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
蕪生劍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 逼的關雲蘿節節敗退。
宋輕雲正打算去幫随疑,就看到宛茸茸那邊的狀況,暗叫不好:“糟了, 宛茸茸那邊出事了。”
想着先去把聖瑜放下,去救宛茸茸, 沒想到一直昏迷的聖瑜睜開了眼。
他松了一口氣:“你可算醒了。”
聖瑜睜眼看到四周的環境立刻就清醒過來,從宋輕雲從他的後背下來, 問道:“現在什麽情況?”
“随疑要發瘋的情況, 現在他們兩身體都有重傷, 還是先離開為好, 你去勸宛茸茸,我去……”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她直接往宛茸茸身邊飛去,十分滿意, 心想,聖瑜還挺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擡眼只見聖瑜正和宛茸茸一起圍攻關雲蘿。
宋輕雲無奈扶額, 一腳踹飛想傷他的人,覺得這三個人都是莽夫!
但是他也清楚現在的情況,離開大概是不會離開的,尤其是他看随疑已經在強撐着了,也沒有退讓的打算。
他沒有再想其他,一路往随便那邊殺上去。
宛茸茸此時正控制着蕪生劍和關雲蘿正打的焦灼,餘光看到聖瑜, 急忙說:“聖瑜你先離開,這裏很危險。”
“宋輕雲要我來的。”聖瑜邊說道, 邊護在了宛茸茸身後。
關雲蘿沒想到她還有幫手, 她一個人打宛茸茸都夠嗆, 再來一個根本就不行,開口便冷嘲熱諷道:“宛茸茸,你身為正門之人跟妖界之人混在一處,簡直就是有辱你派。”
宛茸茸聽到這話,也是冷笑了聲:“我記得萬宗門早已經被你們雪陽的人屠了幹淨,所以這滅門之仇,是不是也該算一算?”
關雲蘿一時無話可說,看着劃上來的劍鋒,急忙翻身躲過,劍氣卻割斷了她半截長發,在半空飛揚地落下。
“你!”她怒斥,宛茸茸卻沒有停下招式,有烏生和宛源蕪修為的蕪生劍,像是一名一往無前的殺戮者,将四周的人都震的瑟瑟發抖。
“關雲蘿,我并不認識你,也跟你無冤無仇,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宛茸茸一劍直指關雲蘿的眉心,神情冷峻地問道。
關雲蘿看她無辜的模樣,想到前世的事,她像是惡意報複一般說道:“因為在弄璋山,是我救我沈無餘,但是你卻和他睡在了一處!”
這話讓宛茸茸震驚的瞠目結舌:“我明明就是和随疑……”
她說完意識到,她這話是指夢裏的事情。
眉心緊皺,不确定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其實早已經背叛了随疑!”關雲蘿朝她大聲地說道,似乎想讓遠處的随疑也聽到。
宛茸茸腦海閃過夢裏的那些場景,确實有關雲蘿說的這件事,但是具體是怎麽樣的她不清楚。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關雲蘿看準時機,手中的靈力猛地撲上來。
宛茸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聖瑜帶着利落躲過:“別信她的話。沈無餘什麽樣,別人不知,我倒是知道幾分。”
聖瑜看向關雲蘿:“曾經我偶然遇見沈無餘,發現他一直在尋春陽草,多年無所獲,細究了一番才知道,你口中的沈無餘因修無情道沒修成,還傷了根本。所以我想他就算想玷污人,也沒有那個能力吧。”
宛茸茸聽到春陽草,立刻就明白沈無餘不能人道。
關雲蘿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被人說出來,憤怒不已:“你胡說!”
“胡說還是事實,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宛茸茸輕嗤,她心裏的困惑結清,也沒有手下留情,和聖瑜一起将她逼至死角。
關雲蘿不斷地後退,想尋找生機,被逼到斷崖之處,一道寒光想是飛落的箭矢,直入她的心口。
關雲蘿避無可避,被打飛出去,她的心口頓時鮮血淋漓,鮮紅的血從高空飄落,掉入谷底,像是引誘惡鬼的美味食物。
只聽到凄厲的鬼哭聲越來越響,谷底之下的怨氣和戾氣更是洶湧,像是無數的鬼手,攀爬而上,下一刻就會将人吞噬。
關雲蘿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心裏的憤怒和怨恨都讓她像是殊死一搏,她看了眼下面的谷底,眼中藏着惡毒的笑。
她活不了,宛茸茸也休想活下來!
