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慎無真瞬間明白了合澤的意思, 原來他看到的那本書上的養屍法有人在用沒錯，但不是用他去養合澤的屍體, 卻是用合澤卻養棺低那人！
但正如書上所說, 被丢進去養屍的人類有一定幾率會變成僵屍，合澤不僅變成僵屍，還機緣巧合下成了毛僵, 這才讓慎無真的看法發生了偏差，以為合澤才是那個被養的僵屍。
他伸手捂住合澤的嘴，示意他不要多說。
與此同時，走在最後的李威回了頭：“你們快跟上！”
掌心突兀地濕潤起來, 慎無真觸電一般收回手。
舌頭滑膩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個激靈，合澤卻像是沒什麽也沒做, 松開了捂着慎無真的手。
“你, 我的新娘，不是，他的。”他指了指棺材下面那一層。
“牌位, 也是, 我的。”合澤又指指被毀成兩半的牌位, “冒牌貨，生氣，毀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你的屍體與我冥婚合葬, 還用你的身體去養這具冒牌貨的屍體？”慎無真明白過來。
合澤點頭, 抓住重點詞彙重複一遍：“對，冒牌貨。”
慎無真：“好, 我明白了, 不過現在不是細說的時候, 我們先跟上去。”
他抓住合澤的手腕，對方的身體有了溫暖的體溫，以及和緩有力的脈搏。
書中提到過，毛僵升級化為飛屍後，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模仿人類産生體溫、脈搏和呼吸，足以亂真。
這也是慎無真敢這樣和林璟打賭的原因。
可實實在在摸到這個溫度，慎無真心底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受。
他很快把這種感覺歸于自己對熱度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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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無真似乎從小就與旁人不同，夏日炎炎的時候，他感到舒服安心，冬日總會把自己裹進暖融融的衣服裏，他喜歡高于體溫的溫度，溫熱的水是首選，也喜歡和人接觸時候的感覺……體溫總是讓他最着迷的。
為此他養了一只貓，貓咪身上體溫在38度左右，抱着溫暖的貓窩在沙發上看恐怖片是他最大的愛好。
但自從發生了跟蹤和偷窺的事情，對于想要接近的人他更是敬而遠之。
可是在這場游戲中，他接觸到的人似乎變多了，但只有虞景明，以及眼前的僵屍合澤，他們的體溫能達到貓咪帶給他的滿足感。
合澤并不知道自己目前和貓咪面前劃上了＝，但他的表情卻開心起來：“你，牽我，手了。”
他張開手掌想要去握慎無真的手，但卻看見自己尖利修長的指甲，又默默收了回去。
慎無真解釋：“不是牽你，是拉你趕緊走。我們要掉隊了。”
“什麽，叫，掉隊？”合澤問。
前面的孤狼小分隊已經走遠了，甚至連腳步聲也聽不見，三條岔路口突兀地出現在墓室門口。
慎無真松開合澤：“看，現在就叫掉隊。”
他有些頭疼地看着前面的路：“我們剛剛來的時候好像只有一條路，看來這個墓穴裏的路會随時有變化。”
“我猜測那個冒牌貨在林璟那一隊裏，一定會在他們觸發死亡條件後伺機下手，到時候就麻煩了。我們得跟上去。”
合澤問：“要，找他們？”
慎無真點頭：“你有辦法嗎？”
“跟，我走。”合澤沖他伸手。剛剛還布滿鋒利指甲的手指，此刻像是被狗啃過，尖利的指甲都不見了，反倒是因為牙齒使用不熟練，導致手指尖破破爛爛，傷口深可見骨。
慎無真記得他的手剛剛還不是這樣：“你的手怎麽受傷了？”
合澤“呸”了一聲，吐出一個指甲片：“指甲，長，會劃傷，你。啃掉了。”
傷痕累累的手依舊伸着，合澤期待地看着他。
慎無真突然有些無言，伸手握住他的：“你不知道疼嗎？”
合澤：“不疼。沒有，活着的，時候疼。”
活着的時候，是指被僵屍啃噬血肉的時候嗎？
慎無真嘆口氣，合澤已經拉着他往前走。
他心裏有些複雜：“你之前為什麽不在墓室待着，要跟上我呢？我明明跟你說了，我們之間只能是敵對關系。”
合澤回頭看他一眼，純黑的瞳仁中透着一股純粹：“但是，你幫我，說話了。還騙人了，那花紋，不是邪術。”
慎無真：“我沒跟你說這個。”
合澤：“你還說，我不是，僵屍，幫我，罵人。”
“我沒有罵人，只是正常理論。”
“你那麽，粗魯，都是為了，幫我。”
“……我剛剛很粗魯？”
