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 (2)

一點!假如春苗沒有回來的話,那你就去老大家住一晚吧!”

小鈴铛的那個大哥秋生一家,就住在村東頭,離小鈴铛家不過一裏的距離。

谷大娘的笑意立刻就潋去了,沉聲道:“別跟我提那個畜生!他就是用八擡大轎來擡,我也不會再踏進他家一步!還有啊,你也別三天兩頭的,就把自己掙的辛苦錢,都給了那個白眼狼!”

小鈴铛也極其不滿的道:“爹爹,您也真是的,還把那個人當兒子看待呀?娘親說的沒錯,他呀,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

善良憨厚的谷大叔聞言,低聲呵斥道:“鈴铛,怎麽說話的,他可是你的大哥!雖然是過繼的,但到底是我們谷家的兒子,将來是要替我們家繼承香火的!假如不認他的話,谷家的香火就要斷啦!”

冰藍在一旁聽了,不禁連連搖頭,心裏很是不恥:汗,這是什麽邏輯啊?難道,女兒就不能繼承香火?

而且,那不過是過繼的一個孤兒,跟谷家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怎麽滴,居然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更有資格做谷家的後人?!

汗,萬惡的舊社會啊!都不知道毒害了多少顆純樸善良的心靈!目不識丁,也不知愚弄了多少顆心懷美好願望的靈魂!

唉!假如自己當初,穿越成了小鈴铛,又會是怎樣的一種人生際遇呢?一定是,很悲慘的吧?遇到那麽無良的哥哥,還有被封建思想毒害的爹爹!

就在冰藍在心裏嘆息不已的時候,耳畔,卻清晰的傳來了小鈴铛響亮的聲音。

“爹爹!難道您忘了,他是怎麽對待爹爹跟娘親的嗎?當年,又是怎樣幾乎把我給賣了的嗎?要不是冰藍姐姐出手相救,此時此刻,鈴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谷大叔一時語塞,在谷大嬸和鈴铛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中,灰溜溜的敗下陣來。

冰藍不禁莞爾,趕緊出來打圓場:“谷大叔不用擔心,麥草今天會趕來這裏,她可以和谷大娘作伴!”

谷大叔趕緊自己找臺階下,笑眯眯的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鈴铛,還不趕緊去收拾衣服和幹糧,也好盡快的出發!”

“是!女兒這就去!”小鈴铛歡快的答應着,蹦蹦跳跳的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谷大娘松了口氣,拉着冰藍的手,親熱的跟她說話。她依然餘怒未消,再也沒有看自己的相公一眼。此時此刻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平日裏敬重有加的夫君,怎麽竟然如此的愚蠢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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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差點就把小鈴铛強行推入火坑的養子,真的就那麽的大不了嗎?難道,傳宗接代就真的比一家人的幸福和快樂,還要重要嗎?!

而且,難道自己血脈相連的女兒,就真的還不如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養子,還要來得重要嗎?

谷大娘真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憤怒,如果不是因為冰藍在場的話,保準她會飛起右腳,狠狠的踢小鈴铛的父親幾腳!

谷大叔見小鈴铛的娘親不但根本就沒有想要幫他收拾行裝的意思,而且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仿佛恨不得将他一口咬死似的。于是趕緊灰溜溜的進屋去,自己動手收拾了簡單的行裝,然後逃一樣的出了籬笆門。

“小鈴铛、上官小姐,我去摘幾個野果路上吃,在前面那個路口等你們啊!”谷大叔在踏出籬笆牆的一剎那,他慌張的聲音随風傳了過來。

“這個死老頭子!”谷大娘颠怪的罵了一聲,忍不住掩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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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一路走來,冰藍的心情都格外的舒暢,明朗極了!

泉水叮咚的聲音,不絕于耳;各種各樣的花兒,漫山遍野的競相開放;野果随處可見,樹葉和草葉青翠欲滴,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就連腳下那條羊腸小道,都是那麽的光潔美好:細細的小石子,潔白的沙土,時不時伸到路中間的山花,把樹枝壓彎垂挂在路上空的野果,還有那突兀的從草叢裏跑出來的野兔和山雞等小動物。

和煦的太陽暖洋洋的灑落下來,在小路上留下細碎而斑駁的影子,讓一切顯得是那麽的妙不可言。

這一切,對于在京城長大的冰藍來說,是多麽的神奇和美麗,讓她深深的迷戀,心情甭提有多歡快了!