宛茸茸見關雲蘿重傷,沒有再猶豫,握着蕪生劍直指她的命脈之處。
卻沒想到她會直撲過來,緊着眉心想往後退,卻比她死死地抓住了手。
關雲蘿拼盡全身的力氣将她拉向斷崖處,瘋癫至極:“宛茸茸,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宛茸茸能感受到她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想法,還沒掙脫開,就到了斷崖之邊。
她的手背被她蹭出了血,和她身上的血混在一起,滴到了谷底。
之間本來凄厲的鬼叫聲更是得寸進尺,像是有什麽破土而出般。
宛茸茸知道自己不能死,她死了随疑也會死。
正想着只見谷底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
所有人的動作一頓,看着那光越來越亮,最後顯露出一片羽毛。
宛茸茸的注意力全在那片羽毛上,眼中都是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尾翎!
她驚喜不已,想去将那片尾翎拿到手中,一腳将關雲蘿踹開,飛身就要過去。
關雲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算底下是深淵,她也奮力地撲上去。
“茸茸!”聖瑜看着關雲蘿撲到了宛茸茸身上,知道下面已經滿是惡鬼,只要掉下去就會萬劫不複。
她緊張地大喊了聲,這時一道火猛地沖來,将關雲蘿狠狠地打開。
宛茸茸看這藍色的火焰就知道是随疑,她急忙穩住身體,握劍的手被她抓的生疼,也沒有動一下眉頭,只是盯着關雲蘿身體的每一寸要害,劍起劍落晃着虛影,等最後一擊,她反手一劍将她徹底打入谷底。
谷底那些惡鬼像是惡鬼,迫不及待地将關雲蘿吞噬殆盡,只聽到一聲凄厲的叫聲,轉瞬就沒了聲響。
宛茸茸将劍一收,身體微晃,下一刻就被人抱入了懷裏。
不用看她也知道沈随疑,急忙說:“不用管我,快去拿尾翎!”
“尾翎已經被我拿到了,哈哈哈哈。”沈宵得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宛茸茸愕然,擡頭看上去,尾翎真的不見了。
她轉頭看向随疑,見他臉上平靜不已,一時間她開始随疑是不是故意不拿尾翎的。
随疑确實是故意不拿尾翎,他知道用尾翎重造妖骨的代價是宛茸茸的性命。
所以他情願尾翎毀了幹淨,也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随疑沒有說話,只是帶着她上去,落到了斷崖之上,看她手背還在流着血,順着劍滴落在地,眉心緊皺,伸手按着她受傷的手背上,給她療傷。
但是他的手碰上她的手,宛茸茸就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涼意,心裏緊顫。
她看着他一身暗色,也不知道他身上是別人的血多,還是他自己的多。
随疑注意到她的目光,見她臉色不太好,安撫地握緊她的手,朝正帶着聖瑜走來的宋輕雲說:“輕雲,你帶她們兩先離開。”
“你呢?”宋輕雲和宛茸茸異口同聲地問道。
“有些事還沒做完。”随疑漫不經心地說道,宛茸茸看他正殺意滿滿地望着沈宵就明白,他不殺了沈宵不會罷休。
但是宛茸茸也是搖頭:“我想拿回尾翎。”
她也想救他。
沈宵手中把玩這那根流轉着靈力的尾翎,看下面的四人,笑着問道:“随疑,你是不是想要尾翎?”
随疑看向他,唇邊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沒有說話只是從袖口拿出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
沈宵的話音一頓,臉上是不可思議。
宛茸茸注意到沈宵神情的變化,看向随疑手中的流光溢彩的珠子,問道:“這是什麽?”
随疑把玩着手中精巧的珠子:“沈宵想要的東西。”
“剛才沈宵說,要我們交出幻境裏的東西,難道是這個?”
她問道,随疑還沒回答,沈宵先沉不住地質問道:“随疑,你沒有資格拿靈雲的精魂珠!”
