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二合一

原來上一次跟蹤查賬的年輕人, 差點被系統發現之後,調查小組雖然暫停了追查這個年輕人的行動,但并沒有放棄其他方面的調查。

鏡世界的事情出來之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救援行動上,調查小組的人卻開始全力追查系統的底細。

也算是因禍得福, “影子”的出現造成許多國家民衆恐慌, 當地居民紛紛出逃, 導致各國財政再次出現動蕩,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病毒肆虐的日子,大部分行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沖擊。

在這樣的情況下, 系統調動正常市場資金為自己作掩護的行動勢必受到影響,加上先前掌握的各種資料,調查小組迅速鎖定了部分資金來源,确認都是系統掌控下的經營體。

然而他們查到的這些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從系統調用這些經營體的資金比例來看,還有大量的經營體跟系統的淵源更加深厚遙遠,等待他們繼續挖掘。

不過同樣是托了救援行動的福,科學家們研制出來的穿越機,衍生出來的空間波動檢測儀, 也給調查小組提供了極大的助力。

那天調查小組得到繼續跟蹤查賬年輕人的指令後,像之前一樣, 一路從銀行埋伏到年輕人消失的小巷,并且提前在小巷中布置了中微子定位器, 和空間波動檢測儀。

年輕人大概也是收到了系統的警告, 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一路上小心謹慎,連調查小組的專業人員都會被他甩開, 他還不斷的更換目的地,導致調查小組前兩次都是無功而返。

第三次的時候,調查小組做了個冒險的舉動,直接冒充銀行員工,把定位器塞到了年輕人的兜帽裏。

這個舉動無論是對于參與行動的調查小組成員,還是對于被暴富系統綁定的彭瑤來說,都非常危險。

萬一被兜帽中的定位器被年輕人發現,或者是被系統檢測到,系統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之後,等待彭瑤和藍國的将是一場提前到來的決戰。

在藍國的科技還不足以對系統的存在産生震懾的時候,這種提前明顯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繼續拖下去,這件事情發生的幾率也不過是稍微低一點而已。

調查小組的成員決定賭一把,去之前為了延緩事情暴露後,系統查到彭瑤的時間,甚至删除了所有的事件資料,仿佛他們只是普通的民警,注意到這個年輕人的異常舉動,為了保險起見,才關注起這個年輕人的去向。

好在有驚無險,行動一切正常,年輕人并沒有發現兜帽中的異樣。

定位信號從儀器上消失的瞬間,調查小組的人員立刻沖出去,空間波動檢測儀果然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表明這個地方确實發生過穿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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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個年輕人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難道是從系統的世界穿越過來的?

确認是穿越事件的時候,調查小組幾乎以為事情就要到此中止了,與他們目前的科技手段來說,根本沒有辦法處理這種級別的事情,更別說到另外一個世界追查某個人,但有時候事情的轉機來得就是這麽突然。

就在調查小組的成員垂頭喪氣的回到車上時,定位信號竟然又出現了。

出現的地點就在南坻城附近,一個三線小城市的居民樓裏。

由于系統的存在,調查小組沒有辦法在調查過程中頻繁使用網絡,這種接近目标的調查工作,更是得依靠人力一點一點慢慢調查,調查小組的成員假扮成想買二手房的客戶,到定位的居民樓打探情況,幾天後終于還原出了那個年輕人的真實身份。

“查賬的年輕人叫邵定,隕星歷2840年生人,21歲,也是三年前才搬到這個地方的。”

三年前,正好是彭瑤綁定暴富系統的時間。

“房子是他一個親戚留給他的,那個親戚無兒無女,妻子早死,父母也不在了,所有財産都留給了邵定。邵定自己也是個父母早逝的人,因為繼承遺産,大學也不上了,根據周圍鄰居所說,他最早那段時間基本不怎麽出門,最多一個月出門一次,後來出門的次數才慢慢多起來,但也沒有聽說他有什麽工作。”

從彭瑤等人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邵定出門的時間都跟查賬的時間吻合,看起來是為了給系統辦事,才會走出家門,其他時候都是宅在家裏。

現在這個年代,快遞和外賣這麽發達,加上邵定繼承了大筆遺産,倒是也沒有人懷疑過他一個人在家裏幹些什麽不好的事情。

調查小組的人後來又跟蹤了他幾次,發現邵定從家裏出來之後就會到附近找個沒有人的小巷子進行傳送,目前暫時沒有人目擊過他的消失,不過小區的居民有時候好奇,順路的話會多看他兩眼,曾經奇怪他一個人在小巷子裏也能待那麽久。

不過那個巷子裏住着不少人家,他們以為邵定是去朋友家裏玩了,也沒多想。

“後來我們去那片小巷問過,沒有認識邵定這個人的。邵定走的那條小巷是後門,住在那的許多人見都沒見過他。”

彭瑤眉心緊了緊,問:“邵定這個身份,确認是真實的麽?”

