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噩夢 (1)

聶柔柔切斷直播,來到了許俊面前。

許俊已經昏睡了許久,即便醒來也都昏昏沉沉的。

聶柔柔走過去之後,發現許俊原來醒過來了,正在艱難地坐起來。聶柔柔給許俊倒了一杯水。

節目組敲響了房門,在外面問:“柔柔,請問需要幫助嗎?我們可以進來嗎?”

許俊喝了一口水,臉色終于好了一些。

聶柔柔擔憂地說:“你這樣子不行啊,我們得去醫院看看。跟節目組請個假吧。”

許俊點點頭,同意了。

于是聶柔柔開門,将節目組放了進來。

節目組看着房間裏的場景,也覺得聶柔柔和許俊的狀态很不好。

島上配備了醫生,但醫療資源怎麽說都是不充分的。如果聶柔柔要請假回去看病,那只能允許了。

聶柔柔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說:“你們也看到了,許俊的狀态不太好,我們家可能得請假,回去A市看看。相關的違約金,可以跟經紀人溝通。這樣可以嗎?實在是不好意思。”

聶柔柔這麽說,節目組也沒有反對的理由。節目組說:“還是身體要緊,需要我們開船送你們離開嗎?”

節目組能調動的交通工具只有船,上次耍帥用飛機過來,還是沾了許俊的光。

聶柔柔正要答應的,許俊卻在一旁說:“沒關系,飛機……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聶柔柔愣了一下,對節目組說:“還是謝謝你們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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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柔柔看向許俊,眼神依舊擔憂,但帶上了一層探究。

調動飛機需要時間,難道說許俊早就知道他們今天會離開?

節目組答應了,很快去統籌調節了。

不一會兒,許子涵從外面回來了,她在房間裏呆了太久,剛剛出去上廁所,順便散散步了。

許子涵已經從節目組那裏知道了他們一家要離開的事情。許子涵乖巧地走進衛生間,将洗簌用品都收了起來。

看着許子涵這樣乖巧,聶柔柔問:“子涵,你想留下來繼續錄制節目嗎?如果你想要留下來,也是可以的。不過爸爸生病了,媽媽得先把爸爸送去醫院。”

許子涵搖搖頭,說:“我跟媽媽在一塊兒。”

許子涵也說:“讓子涵一塊兒吧。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聶柔柔只好說:“好。”

聶柔柔始終在心裏呼喚系統,之前系統一直沒有發出聲音,就好像故障了一樣,現在反倒出聲了。

「你個蠢貨,你剛剛在直播間裏說了什麽?現在網上都在說剛剛直播的事情,你的氣運又消失了一些!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使用逆行倒施球?」

聶柔柔的心音顯得有些冷酷起來:「如果不用,我要眼睜睜看着子涵出意外嗎?我的氣運已經影響到許俊和子涵了。我要盡快拯救。現在劇情線跟小說裏的完全不一樣了,我還有辦法拯救嗎?」

系統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有些接觸不良一樣。「沒辦法了,我這裏還有……只需要你……但是……回A市……」

聶柔柔不再糾結系統聲音的斷續,只是說:「好,先回去。」

許俊安排的飛機很快就到了,聶柔柔一家人上了飛機,沒多久就到了A市。

下車後也有車子來接,聶柔柔以為将要去醫院,沒想到車子方向一轉,去到了許氏的祖宅。

在直播結束之後,顧如許還有好幾個瑣碎的工作要做。

他們在這個攝影棚裏拍完了相關的口播,楊姐又催着顧如許換衣服,說接下來有個試鏡和飯局,顧如許需要趕過去。

綜藝只是顧如許工作中的一個環節,在綜藝結束之後,顧如許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工作,不能因為一個綜藝就斷掉。

顧如許開始換衣服換造型,把剛剛的妝容都卸掉。

寧博如在一旁看見顧如許這樣忙碌,忍不住對安安說:“安安,你媽媽每天都這麽忙嗎?”

安安搖搖頭,說:“你來之前,沒有。”

說着,安安還用特別怨念的表情看着寧博如,仿佛是寧博如的回歸,才讓媽媽這麽忙,都沒有時間陪自己似的。

寧博如:?