“精魂珠?”宛茸茸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之前在萬宗門時,聽過別人說過,仙門之中很多人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死後他們的修為可以凝結成精魂珠,只要得到精魂珠的人就可以得到那人的修為。
但是大部分能者為了避免有人搶奪自己的精魂珠,會選擇在死後,将自己一身修為哺育天地。
所以精魂珠少之又少,沒想到沈靈雲居然會将一生的修為轉為精魂珠給随疑。
這或許是她自己出于愧疚的賠償。
但是随疑并不是那種需要別人幫助的人,這顆珠子在他手中,跟普通的珠子沒有任何的差別。
沈宵卻眼紅至極:“随疑,靈雲的精魂珠是雪陽之物,你獨占雪陽之物,簡直無恥!”
随疑聽這這話,輕嗤:“當初你們滅了鳳翎鳥一族怎麽不說自己無恥?你用假的絕情蠱欺騙随千流時,怎麽不說自己卑鄙?”
沈宵對這些話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你們妖界本來為非作歹多年,毀了一族又如何?”
“是啊,那我毀了這顆珠子又如何?”随疑眼睛看着沈宵,裝作無意地捏緊。
精魂珠立刻因為受到損壞的威脅,在微微震動。
“你敢!”沈宵臉色一沉,知道随疑是瘋子,自己手中的鳳翎鳥尾翎根本就不能震懾住他。
而他帶來的數千雪陽弟子已經所剩無幾,目前的情況十分不利,他看向宛茸茸。
她的眼睛正緊緊地盯着他手中的尾翎,心裏就清楚宛茸茸很想要尾翎。
他也知道,宛茸茸是随疑的軟肋。
人一旦有了軟肋,拿捏的時候格外的容易。
沈宵将尾翎懸于半空說道:“宛茸茸,看來随疑并不想要你的尾翎,既然如此我便毀了好了。”
宛茸茸看着自己尾翎,手緊緊地握着,眼睛望向随疑手中的精魂珠,她覺得随疑應該想做什麽,卻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有些進退兩難,眼睛被那片尾翎給勾着,她滿腦子都是随疑現在身上的傷,如果沒有尾翎重造妖骨他真的可能跟随千流一樣。
“尾翎,随疑。”她看着他手中的珠子。
“等會。”随疑安撫地扣着她的手。
沈宵看随疑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眉梢一凜:“這麽看來,你們都不想要,那片尾翎,本尊就勉為其難地毀了幹淨。”
他說完便蓄積力量,将那片薄薄的尾翎給困住,強大的力量讓尾翎在翻飛着想要逃離。
宛茸茸能感受到自己那片尾翎在即将破碎的邊緣。
心裏的恐懼讓她臉色發白,她看随疑還是無動于衷的模樣,覺得随疑不想要尾翎的想法愈發的堅定。
她腦子一片混亂,看着尾翎在沈宵的控制下,出現了裂痕,她心裏的弦也蹭的一下斷了幹淨,猛地掙開随疑的手,直接飛上去想将尾翎從沈宵的手中搶回來。
沈宵似乎就在等着這一刻,如一道鬼影到宛茸茸身邊,伸手将她抓過去,一把劍卻更快地橫刺過來。
沈宵不想往後退,但是随疑的劍又快又狠,招招都帶着殺伐之氣,他不得不躲開。
宛茸茸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随疑,沒有多說,伸手直接去将尾翎一把拿下。
緊緊地握在手中,轉頭就看到随千流也将随疑手中的精魂珠一把奪過。
随疑的劍也劃破他的脖頸,鮮血流出,沈宵知道自己打不過随疑,也不是省油的燈,手一伸,四周的雪陽弟子全部被他吸了過來般,硬生生地給他做了肉盾,他一個人在弟子身後,将充滿着靈力的精魂珠一點點收納到自己的身體內。
“完了。”宛茸茸喊了聲,朝随疑說,“沈宵吸了沈靈雲的靈力,肯定實力大增,我們得到尾翎了先離開吧!”
随疑唇邊揚起一道意味深長的笑:“走了,可就看不到一些人自作自受的樣子。”
宛茸茸沒聽懂這句話,但是看他的神情知道不簡單。
從尾翎出現到現在,随疑好像就在謀劃這什麽。
她想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聽到随疑說道:“但是假裝一下,麻痹蠢貨也是需要的。”
他說完便摟着她,朝下面的宋輕雲說,“輕雲帶人走。”
宋輕雲聽這話,心想這祖宗可算是知道知難而退了,立刻拉着聖瑜飛快地往百鬼谷,嘴裏還叨着:“快走,沈宵等會發瘋了就不好了。”
宋輕雲拉着聖瑜往出百鬼谷的路上一路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問:“他們兩來了?”