調查小組明白彭瑤的意思,這樣一個獨來獨往,就差把孤僻兩個字刻在腦門上的人,除了查賬之外一點娛樂活動都沒有,查賬的過程也非常程序化,問清要查的賬就立馬離開,刻板的行為模式看起來實在是令人懷疑。

但他們一早就查過了,邵定的身份信息全是真的,父母家人,還有那個留給他巨額遺産的親戚,都能查到。

“不過我們也查到了一點其他的事情。”

為了确認邵定這個人是否真實存在,調查小組特意去了一趟邵定的老家,在那裏,他們聽到了邵定搬到定位的居民樓之前的經歷。

邵定出生在一個小康家庭,從小到大家庭條件都不錯,他自己也是其他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學習成績優異,乖巧懂事,八歲就會三種外國語言,并且在鋼琴、小提琴等樂器上的天賦也很高,經常代表學校演出節目。

人前的邵定永遠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氣質溫潤、待人客氣,衣服永遠一塵不染,跟同齡的小孩子完全不一樣。

附近的家長沒少拿他當榜樣,數落自家的孩子。

但這只是父母死亡之前的邵定。

八年前的某天,小區的平靜被一聲尖銳的尖叫打破,對門鄰居循着聲音找過來,就發現他們眼中的社會精英、恩愛夫婦,邵家夫妻倆雙雙倒在血泊當中,各自手裏都拿着菜刀,死得面目猙獰。

更令他們毛骨悚然的是,13歲的邵定就靜靜的站在角落裏,看着這一切發生,無動于衷。

邵定依舊穿着他母親為他精心準備的小西裝,頭發做了精美的造型,唇紅齒白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畫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然而平時經常因為這些細節誇贊他的鄰居家長們,卻在看到對方的眼神時,忍不住心底一寒。

那是怎樣平靜的一雙眼睛啊,黝黑的眼珠子裏清晰的倒映着他父母慘死的情形,卻一點悲傷或者其他情緒都沒有,仿佛只是看到了兩只蟲子死在自己面前。

一瞬間,不知從哪裏而來的寒意就籠罩住了所有人,衆人忍不住避開邵定望過來的視線,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驚慌失措的鄰居很快就報了警,警察過來調查一番之後,判定兩個人是打鬥過程中互相傷到了對方的要害,意外死亡。

但鄰居們卻始終記得小小的邵定那個平靜的眼神。

他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可他們覺得只是他們覺得,現場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邵定父母的死跟他有關,家裏安裝的監控甚至拍下了全部事情經過。

邵定的父親上班回來之後,因為妻子還沒有做好飯菜,發了幾句牢騷,夫妻兩個就吵了起來,緊接着越說越激動,不知怎麽就動起了手。

案件唯一的疑點,不過是在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家裏,那兩把菜刀為什麽會突兀的出現在兩人手邊的櫃子上。

但無論是監控畫面,還是現場殘留的痕跡,都表明邵定沒有碰過任何東西。

甚至通過更早的監控,人們發現了這個所謂的“模範家庭”,隐藏在完美外表下的真面目。

原來邵定的父母并不恩愛,送走前來讨教育兒經的鄰居之後,剛剛還互相摟在一起,親密送鄰居出門的夫妻兩個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立刻松開了手,站得離對方遠遠的,嘴裏還埋怨着鄰居太礙事。

“不會教孩子就別生,他家孩子都11歲了,還不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早該明白是自己的基因太差。這個時候來讨教我們,還有什麽用?起步點就比別人低了。”

男人似乎不太滿意女人絮絮叨叨的态度,但聽到她的話,卻十分受用,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種家長只會浪費別人時間。”

說完看見邵定居然還站在自己身邊,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女人厲聲喝道:“還杵在這裏幹什麽?你鋼琴的課程已經耽誤了五分鐘!晚上加練三十分鐘補回來!”

