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針對性
回到現實世界,吳清晨的節奏瞬間加快了至少十倍。
早晨剛剛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從床上爬起來,一名士兵就飛快地端進來一盆溫水和一支早就擠好了牙膏的牙刷。
刷牙的時間也沒有浪費,兩位醫生帶來一大堆工具,仔細地測量了吳清晨的血壓和心跳,另一名士兵站在旁邊,幫助吳清晨穿上了同樣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放下漱口的杯子,一秒鐘都沒有浪費,士兵立刻領着吳清晨飛快地走出了房間,一輛早就點火啓動的大巴穩穩地停在走廊正門。
吳清晨出現在房門口的瞬間,大巴前面的車隊立刻開始緩緩前進,當吳清晨踏上了商務車的時候,前面已經恰好騰出了合适加速的距離。
争分奪秒。
眼前這一幕,令吳清晨心中不由自主地浮出了這個詞彙。
吳清晨的感覺相當正确。
對于吳清晨今天的安排,“争分奪秒”确實是指導思想中相當重要的一個方面。
不過,不同于昨天天象事件剛剛發生時,全世界範圍內的歇斯底裏和不顧一切的緊張急迫,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緊張調整,安排今天的計劃時,參考的因素已經全面了許多。
比如現在。
剛剛踏上商務車,堪堪坐穩,兩位軍官模樣的中年人就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取出工具在吳清晨面前迅速架起了一只小桌,擺上了一只托盤。
緊接着,稀飯,油條,面包,蛋糕,皮蛋,南瓜……
托盤上飛快地多出一碗又一碗精致的食物,吳清晨目光轉動,注意到這些食物的最後幾份,眼睛立刻瞪了起來。
包子,豆漿,涼面,湯面,魚片……
這不正是自己對季明明剛剛說過的食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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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過去幾分鐘?
就在這個時候,兩位中年軍官恰好鄭重其事地擺上了最後兩份配料:一小瓶鹽和一小碗油。
吳清晨立刻瞠目結舌。
“哈……”前面的座位傳來一聲輕笑,季明明回過頭來:“還等啥呢,清晨老弟,趕緊吃吧,這可是一份國家級的早餐。”
站在左邊的中年軍官也點點頭,伸手向托盤上的盤盤碟碟示意了一下:“請吧,吳先生。”
吳清晨摸起了一只包子,站在右邊的中年軍官從旁邊拿起幾頁文件:“吳先生,占用一下您的用餐時間,我們有一些關于中古世界的疑問需要您的确認。”
另一名軍官在吳清晨座位前早就擺好的一面顯示屏上點了一下,顯示屏很快亮了起來,上面現出了中古世界吳清晨家庭居住的木屋。
“第一個問題……”左側的中年軍官用一支小棒指住木屋裏面擺放的床鋪:“房間裏所有的床鋪都鋪了一層幹草,影像中看不出床鋪的材質。不過,根據影像分析,吳先生您睡着的時候,有很多次不太自然的身體翻動。根據您的親身體現,請問幹草底下的床鋪是否平滑?加工程度如何?”
吞下嘴裏的豆漿,吳清晨微微回憶了一下:“床鋪都是木頭制造,刨得不怎麽平整,有些地方感覺有點咯人。”
中年軍官點點頭,大約大巴裏另有記錄的儀器,兩位軍官都沒有浪費時間記載吳清晨的回答,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顯示屏,使它出現出了第二副畫面。
“第二個問題。”這一次的畫面是吳清晨站在離木屋大約五十米左右的小溪旁邊:“吳先生,我們注意到,從第二次開始,您洗衣服的時間似乎都比較短,雙手也盡量沒有浸入水面,請問這條溪流的水溫是不是很低?”
這個問題使吳清晨有些尴尬,“不,水溫很正常,不過農活比較累,所以偷了點懶。”
中年軍官點點頭,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示,繼續詢問第三個問題:“這是村莊的木橋,它由兩支圓木組成,根據觀察,無論吳先生您個人還是其他村民通過的時候,都只踩左邊的圓木,請問是什麽原因?”
