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避無……可避？
就因為一個陸四？這真的太難以置信了。
這還是長孫思第一次被逼到退無可退。
也是她第一次發現長孫思這麽的情緒外露。
相比于以往給她雲淡風輕感覺的長孫思，現在算得上情緒外露了。
現在的長孫思更像是一座随時噴發的火山，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鋒芒像是被什麽覆蓋着，只要稍加用力，遮擋的膜破裂，鋒芒就露出來了。
公孫靜拿了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了那麽久有點渴了，她的手指敲敲杯口，詢問長孫思要不要一杯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複雜的看着長孫思，公孫靜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訴說現在的心情，她一直都想打敗長孫思，可決不是由外人來打敗，在理想中，應當是由她來打敗，親眼看着長孫思退無可退最後認輸。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像個賭徒一樣，從來沒想過你也會有今天。”
這樣的長孫思算得上狼狽了。
狼狽這個詞出現在任何人身上她都不會覺得奇怪，可這個人是長孫思，導致公孫靜心情很複雜，讓得兩人之間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長孫思不在意狼狽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漂亮的眼睛裏翻湧着情緒，嘴角一挑，漫不經心有之，薄涼有之，“那又如何？”偏偏聲音還是那麽溫和。
背對着陸四，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公孫靜：“按理來說，看到你這樣，我該高興，因為現在你的情緒實屬罕見，可是真正看到了才發現沒什麽可高興的。”
長孫思了然：“因為導致這一情緒的人不是你。”
公孫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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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思還是長孫思，對人了解得可怕，她的心思被猜得分毫不差。
“拍賣的單子送來了，你們要看看嗎？”
陸四随意的翻開幾頁拍賣會送來的冊子，上面附帶物品的圖片和介紹，開頭寫了拍賣流程和注意事項，合上冊子看到了精美的鋒封面和拍賣會場的标志。
侍者把兩本冊子分發到長孫思和公孫靜的手上。
公孫靜假裝有興趣的打開了冊子，懶懶的翻了幾頁，大都是市面上普通的珠寶，頓時興致缺缺。
“算不上珍寶，沒有收藏和購買的價值，要是壓軸的還是這種價值的東西，那可真是沒什麽看點，無聊的很，還比不上我平時用的東西。”
房間裏的投影顯示出主持人登上主持臺，開始介紹此次拍賣會，例行感謝大家前來參加。
“此次拍賣會的第一件拍賣品是恒星。”
臺上随之展示出相關的項鏈，圖案确實像是恒星，不過是深藍色的，在燈光下熠熠發光。
主持人開始介紹恒星設計師設計時的靈感，訴說着恒星的美。
“起拍價六萬。”
底下的人還真有些意動。
坐在包廂裏，長孫思和公孫靜幾人将臺下的人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有人舉了牌子，“六萬五！”
“七萬……”第二個人也開始競價。
陸陸續續有人參與競價，全是底下的人競價，坐在包廂裏的人一個都沒參與，最終恒星的價格定在八萬七，工作人員将客人的座位號記下，将恒星記在這人名下。
第一件拍賣品将氣氛炒了起來，現場慢慢變得熱鬧起來。
“第二件……”
“七萬！”
“七萬三！”
“八萬！”
氣氛被炒起來，價格也開始炒起來了。
公孫靜一直興致缺缺，“這些珠寶都一般，壓軸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多看一眼，這拍賣會的氣氛炒得還可以，可以東西搭不上。”
其間，有些包廂裏的客人也參與競價，拍下一些東西，長孫思意思意思的拍了一些。
主持人：“6號包廂客人出價10萬！”
底下的人看到包廂裏的人參與競價，熄了競價的心思，包廂裏的人身份比他們這些坐在底下的人高，人家既然看上了，他們何必與之競争，不說財力，要是有些人因此看他們不順眼，給他們在生意上穿小鞋，哭都沒地去。
“十萬一次！有人出更高價格嗎？”
“十萬二次！還有人出價更高嗎？”
“十萬三次！”
主持人的小錘啪得落下，“這件拍賣品屬于6號包廂的客人！”
6號包廂，正好是長孫思幾人所在的包廂。
立馬有人把這件珠寶裝在專用的盒子裏，交到6號包廂裏。
公孫靜連打開的心思都沒有，“你對這東西有興趣？”
長孫思接過盒子，打開蓋子瞥了幾眼，确認東西的完好就合上蓋子了，“出來玩總不能空手回去，買了作個小玩意送給阿慧。”
公孫靜突然想起了自家小屁孩妹妹，整天說她不好，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比不上隔壁的長孫思，也不看看平時是誰給她買小零食，給她零花錢的，怎麽淨看別人姐姐去了，還是她死對頭，但凡是別人也不至于讓她心理這麽不平衡。
她啧了一聲，陰陽怪氣的，“你倒是好姐姐啊。”
