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國大賽

大概還有這麽幾件事值得說一說,第一件是涼子在田徑隊交到了好朋友,他們都很喜歡她,不管男的女的。他們還挺自來熟的。

我還是挺高興的。

涼子說:“每天看着那群田徑隊的,我現在看你覺得你白得發光,天哪怎麽會有這麽白的人呢。”

我覺得有一點愧疚,因為我暑假基本沒曬過太陽。

第二件事是中元節前兩天我突發奇想給幸村打電話約他出去玩。

“你中元節有空嗎?”

“訓練。”

“訓練完了出來玩啊。”

“沒空。還有事嗎?”

對話結束的信號。

“沒了,再見。”

“再見。”

然後他就把電話挂了。雖然根本沒想過他會答應,但這麽粗暴地被挂電話我還是感覺很受傷啊。

第三件事是有傳聞說淺雅和渡邊在一起了,傳的神乎其神,但我問淺雅,淺雅說是假的。

接下來我要好好地說一下全國大賽。我覺得我不該說,說了可能就有神秘組織的人要來滅口,但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這件事我真的連涼子都沒說過半個字。

網球的全國大賽剛開始我就被刷屏了,班群啊,幾個好友組成的小群啊什麽的全部淪陷。比起網球的關注度,什麽籃球啊棒球什麽的全國大賽簡直能稱作沒有激起一點水花。

雖然我懶得不行,但被刷屏多了還是引起了我那麽一絲絲出門瞧瞧的興趣。

出門那天我賴床賴到快十一點,起床洗漱,吃不知道算早餐還是午餐的飯。媽媽留下便條說讓我別總悶在家。

石川雅原又跑去找她同學玩了。

在極度的無聊中我做了有生以來最錯誤的決定,我決定去看看網球比賽。

在家躲過一天最毒辣的太陽才出發。我在布告欄那裏找到了立海大的比賽日程表,今天有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賽。我興沖沖地趕過去,真田剛進場,歡呼聲一片。打了幾個來回,我沒興趣看真田虐菜,大約看了不超過三分鐘,四處找找發現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伊藤也沒來,覺得更沒意思了。沒道理啊,他怎麽可能不來呢?

過了一會兒後抱着來都來了就到處看看吧的詭異心态我四處亂逛。

為什麽要亂逛呢?珍惜生命不好嗎?

我溜進那些大體育館去長長見識。椅子不錯啊,看起來挺舒服,地上也很幹淨,雙方隊員也都長得很帥,嗯,除了個別之外。

我真想沖上去打那個色迷心竅的自己兩巴掌。

哎,比賽的有一方是青學哎。青學的隊服看起來不錯嘛,戴眼鏡的那個高個子是手冢國光嗎?他長好大了哎。我記得他原來和那個人差不多高,嗯……那個人應該要矮一點點。誰是大石秀一郎?

——如果我說再來一次我也肯定會盯着青學……我去面壁思過了。

然後!!!!重點來了!!!

那個打球的那個穿豹紋的!!!他刮起了一陣龍卷風!!!!他一言不合他就刮起了龍卷風!!龍卷風!!!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但那飛起的煙塵和草葉打碎的不只是我的幻想,還有我的三觀。

在一片混亂的“WT F”“卧槽”“這是什麽”“我是穿越到什麽異次元空間了嗎”“我到底在哪”“這 他媽是在《七龍珠》還是《聖鬥士星矢》的世界裏”“他們怎麽這麽淡定他們看不見嗎”等一大堆蹦出來的想法之後,我的腦子裏就只剩下了那個洗腦的“龍卷風摧毀停車場!”反反複複來來回回播放。

在三觀被震碎的懵逼中我作死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了全程。

在一片濃煙滾滾之後意識到他對面那個看起來還正常的男生把網球接住了還劈成兩半,“沃德瑪雅這是在借打網球鬥法”“這是神仙還是妖怪”“卧槽”這一片又在我的腦海裏刷屏而過。

這個時候由于大腦過于活躍身體已經無法跟上它的節奏,我已經是靈魂出竅的狀态了。

然後有一個人,我也不記得長什麽樣了,就回頭來看了我一眼,沒什麽表情。應該是那支不認識的隊伍中的一個。突然我就回神了,我拔腿就跑啊,一秒鐘也不想耽誤。

轉身就跑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伊坂幸太郎的《摩登時代》,裏面播磨崎中學的慘案又在我腦海裏循環播放了。我會被滅口嗎?然後所有人都被封口,我就這樣永遠從世界上被抹去了。我只是不小心踏進這個體育館而已啊,我也不想看見這個的!

我到底為什麽要進這個體育館啊?我站在那好好地看立海大比賽不好嗎?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算真田的對手真是一棵青菜我也絕對會從頭看到尾,絕不抱怨,還保持歡呼與微笑。天上諸神哪,我求求你了,只要度過這一劫,我保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保證溫良恭儉讓絕對不吃垃圾食品,冬天穿兩條秋褲,不對任何人大呼小叫,再也不說粗話……真的真的求求你了!