聖瑜關注着随疑和宛茸茸的情況,她看到随疑和宛茸茸跟過來了:“來了。”
“那就好。”宋輕雲剛松了口氣,整個地面突然都抖動起來,本來已經停了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天邊烏雲密布,閃電從高空一閃,格外的滲人。
聖瑜和他臉色都是一變。
宋輕雲看着落到自己身邊的随疑問道:“沈宵已經将沈靈雲的精魂珠給徹底吸納幹淨了,現在要怎麽辦?”
“先離開。”随疑說道掌心碰着宛茸茸的臉說,“帶着意意和濃濃等我回來。”
他說完,宛茸茸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他們三個就被一道力量困住,本來聽她話的蕪生劍,直接從她手中掙脫開,變大将他們三個一托,直接帶着飛離了百鬼谷。
而随疑一人站在那裏。
“随疑!”宛茸茸想掙脫禁锢他們的力量,卻沒能成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随疑看他們三人離開,唇角沒忍住流出血,他能感受到自己全身都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冷的不正常。
他伸手擦去唇邊的血跡,轉頭看向已經發瘋一樣追來的沈宵。
沈宵十分張狂,看着孤身一人的随疑,大笑道:“随疑,你真的太自負了,你以為現在你一個人就能殺了我嗎?”
随疑站在哪裏,暗紅的眼眸沒有任何波瀾,故作認真地問了句:“那你覺得幾個我能殺了你?”
沈宵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無窮無盡的力量,說話的語氣高傲不已:“想着我死,還不如想想你的後事,哦,你可能會死的連渣都不剩。”
“是嗎?看來你喜歡這樣的死法。”随疑眉梢維揚,似乎完全沒有将他在心裏。
“垂死掙紮!”沈宵已經沒有了耐心和他周旋,揮劍而上,直逼随疑。
随疑看着他的劍招,眼中的薄涼瞬間變成了輕蔑,他飛身踏着他刺來的劍,踩着他的頭,飛到他的身後。
沈宵從未受過如此的羞辱,心裏的怒火已經無法平息:“今日本尊就讓你又來無回!”
“呵,這句話送給你自己比較好。”
随疑手在半空飛快地寫過,等最後一筆落下,只見符篆出現,他手指壓下,四周立刻就燃起了洶洶藍火,将沈宵直接攔在其中。
沈宵看着下面的陣法,滿臉不屑:“小小陣法,能耐我何。”
他手一伸,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從他靈丹之處流轉全身,最後彙聚在掌心,罡風卷着兩人的衣服,他眼中是天下為他獨尊的猖狂,欲将手中的力量襲上四周的陣法,但是他臉色突然一變。
一種被千萬只蟲啃食的感覺席卷全身,他手微微發抖,擡頭看向正看猴戲一樣的随疑,被徹底激怒,他将中的力量推向四周的陣法,兩道力量相碰。
天地更是一震,高空直上電閃雷鳴,雨傾盆而下。
已經被蕪生劍送出來的宛茸茸看着天邊的異樣,急忙想回去,但是宋輕雲拉住她:“可能是百鬼谷會被徹底摧毀,随疑才讓我們先離開。而且随疑說話算數的,你別怕,在這裏等他回來。”
宋輕雲的話讓她按捺下心裏的沖動,抱着被吓到的濃濃和意意,低頭望着自己手裏的尾翎。
她知道只要随疑回來了,一切都還有希望。
随疑控制着陣法,看着徹底發狂的沈宵,故意問道:“沈宵被萬千蠱蟲啃食的滋味好受嗎?”