“另一根木頭很滑,不太穩當。”
“這是您勞動的第七處田地,這裏有一叢靠近田梗的荊棘,您的家庭一共在這處田地勞動了三次,第二次勞動時,一位家庭成員因為它受了點傷,不過卻一直沒有将它鏟除,請問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有,這種荊棘根很深,生長很快,去掉它的難度比較大。”
“恩……”中年軍官手裏的文件翻過一頁,順眼瞟了瞟吳清晨面前的托盤:“要不要再來一份湯包?”
“額……不用了,謝謝。”
“好,我們繼續。“軍官已經翻開了下一頁:“下一個問題……”
就這樣,吃下一份份食物,回答一個個問題,吳清晨的肚子逐漸填飽,中年軍官手中的文件也一頁頁翻過,這些問題大約都是經過了仔細的篩選,當吳清晨覺得肚子已經填得差不多的時候,軍官也恰好問完了最後一個問題。
之後,兩位軍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兩位頭發花白的老頭立刻走了過來。
“吳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面前的老頭有點眼熟,不過吳清晨一下子忘記了具體的稱呼。
“我們昨晚見過面。”老頭并不介意,“這位是方教授,語言學家,我姓趙,教心理學。”
“方教授,趙教授,你們好。”
“關于中古世界的語言,我們也有一些疑問,希望得到您的協助。”兩位老頭坐到對面,直入正題:“中古世界裏,“辛赫拉特”這個讀音,是不是同時具有太陽,月亮,火光的含義?”
“對。”吳清晨點點頭,“不過它同時還有“點燃”“很晚”的意思。”
“‘勒拉希爾德’的發音,是不是……”
十幾分鐘後,兩位老頭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吳清晨對面的座位并沒有因此空閑,上面很快換成了兩位研究樹木的學者,十幾分鐘後,又變成了兩位研究馴養類動物的專家,然後是精通宗教和歷史的教授……
幾不停歇地回答一個又一個問題,由數十輛各種汽車組成的車隊也在全路段封閉的道路飛快地行駛。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車隊緩緩停了下來。
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透過窗戶看去,車隊停下的位置,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起伏的丘陵,青青的草地,潺潺的溪流,高聳的群山。
處處充滿了适合春游的氣息。
大巴車的車門推開,露出了李子平和蔣奉明的身形。
吳清晨對面,兩位剛剛坐下,還只問了兩三個問題的地質學者立刻停止詢問,讓出了座位。
“又見面了,吳先生。”蔣奉明作了個“請下車”的手勢,“您今天的培訓,還是由我負責協助,請問有沒有什麽問題?”
您?這麽客氣?
“沒問題。”吳清晨飛快地搖了搖頭。
“好,根據剛才您路上回答的問題,我們安排了今天的培訓次序,請您過目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補充或者需要調整的地方。”
參考我的意見?
