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親又交代她早些休息,不要坐着發呆,有時間就練練琴第二天一大早表哥就來了,阮雲從衣櫃裏挑出一件長款裸色大衣,內搭了一件法式高領黑色連衣裙,頭上帶了一頂貝雷帽阮雲沒拿行李,因為她的大部分東西都在江海陽家她下樓看到表哥正與母親談話,說的是公事,她也聽不懂關瑞南見她下來勾着唇角,他的表妹就是漂亮阮雲不自覺的用手摸了摸衣領:“母親,我能不能買一支手機?”

“你要手機幹什麽?”

母親曾說過不讓她使用手機,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問母親了“因為這趟去宿城如果我有一支手機的話我和你聯系也方便些”

“有你表哥跟着,你不需要那種東西”

這也不是母親第一次拒絕她了

阮雲有些不高興,表哥摟着她的肩膀:“你有什麽事就跟我說,我幫你連線姨母”

阮雲也不好再說什麽,如果不小心惹母親生氣,她一變卦那她去宿城的事不就泡湯了一路上關瑞南就坐在那裏打電腦,發郵件他是真的忙,阮雲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表哥了,他那麽忙卻還要抽出一天時間來陪她,關鍵她還騙了他從虹市到宿城說遠不遠但絕對不近,飛機就坐了四個多小時下飛機後要坐一個小時得火車到宿城

在火車站等車的時候,阮雲看表哥坐在那裏閉目養神“表哥,你那麽忙還要你陪我一起來,真是麻煩你了”

關瑞南睜開眼睛看她,把她看的毛毛的他看一眼手表:“現在還早,等你找到書,明天一早就能回去”

阮雲咬着嘴唇又松開:“表哥,我沒想回去”

關瑞南盯着她:“什麽意思”

“書是我故意落在那兒的,我說去找書也是騙你們的”她坦白了,面對屢次幫她的表哥,她實在不想騙他關瑞南其實有所察覺書是她故意丢的,但他真的以為表妹只是想回去拿關瑞南看着她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姨母若是知道了你應該清楚會是什麽樣的後果”騙他沒事,但如果姨母知道了,他不敢想阮雲扭過身子面對他,兩只手抱拳伸出一個食指:“就這一次,表哥,就一次”

關瑞南在想,他不敢貿然答應她,如果她出了什麽事,後果絕對不是他可以承擔的阮雲此刻的心砰砰的跳,如果表哥不同意,那恐怕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去宿城的機會了她兩只手扒着他的西服袖子:“表哥,你知道我每天在閣樓裏有多乏味孤單嗎?那是世界都沒有顏色,歌曲都沒有音符的日子,現在我已經看到了一片自由的天空,我就想要這一次脫離被捆綁的生活,我真的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閣樓裏,現在有一個機會,求你了表哥”

關瑞南聽着這一席話,他怎麽會不知道她的生活有多難熬,一個人若是每天只局限在一間屋子裏活動,去哪都要報備,恨不得房間裏都要裝上攝像頭,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傻也得瘋他知道表妹看到一個可以讓她放松幾天,可以讓她不在母親束縛下的生活,對于這樣的日子有多渴望和心動這些年和她接觸最多的除了她的母親就是他了,還有保镖,不過她很少出門,十五年了,她出門的次數甚至可以用兩只手數過來阮雲聽到車站裏女聲用冰冷的聲音通知,通往宿城的火車馬上就要發車了她抓着他的袖子,不能再等了:“表哥”

關瑞南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面寫着他們即将乘坐的那班火車将在五分鐘後發車“我下午兩點的飛機去裏昂,這次出差的時間大致需要三個月,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阮雲笑着松了一口氣,她眼含熱淚,抓着關瑞南的手:“謝謝你,表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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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瑞南把自己備用的手機給她:“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阮雲看着手裏的黑色手機點點頭

關瑞南摸着她的頭:“快去吧”

阮雲看着這個從小就護着她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在一直幫她,恐怕她也堅持不到現在阮雲在最後一刻終于坐上了這趟火車,這不是她第一次坐,上一次是帶着好奇和迷茫,這次是帶着期待和向往距離阮雲離開已經二十五天了,江海陽自己都不确定她還會不會回來,會不會已經把他忘了他每天都會看那本日記,讀着上面的話,一遍一遍的溫習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種三點一線的生活,家、九曲街、棉柳街有時候還會去醫院,有時候他都在想以前阮雲沒來的時候他都是怎麽過的,現在得日子怎麽這麽無聊這幾天是旺財的發情期,該找女朋友了,常林沒再把它鎖起來,任由它早出晚歸旺財是條好狗白天出去晚上一定會自己回家阮雲拖着兩大包從虹市帶來的東西艱難的移動在鄉間小路上都怪表哥也不來送送她,搞得她現在這麽狼狽她把東西放在地上,扶了扶頭上的帽子,站着喘口氣,她往不遠處一看欸,那只狗……怎麽那麽像旺財

旺財現在正在辛勤勞動,它的狗屁股和那只白狗的粘在一起,旺財好像認出她了,不過它現在過不去她身邊,只能遠遠的看着她,伸着舌頭對她笑好像真的是旺財

阮雲試探的喊聲:“旺財?”

旺財聽到她喊,确定那是它家主人朝思暮想的女人,拉着狗身子想往她這邊來,它一掙,那只白狗就嗚嗚的叫“阮雲?”

阮雲聽到有人叫她,一看,竟是常林

常林騎着他的摩托車,應該是有活了

“媽呀!真是你啊”他下車,把摩托車支起來,走到她旁邊圍着她轉了一圈阮雲還是頭一次看他看見她這麽高興的,以往常林好像很讨厭她“你是要出去幹活嗎?”她指指他的摩托車常林拍着大腿:“還幹啥活啊,回家啊”

他現在已經想象到他哥看到阮雲時驚喜的表情了,想想都高興常林把摩托車推到她跟前:“你上來,我載你”

阮雲指着兩大包東西:“還有這個呢”

常林的摩托車不是踏板的,是羊角摩托車,前面和後坐高低一樣,後備箱裏放的是工具包他撓撓頭,這……

“挂車把上”

兩大包東西确實不輕啊,常林扶好車把:“你上來吧”

阮雲穿的裙子和大衣:“這怎麽坐啊”

常林看着阮雲這一身,中看不中用

“你這樣斜着坐”常林又往前坐一點給她騰地兒阮雲手搭他肩上,腳蹬着車架子

“坐好了啊”常林啓動摩托車

阮雲還是頭一次坐這種車,風在耳邊吹着,她看着前面的路,這才是回家的路而她現在的心情才是回家的心情旺財撒歡的跟在摩托車後面,跑的舌頭都甩到一邊去了“旺財剛剛在幹嘛啊”屁股對着那只白狗的,兩只狗像粘在一起似的“那只白狗是旺財的女朋友,旺財在給它播種呢”常林說話盡是不害臊“?”

“播種了才能生兒子啊”

阮雲點點頭,一副了然

家裏還是原來的樣子,院子裏還是種滿了花,唯一不同的是當時她走的時候有些還是骨朵現在已經開花了常林把她的東西放回她的屋裏:“這屋沒人動過”

阮雲推開門看着屋裏還是她臨走時的模樣,她的行李箱還在那兒常林躲在自己屋裏拿出電話,按了個號碼響了半天,怎麽不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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