這算什麽無妄之災。

寧博如點了點安安的小鼻子,說:“媽媽這麽辛苦,你還非要來看媽媽,現在還甩鍋給我,哼。”

顧如許在一旁聽見了父女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如許說:“最近一直在島上錄節目,這邊工作才積累了這麽多,你們要是閑得無聊也可以看電視劇。?”

寧博如想了想,說:“我不看電視劇,我想看電影。”

于是在顧如許坐着保姆車趕往試鏡現場時,寧博如和顧安安就坐在保姆車裏看電影。

車上有點颠簸,顧如許說:“你們現在看不暈嗎?不如等到了再說?”

寧博如和顧安安一起擡頭,茫然地說:“不暈啊。”

他們倆的體質異于常人,這種程度的颠簸一點兒也不覺得暈。

顧如許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你們繼續。只是,要不要換個電影看?”顧如許提議到。

寧博如說:“為什麽?我覺得這個電影很好看啊,是我今年看過最好看的電影。”

什麽今年……寧博如蘇醒之後就沒幾天,他都沒看過什麽電影。顧如許有些無奈。

最關鍵的是,這部電影是顧如許主演的,寧博如和安安開着外放在旁邊,讓她有一種很羞恥的感覺。

楊姐笑着說:“家人都喜歡你的作品,這不是一件好事嗎?你這幾年拍了不少,博如有的看了。”

寧博如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對啊,我已經買了所有視頻網站的會員。現在首頁全都是如許的推薦,大數據真是了不起!”

說着,寧博如還掏出手機,打開了哆音。

寧博如連着刷了好幾個視頻,不是顧如許美圖拼湊,就是影視剪輯,再不然就是粉絲做的應援視頻。

這裏雖然沒有幾個人,但顧如許還是有一種社死的感覺,臉都漲紅了。

顧如許拿手扇了扇,說:“車裏是不是沒有開空調?我覺得好熱。”

顧安安說:“媽媽害羞了!爸爸,你不要刷哆音啦!我們繼續看電影吧!”

雖然看電影不比刷哆音好多少,但顧如許無力再跟他們掰扯了。

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寧博如能從座位底下掏出一套應援物來。

車子到了試鏡的大廈。

這部電影是兩個月後即将開拍的一部商業電影,其他角色都定好了,只有女主角懸而未決。

兩個月後正好綜藝結束,楊姐計劃着要不要讓顧如許直接進組。

一行人走進試鏡的房間,電影的導演編劇之類的,全都在等着。

試鏡大廳裏沒有很多人,這部電影的規格在這裏,能夠得上女主角試鏡的女演員也不算多。

而這些女演員通常都比較忙,有些由于行程問題,已經提前試鏡過了。也就是說,今天可以算是顧如許的個人試鏡。

楊姐跟導演打招呼:“岳導,我可是把如許帶過來了。你之前一直不願意透露劇本,現在要試鏡了,可得讓如許看看了吧。”

岳導對顧如許笑了一下,說:“這是如許吧?這是安安和安安爸爸?怎麽還拖家帶口來工作呀,哈哈。”

寧博如正想要說話,卻見顧如許不卑不亢地說:“我想念家人,正好他們現在沒有事情,我就叫他們過來陪我了。試鏡不方便讓他們看也沒關系,他們可以在外面等我。”

顧如許的語氣其實是比較平靜的,也只是在描述一個現象。

可是岳導聽了,不知道為什麽臉色就黑了下來。

岳導說:“果然人紅了,說話的底氣都不一樣。這部電影女主角的戲份相對比較少,但是需要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我們目前覺得你的氣質很合适,要不要來一段?”

岳導看向顧安安,說:“還有安安小朋友,你的直播我都看了。你叫我叔叔,我給你在電影裏安排一個角色。”

顧安安看着岳導,搖了搖頭,說:“我不喜歡你。”

這個岳導,靈魂的顏色有些渾濁,是青灰色的。

顧安安躲到了爸爸後面。

岳導愣了一下,還想上前一步跟安安說話,但寧博如已經把安安結結實實地擋在了身後。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

楊姐打圓場,說:“小孩子童言無忌,不太懂這些,可能是岳導您的胡子吓到她了。這樣,我們去裏頭試鏡,讓安安和爸爸在外面等着,也給如許一個安靜的發揮空間,你們看怎麽樣?”

