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是妖精
傅延拿到錢袋之後掂了掂,三十兩銀子還挺沉的。
他從中取出一半遞給沈誓,并說道:“之前花了你的錢,現在還你,我們之間也算兩清了。就此別過,保重。”
沈誓沒有伸手,而是靜靜地看着他:“你去什麽地方?”
傅延一挑眉,去什麽地方可由不得自己說的算,當然還是要根據系統的任務安排。
“四處漂泊,指不定下次又在哪個地方遇到你。你記住了,我是好人,你別随随便便就對我動手。”
黃埙正拿着笛子研究上面的笛孔布局,聽到傅延要四處漂泊,馬上開口攔下他。
“公子若是沒有去處,可到在下那裏暫時落腳。寒舍雖小,但也能遮風擋雨,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你住什麽地方?”
黃埙擡起右手,朝着太陽落山的方向指去:“那邊不遠的花塬城。”
傅延順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道刺目的餘光從地平線照射過來,晃的傅延眯上了眼。
傅延收回目光:“你那城裏面有一百人沒有?”
黃埙明顯地一愣。有人追問地理外貌,有人追問風土人情,還有人追問美人美食,唯有傅延,只是關切有沒有一百人。
當真奇怪的很。
黃埙誠懇回複:“有的。花塬城位置優越,适合居住,城中有上千戶人家,人數接近一萬。”
“好的,那就打擾你了。”
傅延心裏樂呵呵的,只要超過一百人,他就有辦法完成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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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不打擾,公子這邊請。”
“我叫傅延,兄弟不介意可以喊我名字。”
“好的,傅兄。”
兩人一路說着,朝黃埙指的方向行進。
沈誓則默默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一個時辰後,傅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喘着粗氣,走的兩條腿如同灌了鉛。
他借着一棵大樹坐下,抱怨道:“不是說不遠的嗎?怎麽還沒到?”
黃埙也滿臉的迷糊,他焦急地望着前進的方向,抓了抓腦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雖說已經兩年沒回來過,但也不至于認不到回家的路啊,我确定是這條路沒錯。”
傅延無力地歪靠着身後的大樹,心裏碎碎念:這人真是不靠譜的很啊!
“還是明天再走吧,萬一晚上在樹林迷了路越走越遠,豈不是做無用功。”
黃埙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四周,心裏有些害怕,朝傅延的身邊靠近兩分,連連點頭同意:“就按傅兄說得來。不知那位公子覺得如何?”
“嗯。”沈誓輕聲應了一下,盤腿坐在地上,閉上眼繼續修煉。
一陣涼風掃過,頂上的樹葉落下幾片,打在黃埙的身上,将黃埙吓了一跳,他又将四周瞄了一圈,悄悄往傅延坐近了些。
傅延冷的緊縮身體,此時又打了個噴嚏出來。
“不行了,再這麽下去非得感冒不可。兄弟,有辦法生火嗎?”
“啊,我有火折子。”黃埙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遞給傅延,“方才傅兄說的感冒是何物?”
“就是感染風寒。”傅延接過火折子,在附近撿了些枯枝,再清理出一片空地,勉強點燃一個火堆。
有了光亮,黃埙的膽子就大了許多,悄悄離傅延遠了些。他又将懷中笛子取出,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問道:“此物實在精妙。不知傅兄是如何想到用竹子發音的?”
我想到?指望我想到,你們這個世界的音律還得落後一萬年。
傅延說道:“這是先人的智慧,我也是喜歡才學習的。”
黃埙也很喜歡,但是他卻怎麽都吹不響,分明傅延拿着時,吹得十分輕松。
黃埙不由得苦惱起來,“我方才也試過幾回,怎麽吹都吹不響,而傅兄吹出的旋律竟是如此委婉動聽,是怎麽做到的呢?”
傅延不由得笑了。當初因為興趣,将各大樂器學了個遍,最精通的要數笛子和七弦琴。
傅延對音律向來敏感,但初學笛子時,也為發不出音而發愁,可見起難學程度。
傅延起身,将黃埙叫到身邊來。笛子橫在他的面前,指導道:“面部表情自然,唇部微微帶笑,試着發一個“噗”一樣的音,但是只能吹氣,不能真的發出來。”
黃埙按他說的做,音倒是發出了,只是氣流撞擊笛子壁的聲音更大,導致雜音太多,很是難聽。
但即便如此,黃埙依舊開心得笑起來,至少發出聲音了。
“你多練習幾遍,轉轉笛孔找一下感覺。”
“好,多謝。”
黃埙便站在旁邊努力地練習笛子,只三兩分鐘,便将笛子吹響了。
聽到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耳朵,黃埙立馬興奮地跑到傅延身邊:“響了響了。”
“別高興太早。吹響只是一個開始,真正難的還在後面。想吹好笛子,呼吸最是關鍵,我來教你呼吸與指法。”
“嗯。”
黃埙重重點頭。
教完之後,黃埙十分努力地到一邊練習去了。
傅延聽着那有一下沒一下的刺耳笛音傳來,也睡不着覺,索性盯着不遠處的沈誓打量。
沈誓這個人,平時話少,不易近人,有什麽都藏着掖着不肯說。
身為捉妖師,卻三番兩次救一只蚊子妖,讓人匪夷所思。
傅延覺得,他身上,定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傅延盯着他深思之際,沈誓突然睜開了眼。
傅延被吓一跳,眼睛亂轉,想找個理由糊弄一下。
“啊,吵死了,誰大晚上不睡覺亂放屁?”
