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起、這話可不能亂說
聽到陳白媛的驚人之語,容汀像被雷劈了,當場呆立在那裏。
“好啦,進來吧。”陳白媛就像開了個無關緊要的笑話,拉開房門,示意她先進去。
容汀好不容易神識歸位,看了眼卧室又感嘆不已。
陳白媛的卧室頂她目前卧室的10個大,是按照公主房設計的,全是粉粉嫩嫩的色調,裏邊的玩偶和手辦也特別多,桌子上放着很大的一個寬屏電腦,上邊擺着很全的錄音設備,其中一個麥克風讓容汀極其眼熟。
她指了指那個麥克風,“這是?”
“啊,那是電容式麥克風,方便語音和配音的。“
容汀的好奇心被激起,“你也對配音感興趣嗎?”
“當然了。”陳白媛得意地說,“我都算老粉了,現在配音圈的幾個大人我都追。”
似乎為了證明,她直接啓動電腦,“和你說哦,一會兒直播間有我男神的直播,我要去聽,你要聽嗎?”
容汀剛想搖頭,卻又想起要入鄉随俗,不然她還能做別的嗎?
再說,她有點想知道冉酒平時的工作是什麽樣子的。
陳白媛見她點頭,滿意地笑了一下,“到時候你可以和我一起粉男神。”
點開直播的時候,上邊已經直播了十幾分鐘,裏邊的配音演員不露臉,但是在唱一首歌。容汀能聽出來是最近很火的古風曲,叫《劍斬山河》,房間裏的字幕瘋狂滾動,都是粉絲的叫嚷。
陳白媛聽着直播冒起星星眼,“啊啊太棒了!霆大人真是太棒了。”
“聲音好好聽!超喜歡!”她把話發在彈幕上,又不知點了什麽,能讓這句話在屏幕中央停30秒,還連刷了好幾個禮物。
裏邊唱完歌的配音演員笑着說:“謝謝阿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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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這是男cv?”
裏面的cv不知又說了什麽,陳白媛差點激動得跳起來,又啊啊啊啊啊了半天。
等她啊夠了,才想起容汀的問題:“我只是欣賞他而已哦,但還是喜歡女孩子的。”
容汀:“......”
她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那些禮物數值很高,感覺應該挺貴的。她便指着其中一個禮物紋,“呃,這個多少錢,就是咱們人民幣。”
陳白媛回過頭,懵懂又好笑地看她:“我刷出去的嗎?忘了,可能有五百吧,不多。”說完又若無其事地刷了幾個禮物。
容汀瞬間覺得心率不齊,她出去家教一小時才一百!這家夥表演天女散花,一分鐘就花出五百?
好在陳白媛的興致過了半小時就慢慢淡了,終于開始和她這個表姐談聊天。
“表姐也喜歡配音嗎?”
容汀搖搖頭,“不是,有個朋友做過相關的兼職,我就問問。”
陳白媛眼睛就亮了:“誰啊?”
容汀笑着搖頭:“我的室友是個cv,好像在小蒼蘭工作室?”
“這個工作室我聽說過的!”陳白媛洋洋自得地介紹,“他們接的大多都是廣播劇!而且去年配了好多百合劇!今年的勢頭才慢慢起來,最近聽說瘋狂招新人,你室友八成是招進去實習的吧。”
“哦。”
陳白媛說起這些頭頭是道:“裏邊的酒徒大大我超喜歡,你知道嗎,她真的是絕美女攻音啊!因為她我才入了那幾部劇的,我還關注了她的微博!”
“哪個酒徒?”
“哎呀,就是喝酒的酒,徒勞的徒啦。”
容汀腦子裏的弦登時被撥弄了一下。
筱稚說過冉酒的cv名也帶酒,八成就是了。
聽着陳白媛的介紹,下意識就從微博上搜“酒徒”,出來好幾個相關用戶,陳白媛看到了指點她,“不能這樣搜,你得在前邊加工作室的名稱。”
容汀又加了小蒼蘭,果然篩選出來一個。她打開頁面,很驚訝,這個用戶有十六萬粉絲,頭像卻是一片泛着白霧的雪山,再看裏邊的內容,幾乎全是工作室的宣發,從不分享生活日常。
早期只有少數幾張風景照,評論和轉發卻很多。其中一張極其有氛圍感,是煙霧朦胧中的湖面,冒着水汽,旁邊有蒙古包,還有彩色的馬風旗在飄動。
陳白琪還在喋喋不休,“她很低調的,要是她動态多一點,我或許會粉她。但是她幾乎不露面,也沒法兒粉吶。”
有時人從現實生活中看很鮮活,隔着層虛拟的網絡看,卻是只有蒙蒙的霧氣。
冉酒微博評論的鐵粉特別多,粉絲裏邊叫她什麽的都有,有人叫酒寶,酒崽,酒大,甚至有喊老婆的。冉酒一般只回複前邊幾條,她回應過的評論熱度都比較高,點贊也特別多,可見粉絲很喜歡她。
容汀本來還想找找她的作品,下邊的催促聲響起,陳達讓她們下樓。
陳白媛一聽幹飯已經跑出去了,容汀就沒有辦法,只好跟着出去。
晚上陳達帶她們去了家國宴菜館,點了好多量小卻奢侈的菜,傳統的獅子頭,佛跳牆和清水白菜,容汀吃的時候沒覺得什麽,然而看到觸目驚心的賬單手還是顫了一下。
陳達在賬單上簽了字,出去的時候還勸容汀搬到他們家裏住。
陳白媛很喜歡她:“表姐,你就過來吧,我還能問你題。”她湊近悄咪咪說:“以後我可以多給你講講配音圈八卦,想聽嗎?”