楊姐給顧如許使了個眼色。

楊姐已經知道了寧博如和顧安安的身份,再加上之前的彩票事件等,楊姐對安安的直覺深信不疑。

安安不喜歡岳導,說明這個劇組內部可能存在一些問題。楊姐之所以帶顧如許來這邊試鏡,是因為這個劇組的班底很不錯,都是拿過大獎的。改編的原著也是很有人氣的小說,只要不魔改基本上不會出什麽問題。

而且女主角戲份少,卻是這個故事的靈魂人物,很吸粉,氣質還跟顧如許差不多,可以說是專門等着顧如許的。

也正因為如此,劇組發來試鏡邀約的時候,楊姐便接受了。

但安安這樣說之後,楊姐已經沒打算讓顧如許接下這個劇本了,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不然會被黑得體無完膚,這一點楊姐深有感觸,可身在娛樂圈,又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規則。

顧如許知道楊姐的顧慮,點了點頭。

岳導便朝着裏屋指了指,語氣有點陰陽怪氣地說:“請吧。”

進入裏頭,是一個比較小的房間。

岳導拿出劇本,翻到某一頁,說:“如許,你就演這一段吧。”

顧如許看了看,這一段劇情比較簡單,只需要擺出一副高冷的樣子,對着鏡頭說“早安”。

顧如許按照要求做了,然後又試鏡了幾個不痛不癢的片段。

本以為這次試鏡這樣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岳導忽然欣喜地瞪大了眼睛,說:“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岳導拿出合同,說:“你還沒來之前,我就覺得你很适合這個角色。剛剛的事情更加證明了這一點。這邊電影的開拍時間是兩個月後,如果你們有檔期的話,可以現在就簽下合同。楊姐,你覺得呢?”

這就把合同準備好了?

楊姐有些愣住了,接過合同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的條款給得非常寬松,對顧如許很有利,而且酬勞也很多。

怎麽有一種……早就等着顧如許來試鏡的感覺呢?楊姐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岳導說:“如許的氣質真的太合适了,你們看過原著小說沒有?小說粉也很期待如許,目前彈幕網站上最火的剪輯,就是拿如許來‘代’的。這也是我們寧願等待如許的檔期,也不急着定下女主的原因。”

岳導說着,還遞過來了一個ipad,上面正是岳導說的那個很火的小說剪輯視頻。

如果不是安安說了不喜歡岳導,楊姐在這一系列的猛攻之下,恐怕已經要簽下合同了。

強悍的班底、火爆的原著、合适的角色、豐厚的酬勞……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但現在,楊姐把合同合了起來,說:“不好意思岳導,我們能稍微考慮一下嗎?”

岳導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楊姐會猶豫,說:“有什麽介意的地方嗎?你們提,我們看看能不能改。”

楊姐說:“目前如許手裏有好幾個邀約,朋友的,還有恩師的,都是推不掉的情誼。我們得回去溝通一下,看檔期是否合适。”

岳導明顯松了一口氣,說:“如果是檔期問題,沒關系,我們願意等。反正戲份少,我們這邊可以全力配合如許的檔期。”

楊姐還是咬着剛才那個理由,暫時懸置了。

岳導送顧如許和楊姐離開試鏡室,說:“你們晚上有安排嗎?要不一起吃頓飯?”

楊姐說:“最近工作擠壓得比較多,之後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處理,就不一起吃飯了。謝謝岳導的擡愛,我們這邊也會盡量配合的。”

正要離開,寧博如忽然嗅了一下鼻子,問岳導:“岳導,您身上的香水是什麽牌子的?還挺好聞。”

岳導愣了一下,說:“香水?我沒有用香水啊。”

寧博如說:“那可能是我聞錯了。”

四個人一起上了保姆車,楊姐迫不及待開始吐槽,說:“這個岳導太奇怪了,好像求着如許演這個電影似的。”

楊姐看向寧博如,确認道:“博如,你覺得呢?這是個餅,還是毒餅?”

