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自習
月考排名下來當天, 晚自習就開始實行了。
整個高三八百多人，無論成績怎麽卷，總有人排名在前有人排名在後, 能達到這群「奸猾」老師提出的小組排名疊加進前一百這一要求的, 注定只有幾十人, 也就是說基本整個高三都要留下來晚自習。
晚自習教室是共用的大教室，總共有四個，每個科目會有一個老師留下來, 在四個大教室輪查, 同時解答一些同學的問題。
晚自習的時間和下午放學的時間, 中間只隔了一個小時，放學後顧念辭和沈寧深沒回家，直接在學校附近吃了飯。吃完飯, 兩人又去小超市買了飲料, 等他們到自習室的時候，自習室裏已經坐滿了人。
蕭意坐在偏後的位置, 朝兩人招了招手, 示意給他們留了位置。兩人單肩挎着書包, 一人手裏拎着一瓶蒙着水霧的冰青檸水, 朝蕭意那邊走了過去。
白亮燈光照着兩百多人的大教室, 但獨獨就這兩人顯得各位醒目, 兩人從一進來，就吸住了教室內許多人的目光。
“我去, 沈寧深真的來了，我還以為不會來呢。”
“靠靠靠, 好帥, 我愛晚自習！”
“什麽情況？沈寧深為什麽會來？他不是年級第一嗎？”
“你不知道？算盤不做人, 把沈寧深跟顧哥組在一組，顧哥以一己之力把他年級第一的優勢給拉沒了。”
“我沒想到沈寧深真的會來诶，而且好像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心情還不錯的沈寧深在走到蕭意占的位置上時，看到蕭意的同桌，黑了下臉。顧念辭在看到蕭意的同桌的時候，也黑了下臉，兩人的表情很一致，活像吞了蒼蠅。
但顧念辭表情收的很快，而沈寧深一向表情淡淡的，看起來有點冷，蕭意見了也沒察覺出什麽來，還傻笑着對兩人介紹，“這是陳沛，我跟你們提到過的。”
顧念辭眯了下眼睛，看着陳沛點了點頭，假裝兩人是第一次見，沈寧深看了陳沛一眼，就放下書包坐下，對顧念辭道：“英語卷子拿出來。”
顧念辭「嗯」了一聲，坐下掏出英語卷和水筆，摁了兩下水筆後，又看了蕭意下，擡手敲了敲蕭意的桌子，跟家長似的對蕭意說了句：“快點做題，明天算盤可是要抽查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自帶嚣張氣勢，讓人不自覺地會按照他的話去做，顧念辭就是這類人，蕭意雖然經常覺得顧念辭巨坑，但大多數時候，他都還是會下意識地按顧念辭說的做。
更何況這會顧念辭說的是難得的正經人話，再加上旁邊的冰山學神冷冷看了他一眼，蕭意頓時覺得一座名為自覺學習的大山壓了下來，不好意思再跟陳沛閑聊摸魚，乖乖做起了卷子。
教室裏除了偶爾小聲的讨論和翻動書包紙張的聲音外，基本沒有什麽其他聲響，頗為安靜。顧念辭抽了英語卷開始做，沈寧深則根本沒打開自己的書包，而是從顧念辭書包裏抽了一本數學題冊出來，然後也埋頭開始做了起來。
他從顧念辭書包裏拿東西拿的理所當然、極為熟練，旁邊一圈同學卻看得半是震驚半是不解。
什麽情況？學神不用自己的書，用顧哥的書？還是我們顧哥突然變得好說話了，幫學神拿書？
旁邊的人看得懵逼，而沈寧深已經開始抽了筆在習題冊上寫了起來。
成績好在學生群體是自帶光環的，更何況是沈寧深這樣的，旁邊好幾個人探頭探腦，悄咪咪地偷瞄沈寧深做的哪本習題冊，看了半天後發現是一本并不難的習題冊，主要是打基礎鞏固知識點的時候用的。
學神還做這麽簡單的題冊？
旁邊同學在心裏疑惑地嘀咕了幾句，然後看着看着就發現有點不對勁，沈寧深刷題冊的速度未免有點太快了吧，基本上掃兩眼就翻過一頁。
就算是挂逼，也不帶這樣開挂的啊！
沈寧深的速度讓旁邊的人不由好奇起來，學神都是這樣做題的？
大家又偷偷瞅了下，發現沈寧深似乎根本不是在做題，更像是在浏覽題目，手裏的筆飛速利落地題冊上打鈎，部分題目旁邊還被他畫了個五角星，像是重點标注的意思。
嗯？這是在做什麽？難道學神都是這樣學習的？
過了一會，顧念辭解答了大家的疑惑，只見顧念辭做完了那半張英語卷，把卷子給了沈寧深，沈寧深則把手上那本數學題冊給了顧念辭，顧念辭熟稔接過攤開，拿着水筆開始做了照着沈寧深鈎過的題做了起來。
周圍同學：？？
學神剛才是在給顧哥挑題？？
這還不算完，他們發現沈寧深換了一支紅色水筆，開始給顧念辭修改訂正剛剛那張英語卷，完全就是一副私人家教的架勢。
還是任勞任怨毫無不爽的那種！
周圍同學：學習小組還能這樣的？？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學神隊友帶帶我！！老天爺欠我一個學神！！