林子深處,傳來一聲不耐煩的怒吼。
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很是耳熟。
腳踩落葉的莎莎聲響起,不多時,四道人影從黑暗中走出。
見到這幾人,傅延臉色大變,幾乎是本能地往沈誓身後躲。
沈誓将他擋在身後,提醒道:“不用懼怕。你身上沒有妖氣。”
傅延一想也是,沒有妖氣就很難讓人察覺自己是妖,那他現在還怕什麽?
可是看到來人,傅延又害怕了起來:“可是你師妹師弟知道啊。”
沒錯,四個來人,正是圍堵傅延與沈誓幾天的唐喧師兄妹與靈珠派門人。他們沒将傅延兩人堵住,倒是碰在了一起,索性結伴同行,共同抓捕那只耍的他們團團轉的妖。
“他們不會說。”
沈誓篤定的說着,但是他的話并不能讓傅延放下心來。
“抱歉抱歉。在下不知林中還有其他人。”
黃埙收起笛子,歉意十足地做了個揖。
“沒事沒事,我第一次聽見這種聲音,還挺好聽的。”
唐喧連忙擺了擺手,指着黃埙手中的笛子,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麽?剛才的聲音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嗎?”
“啊,是的。傅兄說這叫笛子。”
兩人走到旁邊聊起了笛子。
“又是你,你怎麽……?”
青寧見傅延還糾纏着大師兄,頓時要發怒,但是突然察覺不出他身上的妖氣,擡起胳膊上的寶鑒,他傅延面前晃了晃,寶鑒仍是不見任何反應,她頓時吃驚地盯着沈誓。
餘光瞥了一眼旁邊靈珠派的兩人,到底沒有問出口。
但是,她已經認定是沈誓浪費修為替他隐藏了妖氣,否則他一個剛化形的小妖,不可能有那麽大的能力。
想到此,青寧更是怒不可遏。這個妖精,就知道禍害大師兄。
“沈師兄好,我們是靈珠派弟子。我叫季瑤,這是我師兄李旭。”
靈珠派的弟子走上前來打招呼。說話的季瑤一襲青衣,身材高挑,長相清秀可人,有一股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比咋咋呼呼的青寧更讨人喜歡。
沈誓起身,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季瑤一笑,臉上挂着一抹緋紅,不敢直視沈誓的眼睛,将小女子情窦初開的青澀表現的淋漓盡致。
青寧見狀,也顧不上為難傅延,馬上擋在沈誓面前:“季姑娘和李師兄不是說,前幾日遇見傷人的妖物嗎?你們往那邊追,我們往另一個方向追好了。”
從方才見到沈誓時,季瑤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無以言表的喜悅,不但刺激着青寧,也同樣讓李旭十分不爽。
他朝着幾人冷哼一聲:“師妹,我們走。”
季瑤失望地看向沈誓:“沈師兄,我們就先走一步。”
“怎麽走了?”
完全不在狀态的唐喧,見兩人走遠,這才回頭看向這邊發生了什麽,結果就看到青寧拿劍指着傅延,而沈誓擋在中間的一幕。
“怎麽打起來了?你們不是熟人嗎?”
黃埙也跑過來,幫忙擋住傅延。
“他是妖精。”
青寧指着傅延說道。剛才靈珠派弟子在場,她顧及大師兄聲譽,不好說出傅延身份。
黃埙驚訝的看了一眼傅延,随即扭頭道:“傅兄為人很好的,就算是妖,也不會傷人。白姑娘還是放下劍,好好聊聊吧。”
“你一個普通人,又怎知他不傷人?他現在沒有動手,不過是忌憚大師兄在場。如果沒有大師兄,你以為你還能活命?”
“可是,他給我的感覺,就沒有一絲惡意。”
“我看你是被他蠱惑了吧?”
青寧才聽不進去,總之,他不能留下這只妖禍害大師兄,不顧所有人反對,長劍朝着傅延斬去。
沈誓用劍擋輕巧擋開,回頭對傅延說道:“先走。”
誰知,傅延早已拽着黃埙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