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7)

裏略帶冰涼的身體捂得嚴嚴實實的,而後直起身來眯着眼睛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灌木叢,果不其然,那只幼蟲已經跑掉了。

本就沒打算去追的蘭修斯緊了緊懷裏的雄蟲,張開雙翼在低空飛行,總算是找到了一處可以容身的岩洞……

将唐烨放在從機甲上拿下來的備用軍用毯上,仔細檢查雄蟲的身體狀況。冷靜下來的蘭修斯這才倒吸了一口氣,震驚的發現雄蟲被自己弄得凄慘至極。

身上滿是咬痕和掐印,修長的軀體此時顯得異常脆弱。心在不斷的抽疼,似乎無法呼吸,沒想到自己一時氣急居然會下此重手……雌蟲的心中生出了絲絲懊悔,之前的背叛此刻已經被抛諸于腦後,蘭修斯将機甲堵在岩洞口處,用最快的速度向不遠處的雨林飛去,記得那裏有一些藍藥……

掙紮着恢複意識的唐烨,只覺得渾身酸痛,費力的睜開眼,見到的是一片灰白的岩石洞頂,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泛着一絲暖色。四肢的斷骨已經被接了回去,并且被妥善的包紮好固定在身側。

正當唐烨準備開啓核能将自己的斷骨接回去時,一個陰影籠罩了下來。蘭修斯挖回了一大把藍藥,毫不吝啬的全部揉搓出汁水,低落在一塊軍用衛生棉上,藍色的汁液散發出陣陣清香。

雌蟲依舊冷着臉,手上動作卻輕柔了很多,将藍藥塗抹在唐烨的身體上,當抹到腰間嚴重的青紫處,卻微微停頓了幾秒,才若無其事的繼續。,那樣觸目驚心的傷痕,讓蘭修斯心裏愧疚至極。

沉默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唐烨眨了眨眼,這種狗血的情節難道是接下來自己死不原諒他,然後蘭修斯在知道真相之後追悔莫及卻回天乏力,最後倆人相愛相殺麽……麽……開毛毛玩笑!

唐烨向來都不是那種矯情的人,被強上固然不爽,他也沒打算這麽輕易就原諒這只雌蟲,但是自己确實是對不起它在先……所以,目前先服軟好了,以後……哼,床上再報仇回來!

“蘭修斯。”沙啞的聲音把唐烨自己吓了一跳,搞得這麽病嬌的是鬧那樣啊,“那天的事情伊卡洛斯有錄音做解釋。”

用眼神示意對方褪下一直在自己脖頸上的墜子,打開來居然是一枚微型錄音裝置,上面錄的正是伊卡洛斯的最後交待,當時留下這個證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做不備之選,可惜剛沒來得及說出來就……好吧,到最後野合的是自己對麽……

沒有理會站在旁邊一邊聽錄音一邊眉頭緊皺的蘭修斯,唐烨将爆發的核能遍布全身,修複骨斷處的細胞,由于基本上都是皮外傷,所以在唐烨看來沒什麽大礙。

但是看着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雌蟲,唐烨還是暗自嘆了口氣,怎麽看起來受傷的反而是它似的,雖然從頭到尾是自己被壓在下面,但從實際意義上來說,自己還是上面的那個嘛!某人厚臉皮滴自我安慰着。

見蘭修斯有些僵硬的走了過來,唐烨立馬故作冷淡的無視之……

原來……是自己誤會它了嗎?蘭修斯覺得四肢有些拘攣,喉嚨像是被懊悔的手掐住,有些喘不過氣來。

愧疚的看着一身狼狽的唐烨,蘭修斯不知該如何乞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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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打算怎麽着也晾一晾膽敢強上自己的蘭修斯,不過在看見那微動的嘴唇後,再想到蘭修斯身上那一道劍痕,唐烨還是眯了眯眼,算了,反正自己錯在先,給老婆得瑟一會又怎樣~

“怎麽,知道真相了?”唐烨擠出一個笑容,拜托,骨折好痛的親。

“……”蘭修斯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沒有觸碰雄蟲的資格了,但是……卻又舍不得離開。

唐烨被那雙執着又卑微的眼神給看得有些心疼,擡起已經修複好的右手,一把将蘭修斯拉近了些,親親的吻了上去,嗯,得拿回主動權才行!