沈宵已經徹底沒有了理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下似乎都有蟲在蠕動,他要瘋了。
他現在聽着随疑的話知道自己被随疑陷害了,尾翎和精魂珠都是他的計謀。
“你設計陷害我!”沈宵想沖向他,但是火焰将他攔了徹底。
随疑将手收回:“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精魂珠确實是沈靈雲的,我只是在上面加了點你們雪陽的蠱蟲而已,你又是自己搶過去的。”
他一字一句說的輕緩,眼眸卻像是盯着死物般的冰冷。
沈宵聽他這麽說瞬間就明白過來,剛才随疑是故意将尾翎讓給他搶,再用精魂珠引誘他去搶。
他知道自己若是随疑直接給他,他定然會查看一番,若是他自己搶的,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将精魂珠吸納幹淨。
沈宵想到剛才自己的愚蠢,氣的雙眼通紅。
随疑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反應過來,剛才他的自作聰明,唇邊這才揚起弧度:“難為你這般愚蠢,還活了這麽久。所幸你身上的蠱蟲能在一刻鐘內将你啃食殆盡。”
他說完手微微擡起,只能本來只是困住沈宵的火焰開始想要燒毀一切的火舌,撲向沈宵。
沈宵看到自己的肌膚之下,凸出蟲子的痕跡,手狠狠地剜出那一塊皮肉。
痛感讓他自己冷靜下來了幾分,但是即将被啃食完的恐懼,還是沖擊着他的理智。
他怒視這随疑,知道自己死了也不能讓他好活。
暗暗地将自己身上精魂石和自己的靈力全部彙聚在自己的靈丹,四周的靈力都被他吸了過去,強大的力量像是一股氣,将他漲的要炸裂一般,全身的力量撞上随疑的陣法。
陣法抵不住這麽強大的力量,瞬間碎了徹底,随疑被陣法重傷,捂着心口往後急退,眼見着沒有陣法禁锢的沈宵,帶着無人可敵的氣勢,要襲上自己。
随疑看他暴走的樣子,嗤笑:“自尋死路。”
他直接飛身到高空之上,他雙指一合,劃過劍身,手中的劍瞬間成無數虛影,他用盡自己全身的最後的力量,将陣法往下一壓。
不受控的沈宵再次被困在了劍陣之中。
随疑居高臨下看着掙紮的沈宵,知道等沈宵承受不住他身上的力量後,就會爆體而亡。
只是沈宵強大的力量對他來說是一種壓制,他能明顯感受到身體的力量在流失。
但是他必須這樣逼死沈宵,否則百鬼谷下的随千流,烏生還有宛源蕪的靈魂将永遠困谷底之下中,不能輪回。
沈宵已經完全失控,他身上的蠱蟲開始啃咬出來,渾身都是血肉模糊,但是他還是出于本能地想要出随疑的禁锢。
随疑眼前閃過一片黑影,本來遲鈍的五感更是遲鈍。
控制陣法的手在滴着血,他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微薄,陣法也有些搖搖欲墜。
這時後背湧來一股溫熱的力量,讓他冰涼的身體碰上一片暖意。
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宛茸茸擔心的臉。
宛茸茸抿着唇哼了聲,偏開頭沒理他。
随疑的昏沉的意識倒是被她哼的一聲,哼清醒了幾分,借着宛茸茸給他回緩了幾分的力量,拼盡最後的力氣,将陣法封死後,睜着眼,看下面的沈宵如困獸一般,無論如何掙紮,都不會逃脫出來,他已經被蠱蟲啃得面目全非,身上的力量早已經不是他能承受的。
毀滅只在一瞬間。
天邊的雨越下越大,随疑看着天邊暗淡的天色,靜默了會,将手一收,轉身抱宛茸茸抱入了懷裏。
他聲音低沉地說:“閉上眼睛。”
宛茸茸心裏還悶着氣,沒閉,他就按着她的頭壓在懷裏,鼻尖抵在他的心口,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
她怔怔地靠在他懷裏,下一刻就感受火山噴發了般,一股強大力量沖擊而來。
四周的雨突然間都沒了蹤跡,只能聽到四周崩塌的聲音,轟隆不斷。
宛茸茸将從他懷裏出來,只見本來被困在陣法之中的沈宵已經沒了蹤影。
但是能看到一些衣服和肉的殘害,而百鬼谷三處斷崖正不斷地坍塌。
四周像是經歷了一次大的碰撞,轉瞬劍便要被夷為平地。
漂浮在半空的靈力失了身體的禁锢,在天地間自由地落下,将整個百鬼谷都覆蓋上。
烏雲密閉的高空烏雲消散,顯露出藍色的天空,還有明亮的日光,照亮這每一次陰暗的地方。
幽深的谷底,鬼泣聲消失,變成了一大片想螢火蟲一樣的浮光,飄上來,在他們兩身邊轉了一圈。
宛茸茸看着那些浮光,錯愕不已,她看向随疑。
随疑跟她解釋:“我的目的是用精魂珠,讓他們被困住谷底的靈魂出來。”
宛茸茸之前不懂,現在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用他解釋。
她點頭:“我知道。”
随疑看她眼眶泛紅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卻沒注意他這只手滿是血,蹭在她的臉上都是血跡。
“抱歉,弄髒你了。”他輕嘆了一聲。
宛茸茸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眼淚從眼眶落下來:“不髒,很幹淨。”
随疑垂眸看着那些浮光遠去,心想,一切都結束了。