沈寧深很快就批好了顧念辭的英語卷，手指微彎在顧念辭桌面上敲了一下，顧念辭似乎正在解一道題，對沈寧深說了句「等下」，沈寧深就真的等了起來，一只手壓在桌上，食指和中指夾着水筆輕晃了下，旁觀着顧念辭解題。
數學是顧念辭的薄弱項，這道題解了好一會才解出來，寫完後他沒看答案，而是看了下沈寧深，問道：“做對了沒？”
沈寧深點了點頭，顧念辭挑了下眉，拉過英語卷，發現卷面被批得有點慘。
張揚挑上去的眉又落了下來，一臉賣乖無辜地看着沈寧深。
沈寧深淡淡一瞥，沒有理會他的賣乖，拿筆點了下桌子，示意他坐近點。顧念辭手臂壓着桌子，身體往沈寧深那邊靠了靠，沈寧深拿着筆開始輕聲給他講題，有時講着講着還舉一反三地給顧念辭出題。
講完英語卷子，沈寧深拿過青檸水喝了一口，顧念辭的青檸水早就被喝沒了，便很自然地對沈寧深道：“給我喝一口。”
沈寧深喝了兩口，便遞給了顧念辭，同喝一瓶他并不覺得有什麽，因為他以為顧念辭會不碰到瓶口的。
但顧念辭接過後，直接挨着沾了他口水的瓶口喝了。
沈寧深神色頓了下，抓着水筆的手輕輕捏了下筆杆。顧念辭仰頭喝了兩口，沈寧深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上看了兩秒，然後移開視線。
英語卷講完後，顧念辭開始繼續做數學題，沈寧深則終于拉開自己書包，摸出一張競賽卷開始做了起來。
晚自習時間長達三個小時，中間有兩次五分鐘的休息放水時間。晚自習前半段大家還都能比較自覺地做題看書，到了後面大家都做題做累了，很多人忍不住想要摸魚一會，教室裏的聲響就比之前大了一些。
但是這些倒不妨礙沈寧深和顧念辭，雖然顧念辭有點學渣，但他的專注度和自制力意外的好，數學題刷了一道又一道，也沒見他有任何分心跟摸魚。
兩人的專注度讓周圍一圈人感受到了壓力，雖然他們有點想摸魚，但一看學神都還在努力，再一看，校霸都在瘋狂刷題，他們還有什麽臉不努力！
此刻只要有人進來，站在最前面的講臺上往下看，就會發現他們那一圈在整個大教室格外安靜，每一個人都在埋頭刷題。
等離晚自習結束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坐在顧念辭身後的女生将最後一張卷子做完，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往前探了探腦袋。
顧念辭似乎還在做題，那女生從書包裏掏出一本雜志，又猶豫地看了顧念辭好幾下，最終像是鼓起很大勇氣似的，輕輕戳了一下顧念辭。
顧念辭正解題呢，感覺有人戳他，轉身看了下，只見身後的女生微微紅着臉，有些緊張地遞了一本雜志給他，聲音小小地問：“能幫我給前面那個女生嗎？我跟她換雜志看。”
顧念辭點了下頭，接過雜志，用雜志碰了碰前面那個女生的後背。
那個女生像是吓了一跳，立即轉過身，但在看到顧念辭手裏的雜志時，立馬了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哦哦，謝謝，等我一下。”
她說着接過顧念辭手裏的雜志，又從桌肚裏抽出一本深藍底色封面的雜志遞給顧念辭。
顧念辭目光在雜志上停留了一下，那女生遞給他的正是他寫稿的《南野》。
但他也沒多看，轉頭就把雜志遞給了身後的女生，那女生對他小聲說了句謝謝。
顧念辭繼續做題，但聽到了幾句身後女生跟她同桌的竊竊私語。
“啊，這一期怎麽又沒有愚魯。”
“愚魯是誰？我怎麽沒聽過？”
“一個新作家，前段時間在《南野》上寫了幾篇短篇小說，巨好看，怎麽最近又不寫了呢，我還好期待他能在《南野》開連載呢，他要是開了我一定每期都追。”
“這麽好看的嗎？之前的雜志你帶了沒，給我看看。”
“在家！我明天帶給你！真的巨巨巨好看，你相信我，文風用詞還有劇情都非常有自己的風格，一看就知道是他寫的那種。”
“明天帶給我！不帶不是人！”
顧念辭聽着身後的私語，彎了下唇，捏着筆轉了兩下，又繼續刷題。
沈寧深的競賽卷子早就做完了，翻出一本醫學期刊在看，顧念辭幫忙遞雜志的時候，他雖然沒擡頭，但眼皮略略輕擡，掃了一下，将顧念辭的表情看在眼中。
上次顧念辭給他看了稿費到賬的短信，但不肯告訴他在哪家雜志寫稿。
沈寧深收回視線，極輕微地勾了下唇。
傻乎乎的，什麽都放在臉上，看一眼就知道在想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