吳清晨簡直有些受寵若驚,趕緊伸出雙手,幾乎是恭恭敬敬地從蔣奉明手中接過兩頁文件。
紙張上打印的內容相當專業,材質加工,土木作業,定點燃燒,遠距離輸送……
好吧……看來真的只是需要我“過目”一下,花費幾秒鐘“過一下目”,吳清晨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沒關系……”蔣奉明收回文件,露出理解的神色:“培訓過程中有什麽意見和疑問,您也可以随時指出。”
“好的。”吳清晨點點頭,踏下大巴,連續坐了兩個小時,回答了無數的問題,吳清晨的腳步有些虛浮,微微地皺了皺眉。
“您可以輕松一點……”蔣奉明觀察入微,适時解說:“考慮到剛才的行程,我們會從比較簡單的項目開始,方便您調整身體狀态。”
“第一項是材質加工。”
不遠的位置,三張明顯新制的粗糙木床一字排開,第一張上面鋪上了幹草,另外兩張直接袒露。
原來是這麽回事……
吳清晨有點明白了大巴車內提問和回答的用意。
一位戴着眼鏡,臉色有些憔悴,神情有些忐忑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大巴車的幾步之外。
蔣奉明擡起下巴微微示意了一下,中年人立刻飛快地跑了過來,一邊熟練地半彎下腰,身體前傾。
“好了……”蔣奉明直接無視中年人萬分熱情伸出的雙手:“開始吧,不要浪費時間。”
中年人明顯有些尴尬,卻也趕緊幹笑一聲,一邊示意吳清晨向木床靠近,一邊開始解說:“這位先生,睡眠是人體最重要的休息,這裏的幾張床鋪結構簡單,工藝簡陋,很容易影響睡眠質量。”
走到第一張木床旁邊,中年人扒開幾把幹草,露出底下的木板,“先生您請看一下,這是不是就是您需要解決的樣本。”
吳清晨摸了摸床鋪木板表面凹凸不平的紋路,有些遲疑。
撫平幹草,中年人拍了拍床鋪:“躺上去試試。”
好不容易才回到地球,還得睡這樣的玩意,幸好這裏的床應該還沒來得及成為跳蚤和臭蟲的天堂……
苦命的吳清晨無奈地爬上幹草,左右翻動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挺咯人。”
“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很多……”示意吳清晨離開床鋪,中年人再次扒開幹草,從手裏提着的箱子裏取出一只小刨,将它貼到木板凸起的位置,輕輕地來回移動了兩次,小刨貼住的地方多出了幾片木屑,凸起的位置消失無影無蹤。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中年人收起小刨,“不過,聽說您要去的地方工具不怎麽齊備……”
一邊說,中年人一邊走到第二張木床旁邊,“我們還有另一種解決的辦法。”
“處理的重點仍然是影響睡眠的主要因素……”再次指了指木板上凸起的位置,中年人繼續說道:“其實這樣的位置并不是一定要消去才能解決,比如說……”
從第一張木床上抱起一把幹草,中年人将它們慢慢地鋪到木板之上,放下之後仔細檢查一番,又細致地調整了其中幾根的位置。
“好了,這位先生,請感覺一下。”
摸了摸鋪上幹草的位置,吳清晨驚訝地發現确實沒有了任何凹凸不平的感覺。
中年人勉強笑了一下,“這其實并不複雜。”
不過也不是太簡單。
根據具體情況,通過結團,打結,或者繞線,可以巧妙地将木板不平滑的位置掩藏,使人體基本感覺不到材質的影響。
經過中年人一番解說,十幾分鐘後,吳清晨也成功地利用幹草,解決了兩處影響睡眠的因素。
“差不多了。”注意到已經産生了效果,蔣奉明揮了揮手,“就到這裏吧。”
中年人趕緊放下示範的幹草,轉向蔣奉明,身體恢複成前傾和彎腰的姿勢,臉上也露出幾分谄笑。
“你可以走了……”蔣奉明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遠處聚集的另一堆車輛,“你的合同,會有人再和你談。”
“可是……”
“沒聽清麽?”蔣奉明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中年人卻趕緊又一次放下雙手,臉上半是谄笑半是忐忑,緩緩地轉過身體,腳步沉重地慢慢離開。
這是啥情況呢?
吳清晨有些疑慮。
“這是昨天晚上緊急邀請的一位老師,石家莊一家名牌家具廠的老板。”
“家具廠老板?老師?”
吳清晨想不出兩者之間的聯系。
“不過該名牌從來沒有在石家莊設過工廠。”
原來如此……
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看中年人腳步蹒跚的模樣,吳清晨可以想象,對這位老師的緊急邀請,大約是由工商,消防,文化的執法部門聯合出動,又想了想中年人剛才滿眼血絲,滿臉憔悴的樣子,吳清晨為這對隊伍的行列又加上了警察。
這時,吳清晨和蔣奉明走到了一條溪流旁邊,蔣奉明停下腳步,看了看文件,“吳先生,再次确認一下,中古世界您洗衣服的溪流,水溫,或者其他方面,對人體有沒有不适的感覺?”