至此,聖旨所帶給她的沖擊和煩惱,漸漸的淡化了,消散了一大半。

晚霞滿天的時候,谷大叔帶在她們到達了離百草谷只有一澗之隔的百丈崖。

“上官小姐,百草谷很快就要到了,只要過了這個山崖,再翻過道山梁就是了!”谷大叔指着眼前那條寬闊的山澗,淡淡的笑道。

冰藍四下裏搜尋了一下,并沒有發現山澗的上面有任何的橋梁。有的,只是一根年代非常久遠的鐵索。

“爹爹,這就是您跟孩兒說過的那個百丈崖呀?依孩兒之見,這個山澗的寬度,最多也就十來丈,根本就沒有一百丈嘛!而且,明明只是個山澗,卻偏偏要取名為百丈崖!”

小鈴铛站在了山澗旁,認真的察看了一番,對百丈崖的名字提出了異議。

谷大叔微微勾唇,咧嘴笑道:“傻丫頭,這百丈,指的是山澗的深度,而不是寬度。當然啦,那深度,也是遠遠沒有一百丈的,這不過是個比方,較不得真的!”

冰藍抓住了山澗旁邊的一棵大樹,探身看了看,只覺得山澗深不見底,水聲“嘩啦嘩啦”的,動靜可着實不小!

“大叔,這上面也沒個橋梁,下面的水又深又急,要怎麽過去呀?難不成,要踩着那根鏽跡斑斑的鐵索過去?”冰藍微微皺着眉頭,頗為疑惑的問道。

“上官小姐不用擔心,大叔自有辦法!”

說着,就從背包裏取出一根帶滑輪的繩索,慢慢的解開,笑道:“這個山澗并不長,用這個一下就可以過去,沒什麽大問題!”

冰藍見了,不由得心裏一陣發憷,有種心驚肉的感覺。

哎喲喂,我的媽呀!這是幹啥呢?這家夥比過獨木橋,還更讓人害怕的!

“大叔啊,這山澗可是深不見底喲,掉下去的話,不說會粉身碎骨;最起碼,也會變成殘廢!這個險,我可冒不起哦!”上官冰藍立刻就否決了谷大叔那個過山澗的辦法,覺得不可行不值得!

就是嘛!背後又沒有人追殺,太魯莽太冒險的行為,她上官冰藍,可不想去實行。

“哎呀,冰藍姐姐,其實沒什麽好怕的,我七歲那年就用這個辦法過大河!”小鈴铛見狀,上前鼓勵冰藍。

冰藍笑問道:“那你害怕嗎?覺得危險嗎?”

“害怕,怎麽不害怕?第一次用滑繩過鐵索的時候,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掉下去,吓得膽子都要破了!然而,只要多過幾次,就不會再害怕了!”

小鈴铛說着說着,猛然聽到了從山澗下面傳來的一聲怪叫聲,臉色不禁變了又變。她用乞求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壓低了聲音道:“然而,危險依然還是很危險的。如果太過緊張,遇到腿抽筋的時候,或者手臂的力量不夠的時候,就面臨着掉下深淵的巨大危險!只是父親每次都說,過山澗是練習膽魄的絕佳辦法!”

冰藍搖頭嘆道:“不過,我總覺得,我們趕了一天的山路,夠累的了!以這樣的體力這樣的方法過山澗,實在是很不可取!我相信,一定還可以找到其他過河的好辦法,未必一定要這樣以命相搏!”

“這位姑娘,在下聽你說了半天,莫非竟是一個怕死之輩?凡是膽小怕事之人,在百草谷是不會受到谷主歡迎的喲!”一個磁性、幹淨而悠揚的男中音,忽然從後面傳入了冰藍的耳中。

冰藍轉過身子,循聲看去,一個英挺俊朗的大帥哥,不由分說的就跌入了她的眼底。對方的神情,似笑非笑的,帶着些許嘲弄的意味。

冰藍聞言,直接忽略掉了對方帥氣的外表,理直氣壯的回敬道:“錯!大錯特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對方聞言,眸子裏掠過一絲嘲諷,唇角微微上揚,促狹的笑道:“喲!這話倒是挺新奇的,仔細說來聽聽!”

