就活下來吧。”
徐美美抱着她,聲音微弱無力:“對不起。”
“有什麽對不起的?重讀一年,重新開始好不好?”高曉鳳哽咽,“我們都會等你,到時候你還是
小師妹呢。”
她們談了很多話,更多的話都其他人再勸,大夥穩定好徐美美的情緒,當即把人扶下了樓頂。
這場跳樓在大人眼裏變成了短暫的鬧劇,餘谷承諾無論徐美美在哪,将來都會永遠在一起,也承諾
會一直一直等他。
餘谷淚眼迷蒙,大男孩氣變得成熟,他滿臉不舍,把該說的話全都說了,也鋼鐵般堅硬含糊說了很
喜歡她。
當場笑傻了一群人,在他們交談話中,高曉鳳送徐美美上車,借口去買水晚點去徐美美家。
她靠着樹幹上發呆,半垂着眼像只受傷的羔羊,她知道裴遠在靠近自己,苦笑了一下:“希望她變
得更好。”
裴遠插着兜站在她旁邊,眯眼與她聊天,聊了幾句雞湯立馬換了一個問題:“如果你喜歡的人不喜
歡你,你會怎麽做?”
高曉鳳看了他一眼,态度和表情已經沒有天臺那麽冷漠,加上裴遠長相出衆,發揮溫柔模樣簡直淋
漓盡致,給她突然一點親切感和信任感。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會有‘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想法。”她擡起臉,眼裏像是蒙了一層
霧,眨了眨眼睛,兇狠說了句,“我一定會殺了他。”
裴遠看向她笑了笑,表現出不信的樣子。
“哈哈,我開玩笑的。”高曉鳳抹臉,“再說這事情肯定不允許,要被抓走。”
裴遠回話:“是,不允許。”
“要是我能重新遇到一個鐘意的人。”高曉鳳笑了笑,“那我一定會守衛我的愛情,告訴那個人,
他是我的。”
接近清晨的空氣清晰又幹淨,商場的歌放到了好運來,聲音不大因為安靜所以聽得很清楚。
裴遠問她:“你剛剛說以前是,那現在呢?”
高曉鳳臉上露出幾秒沉默,随後露出呲牙地笑,一臉調皮:“現在嘛,看開了。”
裴遠:“那很好,新的一天就要來了。”
“你說得對,相遇已經很難了,何況是重逢。”高曉鳳原地跳了跳,靠近了裴遠幾步,無比親切自
然,“哥哥有對象嗎?”
徐美美走的時候那輛車重新折了回來,大夥都在一個車上喊高曉鳳:“曉鳳,快點,我們去美美家
吃火鍋!”
“诶,好!”高曉鳳回過頭又問了一遍,“哥哥?有嗎?”
裴遠拍了拍她的肩頭:“去吧。”
高曉鳳心知裴遠的禮貌拒絕,露出大大一個笑容跑回車裏,緊接着餘谷從車上下來,帶了一罐咖啡
給他。
“我問美美了,她說他沒有家教。”餘谷對他鞠了個躬,“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撒謊,我很謝謝你救
了她,謝謝你。”
“不客氣。”裴遠扶住他的手臂,笑着與他告別,“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會變好
的。”
餘谷腳步愣了一下,回頭僵了兩秒,揮手與他道別:“謝謝。”
這次故事其實很簡單,看樣子複雜,再加上兩個boss出現的幹擾,讓他被無數線索被誤導。
蘋果樹是人為樹,想法如葉,思如果。這道題顯然講得情感,答案也是出奇簡單,需要和解。
三個同病相憐的孩子,互相結合變成彼此了心事和秘密。
高曉鳳喜歡溫柔的人,正如餘谷那樣的人,但她喜歡了裴遠,她覺得裴遠和餘谷一樣是溫柔的,主
動視方周為敵人。
因為餘谷的不愛她,高曉鳳最初自認為是徐美美搶走了自己的愛情,才想抓到餘谷想告訴裴遠自己
的真心,自己的決心。
也想告訴餘谷殺了你,才可以保全我的愛情。
但她砍死了餘谷和方周,解決心裏那份所做的埋怨後,她不知道自己的‘愛情’已經消失了。
裴遠坐在長椅喝咖啡,收到了來自餘谷的謝謝短信,他回複也謝謝他的咖啡。
裴遠聽到他們要去吃火鍋,很好奇問餘谷:你是不是喜歡吃肉丸子和飯團?
餘谷那邊回複:這你也知道?你真的是算命的?
裴遠:沒事了,好好玩吧。
裴遠切換微信,這才看見方周轟炸的信息,一大堆問候,怎麽通關的,他自己又是怎麽突然通關的
。
裴遠:你這麽想知道,怎麽不自己過來。
方周的電話迅速彈了過來:“靠!靠靠靠靠靠靠!”
“別靠了。”裴遠端起咖啡往回走,身後的好運來也放完了,剩下的歌被工作人員全部切了,“你
在哪?”
“卧槽我覺得自己要死了。”方周咆哮,“我他媽全身都疼,操。”
裴遠猜:“被砍了?”
方周聲音更大了:“你他媽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不說話,至于被砍嗎?”
裴遠笑了笑:“怪不得,卡得剛剛好。”
“什麽剛剛好?”方周狂叫,“你他媽快來救我,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裴遠:“發導航吧。”
“行。”方周發完導航補了一句話,“帶點吃的。”
“方周。”裴遠捏了捏鼻梁,“我們綁定吧。”
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