容汀笑了笑,如實說自己剛租的房子租期還沒到,再說去學校也更方便。
陳白媛不高興地嘟囔嘴。
陳達作為許久不見的遠親,這次的熱絡和耐心足以熨燙她的心。容汀待在帝都這麽久,第一次體會到歸屬感,可也知道不能随便住在別人家。
更何況,心裏總有種拉扯感,讓她回去。
後來耐不住父女倆太熱情,容汀答應幫一周來一次,幫她補補課,陳達只好暫時作罷,把她送了回去。
還沒走到小區門口,容汀的腳踝處便又開始作痛。她忍着尖銳的痛感上樓回家,開門的時候家裏關着燈,她蒙黑進了自己卧室,自然沒注意到隔壁屋子的人在不在。
回屋開了燈,癱軟地坐在床上,才把襪子随手脫了,把藥膏塗上去。
跌打損傷的藥膏氣味很重,抹到皮膚上慢慢升起尖銳的疼,好在藥力起效,腫脹的鈍痛感也随之慢慢消失。
容汀額頭上冒出細汗,趁着抹完藥的間隙發呆,朝天花板正嘆了口氣。
忽然聽到隔壁屋的門開了,她來不及收拾一地狼藉,和門口的冉酒面面厮觑。
容汀一想起她還偷看了她的微博,忍不住心虛,“你今天回來的挺早。”
“哦,我請假了,今天就沒出去過。”冉酒應着她的話,視線卻從上邊滑下來,落在她腫了的腳踝上,“你腳怎麽了?”
容汀垂頭喪氣:“打排球崴了。”
冉酒盯着她這幅樣子,不知怎麽,覺得她像只可憐兮兮的垂耳兔,又慘又好笑。
容汀原以為她看幾眼就走了,卻見她轉身出去,衛生間傳來放水的聲音,過了好久,冉酒端着盆水回來,水盆上搭着的是容汀自己的毛巾。
容汀愣了下,只見她把毛巾浸入水裏幾次,擰幹,湊近她腫痛的腳踝。
“哎哎,等等等啊——”下一秒容汀忍不住嚎叫出來。
熱燙的毛巾敷在傷處,灼熱刺激了原本的鈍痛,雙重痛感交織在一起,容汀有種靈魂升華的感覺。
“行啦,你不知道熱毛巾才能舒筋活血,促進藥性嗎?”冉酒擡眉,很認真地揉壓了半天,又回頭繼續浸濕毛巾,再貼上她的腳。
容汀下意識躲避,卻明顯感到對方手勁兒很大,明明比她還細長的手,卻箍着她的小腿令她動彈不得,有種強制的意思。
好在随着第一次痛苦過後,腳踝逐漸舒服起來。後來水溫降低,冉酒又接了盆熱水過來,繼續幫她敷着傷處。
容汀實在不好意思,自己按住毛巾,冉酒也不再堅持,松開了手,轉而托着下巴看她。
容汀坐在床上,冉酒蹲在地上,兩人視線一高一低,在空中交彙。
冉酒的眼睛不複昨日的迷醉懵懂,此時清明得很,好似等着她解釋昨天的事情。
容汀嘆了口氣:“昨天有個很漂亮的姐姐送你回來的,說你醉奶。”
聽到這話,冉酒第一時間笑了,“醉奶?小朋友,你知道什麽意思嗎,這話可不能亂說。”
容汀急得臉紅了,手忙腳亂解釋:“不是我說的,那個姐姐......算了,她還說你們工作室聚餐,你喝了蛋酒才成這樣。”
“唔。”冉酒忽然撩起眼皮看她,“所以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了?”
幹什麽......
幹......
這話說得輕佻,容汀腦海中浮現殺手要封口的類似場景,“嗯,你之前也沒說,我以為你不想讓我知道,如果你不說我一直都不知道的,其實我覺得這個工作很好,很酷......”她越解釋越混亂,聲音逐漸小下去。
“知道就知道吧。”冉酒撥拉了下盆裏的水,“我不說是因為懶得和外行解釋。畢竟你覺得好的東西,也許別人認為不務正業呢。”
容汀連忙問:“怎麽會不務正業呢,誰會這麽想啊?”
“很多人的。”冉酒語氣輕飄飄的,像冷卻下去的水逐漸沒了熱情,“好啦,我把水倒了,你再塗點藥早些睡吧。”
容汀點點頭:“晚安,你也早點睡。”
她心裏正松了口氣,慶幸冉酒沒計較昨天的事。
冉酒卻突然停住腳步,手裏的盆還端的穩穩的,“容汀?”
“嗯?”忽然被叫到,容汀茫然擡頭。
“我有時工作忙,晚回來的話,會打擾到你嗎”
容汀心髒劇烈跳動起來,“不打擾。”
“哦,這樣啊。”冉酒睫毛低垂,隐隐有些失落。
容汀不知怎的,心髒像被羽毛尖戳了下,突然就改口:“但是我希望你早點回來的,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啊。”
冉酒的唇邊漾出個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