他所有的力氣被抽了般,再也撐不住,靠在了宛茸茸身上。
他用沒有血的手攬着她,喘着粗氣,大顆的冷汗從下巴滴落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冷的她身體一縮。
“随疑你沒事吧!”她哽咽地問道,轉頭看他怎麽樣了,就感覺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沉。
随疑強撐着最後的意識,點了點頭。
宛茸茸第一次聽到他說自己有事,心裏更是慌亂不已。
宛茸茸低頭看到血從高空不斷地落下,呼吸一滞,她去看他的後背,那裏已經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
她害怕地全身都在抖,急忙帶着他下去,知道随疑現在的情況,只有給他妖骨,他才能不會死。
她将尾翎拿出來,同樣冰涼的手去碰他的臉,顫着聲音說:“随疑,我用尾翎救你。”
她努力地按照幻境之中沈靈雲的辦法,去設置陣法,但是她将尾翎浮在半空之時,尾翎突然變成了粉末。
宛茸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但是任她揉紅了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堆粉末在她掌心。
宛茸茸無措地看着随疑,崩潰地問道:“随疑,為什麽會這樣啊?”
随疑看她絕望的模樣,伸手碰上她的手,将她手中的粉末都拍幹淨,虛弱地說道:“對不起,其實那根尾翎我在幻境之中就毀了。”
“為什麽!”她怒聲問着,“你明明知道,只有尾翎能救你了!”
“用尾翎重造妖骨,是用你的命換我的命,”他的手憐惜地碰上她的臉,“我怎麽會讓你做傻事。”
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不斷地掉下來:“随疑,你不要這麽做,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該怎麽辦啊。”
她哭的小孩,手擦去他唇邊的血跡,驚慌失措地說:“我,我,身上還有一根尾翎,我現在就給你,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她一邊哭,一邊想變回去,但是随疑緊緊地扣着她的手,讓她變不回原形。
“茸茸,沈靈雲的辦法不是唯一的。”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咳了聲,唇邊的血更多。
她伸手去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她抱着他崩潰地大哭起來:“随疑,你別離開我,求你了。”
随疑聽着她不安的話,心都要碎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本想說句安慰的話,但是身體所有的力氣被抽光了般,他最後艱難地說了兩個字:“別怕。”
話落,他的手落在她的後背,眼睛緊緊地合上。
宛茸茸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重了許多,擡頭一看就看到他雙目緊閉的模樣,一時失力跌坐在地,她的手緊緊地抱着他,下一刻就見他身體冒出一道光,本來的人形變成了一條小白蛇,安靜地伏在她的腿上。
她看着宋輕雲帶着意意和濃濃慌張地跑過來,将随疑攏到手心。
宋輕雲沒看到随疑,焦急地問道:“随疑呢?”
宛茸茸垂眸望着自己手心裏安靜的小白蛇,再也忍不住将所有的眼淚都埋進自己的掌心。
她不知所措地自問着:“我要怎麽做才能救你啊,随疑。”
宋輕雲帶宛茸茸回了妖界,還叮囑她,一定不能透露随疑重傷變回原形的事。
宛茸茸安靜地聽着,看起來少了許多生氣。
聖瑜看她一直看着她手裏捧着的小白蛇,寬慰地說了句:“君主只是重傷變回原身了,傷好了就能醒過來。”
“是的,你別太擔心,随疑這人命大。” 宋輕雲在一旁應和。
宛茸茸心裏卻知道,随疑的傷是妖骨,如果妖骨沒回來,他就一輩子也醒不來。
“謝謝你們,我沒事的。”她朝宋輕雲和聖瑜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看着從宋輕雲懷裏冒出來的意意和濃濃,伸出一只手。
意意和濃濃立刻就飛到她手裏。
他們兩像是知道她的難過,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
宛茸茸抿着唇,忍着心裏的情緒。
宋輕雲和聖瑜看了對方一眼,便識趣地離開了,他們知道宛茸茸說的沒事,其實是讓他們別擔心的客套話。
每次他們兩來看她的時候,都能發現她越發的清瘦了,她每天除了照顧好意意跟濃濃,就是尋找各種重造妖骨的辦法。
但是一連半個月過去,天氣越發的冷了,宋輕雲将正趴在窗臺前,眼巴巴看外面的意意和濃濃裹到溫暖的小窩裏,敲這他們兩的小腦袋:“你們娘親出門還叮囑我不能讓你們兩吹冷風,就跟我在這裏迎風盼母的。”
“叔叔,娘親什麽時候回來。”意意問道。
他們兩知道娘親每天都要出門辦很重要的事。
濃濃飛到宋輕雲的頭上,小翅膀扇着,圓滾滾的小身子縮成一團:“娘親會給我帶糕糕嗎?”