冰藍不怒反笑,不以為然的道:“不是我怕死,只是死也要死得有價值,假如就這樣被摔死在這山澗下面,那可就太不值得了!本姑娘的話,公子以為如何啊?莫非,公子覺得生命很輕賤,不值得去好好的珍惜?!”

她的話,說的一語雙關;而話說到最後,赫然也帶了隐約的輕蔑之意。聽她的語氣,頗有一種淩然的氣概,令人不敢再随意的小觑了她。

果然,那大帥哥一聽,臉上的神色稍微有好了一點,不再那麽的欠揍。并且,他在冰藍冷冷的目光注視下,忽然有點小尴尬,手腳漸漸的有些無措。

一時之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有點沉悶。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從右邊的山坡上,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見了此情此景,他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不禁搖頭嘆道:“二弟,莫非你又惹是生非了?你以前的脾氣不是挺好的嗎?怎麽才回了一趟家,竟然會性情大變?然而,無論如何,都不該遷怒于人,是不是?”

來者的聲音很糯很醇厚,就像那香甜的美酒,有種致命的誘惑力,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沉陷進去了!總而言之,對方給冰藍的感覺如沐春風,非常的賞心悅目。

冰藍凝眸淺笑,雲淡風輕的道:“沒事,一點小誤會而已,公子不必介懷!”說完,拉了小鈴铛的手就走。

“姐姐,這是要去哪裏?幹什麽去呢?這天都快要黑了,得趕緊過去山澗那邊啊!”小鈴铛被她拽着,被動的往前走,心裏很是着急。

“我這是要去找過山澗的安全通道,你不用這麽的着急,大不了我們還可以在這裏留宿一個晚上啊!野營的話,樂趣也頗多的哦!”冰藍的聲音,恢複了樂觀和開朗的天性,變得很歡快。

“可是,我們這條路,應該是通往山澗下面的嘛!”

“嘿嘿,你還別說,我要去的地方,正是山澗的下面呢!”

“姐姐,好姐姐,可不可以別去,那裏黑咕隆咚的,怪可怕的!我呀,寧願用滑繩從鐵索上過去!”小鈴铛一聽,心裏陡然生起懼意,不禁哀求道。

“是的啦,小姐,我看今天就先用滑繩過去吧!天色都快要黑了,找路的事,就改天再說吧!我現在就去安放繩索,先過去給你看看,其實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可怕!”谷大叔說着,邁步就往鐵索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冰藍忽然有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她心念一動,不顧一切的喊了一聲:“大叔,請稍等!”

谷大叔收住了腳步,本來已經踏上安放鐵索的那個山崖的右腳又放下了,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過了身子,疑惑的問道:“小姐,不知有何吩咐?”

“轟隆!轟隆!”冰藍還來不及應答,谷大叔眼前的山崖就塌陷了一大塊。緊接着,緊緊拴住鐵索的那棵千年古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連根拔起。并且,大樹還以閃電般的速度,掉下了深不見底的山澗,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我的天哪,莫非,是地震不成?!”冰藍根據簡單的地震知識,迅速的做出了判斷。

谷大叔吓得臉色發青,雙腿哆嗦,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

衆人也震驚萬分,面面相觑,不由得要在心裏暗自慶幸:假如不是冰藍從中“作梗”的話,大家這個時候,也許全都掉入了深淵,被埋葬在了滾滾的泥水之中!

“不好!真的是地震!大家趕緊離開這裏,去一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冰藍忽然隐約的感覺到,腳底下的土地又動了一下,讓她心裏狂跳不已。

“地震?上官小姐,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谷大叔驚魂未定,對冰藍的說法很是不解,“難道,這不是山神在發怒嗎?這是兇兆啊!不行,我要在這個地方,給山神爺磕一百個響頭,請求山神爺饒恕大家,放過大家!”

說完,就立刻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把頭磕得可響了。

冰藍聞言,真是哭笑不得:“地震,就是地動的意思!至于是否是山神在發怒,先離開這裏再讨論吧!”