“沒有。”
好不容易偷點懶還得承認兩次,吳清晨實在有些無語。
幸好,蔣奉明沒有表情變化地點點頭,又走到了前方。
“下一項是土木作業。”
站在溪流旁邊地勢較高的一處位置,蔣奉明用腳尖指了指前方:“這個情況你應該比較熟悉。”
相當熟悉。
兩支圓木搭住溪流兩岸,一支穩穩當當,一支搖搖晃晃。
這樣的圓木一共有三組。
“吳先生,這分別是根據路橋專家意見,木材專家意見,和嚴格參照600倍放大圖象搭建的三座橋梁,現在請您選一下,哪座橋梁最接近您在中古世界經常經常的橋梁。”
三組橋梁旁邊,吳清晨來回走了兩趟,分別小心翼翼地踩了幾腳,指了指中間的橋梁:“別的地方都差不多,不過這根木頭晃起來的感覺最像。”
“好……”蔣奉明招招手,等侯在旁邊的兩名士兵立刻走了過來。
這一次,大約是問題相當明确,沒有任何解說或者自我介紹,一名士兵走到圓木旁邊,直接從周圍空手挖出幾壟浮土,另一位士兵順着坡地繞到溪邊,再回來時雙手捧着一大堆鵝卵石。
兩名士兵合到一塊,将鵝卵石堆到搖晃的圓木旁邊,又用剛剛挖出來的泥土填住空隙,雙足用力,仔細踩實周圍的泥土。
然後,踏住另一支并不搖晃的圓木,兩位士兵動作敏捷,如履平地地走到小橋另一頭,将同樣的過程再次重複。
做完這些,兩位士兵站起身,又順着橋梁走了回來。
不過,這一次回來的時候,兩位士兵同時踩住了兩邊的兩支圓木,卻一點都沒有搖晃的跡象。
走到蔣奉明面前,兩位士兵同時敬禮,蔣奉明立正回禮,微微擺了擺手,兩位始終沒有說話的士兵立刻沉默地站到了幾步之外。
“怎麽樣?”回過頭,蔣奉明向目不轉睛觀看了整個過程的吳清晨問道:“有沒有問題?”
“應該沒有問題。”吳清晨擄起一點衣袖,“換我了?”
“不。”蔣奉明微微搖頭:“安全第一,你可以用工具。“
一邊說,蔣奉明又一次招招手,十幾米外,又一位士兵立刻送來一柄木制的鏟子。
“好了……”将木鏟遞給吳清晨,蔣奉明指了指另一座橋梁,“現在開始吧。”
握住木鏟,走到橋邊,吳清晨鏟出幾層浮土,又走到溪邊,鏟出一堆鵝卵石。
完成這些準備工作,吳清晨模仿剛才兩位士兵的動作,開始加固圓木。
很快,吳清晨發覺,兩位士兵堆上浮土,再放下石頭的動作看起來簡單,完成起來卻實在有點難度。
弄了老半天,吳清晨才勉強将泥土踏實,可是,等吳清晨試探着踢了踢圓木,卻發現這支該死的圓木還是固執地繼續搖晃,同時還鍁開了坡地一側好不容易壓實的泥土和石塊。
我勒個去……
吳清晨趕緊用鏟子使勁拍了拍泥土和石塊,再次實驗,結果還是失敗。
這時,兩位士兵擡起一支圓木走了過來。
走到吳清晨旁邊,士兵将圓木搭到溪流兩岸,又挖出泥土,搬來石塊,開始加固。
吳清晨立刻站到旁邊,睜大眼睛仔細觀察,這才注意泥土只是輔助,加固圓木的關鍵是石塊的位置和相互之間的支撐,經過巧妙的擺放,牢固地壓住圓木左右擺動的空間。
理解到要點,吳清晨再次嘗試。
這一次的結果成功了許多,經過加固的圓木盡管還是稍微有些晃動,不過這已經在可以接受的安全範圍之內。
“很好……”
無論失敗還是成功,蔣奉明的神情都沒有什麽變化,語氣也沒有什麽特別:“吳先生,木鏟随便放哪,不用管它。請跟我來,還有下一項。”
下一項是充分燃燒。
其實就是教導吳清晨制造和保存火種,然後收集簡單的燃燒物,堆積到難以使用普通工具鏟除的荊棘旁邊,一把火送它随風而去。