小小的邵定吓得渾身一抖,卻一點也不敢反駁。

盡管他睡覺的時間已經被滿滿的行程表擠壓到只剩下六個小時,對于一個正在發育的孩子來說,這點睡眠時間根本不夠。

“等等。”男人忽然開口。

要是以為他是要阻止妻子的所作所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男人随手從旁邊的枯枝擺件裏面抽出一根幹藤條,語氣輕柔地說:“加練是一定的,但是上課遲到的懲罰,也不能少。胳膊伸出來。”

不顧邵定等會還要進行鋼琴課程,男人高高舉起藤條,狠狠地在邵定胳膊上抽了三下。

邵定的胳膊肉眼可見的腫起了三道粗紅的傷痕。

但這并不是重點。

人們注意到,視頻當中邵定的胳膊上,還有大大小小的舊傷痕,可以看出來,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可是招待客人導致課程推遲,真的是孩子的錯嗎?

看着監控視頻中眼淚蓄滿眼眶,卻使勁瞪大眼睛,不敢讓眼淚掉下來的邵定,衆人心中說不出的心疼。

看過前面的視頻,他們知道,眼淚滴在媽媽辛苦準備的衣服上,也是要挨打的。

到時候他受的傷只會更重。

男人抽完藤條之後,收起了藤條,心平氣和的說道:“看爸爸多愛你?這麽粗的藤條,打起來并不疼。真正想讓你疼的話,爸爸就用細藤條打了。”

聽到男人輕柔的話語,小邵定的臉色一白,看向枯枝擺件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顯然,他不是沒有被細藤條打過。

這個視頻只不過是邵家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過的一段內容。

監控剩餘的視頻裏,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暴力和支配,邵定父母的掌控欲強大得令人駭然,其中以邵定的父親為最,邵定母親很多時候也都只能屈服在他的威嚴之下,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當然,整個家裏最底層的還是邵定。

作為一個孩子,他的行程比大多數大人還要滿,一天下來,除了正常上學之外,還要兼顧外國語言、鋼琴、小提琴、禮儀等等課程的學習,并且不被允許跟任何不如自己的同齡人交往,只能跟父母認可的人交流,并且必須超越他們。

在這樣壓抑的家庭氛圍和繁重的學習任務下,邵定身上一點棱角也看不見,幾乎完全變成了一個沒有自我思想的傀儡。

任何一點不符合父母要求的情緒出現,都會招來一頓毒打,和母親的謾罵。

他甚至連哭都不敢。

更有甚者,這個不合理的監控,也是邵定的父母安裝的,目的是在自己出差的時候,也能夠遠程控制邵定的一舉一動。

看完這個監控,原本羨慕邵家的鄰居們只覺得自己之前瞎了眼。

“好險我們沒有讓自己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這還能算是人麽?簡直就是個機器——機器還有故障的時候呢!”

“想想我當初還上門找他們讨教過怎麽教孩子,就覺得對不起那孩子……也不知道我走之後,他是不是也會挨打。”

“從那以後我就想開了,課外班什麽的愛上不上,成績好不好也不重要了,孩子健康長大,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就是說每次想起他那個眼神的時候,我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再怎麽樣,那也是他的父母,他好像一點也沒感覺似的。可能真的是被他父母教壞了,感情表達都出問題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彭瑤聽到這裏,總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鄰居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視頻中的邵定在面對父母的不合理的責罰時,情緒表達明顯是沒有問題的。

倒不是說彭瑤站着說話不腰疼,只是在邵定父親如此高壓的統治下,他母親忍氣吞聲那麽長時間,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卻因為那麽一件小事情,搞到互相殘殺的地步,未免太過不合常理。

更別提那兩把突兀的菜刀。

彭瑤對邵定的清白抱有懷疑。

此時,調查小組說到這裏,又提到另外一件事:“還有就是給邵定留下遺産的親戚。”

邵定父母死亡時,邵定才13歲,按理說并沒有能力自己打理遺産,所以遺産是交給這個親戚打理的。

這個親戚是邵定祖父的私生子,算是他的小叔,只不過因為邵定父親的緣故,兩家以前從來沒有過任何的交流,直到邵定父母死後,警方梳理他們家的親戚關系,發現只有這麽一個親人,就把邵定帶過去給小叔撫養。