說話間,她已經一個箭步的走上前去,不由分說的,拽起谷大叔就走。

大家都緊随在了她的身後,向來路的方向,疾速的撤退。

在他們離開片刻後,山澗附近的山坡,竟然全部都塌陷了,掀起了巨大的“轟隆”聲。而且,大家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地面可怕的斷裂聲,居然在追随着大家的腳步!

“快,不要停,一秒鐘也不要停,盡力的往前跑!往地勢平坦的地方走,不要往山上和斜坡上走!”冰藍跑得氣喘籲籲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忽然,冰藍感覺自己的腰身被人抱住了,她擡頭一看,正是那個嘲諷過自己的公子哥兒。她臉色一變,剛要發飙,不料對方卻帶着她騰空而起,向不遠處的那塊平地飛躍而去。

而另一位英俊的男子,随即也帶着小鈴铛和谷大叔,騰空飛躍。

片刻之後,到達那塊平地的冰藍,猛然聽到了一聲聲巨響:就在三尺開外的地方,出現了大裂谷!之後,地表震動的感覺完全的消失了,地震似乎是到此結束了。

她吓得抱緊了身邊的男子,雙腿發軟,脊背直冒冷汗,全身都在簌簌的發抖。那男子下意識的抱緊了她,用無聲的語言安慰着她,希望可以給她一點慰藉。

“哇!好險哪!這次,多虧了兩位好心的公子,否則的話,我們父女倆及上官小姐,早已被卷入了裂口之中,絕無生還的可能!你們二位,就是我們三個的救命恩人,小鈴铛給公子們跪下謝恩!”谷大叔對那兩個公子哥兒又鞠躬又作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無比的誠懇。

冰藍回過神來,趕緊離開了那男子的懷抱。頓時,大囧!粉嫩的臉頰羞得通紅,神情開始局促不安起來。

此時此刻,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線,在漸漸的隐去。轉眼之間,已然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今天的天氣,很是奇怪哦!居然這麽快的,就天黑了!按道理,還得有一陣,才會天黑的!”谷大叔眼神訝異,喃喃的自語着,神色很是慌張。

“姐姐,怎麽辦呢?”小鈴铛緊緊的依偎着冰藍,把冰藍當做了最可以依靠的人。

剛才呀,要不是冰藍堅持不從鐵索上通過,這會兒她和父親都早已屍骨無存了!所以,在潛意識裏,冰藍目前已經遠遠的,超越了父親在她心裏的可靠程度!

冰藍輕輕攬着她的肩膀,冷靜的安慰道:“不用害怕,今晚我們就在野地裏露宿一晚吧!”

“露宿呀?會不會有老虎啊?想想,就讓人怪害怕的!”小鈴铛說着,雙腿就不由得發起抖來,牙齒也上下打顫。

冰藍不禁莞爾,揚聲笑道:“別太擔心了!我們有五個人呢,而且那兩位公子的武功又很厲害!不過,這個地方不安全,還是盡量的走遠一點為好!”

“好!我們贊成!對了,在下陶峻熙,這是我二弟展遠航。一切,就遵從小姐的意思辦吧!這位是谷大叔對吧?”後來出現的那個男子,自稱叫陶峻熙;那麽,那個跟冰藍吵過嘴的,自然就是展遠航啦!

“哇!你怎麽知道我爹爹是谷大叔?你好聰明哦,實在是太聰明了!”小鈴铛訝異道,對陶峻熙佩服的五體投地。

“呵呵,其實很簡單,剛才我有聽這位小姐,稱呼你的爹爹谷大叔啊!”

陶峻熙雖然看不見小鈴铛那訝異的神色,卻也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她對自己的崇拜,一下就被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給逗樂了。

“我姐姐姓上官,公子就稱呼一聲上官小姐吧!”小鈴铛見冰藍似乎有點躊躇,趕緊把話接了過去。

今天,從家裏來這裏的路上,冰藍已經把自己“逃婚”的事情,簡單的跟他們父女倆說了一下。小鈴铛知道,冰藍一定是不想跟外人透露自己的名字,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喲!連個名字都不肯透露,怎麽一起露宿呀?大哥,我看還是各走各的吧,免得人家擔心我們是大壞蛋呢!”聽聲音,說話的是那個叫展遠航的人,那個冰藍很想扁他一頓的“沒有禮貌的公子”。

“抱歉了,我叫上官冰藍,讓公子見笑了!然而,現在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別的事情就等到了露宿的地方,再慢慢的争論吧!”