寧博如還沒有說話,顧如許問楊姐:“楊姐,你的想法呢?如果沒有安安和博如,你會怎麽看待這個項目?”

楊姐想了想,說:“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這個電影都很适合你,好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如果沒有安安預警,如果你不反對,我可能剛剛就會把合同給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安安預警過了,我也對這個項目很心動,所以想要再次确認,這個項目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說這句話的時候,楊姐舊shígG獨伽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安和寧博如。

寧博如說:“他身上的味道,和範雯房間裏的味道很像,只是要清淡得多。”

楊姐大驚失色,說:“還好我沒簽合同!那岳導為什麽一定要如許演這部電影呢?”

“是為了借運,包括範雯接近我也是一樣。只不過,他們借的運都到哪裏去了呢?”寧博如說着,看向安安,說:“安安,你在那個聶柔柔身上,聞到過奇怪的味道嗎?”

對于這方面,寧博如還是很相信安安的。

楊姐忽然想起什麽,說:“安安,剛開始錄制的時候,你是不是就說過,聶柔柔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安安歪着頭想了想,說:“她身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不是香味。而且她……沒有靈魂的顏色。爸爸,等你看見她你就知道了。”

腐朽的味道,沒有靈魂。

寧博如垂下眼簾,說:“那麽大概率,她不是幕後主使。”

楊姐說:“那幕後主使會是誰呢?不管是誰,這部電影的投入是實打實的,這麽多錢就這麽打水飄,只是為了借運嗎?”

在其他人聊天的時候,顧如許則是默默搜出了原著。

“剛剛岳導給我看的劇本,跟原著完全不一樣。人設和劇情全都改了,甚至背道而馳。連同人都算不上。”顧如許看了開頭幾章,就能做出這個判斷了。

但楊姐沒看過劇本,依照班底之類的來判斷,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安安歪在媽媽身上,看見屏幕上文字的一瞬間,安安叫了出來。

“啊!是這部電影!媽媽不能拍!”

剛剛媽媽去試鏡,安安并不知道是哪部電影,也不認識什麽岳導。但看見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安安就想起來了。

在原著裏,媽媽演了這部電影,而聶柔柔則是演了陳影帝的那部電影。兩部電影一同上映,媽媽的電影從口碑到票房被一路吊打,從這部電影之後,媽媽的狀态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徹底将聶柔柔視為眼中刺。

可明明……媽媽在這部電影裏戲份不多。但詭異的體質發作,顧如許哪怕只是在演職員名單裏露了個頭,也會被推上焦點,成為衆矢之的。

到那個時候,顧如許的事業失利将反應在生活中。顧如許對安安忽視、責怪,聶柔柔打電話來安撫顧安安,正好被顧如許看到。顧如許因此将對聶柔柔的仇恨,轉移到了安安身上。

安安對于這段劇情特別特別不理解,媽媽怎麽會因為一部電影,就對安安不好呢?

這小說一定是騙人的!

安安知道媽媽愛自己,但安安想要提醒媽媽,不要演這部電影。可是涉及到“原著”的東西,安安都說不出來,只能着急地比劃着雙手。

楊姐連忙說:“不拍不拍,這個項目有問題,我們就不拍。正好還有陳影帝那邊的電影呢。”

寧博如卻從這件事情裏,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是啊,就算能夠借運,但對于現代社會來說,相信并懂得類似事情的人不多。

這個劇組既然這樣強求顧如許加盟,背後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從資金流向,是不是能夠追根溯源?

