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貓貓、仙女落淚
學校西門這邊不知何時開了家新奶茶店,此時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排隊。
這邊有空調,容汀下意識往這邊靠了下,櫃臺小哥熱情地朝她打招呼:“美女,要什麽?”
這回不要也不行了,她看了下上邊的單品,小哥主動推薦:“我家牛乳茶是招牌的,都說好喝。”
容汀搖搖頭,指着最末尾的水果茶,“來兩杯檸檬椰椰果茶吧。”
她掃碼付款,拎着兩杯茶回家,到了門口看到外邊居然有兩只陌生的女鞋,款式還比例老,是那種黑色尖頭的老太鞋。
她撤後一步又看了看門牌,分明是601,底下也是冉酒放置的藍精靈腳墊。
怎麽會有陌生女鞋。
家裏來了人?
她想起容母和她剛說的,租期到了要續約。
萬一,冉酒找了新的租客怎麽辦。
她這麽一慌,連鑰匙都差點掏不出來,匆匆忙忙打開門以後和裏邊的兩人面面厮觑。
冉酒坐在沙發上,側邊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人,這人她還認識。
原來給她推薦房源那個民宿老板娘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滿臉慈愛:“喲,這是我原來給你介紹那室友吧。我就說我眼光沒錯,這個比起你之前那些妖魔鬼怪室友不好多了。當時我就覺着這姑娘文文靜靜,性子還溫柔,會照顧人。”
“龐姨。”冉酒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斟酌半天道:“我真的不能養。”
什麽不能養?
容汀正一頭霧水,看着那老板娘滿臉慈愛的紋路,仿佛在向冉酒提什麽要求,不過貌似被她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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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脖子倏然貼上來個毛茸茸的東西,容汀吓得大叫一聲,差點原地起跳。
一只深藍色眼睛的布偶貓正無辜地看她,舔了舔鼻子,朝她奶聲奶氣地嘤了一聲。
但是這麽龐大的身軀偏偏長了張天使面孔,容汀撫着心口,多少有點吓得夠嗆。
“瞎說,你肯定想養,你媽和我說你小時候特別喜歡貓咪。”老板娘繼續循循善誘:“小酒,我那邊要不是養不成也不放你這邊啊,去年我花了三萬大洋買的,現在一歲多正是好玩兒的時候。”
冉酒盯着貓的眼神倒是喜愛,能看出确實喜歡。
畢竟是自己母親的朋友,在北京這幾年也多憑她照顧,再無情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你又騙我,貓在這個季節是掉毛的,我并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裏。”
這話讓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轉而耍賴般嘟囔:“所以在你這裏放幾個月咯,阿姨那邊客人太多,它太笨,跟着人跑會丢,掉的毛客人也不喜歡。”
冉酒有點說不過她,貓正好轉到她這邊,她撸了一下遺憾道:“我不會養貓的。”
“學學就會了。”
她似乎有所松動,下颌朝着容汀這邊擡了一下,聲音稍顯冷淡:“她怎麽辦?”
女人求助似的視線立馬落在她身上,幾步走過來抱起貓。貓還眨巴着無辜純然的眼睛,一條大尾巴晃了兩下,小鳥依人地倚在她懷裏。
容汀愣怔地看着貓咪,女人眨了下眼睛,“想抱抱嗎?”
最後容汀鬼使神差地抱着貓。
布偶的質感不是一般好,還絨呼呼的,她手背驀然被貓舔了一下,覺得這種生物還是挺可愛的。
女人大功告成地回去,“你室友沒意見,下午我把貓糧和貓砂盆那些送過來。”
臨走的時候,冉酒給容汀介紹,“你下次叫她龐姨就行。”
女人笑着應了聲,抓起容汀的手握住,拍怕她手背,“孩子,租期快到了是不,住的還行不?”
容汀點點頭,如實說:“很好。”
“那別換了好不?小酒也很習慣和你住着了。”
冉酒在一旁阻止:“龐姨!”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自己決定。”龐姨作出投降的手勢,笑眯眯地拎着包走了。
回到家裏,冉酒有些愁悶地坐在沙發上,容汀把一杯果茶遞給她。
冉酒看了下标簽,插管進去,抿了一口:“好喝。”
“嗯。”
容汀蹲在地上和貓對視,戳了戳它的額頭,貓以為要和它玩,兩條後腿立起來夠她的手。
“小心別被它抓傷。”冉酒無奈地說,“這回又來個祖宗。”
容汀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裏的詞,“什麽是又?”
冉酒不說話了,良久,她小心翼翼問:“真的想養?”
容汀點頭。
“那就養吧。”
容汀想起件事兒,“龐姨怎麽知道我租期快到了?”
冉酒扶額,“她問的,我和她說了。”
容汀很認真地看着她:“我想繼續租,可以嗎?”
冉酒被她這股認真別扭的勁兒弄笑了,“我給你減免租金,你想租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那你和我繼續住嗎?”
冉酒撐着下颌,半垂着眼簾:“你想嗎?”
良久,容汀很鄭重地說:“想。”
“不會嫌我煩?”