“唐烨……”蘭修斯有些掙紮,自己已經沒有了資格。

“呵呵,算了,沒有下次。”唐烨說的很認真,不過再有下一次會怎麽樣他也說不準就是了,老婆嘛,總是要寵的……雖然這個是有點過頭了。

“如果還有這樣子的計劃……下次可以告訴我嗎?”蘭修斯抿了抿嘴,用最輕柔的語氣請求道,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它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好。”不想和蘭修斯說是為了不拖它下水,但是唐烨這回也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自己想當然就去做的,信任才是最大的保護,“下次不會了……再說,這次,對不起。”唐烨事實上很少和別人道歉,因為并非是自己的錯誤。

不想再去糾結這次陰錯陽差的誤會,唐烨覺得蘭修斯沒事是最好的了,那當胸的一劍可比自己現在這點小傷嚴重幾百倍,至于尊嚴神馬滴,自家老婆嘛,咳咳,關起門來教訓教訓就好了。

饒是唐烨依舊嬉皮笑臉的打趣着,蘭修斯也不能原諒自己對雄蟲造成的傷害,那小心翼翼照料自己的樣子……唐烨表示,雖然有些心疼,但倒很是受用,畢竟男人嘛……

見唐烨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并把自己拉近懷裏開始吃吃豆腐,蘭修斯斟酌着開口問道:“那只幼蟲……是你的嗎?”

“……?!”唐烨驚悚了,幼蟲?哪只?

将唐烨的沉默當成了默認,蘭修斯盡管心裏并不好受,但是這人身為純血的雄蟲,而且自己對唐烨之前的事情也并不清楚,所以對方已經有了幼崽也是正常的,瞞着自己也無所謂,反正……自己也沒有權利再去要求什麽了。

“那只幼蟲,挺可愛的。”這是每一個雌蟲都會和雄蟲說的話,尤其是在對方有了幼崽的情況下,不能嫉妒任何幼崽,這是一個優秀的雌蟲需要具備的度量,盡管那不是從自己的肚子裏生出來的。

“……那是一只變異蟲子。”唐烨無語道,言下之意就是那只是變異蟲子的後代。

“嗯,和你很像。”蘭修斯很認真的表示贊揚。

……

那不是我的種,謝謝!

林峥沒有發現唐烨此時的處境,他在解決了那只蝸居在峽谷的怪物之後,直接走到了峽谷的邊界,畢竟以唐烨的身手,也無須太過于擔心,那家夥,如若單挑,自己都未必能贏……

但是突然瞄見朝這邊狂奔而來的幼蟲,林峥瞳孔緊縮,這是怎麽回事?!

眼尖的瞅見前方居然是那名恐怖的男人,希納斯頓時覺得前途一片灰暗,來不及拐彎的幼蟲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只是這名人類身上此時散發出來的氣息,怎麽如此恐怖……

“他呢?”林峥毫不懷疑這些蟲子的智商,它肯定聽得懂。

那名給自己療傷的人類麽……希納斯抿了抿小小的嘴唇,“他被抓了,就在那塊岩石邊上。”

身為天伽族的幼崽,在面對成年的高等蟲族時逃跑保命是很正常的事情,蟲族可沒有人類那些無謂的騎士精神之類的東東,生存才是它們最大的本能。只是為何這次自己卻有種奇怪的愧疚感,年齡并不大的幼蟲還不太能理解這種情感,尤其這還是對着一個人類萌生出來的。

“你回來報信?”男人毫不留情的冷冷說道,“總算還有點良心。”林峥自然是看出了幼蟲身上的傷是被處理過的。

臨陣脫逃的幼蟲沒有吱聲,其實自己是不小心跑過了頭這事它能說麽……

林峥看了眼身後的死亡峽谷,眯了眯眼,倒是沒有回頭,竟是直接回到了基地。

“隊長?”狐貍的直覺告訴自己,林峥現在的心情十分不好,盡管他手裏拎着這次任務的目标……一只情緒低迷的幼蟲。

将手中的幼蟲丢給狐貍,林峥淡淡的調出了剛收到的簡訊,是唐烨發來的。蘭修斯?那只雌蟲……林峥其實是不太贊同這件事情的,但是唐烨又是雄蟲,無可奈何的事情,但還是覺得蘭修斯那樣等級的蟲子配不上唐烨。