許俊坐在保姆車上,回到了許家老宅。

越是靠近許家老宅,許俊的表情就越發正常起來,好像之前看到那副蒼白的、要死不活的樣子都是假的一樣。

聶柔柔不知為何,也感受到一股吸引力。

聶柔柔沒怎麽來過許家老宅。

她嫁給許俊,有系統的幫助,也有她自己的手段。她不知道許家的長輩是否期待她的加入,但她并沒有怎麽見到過許家的長輩,除了婚禮時。

後來許俊婚後也忙,聶柔柔不用履行義務,只需要花錢借助資源,過得有滋有味,也就沒有過多在意這些。

——對于一個注定要回到自己世界的游魂來說,一個富裕大方、不着家、不沾花惹草的丈夫,不用處理婆媳關系的婚姻,幾乎是完美的。

聶柔柔還是有些擔憂,問:“要不要去醫院?回到老宅,你有感到好受一些嗎?”

許俊整理了一下衣服,說:“好多了。”

許俊的父母在別墅門口迎接,帶着聶柔柔和許子涵去了房間裏,許俊則是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許子涵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說:“媽媽,我可以睡覺嗎?”

聶柔柔說:“這是爺爺奶奶為你準備的房間,當然可以睡啦。”

許子涵就倒在了床上,她攏了攏被子,嘴裏呢喃道:“房間裏好香啊……”

聶柔柔哄許子涵睡着之後,很擔心許俊的狀況,于是走出房間,去找許俊。

聶柔柔只來過這個別墅一次,對布局非常陌生。但聶柔柔還是遵循着直覺,站在了某個房間面前。

聶柔柔推開了房間的門,什麽都沒看到,只看見許俊堵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聶柔柔說:“我……想問問廁所在哪裏。”

許俊從房間裏走出來,對聶柔柔笑了一下,說:“我帶你去。”

許俊走出來的時候,也将房間裏面的場景擋得一幹二淨,聶柔柔完全看不見裏面有什麽。

許俊牽着聶柔柔的手,往別墅另一邊去了。

許俊問聶柔柔:“最近一直在拍綜藝,都沒有接到別的工作。要不要給你開一部電視劇?”

聶柔柔一愣,說:“不要吧,接下來我想接個電影。”

“嗯,缺投資的話告訴我。”許俊相當溫和地說着。

顧如許從錄音棚出來,看見寧博如和顧安安一臉怨念地望着自己。

“你們怎麽了?晚飯怎麽不吃?”

父女倆面前擺着楊姐叫來外賣,父女倆幾乎都沒怎麽動。

寧博如說:“因為你沒來啊。”

口播、直播、試鏡、采訪、語言欄目……仔細算下來,顧如許今天幾乎就沒怎麽休息過。

安安已經在保姆車上和錄音棚外面睡了好幾覺了。

顧安安用力地點點頭,說:“嗯,媽媽不吃,我們也不吃。我們等媽媽一起吃。”

顧如許看了看菜色,笑起來了,說:“噢,有洋蔥啊。”

寧博如不吃洋蔥,顧如許忘記告訴楊姐了。看安安這屏住呼吸的樣子,估計也不愛吃洋蔥,只是之前沒怎麽接觸過,安安不知道自己不喜歡。

“不是因為洋蔥!”寧博如立刻說:“是心疼你。”

“你前幾年也是這個工作狀态嗎?你還記得你沒有吃晚飯嗎?”寧博如的語氣忽然嚴厲了起來,顧如許記得叫楊姐給他們點飯,卻完全忘記了自己。

即便是女明星,也不是這麽個工作法。

看見寧博如眼裏的擔心,顧如許心中湧起歉意,說:“對不起……我習慣了。”

聽見這句“習慣”,寧博如更加生氣了。

顧如許連忙抱着寧博如,說:“那你請我吃飯,好不好?吃我喜歡吃的。”

顧如許語氣帶着撒嬌的意味。

不過,還挺甜。

寧博如冷哼一聲,冷酷地說:“你自己忘了吃晚飯,還想讓我請你吃飯,還要吃你喜歡的?你做夢!我馬上回家煮面,家裏好像還有意大利面,奶油蘑菇意面可以嗎?”

顧如許說:“啊,可是奶油會長胖……”

然後眼見着寧博如臉色不好,立刻說:“吃!你做什麽我都吃。我這不是心疼你,忙到現在沒吃飯,還要給我做飯嘛。”

寧博如真是無奈了,顧如許就會耍賴。她怎麽不心疼心疼自己呢?