冰藍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神色凝重的道:“我記得在前方五六裏處,在我們來的路上,有一個很不錯的地方,不如就去那裏露宿吧?”

“好!就這樣吧!”盡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到一個安全的露宿地,是大家目前最關心的事情,于是紛紛贊同道。

兩刻鐘之後,衆人終于摸索着,來到了目的地。

這個地方,是一個地勢平坦的小樹林,林中有一條清澈的山溪蜿蜒流過。林子裏面,有很多枯枝樹,還有許多的野果和野菜,山雞和野兔也曾經從草叢裏竄出來,橫穿他們來時經過的那條林間小路。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一絲亮光都沒有。

小鈴铛緊緊的拽着冰藍的胳膊,顫抖着聲音道:“冰藍姐姐,黑乎乎的,我害怕!”

冰藍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安慰道:“不用害怕,這個地方我在白天經過的時候留意了一下,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等一下我在這附近生幾個火堆,既可以取暖烤食物,又可以防野獸,就更加不用害怕了!”

小鈴铛驚喜的叫道:“莫非,姐姐竟然帶了火折子?哇!實在是太好啦!姐姐挺有先見之明嘛!”

冰藍微微笑道:“呵呵,傻丫頭,我的确是帶了火折子。然而,并不是什麽有先見之明,而是因為出門在外,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為了防患于未然,每次出遠門,我都會在随身的小背包裏,放上一些防蚊蟲的藥物、治頭疼腦熱的藥物,以及火折子之類的小物件!”

這時,陶峻熙站了出來,笑呵呵的道:“上官小姐,那拾柴禾的任務,就交給我和我二弟去辦吧!”

“那好,有勞公子啦!”冰藍淡淡的笑着,禮貌的應答着。

陶峻熙拉了展遠航,在附近摸索了一小會,很快就抱回來一些枯樹枝和茅草。冰藍立刻就把火生了起來,動作娴熟幹練,讓小鈴铛也忍不住要贊嘆了。

“哇!冰藍姐姐,真沒有想到你一個大小姐,也會生火做飯!而且,居然比我還要熟練!我在家裏的時候,可是專門負責燒火的哦!”小鈴铛看着那熊熊燃燒的篝火,又驚訝又興奮,拍手稱贊道。

冰藍展顏一笑,不以為然的道:“你姐姐我,可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就是種莊稼幹農活,姐姐也應該不會比你差的哦!”

小鈴铛聞言,頓時目瞪口呆,滿臉的無法置信:“真的呀?姐姐居然連農活也會幹?”

冰藍抿嘴輕笑道:“真的,比珍珠還要真!”

在前世,冰藍每逢假期,都會去鄉下的外婆家度假,享受那美麗的田園風光。當然啦,也會順便幫外婆家幹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

而且,還常常跟自己那個農業大學畢業卻留在農村“創業”的表哥,經常讨論研究關于果樹栽培、莊稼種植方面的問題!

愛去旅游、遠足的她,對于野外宿營、野餐,也總結出了比較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甭說這幹枯的樹枝了,就是那青青的樹枝,她也是有本事點燃的。

在冰藍和小鈴铛說話之間,陶峻熙和展遠航已經各自點燃了一根松樹枝,站起來就往樹林深處走去。

“喂,陶大哥,你們要幹嘛去?”小鈴铛和冰藍對視了一眼,立刻站了起來,追問了一聲。

“我們去打幾只山雞!”陶峻熙爽朗的笑着應道。

冰藍撥弄着火堆,略微思量了一下,也點燃了三根松樹枝。随即,遞給小鈴铛和谷大叔各一根,銀鈴般的笑語響起。

“小鈴铛,陪姐姐去采點野菜和山果。谷大叔,麻煩您去拾多點柴禾,這大冷天的,這點柴禾哪裏夠啊!”

