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幫助

李華梅一直沒法說明自己的大女兒去了哪裏，再加上顧安安的口供……

警察們沒有忽視這條線索，而是嚴厲審問李華梅。

休息室裏，顧如許依舊坐在角落閉目養神，只是緊緊皺着眉頭。

顧安安走到顧如許旁坐下，問：“媽媽，這裏的人，可以買小孩嗎？”

顧如許一向是不怎麽喜歡跟小孩說話的。

但此刻，顧如許睜開了眼睛，說：“不可以，這是犯法的。她會付出代價。”

顧安安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哦”了一聲。

警察走出來，搖搖頭，輕聲說：“她不說。”

李華梅一口咬定，自己大女兒是自己跑出去不見了。又說顧安安是親戚家的小孩，賴不過就說是撿來的。

總之頑固極了。

顧安安看着空氣中的靈魂，無聲地說：‘姐姐，你想跟你媽媽說說話嗎？’

十歲女孩點點頭。

顧安安也很喜歡媽媽，有數不完的話要跟媽媽說。

顧安安轉頭問顧如許：“我可以幫助別人嗎？”

顧如許閉上眼睛，說：“随你。”

顧安安想了想，她喜歡警察，于是點點頭，說：‘去吧，她現在能看見你了。’

于是下一秒，審訊室裏的李華梅忽然大喊：“你怎麽回來了？你來找我幹什麽！”

而後又跪在地上，似乎被吓得肝膽俱裂，求饒道：“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是媽媽對不起你……”

李華梅招供了，于是顧如許舉報的非法經營和敲詐勒索，竟然成為比較輕的罪名。

警察對衆人表示抱歉，說能不能改天再錄口供，現在他們正在全力偵辦李冬梅的謀殺案。

衆人表示諒解，劇組只得在這個地方再耽誤一天。

雖然還沒有做親子鑒定，但顧安安大概率是拐賣來的。所以需要安排顧安安的住處。

女警察本來想要讓顧安安跟自己一塊兒住，但安安非說顧如許是她媽媽，警察只好拜托顧如許：“顧小姐，請問安安能跟你一起住一晚嗎？”

看顧如許臉上冷淡而不耐煩的表情，警察原以為顧如許會拒絕。

沒想到顧如許竟然答應了。

離開警局的時候，顧如許聽到背後的小警察說：“沒看錯的話，那個是顧如許吧？網上說她冷淡自私，其實挺熱心善良的啊……”

顧如許當作沒聽到。

回到鎮上的賓館，導演們安撫了各位，承諾這幾天的費用劇組全包了。

有急事的人先回去了，其他人就在這個悠閑的小鎮裏住下來。

“這件事情真是巧啊，就吃個飯還能遇到大案件。等電影上映，咱能拿這個宣傳不？”

“不過那個顧……倒是跟我印象中不一樣。是她最先發現不對，也是她最先要報警的。我還以為她很冷漠，對做好事不感興趣呢……”

“那個小孩也很可愛啊，她抱着顧叫媽媽诶！誰能抗拒那麽一個小奶團啊！”

……

劇組的人聚在外面聊天，顧如許則是早早地進了套間，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總是精神不好，睡不着，任何事情都會影響她的睡眠。所以她拉緊了窗簾，而且屋子裏都是安眠熏香的氣味。

助理說：“如許姐，安安跟我睡外間吧。”

顧如許睡眠不好，生活上也受到很大影響。有時候會走錯路，有時候甚至看不見紅綠燈。

周圍沒個人是不行的。

顧如許沒回答，直接回房間了。

顧安安望着顧如許的背影，說：“媽媽不開心嗎？”

助理說：“她不是你媽媽哦。”

顧如許是生病了，只是怎麽都治不好。助理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助理給顧安安熱了一杯牛奶。

顧安安捧着牛奶杯，說：“這是什麽？”

“安安喝這個，喝了就能睡個好覺。發生了這麽多事，安安小朋友辛苦了。”

顧安安誇張地“哇”了一聲，說：“這就是牛奶呀！”

總是聽爸爸說，可那個世界裏都沒有牛。

顧安安聞了一下，說：“好香哦！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香的東西！”

助理被顧安安的笑容完全治愈了，忍不住也笑起來。

助理想起來，忘記給顧安安買洗漱用品，于是敲了敲卧室的門，說：“如許姐，我下去買點東西。”

顧如許也不知道聽見沒有，“嗯”了一聲。

顧如許在沉重而黏稠的夢裏，似乎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就在這時，房間開了一條縫。顧如許立刻坐起來，說：“誰。”

顧如許的房間被厚厚的窗簾纏起來了，密不透風。

“媽媽，是我。”顧安安奶聲奶氣地說。

顧如許“啪”地一聲打開了燈：“我不是你媽媽。”

顧安安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熱牛奶，不想讓牛奶灑出來。

顧如許連忙站了起來，接過牛奶說：“你幹嘛！”

她語氣有些生硬，顧安安被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惴惴不安地說：“媽媽，給你喝。”

顧如許愣了愣。

顧安安說：“剛剛那個姐姐說，喝了牛奶可以睡好覺。我想要媽媽睡香香。”