“會的,會的。”宋輕雲聽着這兩個小屁孩在耳邊叨叨,有些不解,“你們兩說話比李烏鴉生的小崽子還利索,他的崽都能光着屁股爬了,你們怎麽還沒變成人形?”
“為什麽要光着屁股爬?羞羞。”濃濃說話的本事大概是學了宛茸茸,一句話能氣死人。
意意倒是正經回答:“我們要等爹爹啊,爹爹說過,我們兩變成人形他要第一個看!”
濃濃聽到标準答案,立刻應和地點頭:“對噠!”
“哎。”宋輕雲看向一直安靜的随疑,嘆了口氣,“你們爹爹會醒的。”
意意和濃濃也學他嘆氣:“爹爹不醒,娘親就要總是很難過。”
宋輕雲看他們兩小屁孩一副愁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擔心,摸了摸他們兩的頭:“你們娘親太喜歡你們爹爹了,心裏難過,以後娘親哭了,就多陪陪她好嗎?”
“好。”兩小只乖乖地點頭,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急忙從他身上飛走。
歡快從窗戶便飛出去,一瞬間就撞到宛茸茸懷裏。
“娘親!”意意和濃濃高興地喊道,但是擡頭卻看到她臉上的傷,還有身上也是血痕遍布,頓時吓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輕雲急忙拎着裝着随疑的小窩出來,看到宛茸茸搖搖欲墜的模樣,急忙将她扶着:“你怎麽樣?”
“沒事。”宛茸茸搖了搖頭,接過随疑,笑着說道,“宋大哥,謝謝你照顧他們,我帶他們兩回去了。”
“你這樣子真的沒事嗎?”宋輕雲懷疑地看着她。
“嗯,皮肉傷而已。”宛茸茸笑了笑。
“但是以前随疑這點小傷也不會讓你受。”宋輕雲這話,讓宛茸茸臉色白了幾分。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
她第一次赤·裸地面對失去随疑的痛苦。
曾經他舍不得她受一點上,但是現在她總是滿身傷地回來。
宋輕雲看她單薄的身影,又是深嘆一口氣:“随疑,你最好早點醒,要不然你媳婦真的要被折騰死了。”
宛茸茸帶着意意和濃濃本來打算回住處,但是走在路上看到了安靜地屹立在不遠處的飛雲宮。
想到曾經那裏都是鮮紅的綢布,還有大紅的囍字,是随疑給她布置的婚房。
她緩步走過去,推開門入目還是紅色,她邁步走近屋內,每一處熟悉又陌生。
大概是随疑又改變了一些裝飾,連床上上次攪亂的喜被都換成了新的。
她傾身摸了繡着鳳翎鳥的喜被,沒有碰到上次咯人後背的果子。
她腦海閃過上次跟他在這裏雲雨時,他心疼地摸着她被咯疼的後背,皺了好久的眉。
她現在看自己身上的傷,确實如宋輕雲說的那般,他都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宛茸茸坐在床邊,看着正安睡的小白蛇,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低聲說:“随疑,我受了好多傷,還很疼,可是我還沒找到別的方法救你。”
意意和濃濃聽到自己娘親委屈的話,立刻飛過來,關心地問道:“娘親哪裏疼,我們給你呼呼。”
他們在她受傷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呼呼,鼓着小臉頰,可愛又認真,意意還奶聲奶氣地問:“還疼嗎?娘親,呼呼。”
“呼呼就不會疼了。”濃濃小身子圓滾滾地壓着她的傷口。
宛茸茸看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