“你是喜歡，我的。”合澤下了結論，“你是，我的，新娘，只能喜歡，我。”
慎無真表示跟這只僵屍無話可說，幹脆閉嘴。
手裏涼涼的，他低頭看到那塊被摔裂的玉佩被塞了一半在手裏。
“定情，信物。不能丢了。”
兩只鳥裂開，一人一半，看上去長的很像，不知是鴛，還是鴦，連着紅豔豔的穗子。
合澤指了指自己腰間別着的另一半：“不能丢了。”
“這是鴛鴦嗎？”慎無真突然問了一句。
“是，灰雁。”合澤看向他，随即閉了嘴。
慎無真有些奇怪，為什麽定婚用的玉佩不用鴛鴦用灰雁，但合澤不說，他也就沒那麽多興趣。
合澤牽着他往前走，四周寂靜一片，只聽見兩人的腳步聲。
随着時間的推移，合澤的模樣和動作更加接近了人類，只是或許沒有其他人在場，他便恢複了身體的冰冷，手掌也變得冰涼一片，慎無真有些不舒服地掙紮開。
“我跟着你就行。”
合澤奇怪地看看自己的手，還是點了點頭：“跟緊我。”
他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多條岔路在面前都毫不猶豫地選定一條往前走，沒有規律，但就莫名自信。
墓道依舊狹窄低矮，透着一股濃厚的濕黴氣，走着走着，旁邊牆壁上火把數量也逐漸減少，光線暗了下了。
合澤的雙眼在黑暗中變得綠瑩瑩，他突然停下腳步，慎無真毫無征兆地撞在他後背上。
少年的身量高，此刻被撞得往前微微傾身，卻轉頭過來：“撞，疼了嗎？”
慎無真搖頭：“沒有。”手卻揉了揉鼻子，撞這一下有些酸澀。
合澤轉過身，拉着慎無真胳膊，兩人調換了位置。
他從身後環上慎無真的腰，胸膛貼在他的背上，像是從後面抱着他。
“這樣，走，我不會撞到你。”合澤說。
慎無真被冰涼的屍身貼的一個激靈：“不，不用了。”明顯的抗拒讓合澤感到不解，他收緊了手臂，慎無真被禁锢着無法動彈。
普通人的力量怎麽比得過能飛天遁地的飛屍少年。
“這樣安全。”合澤不放手。
慎無真：“我覺得不安全，你是僵屍，我是人，你這樣困着我我覺得不安全。”
合澤愣了一下：“我是僵屍，你是人。”
慎無真抿唇，淡淡“嗯”了一聲：“你覺得自己是什麽？”
“我死了，你活着。”合澤有些失落地松開手，“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嗎？”
慎無真停頓了一下，接着搖搖頭：“你沒有弄疼我。”他轉移話題，“剛剛為什麽突然停下來？”
合澤回答：“因為有，屍氣在附近。”
他說話也越來越順暢了：“有危險，我們要小心。”
慎無真點點頭：“好。”
接着，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繼續往前走，慎無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後背留給一只僵屍。
可他卻有這種感覺，合澤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自己。可能是因為，之前在一個棺材裏的時候，這個神智不全的黑毛僵屍就不曾傷害他。
沒走幾步，視線和墓道變得寬敞起來，慎無真的腳步瞬間停下來。
只見空高升起的墓道兩側整整齊齊地站了兩排“人”，一眼看過去也不知道這兩條隊伍有多長。
這些“人”都背對他們直直站立着，一動也不動，穿着灰撲撲的衣服，花紋和制式統一，頭上還戴着尖角的帽子。
慎無真心跳加快：“這，這些是……僵屍？”
随着話音吐出，整齊的隊伍騷動起來，僵屍們齊刷刷地轉過身來盯着慎無真的方向。
冰涼的手捂上了慎無真的口鼻，合澤在他耳邊說：“屏住呼吸，我們走過去。”
慎無真立即閉住呼吸，僵屍們也停止了動作。
“普通的僵屍，靠陽氣維持攻擊力。”合澤帶着他往前走，“只要不呼吸，就能不被發現。”
慎無真側頭看他一眼。
合澤說：“太多了，我，不一定打得過。”他的手放在慎無真腰上，發力将他扛在肩上，“這樣快一點。”
慎無真幾乎要驚呼出聲，立即雙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整個人挂在合澤的肩上，整個世界颠倒起來。
他看見這些僵屍的腳甚至往前跳了一步，最近的已經将灰白的手指甲戳到眼前才停下來。
而下一刻，他的身體被扛着往前飛了起來。
沒錯，就是飛。
合澤的腳不沾地，帶着慎無真在僵屍叢林中往前極速飛去。
他感覺自己要被甩出去了，本能地伸手緊緊抓住合澤的衣服和腰帶，卻再也控制不住呼吸，大口地喘息起來。
就在這時，密密麻麻的僵屍如同活過來，吼叫着瘋狂追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