之後,吳清晨又陸續學會了效率填平路面,快速除草技巧,安全開辟煙道……
等等等等……
許多中古世界很有些困繞吳清晨的雜亂問題,蔣奉明,或者說蔣奉明身後的強大團隊,僅僅一晚上時間,就為吳清晨量身打造,并聯系到形形色色的人物親身示範出許許多多或平平無奇,或劍走偏鋒的解決方案。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蔣奉明手中的文件翻到了最後一頁,這一階段的培訓宣告結束。
和前天晚上的培訓相比,這一次學習的進度和速度提高了許多。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首先,經過整整一晚上的調整,蔣奉明的團隊擁有更加充足的時間;
其次,對中古世界的了解進一步深入,設計出來的解決方案更具針對性;
最後,對于吳清晨來說,此時培訓的內容全部和他中古世界的生活息息相關,其中大部分更是使他吃夠了苦頭,學習的态度自然也更加認真積極。
“不錯……”
蔣奉明大約也有類似的感覺,将手中已經翻完的文件交給随行的一位年輕官員,蔣奉明看了看手表,難得地露出了一點滿意的表情:“針對性培訓暫時結束,吳先生,您可以稍微休息一會,順便準備一下下一階段的培訓內容。”
“休息”的意思是,很快,一位士兵為吳清晨搬來了一張椅子。
“準備”的意思是,遠遠地,一支松散的,同時也是奇特的隊伍開始接近吳清晨休息的位置。
隊伍接近的速度挺快,兩三分鐘左右,吳清晨已經逐漸可以看清組成隊伍的具體細節。
“好了,他們來了。”一邊說,蔣奉明一邊示意吳清晨可以先站起來,“下階段的培訓主要是生活技能,這些都是您的生活教練。”
“這些……叫教練?”
蔣奉明的介紹簡直匪夷所思,徹底看清“教練“的隊伍,吳清晨剛剛因為蔣奉明一番話稍稍低落的心情瞬間無影無蹤。
毫無疑問,此時此刻,出現在吳清晨眼前的“生活教練”,大約是有史以來組成成分最複雜的一支“教練”隊伍。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滿臉胡須,頭頂氈帽,身披夾襖,身後背着一張長弓,腰際插着三壺羽箭的古裝大俠。
緊随其後的是一位肥胖高大,白袍高帽,單手就拎起一只大箱子的壯士。
然後是一位獐頭鼠目,腦袋不時搖晃,眼睛左右亂瞟,雙手不時哆嗦,十只指頭全部受過重創,無一完好的社會福利人士。
更後面是一位畏畏縮縮,手腳似乎不知該往哪放,臉上滿是緊張和拘束的中年矮個。
之後是一位金發碧眼,身軀挺拔,肌肉盤結,終于能夠和“教練”這個詞扯上關系,同時還身穿戎裝,龍形虎步,凜凜生威的标準軍人。
最後……
最後并不是一位,而是由一小團人組成的又一支隊伍。
對于這個組合,吳清晨實在有些無法形容。
最外面是兩名外國面孔,身穿白袍,戴着眼鏡的斯文人士。
中間是四名全副武裝,如臨大敵的現役軍人。
最裏間的是一位皮膚慘白,似乎很久沒有認真曬過太陽;胡須虬髯,頭發雜亂,看起來似乎也很久沒有打理過個人形象;雙目炯炯有神,表情堅毅凝重,一眼就能看出堅定信念……
同時還手披鐵鏈,腳挂鐵球,腰套鏈環,渾身上下禁锢得嚴嚴實實的……
神秘人物。
這是什麽情況?
吸血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