下一件珠寶展示的時候，公孫靜沒仔細看，按下座位旁邊的鈴，報出了價格。
“十五萬。”
底下的人被震住了，這件拍賣品最多值十萬，底下的人還在一千兩千的加價，加到了十二萬，居然有人直接一口氣直接加到了十五萬。
“十五萬一次，十五萬二次，十五萬三次……”
不管底下的人如何驚訝，公孫靜只是簡單看了一眼，确認是那麽個東西就完了，瞧見長孫思的目光，頓了一下，“你喜歡？”
“不合我意。”
“哦。”
長孫思看不上正常，她也不大看得上，作為小玩意也還可以。
後面的拍賣品陸陸續續有包廂的人參與競價。
……
長孫思拍了幾件小東西，公孫靜了然，“你還真是喜歡簪子這些小東西，還拍了一個永恒之心，看起來比你之前拍得好多了，這東西有點小精致。”
拍賣會漸入尾聲，作為壓軸的拍賣品是一件前朝的古董，距今五百年。
公孫靜的注意力終于放在了壓軸上面。
長孫思清點着拍下的東西，偶爾瞥一眼壓軸。
陸四若有所思：“思思你喜歡壓軸品？我看你多看了一眼，你要我可以拍下。”
公孫靜被拉回注意力，這陸四觀察細致？連長孫思多看一眼都知道？
剛好清點完畢，長孫思彎彎嘴角，“不必，我不喜歡，你有心了。”
陸四：“沒、沒什麽。”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公孫靜開了眼界，原來這兩個人相處是這樣的，長孫思一笑，陸四就迷糊了。
她還以為陸四對誰都一樣，原來還是不一樣的，任誰看了陸四都會覺得他是真的喜歡長孫思，喜歡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又有什麽用？
還不是女人一堆，呵。
公孫靜以眼神示意陸四，“你有秘訣？”
陸四不是有很多女人了嗎，怎麽看起來有點為長孫思神魂颠倒的，這是怎麽做到的？
長孫思還真的回憶了一下，“沒，好像一直是這樣。”
公孫靜：“我感覺沒人在你面前示威了。”
這個問題以前有過，長孫思：“還是有的。”
公孫靜來了興致，“當時很激烈？”
長孫思微微一笑，“沒有，年輕人年輕氣盛的，我請她喝了一杯茶，然後她回去好好學習了，後來考上了研究生，說謝謝我點醒了她。”
想象中的撕逼場景完全沒有出現，公孫靜很是失望，不死心的掙紮，“你們就不會打起來？”
“怎麽會呢？我可是文明人……”長孫思笑得好看極了，溫婉大方。
公孫靜一陣惡寒。
“那你很适合做正宮。”這處理手段很可以。
轉頭對上一雙冷淡的眼，公孫靜霎時僵住了，長孫思朝她笑着，眼睛裏沒有笑意，莫名的有點可怕，“是麽？”
長孫思說話的語氣很少有變化，這次直接低了幾個度，涼涼的。
離得近了，公孫靜感受最明顯。
霎時就虛了，公孫靜還要強撐着，聲音小了又小，“不、不是就不是……嘛，你……”有必要這麽兇？
手裏被塞了杯子，水的溫度透過手心傳進心裏，熱得很，驚得公孫靜差點沒拿穩。
長孫思同樣倒了一杯給自己，笑她，“喝杯熱水，暖暖，你看你都流冷汗了，放心，水沒那麽熱，杯子也沒那麽燙人。”
公孫靜水杯都拿不穩了，突然間被長孫思的手包住了，扶穩，對方的笑很溫和，“拿穩了，壓壓驚。”
明明是笑着的，卻能感覺到這笑容可怕。
這一刻，公孫靜忽然想起家裏人說過的話了。
——你不夠人家玩的，平時都是小打小鬧，她沒上心，上心了，你可能在人家手底下走不過一招。
她一直不服，可是現在忽然間明白了什麽，以前是長孫思都沒把她放在心上，看她跟看小孩似的，這次她才初步感受到，來自長孫思的正眼有多可怕。
也許，現在還不是正眼看她。
這樣的威力……
公孫靜握緊了熱水杯子，沒發現手在抖，她顫顫的喝了一口熱水，溫熱的水流順着喉嚨流遍四肢，好一會緩過來，卻不敢直視長孫思。
熱水暖不了被驚吓的心。
拍賣會結束後，公孫靜跌跌撞撞的從座位驚起，慌慌張張的離開，甚至連陸四在叫她也恍若未聞。
陸四摸不着頭腦：“靜靜怎麽了？跟被鬼攆一樣？”
長孫思讓人将拍賣品送到長孫家。
“不知道，大概是被什麽吓到了吧，東西都忘了拿了，等會我讓人一起捎去。”
“抱歉，剛才我接到消息，有點事需要處理，可能陪不了你玩了，需要我叫其他人來陪你嗎？”
長孫思拿出手機，劃着陸四其他女人的號碼。
“算了。”
長孫思收回手機，“那好吧，回去時注意安全，再見。”
……
“到了，小姐……”司機停下車，沒聽到動靜，他又叫了一聲，“小姐？”
公孫靜回過神，“哦，我剛在想事情。”搭在車門扣上，開了車門，腳踩在地面上才有了現實感。
今天所見到的長孫思像是虛幻。
涼風一吹，公孫靜抖了一下，驚覺原來她冒了一身冷汗。
迎面一個熊抱，撲進她的懷裏，公孫靜被撞得差點站不穩，懷裏十三歲的少女臉上浮現大大的笑容，燦爛極了，暖心得很。
“阿姐你回來了鴨！”
像是回到了現實，長孫思帶給她的陰影漸漸漸消散，公孫靜眉眼變得柔和，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手感好極了，“你怎麽出來了？”
“我聽說你又去找對家的麻煩了，阿姐你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堅持不懈的精神我很佩服，可是阿姐從來沒有贏過，管家說你回來了，我就出來安慰你了！怎麽樣？我好吧！”
公孫寧跟小太陽一樣，把公孫靜逗笑了。
“走吧，我給你帶了一些小玩意。”
公孫寧笑得開心極了，“阿姐居然記得給我帶禮物了，高興哦！”
她掂了掂公孫寧，忍不住打量了好一會，“你是不是……重了？”
公孫寧笑容一僵，哪有說女孩子胖的？
掙脫了公孫靜的懷抱。
“阿姐好過分！我不要理你了！”
公孫寧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妹妹跑了。
“至于嗎？不就是胖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