“豔福不淺嘛……”狐貍笑得有些危險,就算遇到了,卻一直都不會了,那肯定是出事了……準确的猜想能力可是成為一個優秀的情報販子所必備的,蘭修斯那樣被蒙在鼓裏,又被穿胸一劍……呵呵,看了唐烨這次估計是沒有還手了,難怪隊長大人一臉陰郁的,o(︶︿︶)o 唉,人家倆小口打架,咱也不好幹涉不是……

“狼眼現在應該已經在火星了。”林峥說道,下次回來的抵達點應該是在死亡峽谷附近。

“……”狐貍表示,那臭狼果然傻乎乎的奔着小狼崽去了,不過倒是可以高興一下,以後在戰場上……說不定還能碰上,啧啧,光明正大的拔刀啊,呵呵。

小隊內規定,成員之間不能發生任何戰鬥,如有分歧,請舉手表決,如若平局,則……由隊長決定。

53失憶?!

死亡峽谷的雨水裏含有腐蝕性劇毒,所以唐烨決定過一晚再帶蘭修斯回營地,接下來還得和其他人商量下怎麽解決淩風這個心腹大患。不過當看見蘭修斯褪了上衣将其挂在火旁烘幹的時候,那些背叛啊陰謀啊傷痛啊神馬的都在一時間沒了蹤影。

唐烨眯了眯眼,盡管之前自己似乎顯得很狼狽,不過……看着雌蟲精悍胸膛上的兩枚果實,在火光中顯出一抹溫溫的暖紅色,不禁吞了口口水,好像有些餓了……

當然此刻唐烨并沒有打算再做些什麽,只是抱着蘭修斯滾在毯子上,到處摸摸親親吃點豆腐罷了,畢竟雌蟲現在心裏依然很愧疚,也不是做那事兒的時候。唐烨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暗自安慰道,來日方長嘛。

天明之後,雨也停了下來,清新的空氣伴随着初升的日光湧入岩洞,唐烨生了個懶腰,捏了捏一旁早已睜眼的蘭修斯精瘦的細腰,順便送上一個綿長的晨吻。雌蟲發現,其實這只雄蟲并沒有如同熟悉之前那樣有些“矜持”。

可以說在确定關系之後,唐烨還是很能黏糊的,能抱着就不會矯情的老實呆一邊,能上下摸着就不會幹抱着啥都不做,能親咬的話那就不會僅限于用手,若能再進一步那親咬也滿足不了興致勃勃的雄蟲,并且似乎是可以不分時間地點……

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身下男人的薄唇,唐烨覺得心情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可以不時揉捏着富有彈性的雪臀,還能壞心眼的蹂躏那可憐的紅纓,于是昨天的屈辱感瞬間煙消雲散,嗯,對自家老婆,還是要多多疼愛滴,唐烨表示自己是個好男人……或者說是只好雄蟲,盡管某人還沒有接受這個身份。o(︶︿︶)o

掙紮着離開唐烨的懷抱,蘭修斯一陣無語,雖然說雄蟲的□向來是比個性清冷的雌蟲更加旺盛,但是……被撩撥起來的雌蟲會更具侵略性,這是常識。所以雄蟲們在繁衍時都會命令雌蟲解除全部防禦,甚至會用限能環将它們捆綁起來,防止雌蟲會失控而讓自己做得不舒服。

盡管有些遺憾,但是唐烨知道現在還是先回去再說,否則就算自己事先發了一條通訊回去,也頂不住隊長大人的問罪啊!回去的路上倒是相安無事,因為是蘭修斯駕駛着機甲帶着唐烨飛回,所以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向基地出示證件代碼波段之後,黑色的機甲順利停落在基地的廣場上。

“喲,小唐唐,終于舍得回來啦?”笑眯眯的狐貍是來接機外加看熱鬧的。

“怎麽,失望了?”唐烨攤了攤手,“不好意思,那只小蟲子不知跑哪去了。”因為急着趕回來,所以唐烨發覺那只小蟲子不見了之後,也沒有時間去再次搜尋了,而是決定等回來之後叫狐貍自個去吧,尋人這種事顯然他會比較在行。

“那只天伽族的幼蟲嗎,我帶回來。”林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依然顯得有些狼狽的唐烨,眼神着重在四肢的關節處停留了好一會,然後轉向站在唐烨身旁的那只眼熟的雌蟲。