也不知道是不是壞心眼能遺傳,還是說邵定的運氣就這麽不好,警察把他交給小叔之後不久,小叔拿到遺産,立刻就把邵定抛棄了。

還不是抛棄在什麽離家近的地方,而是借着帶他旅游的借口,把他一個孩子丢在了國外。

邵定差點死在外面。

好在邵定學過自救的知識,靠一口流利的外語,找到了藍國的大使館,不過他并沒有要求大使館送他回家,而是留在那邊,幫過去旅游的藍國人做起了小翻譯。

有大使館在,他總算是沒有餓死在外面。

值得一提的是,邵定小叔的商業頭腦不錯,在幾年時間裏,把遺産打理得井井有條,等邵定回國之後,他已經是本地小有名氣的富商了。

“古怪的是,這個人在繼承遺産之前,完全是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拿着他老爹留下的遺産,肆意揮霍,如果不是邵定父親死了,遺産轉到他手裏代為保管,他早就流落街頭了。”

這樣的一個人,卻在繼承遺産之後,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直接搖身一變,成了商業天才,怎麽看都覺得很不對勁。

更加不對勁的是,邵定回國的原因,就是這個小叔突然死亡,國內警方聯系他回國繼承遺産。

一切發生得剛剛好,就好像有人精心設計過。

但就像是邵定父母的死亡一樣,小叔的死亡原因是突發腦梗,說什麽也不該跟一個剛剛成年、遠在國外的孩子扯上關系。

至于小叔之前體檢都沒檢查出相關疾病這種問題,只能當做他做的體檢沒有查到這方面而已。

就這麽的,邵定輾轉幾年之後,終于在18歲這一年,成為了巨額遺産的繼承人。

單這麽看的話,仿佛是一些龍傲天小說的開頭,但實際上,邵定繼承遺産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變賣了小叔建立的公司和各種固定資産,拿着巨額的錢躲進了這幢平平無奇的居民樓,成為了鄰居們眼中深居簡出的頹廢青年。

相隔五年,兩起詭異的命案,一切似乎跟邵定毫無關系,但又息息相關,這種異常實在是令人無法忽視。

彭瑤心神不寧,總覺得這個人跟自己出奇的相似。

當然了,除了跟命案的聯系。

彭瑤的父母和外公都是意外身亡,彭瑤自己當時也在意外現場,差點死掉,只是父母的保護,讓她險而又險的活了下來。

除此之外,邵定和彭瑤一樣,都是親人全沒了,又沒有交心的朋友,只剩自己一個人活在世界上,似乎還都失去了社交需求。

不一樣的是,彭瑤把系統上交之後,雖說幾乎沒有出過小島,但是實際上卻經常跟底下實驗室的科學家們,還有鏡世界的章亦栾聊天,并不是完全斷絕了社交。

邵定的調查記錄卻顯示,他不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任何與人交流的痕跡,即使在網絡上也是個獨行俠,游戲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打,好友列表連個活人都沒有。

仿佛把自己隔離在了世界之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的陰影,不過彭瑤總覺得,這種狀态下,人的心理很容易變得不正常。

出乎她意料的是,邵定雖然不愛跟人交流,但似乎并不排斥有人跟他交流,調查小組通過他正在玩的游戲加上了他的好友,堅持幾天一起玩游戲之後,獲得了邵定的社交賬號。

他們發現,只要他們給邵定發消息,邵定就會回複,雖然很多時候就是冷淡的“嗯”“好”之類的詞,但跟調查中其他人對他的印象相差很多。

不過同樣的,調查小組如果不找邵定,邵定也不會想起來跟他們說話。

就好像一個人工智能,戳一下回一句,不戳他也不會主動找人。

這個狀态根本沒辦法問出什麽東西來。

調查小組正是因為這個,才來找彭瑤,估摸着她也是跟暴富系統有關的人,或許能夠從他的行為模式當中看出點什麽。

彭瑤想了想,把調查小組的社交賬號要了過來,打算打探一下邵定的虛實。

誰知道她一句“你好”剛剛發出去,那邊迅速就回了過來。

【邵定:我知道你是誰。】

【邵定:別說話,別暴露,會被他探測到。】

彭瑤:“……”

彭瑤頓了頓,瞳孔瞬間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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