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望老父親

星期五的陽光很好,曬得人全身暖洋洋。許星妍特意回了老宅一趟,看望她那終于從隔離酒店放出來的老父親。

許家老宅坐落于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旁,不遠處就是被精心打理的白桦林,老宅整體呈歐式莊園風格,很有幾分詩情畫意,花園裏除了方宜喜愛的風車茉莉拱門和許星妍最愛的白玫瑰,剩下的便都是許總悉心照料的盆景。

許星妍在花房找到父親的時候,對方正在聚精會神的修剪一盆綠松。

“瞧着有些眼生,是爸爸新迎回家的嗎?什麽時候買的?”

許逾明是位很英俊的中年男人,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不僅家資豐盛,還有很高的文化水平和藝術修養。

如若不然,當年也不能擊敗一個加強連的競争對手,闖過岳父和大姨姐設下的種種障礙,成功抱得美人歸。

許總回頭看到愛女,帶着細碎皺紋的眼尾溢出笑意,“是你李伯伯送我的,盆齡有兩百多年了,品質不錯。”

“來,你來剪吧,”許總把剪刀尖朝自己,遞給女兒。

“好,”許星妍輕笑着,上前仔細修剪起來,“我剛剛讓管家準備了燒烤架,我們等會兒烤鹌鹑吃好不好,我好久沒跟爸爸一起燒烤了。”

許逾明含笑道:“今天我交代過秘書了,不是特別重要的事都壓到明天,你想怎麽安排都行,爸爸都聽你的。”

“那我手裏的財務報表,爸爸幫我看了吧,還有兩個感興趣的長期投資,”許星妍偏頭一笑,“天天都盼着您回家呢,您一回來,我就能偷懶了。”

“你就逮着我一個人坑吧,難得一天休息日都不放過。”

許總扶額一笑,體會着甜蜜的負擔,無奈道:“發到郵箱裏吧,我晚上聽廣播的時候,順便給你看看。”

許星妍剪下一小叢松枝,頭也不擡的說道:“那是您做許總的休息日,又不是做爸爸的休息日,反正在我這兒啊,您終生在職,全年無休。”

許總被這句無賴的話哄得心情愉悅,看着女兒謹慎修剪枝葉的模樣,不由上前一步指點道:“這一塊都修掉,還有這裏,也不要留,都剪掉……”

許星妍按照父親的話修剪好,後退觀賞了半響,點頭贊道:“還是爸爸眼光犀利,這樣一來,确實比我心裏原定的腹稿要合适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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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道本身講究的就是取舍,必須要有打破樊籠一身輕,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意境才好,妍妍啊,你打小就在這上面欠缺一些銳氣,雖然拿得起,可總是很難放下,這點要多注意啊。”

“哎呀,知道啦……”許星妍調子拖得很長,有些無趣道:“怎麽一見面就開始教育人啊。”

“好好好,不說這個了。”

許總溫和的笑了笑,“你媽媽今早給我發了一張畫展上的照片,就是你畫的那張雪中紅梅圖,說是得到了一位老前輩的誇贊,說你構圖飽滿、筆墨率真、格調不俗,你媽媽高興了好久。”

許星妍也有些高興,“真的嗎?是哪位前輩?媽媽怎麽沒告訴我。”

“我也沒太聽清楚,好像是一位封筆多年、很有地位的大師,印象裏是姓湯,回頭你自己去問問她吧。”

……

林笙淼打完最後一個字,總算松了口氣,揉了揉熬夜發漲的太陽穴,恨不得立刻去臨幸一下她心愛的床。

昨天一位老客戶聯系過來,請她緊急翻譯一份文件,因為是熟人,價格開的又高,林笙淼還是接了下來。

等到看見對方發過來的表示感謝以及不需要再修改校正的郵件後,林笙淼才舒了口氣,看了一眼從窗簾縫裏漏進來的晨光,從民宿抽屜裏取出一瓶昨天買的褪黑素,嚼了一顆,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安詳的閉眼躺到了床上。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極其沒有眼色。

林笙淼深呼吸兩下,才從床上爬起來,一看來電顯示——陶潔。

“喂,有什麽事?”她強忍着暴躁說道。

電話那邊的陶潔懵了一下,不明白這師妹怎麽放了假反而火氣更大了,她小心猜測道:“你還沒起床?”

林笙淼腦門一抽一抽的,“不,我還沒睡呢!”

“你幹嘛去啦?”陶潔驚訝道。

“別說這些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林笙淼揉着眼睛,快要困到崩潰了,“我正準備睡覺呢。”

“哦,”陶潔趕快加速了語氣,“我記得你現在是在南城市對吧。”

“對。”

“是這樣,我下個星期去南城一趟,參加我堂姐的婚禮,你要是有空的話,就來機場接我一下。”

林笙淼清醒了一些,問道:“你幾號過來啊?一個人嗎?”