……果然,還是瞞不過隊長,唐烨私下暗想,盡管已經運轉核能接好斷骨,但是才過了一晚上,傷口并沒有那麽快全部愈合,仍然會留下一下傷痛,大概1、2天才會完全消除。

蘭修斯倒是直接對上了林峥的眼神,同樣的銳利冰冷,唐烨仿佛看到了他們之間碰撞出來的電火花。

“啧啧,激情四射啊……”狐貍勾着唐烨的肩膀,現在再來杯爆米花就更好了,前排圍觀看戲不解釋~

“……”您老眼神兒真好,危機四伏還差不多,唐烨覺得兩人動手的可能性比自己不是雄蟲的可能性還大,于是果斷插入中間笑道,“隊長,我已經和蘭修斯解釋清楚了……那只戰俘的問題你問沒?”轉移話題是好雄蟲的必備功能之一。

林峥頓了頓,才慢慢開口:“還沒,一起去吧。”說完便先提腳朝審訊室走去,狐貍眨了眨眼,順勢跟了上去。

“走吧,一起去看下天伽族的戰俘。”唐烨對蘭修斯說道,不知道高等蟲族和天伽族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決裂得這麽徹底,而且仇恨值那是血紅血紅的一個勁飙高啊。

“……好”,蘭修斯自然察覺到那名叫林峥的男人看自己不順眼,而且對方的實力似乎也探測不出,但是只要涉及到自己的雄蟲,蘭修斯并不認為自己會輸。

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當衆人進入審訊室準備開始問問題之時,那名戰俘擡起頭定定的看着蘭修斯,只說了一句話,“讓我和這只高等蟲族單獨談談,之後你們可以問3個問題。”

不知為何,盡管它只是一名戰俘,此時位處下風,任人宰割,但是在場的衆人包括唐烨自己,卻都覺得它這句話的誠信度是毋庸置疑的。唐烨心中一凜,這樣的氣勢,有多久沒有碰見過了……恐怕這名戰俘的身份,并不單單是高級軍官這麽簡單。

林峥眯了眯眼,和唐烨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得到對方的肯定,便很快下了決定,他們退出了審訊室,并關閉了監控。,唐烨表示他相信蘭修斯。

被單獨留下的雌蟲略顯疑惑的看了眼依然被吊着的戰俘,只見那雙黃色的蟲眸直直的看向自己,泛着一絲看不清的亮光……天伽族和高等蟲族之間的争戰已經持續很久了,對于這些宿敵它自然也有過深入的研究,畢竟本來都是屬于同一個種族——蟲族,因此相互了解起來并不困難,但是自己可從來沒有和天伽族的軍官有過任何交情,這名戰俘究竟想和自己說些什麽?蘭修斯保持沉默,等待對方先開口。

“蘭修斯?”戰俘的聲音清冷,卻并非毫無情感,反而聽起來有一種震撼人心的磁性。

垂下雙眸,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蘭修斯心裏暗自震驚,這名戰俘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第一反應是有內奸,但是之前并沒有收到任何風聲,難道真的在軍營內部有着天伽族混進了的卧底嗎?這可不是件小事……

“你怎麽我的名字?”蘭修斯淡淡的開口,“你是誰?”這是一個普遍的問題,也是一個本質的問題。

“……看來,你都忘了。”戰俘怔了一瞬,方才嘆了口氣,原來對方根本不記得自己了,“是葉靈根的藥效吧……”

葉靈根?!蘭修斯瞳孔緊縮,這個名字盡管聽起來很美,但并非是指任何對身體有益奇花異草。葉靈草是蟲族母星上特有的草藥,僅生長在母星最陰暗潮濕的懸崖底部,數量珍稀,藥效奇特,因此顯得十分名貴。

只要服下了這種草藥的根部,即是被稱為葉靈根的部位,便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昏迷,陷入假死狀态,且身體也會陷入完全的凍結狀态,不會有任何變化,直到用葉靈草所長出來的果實喂服或者是受到了劇烈的刺激,才能清醒過來。但是有一點,如果是因為收到過大刺激而清醒的,那麽在清醒之後會忘記之前的所有事情,但是因為葉靈草的果實十分稀少,并不是每一株葉靈草都會結果的,所以即使葉靈根是可以用來假死逃脫的名藥,也是被蟲族所慎用的,畢竟忘記了之前的事情,那也就沒有多大價值了。