小鈴铛和谷大叔相視一笑,立刻就接過了她手裏的火把,三人一起隐入了黑黝黝的山林。

一刻鐘後,五個人都滿載而歸。

這山林裏的資源,還真的是很豐富,就着火把的亮光,冰藍和小鈴铛居然找到了一些野山椒、花椒、野生苦麥菜和青棗、蘑菇和山橘。另外,還采了好幾片野芋頭的葉子。

陶峻熙和展遠航提了五只山雞回來,還砍了一根竹子;谷大叔則拾了一大堆的柴禾,還有很多柔軟的茅草。

陶峻熙和展遠航把山雞用匕首殺好後,就要架在柴火上燒烤,冰藍連忙制止道:“等等,我有更好的主意!只是沒有熱水,你們誰可以把山雞的毛拔得很幹淨?”

陶峻熙搖搖頭,目光看向展遠航,詢問道:“二弟,你平日裏愛擺弄美食,是否有什麽妙策呢?”

展遠航微微的笑了笑,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他的笑容裏,對冰藍帶了點嘲弄的意味,似乎就等着看她的笑話似的。

冰藍雙目圓瞪,不甘示弱的回敬着他。她那原本溫柔友好的目光,在剎那間變得如飛刀一般,似乎恨不得可以在他的身上射穿一個洞。

展遠航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随即,他以手抱胸,公開的挑釁道:“沒有熱水,沒有鍋,除了把山雞架在柴火上燒烤之外,難不成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一時之間,冰藍無言以對,窘住了。

“交給我吧,我有辦法把山雞的毛處理幹淨!”谷大叔站了起來,适時的接過了話茬。

小鈴铛立刻笑道:“爹爹,把山雞都拿到小溪邊去吧,方便清洗。我跟您一起去,幫你舉火把!”

“好!”谷大叔簡短的應答着,父女倆便拎了山雞,快速離去。

冰藍目送着他們的背影,欣慰的笑了。不料,回頭之際,卻正對上了展遠航忽然黯然的眼神。她不由得輕抿雙唇,偷偷的笑了。

她掏出匕首,在旁邊比較松軟的草地上,随手畫了幾個圓圈,然而笑盈盈的看着陶峻熙。

“陶公子,麻煩你用匕首在這裏挖五個小洞,按照這個圓圈挖,深度和寬度約莫三尺就好了!我要去溪邊洗菜,挖洞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冰藍的話說的很輕柔很甜美,讓陶峻熙聽了,根本就無法拒絕。他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着,連問她一聲為何要挖洞,都直接的省略了。

“好!你放心吧,我會把洞挖得又快又好!”陶峻熙笑得很歡快,答應得很幹脆。這讓一旁的展遠航見了,氣得對陶峻熙直翻白眼。

冰藍擺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陶峻熙做了個代表勝利的手勢。然後,抱了那些她和小鈴铛采回來的野菜等,腳步輕快的往小溪邊兒而去。

一路上,她還唱起了歡快的歌曲,那優美而新奇的旋律,深深的吸引了衆人的耳朵。

尤其是陶峻熙,更是對那美妙新奇的樂曲,産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和好奇心。

兩刻鐘之後。谷大叔把五只山雞殺好了,毛也拔得幹幹淨淨,在溪水裏清洗了好幾遍;野菜蘑菇等,冰藍也清洗幹淨了。另外,她還在溪邊和了些黏性較強的黃泥巴。

而翩翩公子陶峻熙,更是把冰藍的“指示”執行得一絲不茍,五個洞挖的極其的标準-----呵呵,果真寬三尺,深也是三尺,挖得跟藝術品似的。冰藍見了,不禁莞爾一笑。

在衆人的注目下,冰藍把那些苦麥菜、蘑菇、野山椒塞進了雞的肚子裏,然後用芋頭葉子把山雞裹了好幾層,又用狗尾巴草把雞綁了個結結實實。

最後,她的舉動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給吓了一大跳。只見她居然用手抓過那些黃泥巴,不由分說的就往山雞的身上塗。

“汗!這位小姐,這山雞被塗上了泥巴,還能吃嗎?早知道就不要相信你,還不如烤着吃呢!”展遠航首先發難,對冰藍好不容易才有的好感,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現在呢,還有四只山雞沒有塗泥巴,想要怎麽樣吃,每個人都有絕對的自由,我可不會勉強任何的一個人!小鈴铛,遞一只給那位大少爺,就讓他烤着吃吧!”冰藍一邊繼續往山雞上塗泥巴,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語氣裏,已經有了點隐隐的怒意。

這個展遠航,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說話怎麽那麽的沖?而且,似乎只是對身份“高貴”的她很不滿,看他對小鈴铛和谷大叔的态度,倒是彬彬有禮,挺不錯的。

這個認知,讓冰藍非常的困惑,也不禁有點惱怒。無論如何,她跟他之間,是第一次相見,是素昧平生。他這樣對她針鋒相對的,實在有失紳士風度!