顧如許一愣。

她睡眠不好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糟糕到什麽程度，大多數人都無法想象。

可眼前這個小朋友，是怎麽知道的？

顧如許甚至來不及糾結“媽媽”這個稱呼。

顧安安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說：“喝了這個，一定能睡個好覺哦！安安保證！”

安安的笑容太治愈了，顧如許明知道牛奶沒用，但還是接受了小朋友的好意，說：“這個給安安。我再去給自己熱一杯。”

或許，小朋友并不是災難。

喝了這杯熱牛奶之後，顧如許竟然真的感覺有點困了。

等到助理回來的時候，顧如許已經跟安安一塊兒睡着了。

顧如許難得睡這麽香，助理便沒有打擾，關上房間的門，悄悄睡到外間去了。

顧安安爬起來，在顧如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媽媽晚安。”

睡覺前，爸爸都會這麽親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顧如許是被窗外的鳥叫吵醒的。

她一看手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鐘了。

怎麽回事……她竟然一覺睡到現在，沒有心悸，沒有驚醒，也沒有噩夢！

是久違的好睡眠。

顧如許心情很好，看見一旁的顧安安，不禁想：難道真是那杯牛奶的作用？

不，倒不如說是這個暖心小團子的作用。

顧如許走出房間，助理打招呼說：“如許姐早，今天要去錄口供。劇組大部分成員已經先去了。”

顧如許不工作的時候，作息完全是亂的。所以她沒起床，助理也不敢打擾她。

沒想到顧如許說：“我昨晚睡得還不錯。”

助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說：“真的嗎？！我還以為你昨晚又失眠了……”

小朋友睡覺不安生，助理生怕安安吵到顧如許了。但昨晚顧如許已經睡着，只能就那樣。

安安穿着顧如許的T恤當睡衣，此刻揉了揉眼睛，說：“跟媽媽睡，睡得好香呀。”

顧如許笑了一下，說：“我也是。”

助理看呆了，她是“那起事故”之後來的，從沒見過顧如許露出這樣輕松惬意的樣子。

太美了。

顧如許給導演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馬上出發，去做筆錄。

“昨天我非要報警，抱歉耽誤大家行程了。這幾天的費用，都由我來承擔吧。”

導演愣了一下。他已經算是很能體諒顧如許了，偶爾也會覺得顧如許沒情商、固執。

昨天雖然耽誤了一些事情，但能救下一個小朋友，大家都很高興，也都沒什麽怨言的。

導演只是很奇怪，顧如許竟然懂得體諒別人、關注別人的不方便了。

顧如許變了。

助理照顧安安刷牙洗臉，安安連這些都不會用，但教過一遍之後，就有模有樣連。

真乖。

顧如許看着顧安安，然後才意識到，安安沒有新衣服。

昨天安安要跟她一起睡，她随便找個件T恤給小孩當睡衣。現在才想起來，安安沒有出行的衣服。

顧如許的T恤長度倒是很合适，就是太寬松了些。

顧如許靈機一動，找出一小根鞋帶，在T恤上系了一圈，就改造成了一件兒童裙子。

顧安安摸着鞋帶系成的小蝴蝶結，說：“哇！這個好漂亮呀！媽媽是天使嗎？”

顧如許笑了一下，說：“很簡單的，我教你呀。”

在酒店餐廳随便吃了點早飯，顧如許牽着顧安安的手，到了派出所。

一大一小兩個人，手牽着手，在晨光裏走來。

這一幕溫馨極了，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你好，我們來做筆錄。”顧如許說。

“好的，麻煩到這邊來。”

顧如許只需要将昨天發生的事情完整複述一遍，再加上攝影師的錄像佐證，一切就都很清楚了。

輪到安安做筆錄，警察正想要勸顧如許陪着小朋友，沒想到顧如許就自然地坐在了安安旁邊。

警察愣了愣，顧如許跟昨天不一樣了。

而面對安安，警察語氣更加輕柔。

“小朋友，你記得你叫什麽嗎？”

“顧安安。”顧安安脆生生地說，“我跟媽媽姓！”

警察笑了一下，顧如許也是。

“你是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的？”

顧安安想了一下，說：“好久了。”

她之前一直在爸爸的世界，但在媽媽的世界也有身體，只是因為沒有神識罷了。

警察詢問了好些關于安安來歷的問題，然後進入到了正題。

“安安，你怎麽知道姐姐的事情？”

這句話剛一問出來，警察和顧如許的表情都有些不忍。

如此駭人聽聞、喪心病狂……竟然是真的。

安安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媽媽。

爸爸說，關于鬼的事情，只可以告訴媽媽，別人誰也不能說。

可是這件事情就是鬼姐姐告訴自己的呀。

顧安安想了想，湊到顧如許耳邊說：“我能看到鬼，是姐姐自己告訴我的。”

顧安安太小了，而且對顧如許非常依賴，所以讓顧安安做筆錄的時候，是顧如許陪着的。

顧如許愣了一下，說：“真的嗎？”

顧安安繼續在顧如許耳邊說：“我現在還沒辦法讓姐姐顯形，但是可以讓姐姐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