自己吞服過葉靈根?蘭修斯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但是自己确實是沒有之前的記憶,在醒來見到雌父之後,雌父和自己說是因為不小心在戰場上弄傷了頭部,才導致失憶的。因為高等蟲族中并不像人類社會那樣複雜,雌蟲們個性都較為清冷,除非涉及雄蟲,否則都是強者為王,不會任由宵小弄權,這也有利于整個蟲族群體的不斷強大,更何況自己還只是一只普通的雌蟲,所以蘭修斯并沒有想過雌父會騙自己……至于名字,脖子上挂着的黑色金屬片上刻着蘭修斯三字,雌父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雄父起的,但是它已經去世了,所以便刻下了給自己留個念想。

似乎是發現了蘭修斯眼中明顯的不信任,戰俘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歪了歪頭,沾滿了絲絲血跡的烏絲間有一條細繩編起來的發束,此時随着搖擺的動作顯露了出來,上面纏繞着一個小小的紅果。

身為少将級別的高級軍官,蘭修斯自然是見過葉靈草的全貌,于是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葉靈草的果實。震驚的雌蟲緊盯着戰俘的臉,試圖在上面找到一些線索,可惜一無所獲。

猶豫了一會,蘭修斯伸手取下了那條發束,用指尖捏碎紅色的外殼,露出裏面細小的乳白色的果肉,即使只有很小的一顆,卻散發出絲絲醉人清香,果然是葉靈草成熟的果實。

“葉靈草的果實,吃下去是無害的。”戰俘淡淡的說了一句,顯然是希望蘭修斯将它吃了,這樣事實真相便能浮出水面,一見分曉。

“……”蘭修斯并不想被人牽着鼻子走,但是對方說的沒錯,葉靈草的果實普通人吃下去也是無害的,即使自己吃了沒有反應,也不會有什麽損失,更何況……這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自身的一切,卻又讓自己覺得有一點熟悉。

沒有多做糾結,僅是猶豫了片刻,蘭修斯便決定直接将手中的果實吞服,雌蟲處事向來是幹淨利落的,因為它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分析出事件發展的全部可能性,并選擇最有利的途徑。

54失憶……

蘭修斯發現一陣刺痛突然襲上腦部,這是葉靈根的果實在起作用了,不可置信的忍着巨大的疼痛,蘭修斯一度以為自己會暈厥過去,而事實上它也在短時間內陷入了迷離的狀态……

但是雌蟲強悍的身體很快的消化了葉靈草果實的藥效,解開了那塵封已久的記憶。各種畫面和聲音如同幻燈片似的迅速略過腦海,爆炸式的充斥着雌蟲的神經源。蘭修斯深吸了口氣,理順心中的所有雜念,雙眼再次睜開,迸射出不一樣的精芒。

“之前的事,對不起。”知道蘭修斯已經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戰俘低聲說道,語氣裏竟是帶着愧疚,“你應該想起來了,蘭修斯,你是我孩子的侍蟲,也是我們為它選定的伴侶……可惜,在那次戰亂中,我們被迫讓你帶着小烨先走,沒想到你們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幸好,雖然它們因害怕你的實力而給你灌入葉靈根的汁水,卻在動亂中被人救出沉睡的你。我之前命人做過調查,想必是暗衛重傷不治才将你置身于戰場上,被其他雌蟲帶了回去……至于小烨,那時它剛好處于第一次進化,唉。”

戰俘嘆了口氣,語氣間竟是滿滿的心疼,小烨,是自己為它生下的唯一的幼蟲,卻在第一次進化的時候就遭此劇變,還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後遺性的損傷……現在為了安全起見,又不能貿然與他相認,更何況……它看得出來,那孩子是真的厭惡着自己,厭惡着天伽族。

“……”蘭修斯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回味這些失而複得的記憶,當第一次看見年幼的雄蟲時,它已經快成年了,蟲族中對于年齡的界限并沒有十分明顯,成年的雌蟲和剛出生的幼蟲也可以結為伴侶,只不過若運氣不好得不到雄蟲的喜愛,那麽前者會被終生奴役罷了,但是在雄蟲稀少的蟲族社會中,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自己是一名被選中的侍蟲,出身于高等蟲族中的顯貴皇親蘭家,負責照顧剛出生的珍貴的皇族純血雄蟲,這對于它們家族而言是一個榮譽。而且在之後的接觸中,它也喜歡上了自己侍奉的純血雄蟲……并且,在它成年之後,自己便是唯一一名與它同床共寝過一夜的雌蟲,在那一夜之後,事變突發,因被雙皇托付,自己才逼不得已帶上了視若珍寶的雄蟲逃亡……