安安在一旁歪着腦袋問:“意大利面是什麽?是很大很大的面條嗎?”

寧博如說:“意大利是一個國家,等你媽媽不忙了,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安安聽到旅行,完全興奮了起來,說:“意大利聽上去很好吃!媽媽什麽時候不忙?”

寧博如便看向顧如許。

顧如許舉起雙手投降,說:“等忙完這一陣,真的。”

電臺主持人剛剛從播音室裏走出來,就看見了這一幕。

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剛剛在播電臺節目的時候,他還說顧如許是高冷女神,沒想到一出來,就看見顧如許這個樣子。

實在是太幻滅了!

但是……好甜。

寧博如看向電臺主持人,還沒有說話呢,電臺主持人就笑了一下,說:“您好,您是顧影後的丈夫吧?如果方便的話,要不要來我們電臺做一期專訪?我聽您聲音挺好聽的。”

寧博如:“……”

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寧博如說:“抱歉,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電臺主持人說:“哦,沒關系!有想法的時候直接聯系我就好了,這是我的名片。”

給完名片,電臺主持人就立刻離開了錄音室。

顧如許指着那張名片,說:“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要适合娛樂圈的樣子。”

從寧博如醒來到現在,已經遇到很多人邀請寧博如上節目了。

寧博如這張臉,是真挺好看的。

寧博如無奈道:“這難道不是看在顧影後的面子上嗎?我這是蹭你熱度啊。”

顧如許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顧如許一手牽着寧博如,一手牽着安安,說:“回家做飯吧。路上再買點水果。”

寧博如跟寧明德和谷雲說過了,從今天起就不回寧宅睡覺了,他和顧如許有自己的小家。

雖然寧明德和谷雲是非常好相處的婆家,但顧如許無論如何都會感到不太自在。昨天是他剛剛蘇醒,沒辦法,但從今天開始,他就要全力經營自己的小家了。

寧明德和谷雲對此表示理解,只是寧明德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寧明德想要退休了,可寧博如要是真的入職特調局,就無法接下寧家這麽大的攤子了。

寧博如還沒醒的時候,寧明德做了兩手準備,等到他不能管事了就把寧氏都捐了。可現在寧博如醒過來了,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回家路上,寧博如把這件事情告訴顧如許了,問:“如許,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跟特調局那邊,還沒有正式入職。”

顧如許愣了愣,說:“我相信你的決定。”

“可是我的決定會影響到我們的小家庭,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我們能一塊兒做這個決定。”寧博如舉起跟顧如許相牽着的那只手,給顧如許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結婚不就是這麽一回事情嗎?我和你成為一體,噢,還有安安。”

顧如許還沒來得及說話,寧博如說:“還是說,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寧博如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有一些傷心和委屈的。

顧如許愣了愣,随後心裏酸酸澀澀的。

說實話,聽到寧博如跟她商量這件事情,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是……這是寧博如自己的事情,寧博如應該和寧明德好好商量,她沒有立場去決定寧氏集團的未來。

可寧博如說了那番話之後,顧如許忽然醒悟過來了。

他們是一個家庭、一個整體。寧博如和她是一個整體,寧博如和寧明德谷雲也是一個整體。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已經和寧明德和谷雲之間建立起了聯系。

和世界建立起了聯系。

安安說:“啊,媽媽……”

媽媽的靈魂,變得更深、更溫暖了一些。

顧如許說:“我沒有父母。”?

“哎?”寧博如不明白,顧如許為什麽忽然說起這件事情。

“所以我覺得,家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就好像你和安安對我來說一樣。”顧如許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好像她前面那麽多年,都活成了一座孤島。

但寧博如的安安的出現,變成了她的橋梁。

聽到顧如許這麽說,寧博如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了。”

寧博如牽着顧如許的手,說:“我叫好了車,已經讓楊姐和司機回去休息了。今天他們跟了你一路,也累了。”

寧博如跟楊姐說了之後,楊姐非常放心地離開了。

保姆車最重要的目的,還是保護藝人的人身安全和隐私。

有寧博如在,這兩樣都是有保障的。

一家三口走出了錄音大廈之後,顧如許驚訝地發現,門口并沒有出租車。

顧如許說:“你叫的出租車呢?”