下臺階的時候因為太慌張被絆倒了,這是應該被絆倒的時候嗎?!從臺階上一路滾下來的時候十五年的危險教育讓我本能地護住了頭,我腦子裏除了憤怒的“MMP”就只剩下無力的“幸好我今天穿的是褲子”,我真的太慘了。摔在地上的時候右臉着地,“啪”地一聲巨響把我整蒙了,我那可憐的肩膀可能是脫臼了,痛得我躺在地上半天無法動彈。

我一能動了又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跑。跑出大門我第一個反應當然是坐車回家,但在等車的過程中我慢慢冷靜下來,我現在絕對不能回家,如果回家了就會牽連媽媽爸爸和妹妹。我不能暴露他們在危險之中,這是我一個人闖的禍。

我到底為什麽會闖這個禍啊?!這種随便踏進一個體育館結果看見兩個外星人什麽的在鬥法然後被異能組織追殺的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我身上啊!

我身心俱疲,本來還想跑的,但一想我怎麽可能跑的過異能,就不跑了。我坐在網球場人來人往的大門口,想着這裏這麽多人還有保安,他們總不可能大庭廣衆之下殺人吧?

我命不久矣,打電話給涼子,涼子在訓練,沒接。我不知道再該打電話給誰了。我又打電話給欣子,欣子正好沒事。

我鼻子一酸:“我接下來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聽好哦。我真的沒事,就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欣子很溫柔:“你說吧,我聽着呢。”

真要我說我又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了:“涼子去參加田徑隊了,她說她成績太差了怕考不上高中部。”

“嗯嗯。”

“我和涼子從九歲就認識了,我那時候挺煩她的,她特別小氣,有吃的從來不跟我分享,求她也不給。明明我每次都和她分享了。後來上初中了我又和她一個學校,住在一起關系才好起來的。我初一的冬假背着媽媽狠下心把所有零花錢拿出來去買全套的《黑執事》漫畫,但那家書店不全,我只好跑到另一個書店買剩下的。之前的我放在書店的櫃子裏,買完之後發現密碼紙掉了,我又忘了是哪個櫃子,我媽又打電話要我馬上回去。店員說書店晚上九點半的時候開櫃,可以去拿。但我回家之後就得和媽媽去北海道了,一個星期之後才會回來。只好打電話拜托給涼子,她馬上就答應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她就發照片給我,說拿到了。”我突然就眼淚汪汪的。

“你一定很感動吧?”

“嗯。然後我就想感謝她。之前她說她喜歡原來那個版本的100日元硬幣,我就翻箱倒櫃地找了好久才發現一個,上面還有黑塊,用牙膏反複洗也洗不幹淨。我就只好把這個送給她了。她一直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去年突然想起來我才跟她解釋,她就在家找了一個周末把那個硬幣又找出來了。”想起這件事我又有一點想笑了。

“然後呢?”

“以後你讓涼子找個好孩子當閨蜜,別找個像我這麽麻煩的,我脾氣不好,又任性,沒什麽好想的。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孩子,我一點也不孝順,我媽為我操碎了心,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她。還有,她和我爸老是吵架,外婆說要是我再看見他們吵架,就上去給他們一人一耳光。其實我外婆和我外公也經常吵架。我媽說,他們年輕的時候吵架,外婆一拳沖上去打掉了外公的三顆門牙。

“有時候真的對他們挺生氣的,特別是雅原,她誰的話都不聽,還老和我搶東西。看見她就來氣。”我小聲說,“但告訴他們我愛他們。我還沒有表過白呢。下次我要是能再遇見喜歡的人了,一定一定要表白,就算只有一點點喜歡也要讓他知道。”

“你現在在哪?”

“你別管我在哪。”我說,“我說完了,再見。”

我挂了電話。

唉,異能組織的人怎麽還不來呢?我遺言都說完了。

六點多的時候媽媽打電話叫我滾回去吃飯,別在外頭野了。我說:“我在外頭闖禍了。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

我媽緊張得聲音都變調了:“你又幹什麽了?你和人打架了?你把別人車撞了?你現在在哪?警局嗎?你把電話給警察!”

我選擇性地忽略了某些不科學的部分:“我沒在警局。”

“那你把電話給管事的!你別怕,別亂來,我們家有錢,願意賠錢給他,讓你先回來。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快說啊!”

我亮起了一點點希望,或許我罪不至死呢,我匆匆說:“我不知道。我等會兒回來。”

然後越想越覺得他們是放過我了,我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發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非常奢侈地打了車火速回家了。

我:“Surprise!我剛才是騙你的啦!”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媽把我大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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