盡管蘭修斯此刻心中十分紛亂,但是卻在心底升起了一絲絲的欣喜,還好,還好自己的幼蟲是唐烨的……原來,自己也不用那麽的自卑了。

以前沒有發現,現在才想起來,原來自己的雌父臨終前所說的那些關于催眠與幻景的話都是意有所指,比如自己在嫁給塞爾德的那一晚,莫名其妙的昏迷了過去,待到醒來已經過了一夜,還以為幼蟲是在那一次懷上的。現在看來應該是自己的雌父為了掩蓋自己懷孕的事實,用了點小手段,将自己弄暈,再給塞爾德一個催眠之後的幻境,用來為自己的幼蟲制造一個出生的身份……因為此後盡管塞爾德不斷的虐待它的身體,但是卻沒有再碰它,一心都撲在柔弱可人的亞雌身上,卻是覺得自己這樣低賤的雌蟲,能被允許生一個幼蟲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它。”戰俘見蘭修斯終于回過神來,便出聲提醒道,它不希望對自己的孩子造成任何影響,尤其是在自己負傷不能好好保護唐烨的這段時間之內。

“……我知道了。”蘭修斯微微颔首回答,在恢複記憶之後,它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的雄蟲,想要親眼确定它的安全,“您的身體如何?”蘭修斯知道,這些審訊造成的皮外傷對于這名尊貴的存在并沒有多大的影響,而真正重傷它的,應該是在那次戰亂中遺留下了的東西,并且這和沉睡不醒的蟲帝也有緊密的關聯。

“沒事,不用擔心。”戰俘閉上了雙眼,這件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等自己的傷勢回複,然後再實施下一步的計劃,自己和蟲帝都耗不起,時間不多了……

“接下來的打算您找個時間告訴我吧。”蘭修斯眯了眯眼,決定還是要先洞悉對方的想法,以免會傷到唐烨。

戰俘挑了挑眉,自然是猜到了蘭修斯的考慮,沒想到這孩子是真的喜歡上了小烨……也是,小烨那麽優秀,自家的孩子必須是越看越欣喜的,“可以,你找個時機……現在可以把他們叫進來了。”拖了太長時間蘭修斯會不好解釋。

“好。”蘭修斯應到,轉身打開了門。

于是一只兩只三只……本來在側耳偷聽的幾人一下子沒穩住,撲了進來。看着地上壓着的幾只……

蘭修斯:“……”

戰俘:“……”

“咳咳,那啥,這門隔音挺好的,我們啥都沒聽見!”唐烨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呵呵。我們只是在研究牆的承受力而已。”狐貍一本正經滴申明。

“……其實我就是來打醬油的,看你們都趴在牆上,我就是好奇~”只是路過的淩洛覺得那叫一個冤枉啊。

“那三個問題,現在可以問了吧?”林峥随後走了進來……這三只丢人的家夥是誰?不認識!

見幾人都沒有将懷疑挂在臉上,蘭修斯也就假裝不知了,點了點頭,微微側身讓開。

“想問什麽,說罷。”戰俘淡淡的說道。

“第一,你的名字。”林峥盯着戰俘,目不轉睛。

“……皇夜。”戰俘眯了眯眼說道,顯然這是一個在意料之中的問題。

淩洛雖然在戰場上和其他人一對比,顯得十分弱小,但是他對蟲族的研究很深,尤其是在皇族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這也是後來狼眼給他安排的任務。皇姓,是天伽族的皇族姓氏,在場的衆人都不禁瞳孔微縮,皇夜……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東西實在太深了。沒等淩洛反應過來,林峥就已經接着問第二個問題了。

“第二,你伴侶的名字。”

衆人驚悚,老大,您這是在準備挖牆腳嗎?

戰俘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盯着林峥好半響,這才輕輕勾起嘴角,說道:“帝瑟。”

帝瑟?!上帝啊……我一點是路過的方式不對,我為毛要路過呢?淩洛風中淩亂了,帝瑟,這絕逼是高等蟲族蟲帝的名字啊,還是機密來的,之前偷聽老哥說話也只聽到了一個“帝”字,差點被他拎去吊城樓了。

好吧,天伽族的蟲皇和高等蟲族的蟲帝是兩口子……唐烨眨巴眨巴眼睛,表示這是個坑爹的世界,求退河外星系吧!