陶潔:“三十號,星期四,就我一個,大概待到婚禮結束,嗯……星期天早上回申城。”

“好,”林笙淼拿筆備注了一下,“那天我去接你,需要幫你訂酒店嗎?”

“不用,酒店已經訂好了,”陶潔笑道:“好了,你趕緊去睡覺吧,我聽你這語氣都怕你順着電話線來揍我。”

“那拜拜,”林笙淼二話不說就挂斷了電話,一頭倒進被子裏。

……

“我聽你大姑說,前幾天給你爺爺奶奶掃墓的時候,你二姑為難你了?”

許總一邊把烤好的鹌鹑切開放進盤子裏撒上調料,一邊問道。

“大姑又跟您告狀啦?”許星妍把嘴裏的脆皮咽下去,“其實也沒那麽嚴重,二姑也就是嘴上狠狠,她一向就是這麽個脾氣,順着她一點就是了,實在不行就當做耳旁風。”

許總冷哼一聲,低垂的目光裏是與面對女兒時完全不同的寒芒。

“她這是還記恨着當年我沒有把韓毅過繼到名下來的事,不過就是老爺子糊塗時的一句玩笑話,誰都沒放在心上,就她一直記着,也不想想,我自己有女兒,幹嘛要養別人的孩子!”

許星妍微微垂眸,沉默以對。

這是一樁挺久遠的舊事了。

當年方宜懷孕差不多七個月的時候,許總初為人父,興奮不已,事事親力親為,親自開車帶她去産檢,結果路上遭遇了一場惡意車禍。妻子艱難早産,女兒一生下來就開始緊急搶救。

當時方老爺子動用了手頭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請來了相關領域最優秀的醫生,才堪堪保住小外孫女的命。

當時外界傳言都說,許家這個小姑娘肯定養不大了。

很難形容年輕的父母第一次聽到這些傳言時的憤怒。

當他們心愛的女兒正在保溫箱裏艱難求生,渴望好好看一看這世界的時候,外面卻早有人為她判下了死刑。

因此,在許星妍孱弱又堅強的慢慢長大後,夫妻倆各自去做了結紮手術。

因為愧疚,因為心疼,所以不願意讓任何一個孩子來分享她應得的一切。

可老一輩的思想是不一樣的,方老爺子還好,他這一輩子就兩個女兒,對姓氏血脈傳承之事看得很淡,可許老爺子做不到,他雖然也疼愛孫女,但他更關心兒子,也更想要一個健康的孫子。

為了這件事,一向性格疏淡溫婉的方宜第一次與婆家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雖然最後許老太太出面摁住了自己的丈夫,将這件事揭了過去,但還是在很多人心裏留下了陰影。

再後來,直到許二姑再婚産下韓毅,許老爺子又動了心思。既然兒子不願意生,那麽從女兒那邊過繼一個過來也是一樣啊,反正血緣也差不多。

許二姑明白這是要把她兒子當成繼承人培養,自然是千肯萬肯的。

可是許總依舊不願意,他不但是一個愛修剪盆栽的溫潤美男,還是一位信奉叢林法則的動物世界忠實愛好者。

他非常憤怒,并且将這種行為認定為是對女兒生存物資的掠奪。

後來這件事在許總的強烈反對,和許老太太的再三勸告下不了了之,最後幾年,許老爺子也仿佛想開了一般,沒有再提過,可卻是在許二姑心裏留下了一道疤,自那以後,她就看許星妍這個侄女非常不順眼,一有機會就找茬兒。

……

被胡椒粉嗆的打了一個噴嚏,許星妍扭頭道:“爸爸你少放點辣。”

又對着臉色不好的許總勸慰道:“好啦,我都沒生氣,您這麽生氣幹嘛,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啊,我一年見到二姑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大不了以後再避着她一些就是了。”

許總看着她一副全然不把許二姑的事放在心裏的樣子,反而笑了,一邊笑着還一邊餘怒未消,“你幹嘛避着她,就是要在她眼前晃悠,氣死她!”

“前段時間南非礦上出了一塊紅彩鑽,我請設計師配合其他鑽石做了一條手鏈,大概還有幾個月才能完工,到時候正好過年,你帶着喜氣又好看……”

平心而論,其實許星妍并不太愛戴首飾,但是她有一位靠做珠寶生意起家的爺爺,以及早年一直想當煤老板,結果一不小心挖出鑽石礦的親爹。

許總,一位真·家裏有礦,運氣和經歷都非常傳奇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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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閱讀愉快~

求評論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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