“不會。”她堅決地搖搖頭,“從前,現在,以後都不會。”
冉酒眼睛倏然一亮,嘴角矜持地浮現一個很淡的笑容,繼續喝果茶,才發現裏邊她喜歡的料都有。
半糖,椰子味,有椰果,紅豆,西米露,只是沒有乳凍和奶,連她親媽就算知道她牛乳過敏,都不一定能做到這麽細致入微。
容汀突然發現冉酒的眼角變得濕漉漉的,睫毛承了水汽的重,整個琥珀色瞳仁都變得霧氣蒙蒙,眼底倏然就滑下一滴淚。
容汀突然就傻眼了,冉酒的眼尾似被漂染了越來越紅,淚珠子斷線似的又掉了幾滴。
她的淚看起來很輕,不會蓄積在臉上,偏偏表演了一場仙女落淚。
“別哭啊,怎麽了。”她下意識就要伸手去碰,冉酒很有骨氣地別開臉,躲着她的手。
接着輕輕抽噎起來,賭氣般含着吸管,恨恨地吸了一大口上去,那麽多甜料都讓她食髓不知味,還被嗆了一下。
看她劇烈咳嗽起來,容汀這回徹底端不住了,過去拍着她瘦弱的後背,“酒酒。”
她微紅着眼瞪她:“你這幾天為什麽不理我。”
容汀一頭霧水:“我理了啊。”
冉酒迅速和她拉開距離,“你還學會陰陽怪氣了!”
“沒有啊!”
“你就會說這幾個字!”
冉酒控訴般指出她的罪名:“我這幾天都吃不上好吃的飯,要吃外賣!你回家也不和我打招呼,只會在微信虛情假意!你還沒換床單,但是都不和我睡了!”
“所以,你就是偷偷和我置氣!”
她原本就應該是個小天仙,萬人捧的樣子,現在在她面前哭唧唧的,眼睛微腫,漂亮的眼梢哭得更紅了,像只被丢棄的幼貓。
“酒酒。”容汀過去抱着她的肩,“那我們現在開始和好了,行嗎?”
她偏哼了一聲轉到一邊去,良久見容汀沒湊過來,又轉過臉看她:“那你不能再對我冷暴力,還有要做菜,即使真的生氣了......”
她很小聲:“你也要和我說。”
容汀笑着點點頭:“嗯。”
冉酒不高興,“你剛才抱着貓都很喜歡,對我的回答那麽敷衍。”
容汀面對她的撒嬌總是束手無策,“你別生氣了,你每次不開心,傷害的都是自己。”
到了晚上,老板娘把貓糧和貓砂盆那些都送過來了,餓了一下午的貓此時埋在貓糧盆裏吃個沒完。
容汀撕開一袋貓條,貓聞到香味立馬湊過來咬袋子。
容汀旁邊還有三個口味的,此時她摸着順滑的貓毛心情很好,“貓貓要吃什麽呢?”
“貓貓要吃黃焖雞,辣炒小牛肉,炒菜花。”
冉酒不知什麽時候出來,此時的眼睛已經消腫,穿着居家睡裙,神色恹恹卻帶着傲嬌勁兒。
然而每當她這樣要死不活時,總有種奇特的頹靡美。
容汀一時被美色迷暈了頭,“好,會給貓貓做的。”
來她們家暫住的這只貓名字叫錢多多,從中足夠體現出客棧老板娘美好又樸實的願景。
容汀叫得時間長了,發現貓對于複雜的名字愛答不理,于是幹脆叫咪咪。
有次叫的時候,貓倒是沒叫出來,冉酒站在門口怨恨地看她,“你再叫,我粉絲都以為我換牆頭了!”
待她關上門,容汀一臉懵。
什麽?
什麽東西?
後來她也不叫咪咪了,改叫貓貓。
在冉酒面對一地貓毛抓耳撓腮時,她發現容汀總能比她先學會處理棘手的事情。
比如她能熟知貓的各項反應,對它的習性一清二楚。
貓抓地時她及時把貓抓板推過去,貓四處嗅東西時容汀能眼疾手快地把貓扔進貓砂盆,貓抓人褲腿的時候,容汀就知道大概是沒貓糧了。
這樣子,再過幾天,就是“容·貓學專家·汀”了。
冉酒有次喝着容汀給她煮的槐菊茶,還一臉不滿說:“你怎麽對貓這麽有耐心。”
容汀輕飄飄掠了她一眼,“你猜我從誰身上練出來的?”
冉酒瞬間語結,哼了一聲,把一壺槐菊茶全都端到自己卧室了。
她生氣了,決定一點都不會給她分。
然而容汀的小學期快要結束了,大多時間比她還忙,冉酒有時在家面對貓時愁雲慘淡。
貓把水盆打翻了她也不知道原因,貓咪餓的叫時她差點找不到貓糧,貓開始四處撓沙發,她把貓抓板遞過去,貓高冷地看了她一眼,繼續抓沙發。
冉酒崩潰,這到底是是怎麽回事。
然後她只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貓抓到腿上,被迫笨拙地給貓修剪指甲,第一剪就榮幸越過了血線。
貓貓大怒,一爪拍在她手上逃出生天。
轉悠半天,貓似乎發現容汀這個正主不在,又轉回來圍着她嗷嗷叫,似乎控訴她剛才欺負貓的惡劣行徑。
冉酒苦着臉看着手背上淺淡的破皮印子,也不知道怎麽處理。
只好拍照給容汀發消息問,過了會兒對方回複:【你受傷了?茶幾底下有海藻蘆荟和碘伏,你先塗上殺菌。】
塗完以後冉酒有一下沒一下逗貓,又發:【小貓也受傷了,我給它剪指甲剪到血線了。】
這回容汀就平靜的多了:【不用擔心,等我回去再處理。】
小貓不滿地嗷嗷叫,冉酒忽然俯下身來點它腦門:“叫什麽叫,對我不滿意,等你另一個媽回來嗎?”
“喵嗷~”
“她和我最好!”
“喵嗷~”
“她和我天下第一好!不信你看着。”
冉酒拿起手機打開對話框,然而真的要輸入卻不知輸什麽,臨時打退堂鼓盜用了貓的名義。
【你什麽時候回來,貓貓想你了。】
不一會兒,容汀回消息,冉酒拿起來看。
【我也想貓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