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七夜花火從前喜歡撿小動物,被人遺棄在路邊的貓貓狗狗,掉到樹下的鳥,在鄉間路邊被販賣的看上去很可憐的小鴨子。

長大後她發現,每一種動物都活不上,由于愧疚心,她繪制了一系列以保護生物為主題的畫作,在采風過程中去到了大草原上。

有人在狩獵獅子,她狩獵了打獵者,那是她唯一一次擅自執行任務。

還好後來有人買下了那人的性命,她被懲罰沒拿到獎金,但也很滿意了。

七夜花火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撿回來一個人。

酒店浴室裏的水聲逐漸小了下去,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不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船只停泊在岸邊,但大多主人和客人們都在岸上。他們是太享受這個世界的生活,因而忘記隔着一段距離,反而能看到更美的風景。

浴室裏的人出來了,船上有不少衣服,随便找一套給他穿上很容易。他的浴衣系得松松垮垮,七夜花火走上前,拉住他的腰帶,松開了它。

年輕男人朝她垂下頭,七夜卻低了腦袋,重新将它系緊,之後劃上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笑道:“不錯。”

禪院甚爾有些發愣。

女人說什麽“要對她負責”的話,他還以為又是大多數人想要的那些,她卻在松開腰帶後,讓他随意就好,不再做要求。

“這樣就完了?”甚爾問。

七夜擡頭:“不然呢?”

他揚了下眉頭,沒有說話,打開冰櫃拿出酒來。

七夜花火在飄窗上弓着膝蓋,歪了下腦袋:“你看上去很熟練。”

甚爾仰頭灌下威士忌,簡直當成水一般飲下:“我以為你也一樣。”

“還好吧。”七夜花火走了下來,踩着軟拖靠到床邊:“人是第一次。”

甚爾嗆住了,連咳了好幾聲,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回頭看去,女人卻做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是真的,第一次撿回家的是受傷的麻雀,養了三天就死了,第二次是兩只小貓,一只被別人領養去,活到了現在,在我手上的那只得了貓瘟,我給它取了名字,想把它留下來,沒有用。還有好多,記不清了。”她笑着看他。

“意思是我像動物了。”他走到她身旁,兩人一起靠着床頭。

“像。”七夜花火拿起床頭的速寫本,盤腿看着他。

“什麽動物?”

“大貓。”七夜花火速答道:“看上去很可愛,又柔順,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兇了。”

“那你還撿。”

“真的大貓我大概是不敢的?”她說出這話,卻并不确定:“但你是人。”

“人更可怕。”

“我不怕。”鉛筆在紙上發出令人舒心的聲音,七夜花火望着他,笑着說:“只要你活着,我就不害怕。”

害怕屍體,卻成了殺手,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了。

藝術家不過是掩藏的身份,可她也并不喜歡,不過由于可以光明正大去世界各地巡游。她甚至不會改變自己的名字,有幾個目标還認識她。

這次也一樣,不過還沒來得及下手,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不确定的因素,放在身邊最好。

七夜花火畫好了,立刻合上本子,随即将手伸向床頭燈的開關。

“晚安。”

房間立刻陷入黑暗,甚爾的手裏拿着酒瓶,呆坐在床上。

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實在令人摸不着頭腦。

他默默地喝完最後一口,将瓶子放到床邊的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他望着天花板好一會兒,身旁傳來動靜,她終究是翻過身來,一把将他抱住。

甚爾等了一會兒,卻只聽到她輕微的呼吸聲,就像是搖籃曲。

他也逐漸閉上了眼睛。

“兩個連彼此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睡了一個晚上,睡得非常好。這就是我和甚爾的相遇哦。”伏黑花火笑着問:“怎麽忽然想聽這樣的事了,是想要戀愛了?還是要寫作文?”

伏黑惠默默地看着自家媽媽,一旁的伏黑津美紀也同樣沒說出話。

“還是睡覺吧。”伏黑惠說着就往自己房間走:“晚安。”

“我也是,晚安。”津美紀也迅速逃走。

餘下伏黑花火有些呆:“怎麽就這種反應,不有趣嗎?”

這大概就是伏黑甚爾覺得妻子脫線的時刻之一。

“我們也該睡了。”他一把将她摟到懷裏,在她耳旁輕聲道:“做一些和初次見面那天晚上,不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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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被20卷附錄炸出來了,我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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