“是,姐姐!”小鈴铛爽朗的應着,立刻就把一個山雞遞給了展遠航,然後坐在了冰藍的身邊,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谷大叔和陶峻熙都沒有動,也和小鈴铛一樣,好奇的看着冰藍的一舉一動。他們兩個的心裏,也對冰藍充滿了信心,并且還相信冰藍一定可以給大家一個驚喜!

展遠航見了自己大哥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心裏更加悶悶不樂,烤山雞的心情也沒了。他把山雞放到了草地上,默默的離開了大家,獨自去了小溪流那裏。

此時此刻,冰藍已經把其它四只山雞,全都塗好了泥巴,放進了加了炭火的小洞裏。她在不經意之間,發現了展遠航的心情似乎很沉重,猜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苦惱的事情。這樣一想,心裏對他的那點芥蒂,便很快消散了。

冰藍嘆了口氣,淡淡的笑道:“小鈴铛,把展公子的那只山雞,也拿過來吧!”

小鈴铛應着,馬上把那只山雞遞到了冰藍的手裏,冰藍一邊塗泥巴,一邊吩咐小鈴铛把柴火架在了小洞的上面。

一刻鐘之後,山林裏香氣四溢,讓這幾個饑腸辘辘的人,忍不住全都口水滴答。而就在這個時候,展遠航也湊巧回來了。

“怎麽,展公子莫不是聞到香味,被吸引了過來?”他對冰藍的奇怪态度,小鈴铛早就很不滿了,要不是冰藍一直攔着她,她一定會把他狠狠的臭罵一頓。

展遠航沒有回應,默默無言的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低頭撥弄着自己眼前的火堆。

冰藍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深切的哀傷和憂郁,心裏的某處柔軟,一下就被觸動了。

她把鬥志昂揚的小鈴铛,按坐在了木頭上,柔聲道:“小鈴铛,他是大哥哥,說話客氣點。”

聞聽此言,展遠航的眼裏,掠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神色。這個大小姐,讓他不由得要另眼相看了!看來這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不盡相同的。這世間的女子,也不全都是氣量狹小的庸脂俗粉!

可不是,今天他從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便故意處處和她作對。然而,她除了有點氣惱之外,其實并沒有真正的往心裏去。而今,似乎又對他多了一份諒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無論男女,他都當會從心裏由衷的敬佩的!

“憑什麽呀?他對姐姐那麽的過分,我小鈴铛可早就沒眼看下去了!”小鈴铛使勁的一跺腳,氣呼呼的道。

冰藍覺察到了展遠航的細微變化,看到了那個孤傲的外表下面,其實也是一個顆善良火熱的心。

他和她之間的隔閡和誤會,在不知不覺之中,在漸漸的消融。關于這一點,他和她,都只有一點點模糊的感覺,并沒有很清晰的意識到。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淡淡的笑道:“好啦,我都知道。然而,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揪住不放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之前那樣對我,連你都覺得憋屈難過,對不對?再說了,他其實也沒有真的對我怎麽樣,不過就是言語上有些不當嘛,我看還是算了吧!”

小鈴铛見她都這樣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麽,便撅着嘴巴,低頭不語。看她那樣子,滿臉的不高興。

“小鈴铛,你就別生氣了,互相多體諒一點吧!大家今天得以認識,又這麽湊巧的一起共過患難,那就是一種天大的緣分!”

冰藍無奈的笑了笑,把自己的圍巾解了下來,悉心的圍在了小鈴铛的脖子上,親昵的道:“山裏的夜晚冷,有條圍巾會暖和一點。”

随即,又略帶神秘的對大家笑呵呵的道:“對了,我跟大家說啊,我給大家做的那雞,我保證你們吃了一次,就還會想要吃第二次!不過,那雞雖然美味,名字卻特別的很,名為‘叫花雞’!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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