55回憶

林峥似乎絲毫不意外對方的回答,只是輕微的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眸深邃無邊:“第三個問題,你來我們駐地的邊界是為了什麽?”雖然據報告稱是因為對方受了嚴重的傷,才被自己人僥幸捕捉到的,可是事發地點卻是在部隊駐地的邊界處,說是逃亡路過也太牽強附會了。畢竟了解敵方部隊的活動區域是每一名士兵必備的常識,不小心路過真是說不過去的。

“……”

皇夜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而後目光竟是落在了林峥旁邊一名身形挺拔、面目清俊的青年身上。那眼神依舊淡然無波,卻似乎又包含着絲絲的情感,竟是有一種刻呼之欲出的氣勢所在。

唐烨瞬間驚悚了,拜托,老大問你問題呢,親~這只天伽族看着自己幹啥?那眼神兒,不會是餓了吧?不會吧……吧……

淩洛眨了眨眼,怎麽覺得這名戰俘的視線落在了唐烨的身上呢,不太相信的望了一眼旁邊的狐貍,想得到驗證,可惜對方笑得實在太嗨森了,以至于完全忽視了淩洛的小眼神兒,眼神對視神馬的,實在太有趣了。

狐貍……你至于麽……唐烨很無語的看着一旁不知道在樂什麽的某“畜生”,聳了聳肩,毫不畏懼的回看了過去。

看吧,看吧,給你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唐烨心裏恨恨的想到,立馬嚴肅臉擺上。畢竟他之前在戰場上殺的那些蟲子大部分據說就是天伽族中的低等蟲族,所以連帶着對這些較為後面出現的所謂的變異蟲族也沒啥好感。

林峥盯着戰俘那莫名其妙看向唐烨的視線,再看了眼一臉嚴肅看着戰俘的唐烨,心中若有所思,随後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去做其他的審訊,而是出乎意料的吩咐道:“那麽……為了理解這名戰俘眼光中的意有所指,這段時間就由唐烨來負責貼身看守吧,說不定還能發現些關鍵問題,大家覺得怎麽樣?”林峥表示自己可是很明主的呢。

隊長……其實你素在開玩笑,素麽……唐烨愣住了:“隊長,今天又不是愚人節,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叫他貼身看守?!貼身??!!你确定我不會在第二天醒來看見一團肉末在餐桌上擺着?

要知道,在這個小隊裏面,貼身守衛的意思可不是單單指把它吊在這裏,自己每天按時來報道就好了,而是要牢牢的鎖上限能環,再把對方拉到家裏面随時看守觀察。因為據軍部科學院研究得出一個結論,在營造出家庭氛圍的環境中,犯人更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也更容易在審訊上有所突破。

唐烨有些無語的想到,自己殺蟲子都殺出了條件反射,如果身邊就靠着一名天伽族……要克制住自己不拔刀實在是一件很考驗自制力的事情。

“剛好嘛,小唐唐,你不覺得你們還挺有緣的嗎?”狐貍忍住那莫名其妙的抽風笑,拍了拍可憐滴某人的肩膀,顯然對這名非常“幸運”的即将和一名天伽族同床共寝的事情表示由衷的慰問……

是的,同床共寝,睡在一起是必須的,不然犯人在深夜跑了咋辦?當然,這種貼身守衛也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所以林峥只下派在自己的小隊內。這是因為對大家的底細和實力都有一定的了解,是必定不會在遇到襲擊的時候危及到個人的生命安全。

淩洛雖然很震驚,不過也覺得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啊,雖然要和天伽族住在一起是比較詭異啦,要是自己的話還會覺得很惡心,但是這樣說不定就能在審訊中有所突破,立個大功呢,這可是好機會啊!

于是衆人直接忽視了唐烨那幽怨的小眼神兒,果斷舉手贊同林峥的決定,紛紛表示其英明無比,無比英明……

你們這群混蛋!看着一旁那幾個和彈簧娃娃一樣點頭的腦門子,唐烨的手抽了抽,忍住拔刀的沖動,再次試圖說服林峥放棄這詭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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