沒想到寧博如微笑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顧如許看着寧博如,忽然有一些反應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

寧博如點點頭,說:“對。我已經報備過了。”

一邊說着,寧博如半蹲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背,說:“上來吧。”

顧如許尚且有些猶豫,安安卻是一下子就跳了上去,說:“爸爸,飛!”

寧博如的肩膀還空出了一半,寧博如看着顧如許,說:“你想不想飛?”

顧如許看着寧博如的肩膀,這人剛剛從植物人狀态醒過來不久,肩膀還略顯單薄。可是在負擔了安安之後,另一半還是好像能夠馱住她一樣。

顧如許一邊在心裏無奈地想着:可是我恐高啊。

一邊卻是爬上了寧博如的肩膀。

“不會被拍到吧?”顧如許這麽問。

寧博如笑了一下,說:“被拍到的話,就只好公開啦。大家都知道你已婚,萬一我‘不小心’抛頭露面,你不介意吧?”

顧如許愣了一下。

她又不是怕他們倆合照曝光。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寧博如就直接飛了起來。

顧如許不由自主抱緊寧博如的脖子,感受到周圍氣壓的變化,頭發的飄了起來。

夜景仿佛在墜落,燈光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低、越來越矮。

萬千燈火連成一片,繪出一副更加宏大、更加美麗的繪卷。

應該出現的害怕和恐懼沒有來臨,顧如許發現,在寧博如的背上,就如同腳踩大地一般踏實。即便害怕,這股情緒也會被飙升的腎上腺素給遮掩過去。

“真美啊……”顧如許不由得感慨道。

寧博如的雙手将顧如許和安安緊緊拖住,寧博如笑了一下,說:“要是我長翅膀了,你能坐得更舒服。”

安安在寧博如背上,倒顯得非常惬意且自由。

安安指着某個方向,說:“爸爸帶我們回家咯!”

一路飛到了家中,顧如許有些驚魂未定。

她瞪大了眼睛,說:“你真的會飛……”

安安說起的時候,顧如許雖然想相信是真的,但也沒有直觀但感受來得這樣震撼。

寧博如親了親顧如許的臉頰,說:“我還學會了很多事情,之後再慢慢告訴你。現在先去洗個澡,我去做飯。”

顧如許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被塞進浴室裏的,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溫柔的浴缸裏了,有香薰,有花瓣,有燈光。

寧博如甚至還給她放了一個小鴨子。

真是……當我是小孩子嗎。

顧如許一邊這麽想着,一邊捏了捏小鴨子。

這只小鴨子的構造比較奇特,被捏肚子的時候還能從嘴巴裏吐出水來。

顧如許看見這幼稚的一幕,笑了起來。

浴缸裏實在是太舒服了,顧如許泡了一會兒,竟然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寧博如醒來了,與她和安安度過了相當溫情的一段日子,可醒來的時候,寧博如已經不在了。

顧如許猛地醒過來,急促地呼吸着。

有那麽一個瞬間,顧如許以為那個夢是真的。

寧博如呢……寧博如在哪裏?

顧如許慌慌張張,想要從浴缸裏站起來,去找寧博如。

顧如許一腳踏出浴缸,正要滑倒的時候,寧博如出現了。

寧博如推開浴室的門,一把撈住顧如許。

顧如許撲在寧博如身上,寧博如竭力安撫着:“別怕別怕,醒過來了,噩夢醒過來了……”

顧如許感受着寧博如的溫度,問:“你還活着,對不對?你真的醒過來了,對不對?”

寧博如在廚房裏,就感受到了一股劇烈的情緒波動,于是趕緊趕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寧博如輕輕拍着顧如許的背,是:“我在這裏,我一直在這裏,我再也不會離開了。寶寶,你做了一個噩夢,對不對?”

在寧博如的輕聲安撫中,顧如許漸漸回過神來。

她的心一點一點安定了下來,如同游蕩的浮萍有了根。

顧如許摸着自己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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